“没这回事,我相信这事难不倒你。”严焱不让她推辞,与其叫唤他人来代笔,眼前的她更为合适。
朝颜只能恭敬不如从命。
不久,她写完他交代的书柬,搁下毛笔,低下头,轻轻吹乾墨渍,接着起身走近榻旁,将书柬呈给他检视。
严焱半坐起身,看着她滩放在他胸前的书柬,瞧见她非常娟秀工整的字迹,不免惊叹。
“你果真写得一手好字。”他不由得赞道。
他先前便已得知她读过书,能识字、写字,且认为她懂不少知识,而今有机会看见她的字迹,更确认她隐藏的才华。
“将军谬赞了。”被他夸奖,她有些不好意思。
“是事实。我喜欢你的字,一如你的人细腻柔美。”严焱声音温润说道。他自然便道出的情话,教朝颜俏脸一热,双颊飞上两抹红云。
她这才察觉靠他太近、太近了。
她站在床榻旁,微弯低身子,双手滩开书柬,呈放在他胸前位置,而坐靠床榻的他,微低头,检视她呈的书柬。
他一抬头,与她四目相对,两张脸庞仅相距咫尺,忍不住稍一抬身,亲上她的小嘴。
她倏地瞠大眼,心口重重一跳。他也惊了下,两人同时退开一些距离。
“抱歉,万一把病传给你……”一时不自禁吻她,想到现实状况,令他不免担忧,也感到歉疚。
“朝顔不怕……”她站直身子,一张脸蛋热红,轻声辩解。她会受惊,并非怕被他传染病症,是太讶异他再度吻她。
他听了,内心释然,也很高兴。那表示她并非想拒绝他。
“将军看来精神多了,要不要用点膳?朝顔去准备。”被他一双深眸直瞧着,她心慌意乱,打算找事做,转移暧昧氛围。
“不饿。看见你,就能拾回力气了。”他轻哂。尽管身体仍很不舒服,心情却因她而放松且高兴。
“朝颜,勇敢接受我的感情好吗?”他忍不住央求。原打算过段时间再提的,但方才,情不自禁又吻她,仅是蜻蜓点水,却足以令他身心震荡,渴望能与她更亲密。
她没有直接回答他,却答应他,这几日会尽可能过来照顾他。
当她向主子白丽儿提出要求,白丽儿竟欣然同意,认为派贴身丫鬟代她去照顾他可表心意。
她再次用他的随身匕首替他刮胡须、修剪长发,之后,他将匕首交由她代为保管,直到下次他要上战场前再交还……
严焱张眼醒来,脑袋沉重,身体热烫。
他眨眨眼,望着天花板,怔忡半晌,仍清楚记得梦境。
他的心情再度与梦中的严焱将军同步,令他不禁再度萌生那可能是他前世记忆的揣测。
近来他作的梦更有真实感,醒来后,他思绪仍被绊住好一会,才能完全脱离。
只不过,梦中朝顔的脸容,他醒来后依然只剩朦胧影像,还是记不得那张容颜。
他抬起手,摸摸发烫的额头,身体热得难受,更觉口乾舌燥。
他缓缓坐起身,跨下床铺,脚才一踏地,一阵晕眩,四肢发软。
“啧,还没退烧?”他暗恼,拖着沉重步伐,打算去倒杯水,再服颗成药。
昨天醒来,他便发烧不适,难得没去公司,在家休息。
他陆续服过两颗药,原本已较退烧,之后昏昏沉沉睡了一觉,再度醒来,已是隔天中午,令他讶异居然睡这么久。
这时,电铃响起。
他拖着蹒跚步伐,缓缓前往客厅,纳闷谁会上门找他?
他并未接到大厦管理员通知有访客,很少有人会来他住处找他,且除了住户的熟人,陌生人无法直接搭电梯上楼,来到他的公寓门外按门铃。
他心想,来人应该是郑叔吧!
也唯有郑叔较常出入他这里,且拥有他公寓的备用钥匙,那是他当初坚持交给他的,让他人来美国时,尽管将这里当自己家。
第8章(2)
因此走到玄关的他,没特地透过门上的猫眼,或对讲机的萤幕看门外走道状况,直接就开门。
“我发烧了,能帮我煮个香菇鸡肉粥吗?”一拉开门板,他没看来人,转身就要往客厅沙发走去。
此刻,他虚软无力,光站着都有些吃力。
他之所以想吃香链鸡肉粥,除了因睡太久感到饥饿,也因梦中朝颜就是煮了这美味粥品给重病的严焱将军吃,不禁也想尝尝那滋味。
“呃?”站在门口的季曼凝,对他的要求,错愕了下。“我不会煮什么香菇鸡肉粥。”她只能实话实说。
各方面皆强的她,唯独蔚艺是弱点,又因工作非常忙碌,完全没在煮食。
“我倒是带了一盒鸡精,你要不要先喝一瓶?”季曼凝一手拎着礼盒,随即踏入玄关。
己缓缓朝客厅方向走去的严焱,惊耗地转头,倏地瞠大眼。
他完全没想过门外的人会是她,她竟然会到他的住处找他!
“你怎么……”无预警见到她,他的心一阵鼓噪跳动。
“是总裁交代我,代他来探病。”季曼凝澄清。
总裁为了公事联系严焱,得知严焱昨天发烧没进公司,而今天早上又没上班,他手机也没接听,总裁不放心,要她跑一趟费城,来他住处看看。
当她听到他生病,心下也有些担心,完全不介意代总裁办理私事。
自那晚跟他一起吃法式料理并谈签约后,他曾再次开口约她吃饭。
她不如先前,果断拒绝,但也没闲暇再跟他吃耗费时间的法国料理,告诉他这点后,他几度在午餐时间,到公司找她,两人直接前往公司员工餐厅用餐,边谈论关于饭店设计图的进度。
两人间的相处气氛,逐渐变得更自然和谐。
只要想到他特地从费城开车两小时才到纽约,就为以讨论建筑设计图为由,跟她吃顿午饭,她不禁将午休时间都空下,不再如以往匆匆解决午餐,就又回办公室投入工作。
他平均一周会来曼哈顿两次,往往直接到她的办公室找她,除了将新的设计草图提供她审视,还会随手带一份礼物给她。
那礼物不贵重,却代表他的用心,多是他去中国城买来的,也许是吃的、用的,却都投她所好。
她曾要拒收,他一句——“不想要就丢掉”,她只能没辙地接受。
公司上下因而多了一些八卦,谣传两人在交往,连总裁都一脸兴味盎然地打探,她一概淡然澄清,说彼此只是工作上的交情。
只不过,才又两三天没见到他,她竟感觉有些不习惯,一得知他生病,即使总裁没交代,她也会想打通电话,或传个讯息慰问。
“你还好吗?退烧了没?”见他看起来很没精神,她担心问道。
这是第一次,她看见他一头及腰长发完全没束绑,自然披散,略显颓废,竟也有股特殊魅力。
“不太好。抱歉,难得你来,没法好好招待。”严焱不免遗憾,直接往长沙发躺倒。
他浑身虚软难受,连要坐着跟她好好说几句话都有困难。向来身强体壮的他,鲜少会感冒生病,这回突来的高烧,令他非常不舒服。
“要不要去医院?还是你有家庭医师?我帮你联络。”季曼凝不免更担心。
“不用,我再吃颗药,多休息一天就会康复。”尽管虚弱异常,但他相信自体抵抗力,足以对付感冒病毒。
季曼凝走到他躺的长沙发旁,微弯身,右手贴上他的额头。
他张眼瞅着她,怔愕了下。这情景,似曾相识……
“有点烫,你的药放哪里?厨房怎么走?”原本打算送个鸡精礼盒,问候他两句就离开,现下实在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