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很气她这么轻易就说出要分手的话,更气她事后竟然没追过来向他道歉,甚至连一通电话都没打给他,试图向他解释或跟他和好。他真的很生气,气到都快要七窍生烟了,眼见时间愈来愈晚,却仍不见她的踪影,他担心得心急如焚,甚至开车到处找她。
她呀,大概是老天生来克他的。明明长得顶多只能算是清秀佳人,脑袋也不怎么聪明,距离贤妻良母的标准又差了十万八千里,连蛋炒饭都不会。结果,他这个天之骄子还不是败在她手上,心甘情愿为她下厨煮食、陪她加班。俗话说的真好,一物治一物果然是真的。
瞧他,只不过是看她像个小媳妇般畏缩在病床上,强忍着伤心难过的模样,他就狠不下心再坚持沉默下去。
「跟我说对不起。」最后果然还是由他先开了口。
岳姗顿时明白了他正在给她台阶下。
「对不起。」她立刻哑声道歉,松了一口气之余,差点没哭出来。
「说妳以后再也不会说出分手的话。」
「我以后再也不会说出分手的话。」
「说妳发誓。」
「我发誓。」现在不管他要她说什么或做什么,她都愿意,只要他们能够和好如初,只要他不是真要跟她分手。
「妳真的让我很生气,妳知道吗?」他看着她,气还没消。
「对不起。」岳姗真心忏悔。她也很气自己,好端端的,干么说出那种不经大脑的话。
「我是董事长的儿子,这件事有那么十恶不赦吗?」他质问。
她立刻摇头,用力的摇头。「我只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你的条件本来就已经够好了,现在再加上董事长儿子的身份!」
「妳是因为我的条件好才和我交往的吗?」他打断她。
「不是。」她迅速回答。她是因为不知不觉爱上与他相处的每一刻,爱上他霸道的温柔与体贴,单纯爱上他这个男人才和他交往的。如果可以选择,她并不想爱上一个条件这么好的男人。她会和他交往,纯粹只因为她爱上了他。
「既然条件不是主因,身份又怎会是问题?」他说。
「对不起,是我错了。」除了这句话,她现在真的无话可说。
「这件事对一般人来说,根本就是求之不得的事,只有妳会把天上掉下来的好运往外推。妳真的是笨蛋吗?」
「我真的是笨蛋。」这会她同意了。
闻言,裴名竞完全无法遏制笑意从心底涌现。
「妳这个笨蛋!」他骂道,再也无法继续对她板着脸说教,也无法再与她保持距离,不去碰触她。他坐到床边,伸手摸摸她的额头,理理她的刘海,又碰碰她的脸。「觉得怎么样?」他柔声问道。「妳知不知道昨晚妳差点把我吓死了?搞失踪就算了,出现后还突然在我面前昏倒,浑身发烫,怎么叫都叫不醒。妳是老天生来折磨我的吗?」
「对不起。」岳姗立刻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颈肩,嘎哑的道歉,强忍多时的泪水,在面对他的温柔时,再也忍不住的溃堤。「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断地道歉。
「我又没骂妳,别哭了。」他搂着她,蹙眉道。
她抵着他的颈项摇了摇头。没办法,她真的好怕他们就这样分手了,好怕他会气到永远不理她,好怕她会失去他,好怕、好怕。
裴名竞无奈的叹息,只好由她赖在他怀里哭个够。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止住泪水,带着些许尴尬害羞的表情抬起头来,擦去脸上残留的泪水。
「哭够了?」他嘴上揶揄的问,眼里却漾着无尽的温柔。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低声撒娇道:「我肚子饿了。」
「就知道妳醒来一定会觉得饿,我刚刚才会去买吃的。」他说着起身将餐桌架好,把刚刚下楼买回来的清粥小菜一一摆好,放在她面前给她吃。
「怎么是清粥和小菜?」看到自己的午餐内容,她不禁愕然的问。
「不然是什么?」他一脸好笑。
「炒面和牛肉烩饭。」她刚刚明明有听到他说出这两个选项的。
「妳是个病人。」
「为什么病人就一定要吃清粥小菜,不能吃炒面和牛肉烩饭?」她完全搞不懂这是什么逻辑。
「妳就这么不喜欢吃清粥小菜?」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而是想不想的问题。我比较想吃炒面和牛肉烩饭。」她以觊觎的表情看着他。
她都这样说了,裴名竞还能说什么呢?只好将炒面和牛肉烩饭一起呈上了。
岳姗立刻笑逐颜开,开心的举起筷子,夹了一大口炒面送进嘴巴里。
可是惨事发生了,炒面才一入口,一股作呕的感觉立刻从她喉咙深处冲了上来,让她措手不及的直接把面吐在捣住嘴巴的手掌上。
「怎么了?」裴名竞立刻抽了好几张卫生纸替她擦拭,眉头紧蹙的问。岳姗茫然的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是因为感冒的关系吗?怎么面一入口就想吐呢?从小到大,哪次感冒曾经影响过她的食欲?重点是,她明明就很想吃炒面呀。
举起筷子,她试着再夹了一口炒面来吃。
这回更夸张了,面都还没送进口中,她竟又反胃的呕吐了起来。
「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裴名竞被她一吐再吐的反应吓得有些手忙脚乱,直接将那盒炒面拿到地上去,再将她搂进怀中安抚轻拍。
「怎么会这样,妳觉得哪里不舒服?」他担忧的问。
「不知道,只是想吐而已。」她埋在他怀里,不太舒服的说。
「刚刚就想吐,还是现在才想吐?」他问。
「现在。」
「妳等我一下,我去叫医生。」他立刻松开她,抬起头来决定道。
她点点头。他迅速的低下头吻了她一下,才转身快步离去。
她怀孕了。
岳姗的惊世纪录继婚前性行为、与男友同居、搞秘密恋情之后,又新增添了一笔!未婚怀孕。这下子她真的会被爸爸拿锄头打死了啦,呜呜……
「妳不想怀我的孩子吗?」见她闷闷不乐、愁眉不展的模样,裴名竞不禁怀疑的问。
「什么?」她一呆,猛然回过神来,迅速又大声的对他摇头说:「不是啦,你不要误会,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那是怎样?」他问,总觉得她有心事。
「我在担心这件事若让我爸爸知道的话,我会被打死。」她老实说。
「他要打也会打我,不会打妳。」
「我爸会两个一起打。」她哭丧着脸。
「放心,那我会挡在妳面前,不会让他打到妳。」这个男人不会说甜言蜜言,但是每次自然而然的温柔举动,总是让她感到心暖与幸福,以及愈来愈多的爱意。
「我爱你。」她遏制不住的对他说。
「原来要我帮妳挡拳头,妳才会说爱我呀?」他挑了下眉头,开玩笑的说,其实心里很感动,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对他说出这三个字。
思绪猛一顿,他轻蹙了下眉头,突然想到他似乎也不曾跟她说过这三个字。她应该知道他对她的情意吧?可是话说回来,他也知道她爱他,但这和听她亲口说出这句话的满足感觉完全不同,所以她应该也会想听吧?
「咳!妳听着。」他轻咳了一声,准备开口。
岳姗仰着脸看他,等待着。
「这话我只说一次,妳知道就好。」他认真的申明。
她点头,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就是我……咳!」他不自在的又咳一声,「就是我……」奇怪了,这句话有这么难说吗?「就是我!妳知道的……咳!咳!」
「你是不是被我传染,也感冒了?」岳姗忍不住开口问。之前就叫他不要吻她嘛,他偏不听。
「不是!」他恼火的瞪眼。不是就不是,他干么这么火呀?她无辜的在心里忖度着。
等了一下,他都没再开口。她只好开口问:「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我正要说,妳不要一直插嘴打断我。」他一脸烦躁。
她眨了眨眼,一点也搞不懂自己打断了他什么?他根本什么话都没说好不好?
因此她耐心等着。
「这句话我只说一次。」他表情认真的看着她。
她很想跟他说,这句话你刚才就说过了,不过为了防止他又会怪她打断他,她只是点点头。
「我……咳,我想说的是,我……咳,我……咳咳,我……咳咳咳!」
岳姗受不了了。「你确定你真的没有被我传染到感冒吗?」
裴名竞目不转睛的瞪着她,好想掐死她!不,是掐死自己。
一句我爱妳有这么难说出口吗?他到底是怎么搞的,为什么我了半天,就是没办法把后面那两个字成功的说出来?真是气死他了!
「妳闭上眼睛。」他倏然命令。
岳姗不解的看着他。「为什么?」
「妳闭上眼睛就对了。」也许少了她那双充满好奇的大眼睛在面前干扰,他就可以顺利的说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她还是乖乖地把眼睛闭上。
「妳听好了。」他再次开口,「这句话我只说一次!」
岳姗忍不住在心里回道,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三次了。
「我!」
他又要开始咳嗽了吗?真担心他被她传染了,偏偏他又说不是,也不知道是逞强,还是嘴硬。她的裴经理是个认为男人就该无敌不倒的男人。
「我爱妳。」
他说得太快,让分心的岳姗差点没听到。
「什么?!」她倏然睁开双眼,以惊喜、难以置信,又有些怀疑的神情紧盯着他,然后遏制不住的要求说:「再说一次。」
「我说了,这句话我只说一次。」他瞥了她一眼,酷酷的拒绝。
「再说一次啦,拜托,我刚才没听清楚。」她搂抱着他的手臂娇声要求。
「我已经叫妳听好了,妳自己没听清楚还怪我?」他微瞇双眼。
「我没有怪你,只是想再听一次而已,拜托啦。」
「好话不说第二次。」依然很酷,但也很气人。
「再说一次又不会死。」
「妳怎么知道不会死?」他刚才就有种快要死掉的感觉,天知道刚刚那几分钟,他身上的细胞死了多少?
「你真的不肯再说一次?」她紧盯着他。
他不置可否,却也闷不吭声的很气人。
「好。」她生气了,「那我以后也不会再跟你说那三个字了。」
他倏然皱起眉头,一点也不喜欢她这个威胁。「妳做不到。」
「你可以试试看。」她难得发狠地丢下这句话,然后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