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主人并未像昨夜那般安稳,沐浴后便上床睡觉。今日,这位年轻的男子,酒足饭饱,沐浴更衣后,居然一脸神清气爽地偷偷跃下二楼的窗户,鼻子在夜空中嗅了嗅,便直奔客栈后院。
站在月光洒落的院中,他盯着前面的屋门半晌,微微侧首,嗅了嗅,低语道:“应该不会错吧。”说着抬步走至门边,伸手便要推门,没动,“锁上了。”贴在门上的手掌微微用劲,门内的木插陡然崩断,推开房门,他大咧咧地跨步走了进来。
“谁?”一声轻喝的同时,冰冷的剑气斜刺地掠向颈边。
他侧身闪过,“是我、是我啊!”
“哐啷”一声,长剑掉在了地上,借着窗外透过来的淡淡月光,悦儿看清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孔,“公子……”一怔过后,“砰!”悦儿跪到了地上,“公子……悦儿!悦儿……以为再也见不到公子了。”眼泪顷刻间布上脸颊。
公子转身坐到床头,“起来吧!将灯点上。”
“是。”悦儿起身点燃蜡烛,放至桌上,屋子瞬间大亮,转回身见公子气定神闲地端坐床头,一脸兴味地打量着她。心中一惊,陡然间双膝跪地,请罪道,“悦儿八年前,不遵从公子命令擅自离开,请公子责罚。”
“责罚自然是要的,你先起来回话吧。”
“公子……”
“起来。”
悦儿站了起来,司徒一挥手,她走到他身前站定。
司徒握住悦儿的手,从上到下细细地打量着她,“你将易容药洗掉,我要仔细看看你。”
“是。”悦儿出去,一会儿工夫端盆清水进来,又拿出一瓶药粉倒入水中,当着司徒的面轻轻将脸洗净,现出本来面貌,是一张比方才相貌略加年轻与灵动的脸庞。
拿出毛巾擦拭之时,司徒走了过来,夺过毛巾,轻轻为她拭干,烛光下,慢慢抬起她的下巴,微眯着双眸,看了又看。
悦儿被看得脸颊微红,身子微颤,启口:“公子……”
“嘘!”嘴巴被司徒一根手指按住,“就是这张脸。”他可是盼了八年啊!蓦地低下头,轻触悦儿的嘴唇,接着慢慢地浅尝。悦儿迷惑地看着司徒,“公子……”
陡然间,司徒放开悦儿,笑了笑,“跟想象中的一样。过来,坐到我旁边,我有事情要问你。”
悦儿听话地坐在他身侧。
司徒问道:“那个孩子呢?”
悦儿心中一惊,莫非公子想,“公子……什么?什么孩子?”
司徒道:“别瞒我。”一指墙角的衣架,“那件小孩的衣服总不会是你穿的吧?”
“公子,我……”
司徒笑了,“瞧你害怕的样子,我不是来伤害他的。毕竟他是我的亲生骨肉,痛惜还来不及呢。”
悦儿眼中的惊喜一闪而过,“公子,你……”蓦地,她突然站起,露出惊恐之色,戒惧地看着他,“公子……”
司徒苦笑,一叹气,“我就那么让你不能相信吗?当初只是情势所迫,才不让你要他,司徒府刚刚被灭,仇家未明,我是怕你怀有身孕会有危险。我若对那个孩子真的无动于衷,也不会来寻你了。”
“是……真的?”
“我的话你也不信?”
“悦儿不敢。”
司徒一伸手,“过来。”
悦儿走过去,司徒将她抱住,脸埋在她的胸口,鼻子嗅了嗅,满足地微叹,“你若还不信我,那我不再问了便是。以后你还留在我身边侍候吧!少了你还真是不习惯。”
“公子……”悦儿抬起手,试探地轻触司徒的肩膀、发鬓,身子轻颤,蓦地将他抱紧,“公子、公子、公子……呜呜……”再也抑制不住哽咽出声。
第二天一早,司徒睁开眼睛,伸个懒腰。
“公子醒了。”悦儿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司徒坐起身,锦被滑落腰间,露出消瘦却坚挺的胸膛,“过来。”
悦儿走过去,“公子……哎呀……公子,快放开我。”她羞红着脸说。
“不要,嗯,好香。”司徒将悦儿拉至怀中,在她的脸上亲了又亲,接着又一倾身,将悦儿压在身下。
“公子,天亮了。”
司徒嘴角微扬,突然露出很惑人的笑容,“管他呢!我们再来一次。”
悦儿脸上又惊又红,“公子,昨晚不是已经……”
“怎么够呢!”说着他扯开了悦儿的衣襟。
“公子,别……”悦儿推拒,神情又羞又急,胖婶随时会过来,若是被看见,她的脸也不用要了,“公子……”
……
等悦儿趴在床上,闭眸喘息,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鬓角的头发早已被汗水浸湿,一睁开眼睛,却见司徒侧着手,单手支着头,正兴味盎然地看着她。
“公子。”她试着起身。
“别动。”他笑着说,一只腿又不老实地压上她未着寸缕的身子,“让我仔细看看。”说着,掀开锦被,从头到脚,一丝不落地打量悦儿白皙的身体。
悦儿刚刚恢复正常血色的脸颊又红了,身体下意识地蜷曲,司徒却突然伸手点住她的穴道。悦儿一动也不得动,轻“嗯”一声,害羞地闭上双眼,心中同时又升起微微的疑惑,公子好像变了一些,以前公子招她侍寝从未像现在这般轻浮地向她调情。
而且昨晚公子轻易便原谅了她当初离开的事,好像变得温和多了。而所谓的惩罚竟然是……想至此,悦儿觉得她整个身体都红透了。突然身体又再次被司徒压住。
悦儿一惊,睁开眼,“公子……我不行……”
司徒笑了笑,“这八年来可曾想我?”
“悦儿时时刻刻都挂念着公子。”
“以后叫我司徒,或是瑞安都好,别再公子公子地叫。”
“这怎么可……”
“当然可以,以后我便是你的相公了,你再公子公子地叫多别扭。”
悦儿眼圈一红,又惊又喜,公子要娶她的吗?“公子……”
司徒无奈地叹气,“你怎么又叫我公子啊?要不你叫我安儿,我叫你悦儿,你看好不?”
悦儿感动地点头,突然又“扑哧”地笑了出来,“我平日也唤他安儿。”
“他?你是说……”
“嗯!”悦儿点头,“他叫司徒平安,是个男孩,我希望他一生平平安安。”
司徒瑞安眼睛一亮,“会的,一定会的。司徒平安、平安,安儿、安儿。”他咧嘴一笑,“的确不妥。”
“不妥?”悦儿一震。
司徒笑,“瞎想什么?我指的是安儿这个名字,你唤他安儿,也唤我安儿,这辈分岂不是弄错了?你还是叫我相公吧!来,叫一声。”他兴致勃勃地说。
“公子……”
“什么公子,快,叫相公!”司徒双手威胁地在悦儿身上摸上摸下。
“相……相公。”悦儿禁不住他的挑逗,有些羞赧地小声喊了一声。
司徒高兴地一笑,“我们择日便完婚,我要娶你为妻。对了,平安在哪里?我这个爹爹总该先向儿子打声招呼。”
“我让他到附近的村里玩了。”
“走,带我去找他。”他忙起身穿衣。
“公……相……瑞安,你点了我的穴道。”
“哦。”司徒这才想起,解开穴道,嬉笑道,“娘子大人恕罪,小生下次不敢了。”
悦儿脸羞得通红,起身穿上衣服。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庆幸的是胖婶没有像往常一样过来寻她,不然被她撞见,就不用再见人了。
与司徒瑞安梳洗完毕,悦儿去前面通知胖婶,这才得知,今天从早晨开始,客人便多得数不过来。两个伙计,加上胖叔、胖婶已经忙得水都喝不上了。来往的客人大多还是江湖人,得罪不起。听说昨夜圣贤山庄出了事,武林人士都纷纷赶过来帮忙,却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圣贤山庄拒绝任何人进入。一些不明所以的江湖人只能聚在附近议论究竟出了何事,而离圣贤山庄较近的几家酒家客栈自然成了他们临时歇脚的地方。
悦儿才不管生意好坏,赚钱多少,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重见司徒的喜悦。司徒不但没有怪罪她,反而接纳了平安,看到司徒提到平安时欣喜的神情绝不像是装出来了,她想,他们父子一定会相处得很好吧!而平安又那般聪明,公子一定会更喜欢他。就算将来公子娶了别的女人,有了其他孩子,也一定会对平安好的。而且公子说要娶她为妻,不是妾。
悦儿总觉得从昨晚到此刻如做梦一般。每一样都美好得让人不敢相信,但又是那般真实地摆在她面前。
她将事情告诉了胖叔与胖婶,两人听说平安的亲爹出现了,也高兴不已。
悦儿将客栈交给他们打理,便兴高采烈地与司徒瑞安去村中接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