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清菡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我一直待在白莲镇上忙着讨生活,也不知县城里是否有这样雅致的茶楼。」
连县城都没去过?萧雨菲心里鄙夷,面上却是带着笑意。「那么,就由我做主点茶品和几样点心可好?」
「都可以。」覃清菡语气有些随意,她对茶没研究也没兴趣,倒是对茶楼里的点心充满兴趣,京城一等一的茶楼,做出的点心应该不同凡响才是。
萧雨菲点了名叫「十叶香」的顶极茶品,店小二要伺候,她却挥挥手让他退下,说自己要煮茶,覃清菡看得出来,萧雨菲嘴上美其名是待客之道,不假他人之手,其实是想秀自己煮茶的技巧。
就见萧雨菲用沸水冲淋了壶,跟着烫洗茗杯,几道繁复的手续之后把茶倒入公杯中,几个动作下来,既熟练又优雅,面色带有几分得意。
这时,小二端了茶点上来,覃清菡和景金玉、景满堂的视线全被茶点吸引了去,事实上除了景玲月也没人在看萧雨菲如何煮茶。
覃清菡定睛在茶点上,白色碟子里有六样点心,分别是酪樱桃、桂花粟粉糕、七彩花糕、花型豆沙糕、蜜汁蜂巢甜糕、香滑芝麻糕。
果然,大黎的甜点大同小异,大多都是糕来糕去,且多是守旧,了无创新,若她做出马卡龙、蛋糕……
景飞月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覃清菡,就见她见了茶点忽然眼睛放光,且眸光落在茶点上久久不放,着实叫他一愣。
她是饿了吗?
「这好看归好看,可也是没有娘亲做的糕点好吃。」景满堂吃了块七彩花糕后评价道。
「哦?」萧雨菲将信将疑。「这么说来,嫂子做糕点的厨艺了得喽?」
覃清菡轻描淡写地说:「我们常年住在小镇里,也没得比较,孩子们不过是习惯我做的口味罢了。」
萧雨菲扬起了嘴角,笑道:「原来如此,我说呢,这月季茶楼的厨子可是御厨退下来的,若嫂子做的糕点能比月季茶楼的好吃,那不是说嫂子有做御厨的能耐了,是吧?」
「郡主说笑了,我怎么会不知道自个儿的轻重?」覃清菡在萧雨菲心里看到浓浓的不屑之意,她笑了笑。「其实,我自知配不上郡王,也掌不了偌大的郡王府,若郡王身边有可心之人,迎为平妻或郡王侧妃,我也没话说。」
这一番话实在出乎萧雨菲的意料之外,她还以为得花多大力气对付这个女人呢,没想到她还算有自知之明,于是对覃清菡的敌意瞬间少了大半,面上也有了真诚和热切的笑意。
「嫂子,以我家和景大哥的情谊,我叫你一声嫂子太生分了,不如咱们姊妹相称?」
覃清菡眼神闪了闪,和颜道:「能和郡主姊妹相称,是我占了便宜。」
萧雨菲别提有多高兴了,她轻轻一笑,「姊姊莫要如此说,日后咱们便是一家人了。」
覃清菡好笑的看着萧雨菲,见她高兴的又招来伙计,加点了十多样点心,又讨好地招呼景玲月、景珑月用点心。
当真是进展神速,这么快就是一家人了,看来她那句平妻侧妃有打动到萧雨菲,小姑娘对景飞月的心思藏都藏不住啊,那么景飞月呢?他是怎么想萧雨菲的?
出于好奇,她往景飞月看过去,却见他眼里藏着冷,眼底闪过一抹情绪,神情带着不明意味。
她读不出他的想法,因为他什么都没想,只有情绪,浓浓的不满情绪。
覃清菡有些意外,难道,他对萧雨菲同样没意思?是萧雨菲自作多情?
第五章 进宫做甜点(1)
回到郡王府后,夜已深了,府内廊下皆点着灯,虽不到灯火通明,也另有一番温馨气氛。
众人逛了一晚上都累了,各自回房,覃清菡回到远翠楼,听兰、舒兰为她卸了珠钗,又伺候她净了面,换好寝衣,铺好了床,她体恤她们一天也累了,便让她们去歇着。
窗外,月娘洒下如轻纱般的月光,覃清菡瞪着床,心里忐忑不安。
景飞月应当有别的住处,不会到远翠楼来吧?
正猜疑不定,一道高大身影从屏风后绕了进来,不是景飞月又是谁?
覃清菡明知道进来的会是景飞月,却还是生生被吓了一跳,他真的要睡这里?真要与她同张床?
景飞月一见到她,眉头就皱了起来,覃清菡以为他是不高兴她在这里,耽误了他休息,忙道:「这里原是你的寝房,我去云轩阁跟孩子们睡好了。」
她是能得知他人心里的声音,不过那也要对方有心声才行,像现在这样,景飞月只是瞪着她,心里没有任何声音,她也不知他是何意思。
「你不能离开。」景飞月看着她,阴阳怪气地说道:「如今人人皆知你是我的妻,若是我们分房,非但臆测流言会四起,皇上也会起疑心。」
覃清菡很快明白他的意思,她是他接回来摆脱皇上赐婚的烟幕弹,要是让人怀疑是假夫妻,那么皇上要他休妻再娶公主也就不算强人所难了。
「那么,我们要怎么睡?」覃清菡若有所思的看着地上,她要打地铺吗?那岂不是比在白莲镇过得还不如,那时她至少有床睡。
景飞月像是没听见她的问题,依旧面色阴沉的看着她。「你为何要与雨菲郡主提平妻、侧妃之事?要知道,她还是未出阁的姑娘。」
覃清菡觉得好笑,景飞月是在怪她对个未出阁的单纯小姑娘说那些?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一点也不单纯,若她没有表态,今天在茶楼里还不知有多少暗箭对她射来呢!
不过,既然萧雨菲在景飞月心中是单纯的姑娘,她也不会说萧雨菲不单纯,这种事,得要景飞月自己察觉,她说的再多,不过是背后说人坏话的长舌妇罢了。
「我也没恶意,我是想,你既不喜我,身边总要有个伺候的人,要郡主做小妾姨娘未免委屈了,迎为平妻或侧妃倒是挺合适的。」
景飞月恼怒道:「多管闲事!我的事,我自有主张,不必你多事,再说,雨菲郡主如同我的亲妹妹一般,她又如何会有要做我女人的想法,你的说词未免太过荒唐!」
覃清菡呵呵一笑。「你兴许当郡主是妹妹,可郡主并不那么想也不一定。」
她本不想提醒他,可是谁让他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她占了他正妻的位置,爱慕他的女人就会想方设法的对付她,他这个始作俑者也得知晓,要肩负起保护她和孩子的义务才是。
「胡说。」景飞月越听越心烦。「总之,以后不许你再提类似之事。」
覃清菡也没想在这时候跟他争个子丑寅卯,遂云淡风轻地说道:「是我多事了,以后我不会再管你的事,我困了,现在先来说说怎么睡吧。」
「怎么睡?」景飞月蹙眉。「不就是在床上睡吗?这有何好说……」他倏然一顿,难道她是……怕他会碰她吗?
他的脸色顿时变幻不定,想起两人的初夜,他喝了春药,粗暴行径如同一头疯了的野兽,将她折腾了许久,事后又对她毫不加以怜惜,将她丢在房里,自个儿愤怒的甩门扬长离去。她定是吓坏了,对床笫之事有了畏惧……
他咳了声,有些别扭地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碰你一根头发,你尽管睡便是。」
得知了他心中所想,覃清菡嘴角噙起一抹微妙的笑意。「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不过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