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浅笑盈盈地道:「回郡王妃的话,两位小少爷今日和郡王爷习了一天的武,沐浴后用过晚膳,沾上枕头便睡了。」
覃清菡很是意外,景飞月陪了两个孩子一天?适才她回远翠楼时并未见着他,难道他又去书房了?他一介武将,哪来那么多文书要看?不会是因为跟她共用一房不自在而避着她吧?
覃清菡回到远翠楼,一时了无睡意,对珠儿、琴儿交代去向,便又去了小厨房,让她们不必跟着。
小厨房里已收拾干净,覃清函点了灯,忍不住卷起衣袖,驾轻就熟地又做起了蛋糕来,她有预感,这次一定会烤成功。
她聚精会神,将面粉过筛拌入打散的蛋黄里,再使劲的打发蛋白,心里想的是明日她订制的打蛋器送来,势必更加事半功倍。
终于,她拌好了面糊,倒入容器里,再小心翼翼地送入烤炉,等待的时候,她将蛋糕、水果塔和焦糖珍珠牛乳的做法一一写下,直到蛋糕烤得差不多了,她将蛋糕取出脱模,拿了根最细的竹签插一下,没有黏糊,这表示蛋糕烤成功了。
覃清菡欣喜若狂,迫不及待的拿刀将蛋糕切成六等分,正要试吃时,冷不防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好香的味道。」
是景飞月!她的心咚地一震,迅速抬阵,果不其然,就见景飞月站在小厨房入门处,穿着月白夏袍,衣上绣着云鹤双飞,腰间佩着美玉,姿态很是玉树临风,全然不像个武将,她清晰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好像见着了想了一整天的人……
「你是来找我的吗?」覃清菡有些懵的问道,自己是个对感情阅历不够的人,连在他面前假装若无其事都做不到。
「听珠儿说你在这里,便来看看。」景飞月朝她走过去,倒是姿态从容,泰然自若。
「不是已经在这里待上了整日,这会又来,不累吗?」
覃清菡回过神,笑了笑。「做自己喜欢的事,怎么会累?」
景飞月视线落在切好的蛋糕上。「适才我闻到的香味是烤这东西的香味吗?」
「嗯。」覃清菡顺手递了块蛋糕给他。「你要不要尝尝味道,也给我点意见。」
景飞月接过那呈三角状的糕点,尝了一口之后,旋即很快地把剩下的吃掉了。「松软绵密,甜而不腻,这是?」
覃清菡粲然一笑。「这叫海绵蛋糕。」
不过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夏季炎热,日后她做出的鲜奶油蛋糕或饮品都是需要冰箱来保鲜的,古代没有电,会有冰箱吗?
以前她住在白莲镇时没这问题,因为吃都不够了,哪有保存的分儿,而夏天想要吃些凉的瓜果时便将瓜果浸在井里或溪水里,她从没想过冰箱这问题。
如果有冰箱,会叫什么呢?
她想了想,问道:「这里可有——冰库?有冰库这样的地方吗?」
景飞月眉头动了动。「你是说冰窖吗?」
覃清菡眼阵一亮。「对!就是冰窖!府里有冰窖吗?」
她那闪亮的眼眸叫景飞月心多跳了两下,他的脸有些热了,他强自镇定,若无其事地说道:「你要看吗?我带你过去。」
两人好不容易有独处的机会,他要好好表现,可不能搞砸了。
「要!」覃清函不假思索应道,她的心思全摆在冰窖上,也没听到景飞月的心声。
景飞月领路,出了远翠楼,路上花木葱茏,散发着幽香,过了临水的凉亭,还要再往前走,此时月色黯淡,若不是身边有他,她一个人是不敢这时辰在这偌大宅子里走动的。
七弯八拐之后,总算到了,门前无人看守,景飞月拿出一把小巧的钥匙开了大门,大门之后是往下的阶梯,一眼看不到尽头,算是个地窖。
覃清菡有些意外他随身带着冰窖的钥匙,他解释道——
「府里重地的门锁都是同一把,这把钥匙能打开书房、库房、密库和冰窖。」
景飞月在前,覃清菡紧紧跟在他身后,就听得他继续说道——
「这栋宅子原是前前朝奉亲王,亦是保国大将军的宅第,奉亲王怕热,建了这么个冰窖,严冬时有专人从河流湖泊中凿取天然的冰块运至这冰窖来保存,除了夏日用冰方便,倒也没多大用处。」
景飞月找到地方,点上了油灯,刹那间,覃清菡看清了冰窖的规模,不由得咋舌。她万万想不到郡王府里有这样一个大宝藏,有了冰窖也能保存甜点和奶油等原料了。
「我让江伯打副钥匙给你,日后你想进来随时可以进来,不过里头冷,要记得不可自己一人前来,定要找人陪同。」
覃清菡看着他,他不是说同一把钥匙能打开府里所有的要地吗?他就这么信任她?景飞月又说道:「若是你要保冰的东西不多,我让人打造一只冰鉴放在小厨房里,你便不用来这里了,需要冰较多的东西再送来这儿。」
「冰鉴是?」
景飞月道:「可以说是小型的冰窖,同样具有保冰的效果。」
覃清函忍不住有些激动,原来还有冰鉴这东西,白莲镇上没有人家有冰鉴,她根本不知道古代是有冰箱的。
小厨房里有冰箱,太完美了……
景飞月对她的雀跃神情感到莞尔。「不是什么太难的东西,几日便可打造好。」
别的女人看到胭脂水粉、珠宝首饰才会欢喜,她则是得了个冰鉴就欢喜得像得到了稀世珍宝,连进宫面圣都波澜不惊的她,此时流露出的神情却是打从心里的开心。
第七章 三款新甜品(2)
「冰窖里寒,不能久待,待久了怕要受寒,咱们出去吧!」
景飞月熄了烛火,正想引覃清菡出去时,冰窖突然天摇地动了起来。
覃清菡顿时放声喊叫,「地震!」
黑暗中,她脸色惨白,不知要躲去哪里,不知道能抓住什么。
一个人冲过来抱住了她,将她圈在怀中。「不怕,只是地牛翻身。」
覃清菡把脸埋在他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他,觉得耳鸣,觉得呼吸困难。
她怎能不怕?她怕得要命!前世她遇过大地震,在屋子里受困两天一夜被救出,伤势颇重,在医院躺了一个月,至今仍难忘受困时求助无门的恐惧,还有那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绝望,那时,她以为她要死了,后来好长一段时间,有时候根本没有摇,她会错觉以为有地震,一直无法从逃难的状态中解除。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她焦躁得如同困兽一般,心中的恐惧不安升到了最高点。
景飞月轻声安抚着她,「无事的,这样的地牛翻身,一年约莫会有四、五次。」
覃清菡根本听不进去,她死命抓着景飞月,好像怕她一放手,就会被从天而降,成千上万的石子掩埋似的。
前世获救后,她看了很久的心理医生,治疗了她的创伤压力症候群,当时她以为她好了,现在才发现她根本没好,她仍然恐惧地震!
想了想,她突然用力推开景飞月,「你……你快逃,不要管我!你看得见,你快出去!不要让我绊住了你!」
他是练武之人,各方面都比她强太多,他一个人绝对能逃得出去,要死她一个人死就好,反正她已活过一世了,他是孩子们的爹,玉儿、堂儿需要他,他不能死……
「你在说什么?不过是地牛翻身,我为何要逃?即便要走,也要带你一起走!」景飞月铿锵有力的声音传入她耳中,「藕花,我说过了,我不会再丢下你,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