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急事?”
“明天还要到镇上一趟,所以我想趁着今天天黑之前到树林摘些毛豆跟木耳。”她扳手指数着五湖酒楼所需要的量。“除了给他们今天这三样小菜的食谱外,还要另外给他们三道食谱,并教酒楼里的厨子怎么制作,我打算顺便将食材一起送过去。”
“明日……”岳旸眉头微皱。
看他突然陷入沉默,花颖马上说:“岳大哥,明天你有事情就去忙,不用担心我,高掌柜已经跟我说好每天会派人到家里来取食材,你不用担心。”
“明日见到老高时,同他说,以后都让大宝过来载你或是载食材,大宝人老实、不滑头。”
“好。”忙了一早,到现在也还没吃午膳,她的肚子已经忍不住唱空城计了,方才真应该先在镇上吃完再回来,不过岳旸担心独自在家的岳大婶,肯定不会同意他们先用完午膳再回去。
摸了摸肚皮,拿过一旁被店小二放得很稳妥的糕饼,取出一块桂花糕吃着,食指挠挠岳旸。“岳大哥,吃块桂花糕吧,距离村子还有点远,先止饥。”
他挑了挑眉,看着她手中那块隐隐散发着桂花香气的桂花糕,一向不爱吃甜点的他本想拒绝,不过看着她晶亮中带点期望的目光,也不知怎么的,手一伸便拿过她手中的桂花糕。
看他咬着桂花糕,她也眉开眼笑的拿起一块吃着,“岳大哥,你跟这高掌柜很熟啊?”
他两口就将桂花糕吃完,拿过一旁的水囊喝了口才解释道:“我七岁时就认识老高,当时他帮我赶走庄子里欺负我的小霸王,后来又接连碰见他几次,其中一次,他无意间听到我想习武,刚好他的一位朋友认识我师父,便透过关系让我拜在师父门下,是一个很热心的人。”
“这么说,高掌柜对你算是有知遇之恩,那也就是我的恩人了,我会设计出几道适合酒楼、好吃又卖座的食谱来报答高掌柜的。”
岳旸很少会跟她讲这么一大串话,大部分时候他都是点头、摇头或者是回一个“嗯”字,所以可见高掌柜在他心目中地位不低。
他微怔了下,“你不用如此,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交情,扯不上你。”
“怎么可以说扯不上我,要不是你大力推荐,高掌柜也不会看在你的面子上,开出这么好的价钱买我的东西,所以我绝对不能丢你的脸。”
岳旸嘴角扬起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微笑。“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那你就好好做,别给我丢脸。”
看着她吃得眉开眼笑,跟她早上怕他路上无聊,叽叽喧喳地和他说故事时的表情一样,活灵活现的让他看了心情都不自觉地变好。这时,他突然想起她早上的故事还未说完。“对了,颖儿,你早上的故事未说完,可以继续将后面的故事告诉我吗?”
她把最后一口桂花糕塞进嘴里,口齿不清的问着,“早上……唷,你还要听《三国演义》的故事啊,我们早上说到草船借箭、赤壁之战的哪里?”
“铁链锁船。”
花颖拿过自己的水囊喝了口后,表情生动的将早上未说完的故事告诉他。“对、对,那诸葛孔明啊,叫人……”
这样一路说着故事,才刚讲到火烧铁锁连环船、他们正要进入双河村时,村子口传来小孩子惊恐的尖叫声跟哭泣声,还有妇人拔尖的怒骂声——
“你们这几个小表,竟敢到我家偷吃鸡腿,有人生没人养的小贱人!”
花颖顺着这声音来源望去,一群人围着一名妇人和几名小孩子。她觉得那个扯着嗓门骂人的妇人好眼熟啊,扯了扯岳旸的衣袖。“岳大哥,那妇人……好像是你二舅母耶!”
他顺着她手指方向瞄去,眉间紧蹙,微微点头。
“我们停下来看看发生什么事好吗?说不定有什么误会,那三个小孩还那么小,解释不清楚也是有可能,现在被她骂得只能哭……”汪氏真是一点口德也没有,大庭广众之下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出口,真替她的家人感到羞愧。
“我们没有偷你家的鸡腿!”较大的男孩对着汪氏哭吼。
“你这小表还狡辩,这分明是我家的山鸡腿!”汪氏撩起衣袖,拿起手中那只有一个婴儿手臂粗的棍子,作势要狠打这三个小孩。
围观的人群发出惊呼同时,一记怒喝声窜出——
“住手!”
花颖跳下马车,怒气冲冲的推开人群,愤怒地扯下她手中的棍子。“他们还那么小,需要拿这么粗的棍子打人吗?”这三个小孩非常瘦小,哪禁得起粗大的木棍打下。
“你是……你是我小姑子家那个吃闲粮、浪费银子的女人!”汪氏眯起眼睛看着花颖,又看看跟她身后的岳旸。
“我吃闲粮?我怎么吃闲粮了?岳大婶跟岳大哥可是开口让我把他们家当成自己家一样住下,家里的事情里里外外我也都帮忙做,哪里吃闲粮了?”
她微敛眼眸,仔细盯着地上那只已经沾满沙土的酥炸鸡腿,这不是她今天早上刚炸的,却在出门前被汪氏偷走的那只鸡腿吗?
她满心不悦地质问:“反倒是你,你怎么知道这三个小家伙是小偷?你有证据吗?没证据就是污蔑!”
“我怎么污蔑了?我说的就是事实!”汪氏挥动着胳膊朝她咆哮。
“大姊姊,我们没有偷她的鸡腿,这只鸡腿是猫从她家厨房偷叼出来的,刚好掉在我们前面,泼猴仔的娘追过来,就说是我们偷的!”较大的男孩子哭喊着自己的委屈。
看着那三个表情悲愤委屈的小孩,他们的悲戚她感同身受。当初那件事情在这里不过是前阵子发生的事情,但在她心中,这份委屈却已经压抑了三年。
三年前,她也经历过这种百口莫辩的事情,不管如何辩解,就是没有人愿意相信她,最后只能带着怨恨与悲伤被柳氏沉潭,至今回想起来,胸口依旧隐隐作痛。
自己就是贼竟然敢喊抓贼,还敢指着别人鼻子骂别人是小偷,真是不要脸到极点!
“不是他偷的还会是谁偷的?把罪推给野猫就以为没事了吗?像你们这种连爹是谁都不知道的孩子,就是只会睁着眼睛说谎的骗子、小偷!”汪氏食指用力戳着男孩的额头,骂得口沫横飞。
汪氏太过分了,小孩也是有自尊心的,不管是不是小偷,都不该扯到他们的身世,更何况他们没有偷鸡腿。
“闭嘴!”花颖受不了的朝汪氏怒喝,双臂抱胸,眯着眼鄙夷的睨着她。“我可清楚记得这只野山鸡鸡腿是你今天早上从岳大婶家偷走的,不是吗?你有什么资格指着别人的鼻子说他是小偷?”
这话一出,旁边围观的群众不约而同的“哇”了一声。
“你、你胡扯什么!”汪氏噎了下,瞄了眼左右不约而同对她露出鄙视眸光的邻里,面红耳赤地反驳,“我怎么可能到我小姑子家偷鸡腿?!”
“胡扯?我怎么会胡扯,这只鸡腿是我今天早上炸的,本来要留给岳大婶中午吃,免得我们回来太晚让岳大婶饿着,结果你一进门就把我放在橱柜里的鸡腿给顺走,害我们现在得赶回来煮饭!”花颖毫不客气地直言。“别跟我说那鸡腿是你炸的,因为那一种炸鸡腿的炸法只有我会炸。”现代的脆皮炸鸡炸法哪是他们会的,由不得汪氏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