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表情凶狠的带刀官差进入,在所有人还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之前,这群官差就把里头的人全部压制在地,任凭他们手中的碗筷摔落破碎一地。
赵家所有人都被官差双手反扣、压制跪在地上,这些一辈子在田里耕作的老实人,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全都惶恐的尖叫哭吼。
汪氏的丈夫赵虎满头冷汗,惊恐的问道:“官爷,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怎么擅自闯入?”
“有人报官,赵虎的妻子汪氏勾结盗匪,进入自己小姑家中行抢,不仅抢走食物,还盗走两百两银子。你们几个人一同在此,也涉嫌此案,我等奉官老爷命令,将赵氏一家收押,等候审判。”捕快拿着官老爷发下的拘提公文让赵虎看。
听完捕快宣布的罪状,汪氏全身抖得跟筛糠一样,脸色发白的摇头喊冤,“没有、没有,官差老爷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们没有勾结土匪行抢,我也没有在橱柜里看到两百两银子!”
“你狡辩也没有用,你带人进入岳家行抢,人证物证俱全,有什么话自己到官老爷面前去说,全部带走!”捕快一把提起早已经吓得腿软、脸色发青的汪氏,“把他们一家子绑了送官,还有这一桌子的赃物也全部给我带回去。”
赵氏一家人不论老小,全都像绑牲口一样被绑着,送往镇上的衙门。他们才走到村口,汪氏便看到那几个今天跟她一起到岳家翻箱倒柜、与她交情不错的婆娘。
她们一看见汪氏便像是看到仇人一样,恨不得冲向前去踹死这找她们一起去给岳大婶好看的汪氏,害得她们被官差以盗匪抢劫的罪名给绑起来。
要不是被绑着,她们一定会对汪氏拳打脚踢,给她一顿粗饱,可惜现下无法揍人解恨,只能气得扯着喉咙将什么难听话朝她一路咆哮。
夜色降了,岳旸刚进到村子,便听到村人说起今天他家里发生的事情,当下他很气二舅母。以前因为母亲需要她的照应,他总十分忍让她,也才会任由她不经允许私自将他打的猎物或家中吃食拿走。
可他没想到这黑心肝的二舅母竟然得寸进尺,认为他们好欺负,现在竟像土匪一样到他家翻箱倒柜抢夺物品,而这些物品全都是颖儿用自己辛苦赚来的血汗钱买的。
至此,他决定到二舅家理论,不再姑息二舅母,没想到却听到令他更震撼的消息——颖儿也不上门理论,跟赵家没有任何血缘及人情压力的她,以报官这个最直接有效的做法来处理此事。
一听到报官两字,他差点为她喝采,如若不是还有其他村人在一旁,他肯定会大喊一声做得好。
他早就受不了这像血蛭一样的二舅母,却又碍于她是自己的长辈,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必须对她再三隐忍。
颖儿这么做,正好帮他出了口累积已久的怨气。
为了留下证据让前来的官差鉴定,花颖没有收拾厨房,她帮岳大婶处理了伤势后,带着曾书翰到后山采木耳跟毛豆,再到溪边捞蚬仔。等她采集完回到家时,官差正好前来现场勘查,确定岳家遭到洗劫。
待官差前去抓人,花颖才开始整理厨房,还好三个小萝卜头也很努力地帮忙,一同打扫里里外外。他们忙完时,月已升至高空了,她煮了点面线给孩子们吃后,早早的将他们赶去睡觉。
一到天黑便眼盲的岳大婶半躺在床榻上,两眼毫无焦距的看着提着热水进屋、要让她泡脚的花颖,愧疚的说着,“颖儿,抱歉,大婶没用,没能帮上你的忙,还让你的那些东西被我这黑心肝的二嫂给抢走……”
花颖脱下岳大婶脚上的袜子,将她的脚放进水里,拿着布巾轻轻帮她洗脚,并帮她按摩脚趾,让她可以舒服些。
“大婶,这事跟你没有关系,你无须愧疚,况且我也报官了,官老爷会还我公道的,只希望到时你不要因为我而感到为难。”
“这点你放心吧,我对我二哥那一家子的情早被贪得无餍的二嫂给消磨殆尽,这次绝不会再姑息二嫂了,也正好让我二哥看清楚自己妻子的德性,我是不会替他们说情的。”岳大婶毫无焦距的眼眸正和蔼的看着细心的帮她洗脚的花颖。
岳旸回到家,才刚要踏进母亲的屋子要向母亲禀告他回来了,便看到花颖正在为母亲洗脚、按摩的温婉模样,让他心下感到一阵冲击和说不出的温暖。
感觉到身后有动静,花颖回过头一看,发现岳旸正站在门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她从未见过他有这号表情,忍不住问道:“岳大哥,你回来啦……你怎么了?”
他猛一甩头,将方才窜上心头的那抹说不清的感觉甩出脑海,赶紧将自己听到的事情提出,掩饰自己的恍神。“没事,今天的事情我一回到村子就听说了,你做得很好,是该给我二舅母一个教训。”
“岳大哥,你不怪我做事急躁了些,没有顾虑到你跟岳大婶的感受吗?”她很在乎他对她处理这事的看法。
“兔子急了都还会咬人,况且你并不是兔子。”
在这地方被偷了只鸡都会跳脚地拉着亲友上村长家嚷着要全村彻查,要是发现谁家多了只鸡或是刚好宰了只鸡吃,丢鸡的那户人家大都会叫上一群人拿着锄头上门要鸡,因此在村子里也常看到全武行发生。
更何况现在是银两和整个厨房的东西被人堂而皇之的搬走,花颖当下没有拿着柴刀上门砍人,他都觉得是佛心来着。
听他这么说,花颖就放心多了,拿过披在腿上的干布巾将岳大婶的腿擦干,替岳大婶穿上袜子,端起洗脚水打算拿出去倒掉。“你也认同那我就放心了。岳大哥,你应该还没吃晚膳吧,我等下煮碗面给你吃,你先陪岳大婶聊聊。”
“颖儿,不用麻烦了,我带在路上吃的干粮还有一些。”
“不麻烦,鸡汤和煮面的水还热着呢,面团也早已经揉好备着,我就简单煮碗蔬菜鸡蛋面,很快的。”
花颖离去后,屋里陷入一片寂静,岳大婶伸手唤着儿子,“旸儿,过来这里坐,娘有事同你说。”
“娘有什么事?”
岳大婶浅笑了下。“你觉得颖儿如何?”
岳旸一边眉毛挑了挑,不解母亲为何问他这个问题。
“你别光楞着不说话,快回答娘方才问你的话。”
“不错。”
“不错那就对了,既然你也感觉不错,那就要好好把握,知道吗?”岳大婶拍拍他的手背嘱咐着他。
“把握?”
岳大婶用力点了点头。“是的,旸儿,娘虽然答应过你不勉强你的婚姻大事,但是颖儿是个好姑娘,娘还是希望你仔细考虑。”
“娘,我现在没这心思。”娘亲都说得这般直白了,他岂会不知道她的意思,她是看上颖儿了。
不过也难怪娘亲会看上颖儿,放眼附近几个村子里同年的姑娘,哪一个人像她这般能干,利用好手艺为自己赚进大把大把的银子,却不因此而自满,仍温柔体贴地关心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娘知道你没这心思,可是你知道吗?这一阵子娘在颖儿细心的照顾下,晚上不再像之前那般一点东西都看不见,偶尔会有一点景象闪过娘的眼前。”
“真的?!”他喜出望外的看着母亲。
“真的。我们跟颖儿非亲非故,对她也只是有点救命恩情而已,她却如此细心的照顾你我,甚至连书翰他们三个孩子她也事事关照,像颖儿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娘不希望你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