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女英百般无聊地坐在辛庆梦为她架设的秋千上荡着,时而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时而垂首俯首俯视翠绿的草地。然而不知怎么着,她的一双眼却有如被定住一般,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屋檐。
误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事的岳娘,连忙扯住秋千问:「小小姐,妳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不要吓奶娘呀!」
她突然露出呆滞的神情,不禁令岳娘想到街坊有人被鬼附身的模样,霎时吓得手足无措。
「奶娘妳看,」地抬起手指着一旁的屋檐,「那里有只很奇怪的鸟耶!奶娘知道那是什么鸟吗?」
闻言,岳娘顺着小小姐所指的方向望了去,偏偏任她瞇着眼看,还着闭着左眼瞧,那屋檐上甭说是奇怪的鸟,就连只小麻雀都没有。
「没有呀!奶娘什么都没看到。」
商女英猛然回头望着她,「怎么会没有?明明就在那边!」
「小小姐是不是看错了?」她有些担心小小姐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那屋檐上就没有半只鸟嘛!
「有啦!真的有啦!牠的模样很像鹰,可是小了一点,有着红色的足爪、直嘴壳,身上有黄色的斑纹,脑袋是白色的……牠的身体不算小,奶娘妳怎么会没看到?」她不相信地问。
岳娘自认为自己很正常,可是不管她怎么瞧,屋檐上依然是空无一物。可是小小姐却又说得如此肯定,她不禁怀疑起,究竟是自个儿的眼睛出了差错,还是……小小姐生了病?
「奶、奶娘真的没看到,不如奶娘去叫其它人来瞧瞧。」她建议道。
商女英不理会她,一双眼仍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屋檐。
深恐小小姐当真生了病,岳娘匆匆忙忙地离开她身边,打算赶紧去找几个人来。
而她一点也没想到,为何她与奶娘之间,一个看得到,一个却看不到的关联,只是一个劲地瞧着那只长相诡异,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鸟。
突地,那只鸟彷佛察觉到她的注视,缓缓地由另一个方向转了过来,一双黄褐色的眼眸,直直地对视着她的眼,并朝着她引吭鸣叫着。
听着牠的叫声,看着那双带着奇妙光芒的眼睛,商女英的心湖直冒着一圈又一圈极为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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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刻的森林,就像是将要进入沉睡一般,少了晨间、夜间里那许多的虫鸣鸟叫声。然而如此静谧中,依然隐约可闻远处溪水潺潺,彷佛宣告世人,不管昼夜、季节,它从未停止自己的运作。
浓密的林间,突然骤响起一阵的拍翅声,「啪啪啪……」飞落了一只鲜少会出现在树林里的鹰。
只见牠稳稳地落在枝头上,开始「嘎!嘎!」地鸣叫着。
不一会儿,不知由何处窜飞出一只全身雪白,却少了一双原本该有大眼珠子的夜枭。
而那只站在枝头上的鹰,「咻!」地变化成了人形,仔细一看,不正是辛庆梦。
只见他瞇着那双锐利的眼眸,瞧着飞落在附近的夜枭道:「暝火,我知道这森林归你管,今日我来便是有事要请你帮忙。」他相当清楚处在林中对自己相当不利,尤其是在能听声辨位、生性凶猛的夜枭面前。
那只落在不远处的夜枭轻叫了一声,也跟着变化成一名双眼紧闭、身着白衣、外貌俊秀、身材高挑的年轻男人。
被唤作暝火的年轻男人,拧着双眉倾听着他的所在位置,在确认无误之后,才开口道:「听你的声音,应该也是鹰族的,为什么……你要变成人形与我交谈?」
「我前世本来就是人。」辛庆梦简单地答道。
暝火轻哦一声,「原来是眷恋前世的鹰族,你是哪一族的?」他没兴趣去追究对方为何要眷恋前世,径自问道。
「神鹰。」
一听,暝火吓了一跳,「神鹰族有能力幻化成人形的仅有族长,你是吗?」
「不!我不是,族长另有其人。」他瞇着眼说:「我请你帮忙,你肯吗?」
「你的语气不像是请求帮忙,反倒像是命令。」暝火轻笑一声,讽刺道:「所以你说你并非是族长,这让我怀疑你所言的可能性。」
「信或不信,随便你。」他高傲地说。
暝火一脸笑意,丝毫没有凶猛的神态,「你要我帮什么忙?」
「我要文鳐鱼,可是文鳐鱼只在夜间出现,你该知道,唯有你们夜枭才有办法在夜间行动,文鳐鱼我自是抓不着,所以此行拜访便是请你帮我这个忙。」辛庆梦不卑不亢地说。
「文鳐鱼?这简单,可是代价呢?你可以给我什么样的报酬?」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你想要什么样的代价?」
「你的一只眼,我想要你的眼成为我的,好让我可以看看这个世间。」
眼睛?他不禁迟疑了。
「你是鹰族,我也是鹰族,虽然不算同族,可是应该可以移转至我身上,如果你愿意答应给我这项报酬,明儿个一早,我便将文鳐鱼交给你。」暝火语气坚决地说。
辛庆梦咬了咬牙,「可是眼睛我无法马上给你。」
暝火微微一笑,「我可以等。」
他神情一板地答应,「好!我给你。」
闻言,暝火高兴地问:「你要我等多久?半年还是一年?」
「一年。」
「好,成交!一年后,我自会去找你要回报酬。」
翌日清晨,辛庆梦双手欣喜地捧着两尾身子有着苍色斑点、红色的嘴、白色脑袋,形状像鲤鱼,却有鸟翅膀的文鳐鱼,正想道谢时……
暝火却说:「甭说谢字,我们这是一场交易。记得,一年后,我将会去寻你要回我所应得的眼睛。」
「我会记住的。」辛庆梦毫不迟疑地答完,纵身一跃,再次变化成一只鹰,足抓着文鳐鱼,朝着京城方向飞了去。
带着满脸渴望的神情,暝火听着牠飞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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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怪鸟事件后,商女英就被商后天夫妇当作是生了怪病,禁足在闺房里。
而她自个儿也弄不清楚,为何她明明看到的怪鸟,旁人却怎么也看不着?难道就如梦哥哥所说的,由于她沾了他的灵气,导致可以看到旁人所见不到的东西?可……那只给她不好预感的鸟,又是什么呢?
连着思考这几个问题已有三日的时间,偏偏不论她如何思考,依旧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商女英既无力又沮丧地趴在稍嫌有些闷热的床铺上。看来她脑中的疑问,大概得等梦哥哥回来,才有得解了。
「哎呀,真是热死人了!搞什么嘛,为什么不下点雨,让人家凉快凉快?」她忍不住烦躁地鼓着脸颊,大声地抱怨。
唯恐别人听不到她的「抗议」似的,她干脆坐起身子,朝着门外大叫。
「啊──我快热死了。」
这一叫,可把在外头忙得晕头转向的奶娘给叫了来。
「小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岳娘紧张地推门而入。
一见著书她被关在房内的罪魁祸首,她马上送上一记白眼,「我没生病!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微开的房门让她看到门外站岗的护卫,不禁令她更加生气。
岳娘为难地瞧着自己疼爱的小小姐,「可是……大夫说,小小姐可能中暑了,所以那天才会眼花……小小姐妳还是忍着点,等天气凉爽点再让妳出去。」
商女英气结地扠着腰骂道:「再关在房内,我才要中暑咧!那天那个蒙古大夫说的,我可不是没听到,他说我没病,要真有病,那就是中邪!我不管,我就是要出去,待在房里都快把我给闷死了。」说着,她伸手就想把挡在身前的奶娘给推开。
就在岳娘与她彼此不相让的时候,史香云脸色苍白地自门外走了进来。
「怎么了?妳们两个在做什么?大老远就听到小小在叫。」
一见到娘,商女英也懒得再跟奶娘争,身子连忙一闪地过去扶住她娘,「娘,妳怎么出来了?今天身体有没有觉得好点?」
不知为什么,娘自年前的一场风寒后,身子骨便显得特别的虚弱,怎么补也补不回往常的精神,就连大夫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史香云轻抚着女儿又黑又亮的头发,笑道:「还不就这老样子,只是气血虚弱了些,甭担心了。倒是妳,又在闹着什么?」
商女英扶她坐下后,才一脸不满地嗔道:「娘,待在房里闷死人了,小小想出去。」
闻言,她微微一笑,「这怎么行呢?小小身体不好,当然得在房里多多休养,这才不会让爹娘为妳担心呀!」
「娘,妳瞧瞧,」她将自己的脸凑向娘,一本正经地说:「妳有看到我脸色不好吗?有看到小小精神颓靡吗?都没有对不对?那为什么非得认定我生了病?我不过是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并不是生病呀!为什么把我当犯人一样囚禁?」
听到她那振振有辞的说法,史香云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劝自己的女儿。
一旁的岳娘连忙插嘴说:「可是为什么小小姐会突然看到我们看不着的东西?小小姐,我们是关心妳呀!并不是真的要将妳当犯人……」
商女英拧着眉头,朝奶娘瞪了一眼,「我怎么知道会突然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为了不让娘及奶娘担忧,她压根就不敢将自己的猜疑说出,更不敢将梦哥哥是妖的事透露出口。
史香云安抚道:「别这么生气,过几天说不定妳的身子就会回复了,届时妳就可以出去了呀!」
这时,岳娘异想天开地说:「会不会是那个辛公子不安好心,让小小姐吃那什么碧眼雪狐,才会让她变得怪怪的。」
「啐!奶娘妳不要胡说好不好?人家梦哥哥才不是妳说的那种人呢!」商女英反驳道。
「那为什么没人知道小小姐生了什么病,还非得吃下那碧眼雪狐不可?」
想到那只雪狐的模样,她就不禁感到于心不忍,传言中的碧眼雪狐极具灵性,仅知牠可增强武林人士的内功,却从没听说用来治病的,尤其当她看着厨师将牠提进厨房时,那双碧眼流露出怨恨眸光,彷佛不甘心自己千百年的修炼毁于一旦!
商女英实在是听不得有人如此毁谤辛庆梦,脸上顿时盈满怒气,冲动地大叫,「奶娘妳别在那边疑神疑鬼的好不好?吃碧眼雪狐不过是梦哥哥要预防我受到妖邪之气的侵扰……呃!」话一说完,她才猛然发觉自己说溜了嘴。
史香云与岳娘纷纷错愕地瞧着她。
「小小,妳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呃!那个……这个……」她急着想出个理由搪塞娘的问话,偏偏一急,硬是什么也想不出来。
「我要妳给我解释清楚。」史香云板起脸来要求。
心虚的商女英低着头开始玩起自个儿的手指头,心中暗暗祈祷她能安然地混过关。
「小小?」她娘加重语气再次逼问。
「那个……」无计可施的她只得苦着一张脸解释,「梦哥哥待我真的很好、很好,他说……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可是那真的是他说的。」
「那位辛公子说了什么?」岳娘好奇地问。
商女英气鼓鼓地再瞪了她一眼。奶娘真是够了!净帮着逼问。
「梦哥哥说,不久的将来会出现妖魔之类的东西,为了怕我受到伤害,所以才会特地去找碧眼雪狐,以保护小小不逢妖邪之气……我知道这真的很夸张,也很不可思议,可是梦哥哥是为了我。」她强调辛庆梦事实上是为了她。
岳娘张口结舌地看着她,一脸不相信地问:「他不是对老爷说妳是生了病,所以才需要吃那碧眼雪狐的吗?」
「那是骗人的。」
史香云拧着眉,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问:「他为什么要骗人?」
「因为他只想让我吃……他说那是他特地为我抓回来的。」她咬着下唇,老实地回答。
这情形让史香云不由得想起那只总与女儿形影不离的鹰。她在帘间曾见过辛公子,而他也曾对她投以一瞥,那一瞥的眼神便让她联想到那只鹰……
每每见到牠,总是在看着她的眼神中透露着哀伤与怨恨;而当她见到那位辛公子时,他也是以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种眼神像是在提醒她,曾在何时做错事、伤过人……究竟,她是遗忘了什么?
闻言,岳娘忍不住笑道:「奶娘还是觉得他在骗人,小小姐真是太老实了。」
商女英嘴儿一扁,「那妳解释看看,我那日究竟看到了什么?」
「是小小姐看错了。」
「妳怎么不说我当真看到了妖?这样一解释,不就通了吗?」
「说不定就是吃了那种怪东西,才会造成小小姐的幻觉。」
「哼!怎么不说就是因为我有那种能力,梦哥哥才会要我吃下碧眼雪狐以保护我。奶娘,妳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愈说愈气人!
「是小小姐太天真了,下回那个姓辛的再来,我请老爷将他赶出去。」岳娘担心事情真如自己所猜想的,于是坚决地说。
眼看主仆俩争得剑拔弩张似的,史香云不禁出声打断她们俩的争吵。
「算了,小小说得也没错,我们的确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轻叹了口气才继续说:「我看得出辛公子的确是待小小相当的好。」
岳娘不服地说:「大夫人这么说就不对了,要是他真的待小小姐好,为什么小小姐何时认识那个姓辛的,咱们府里没一个人知道?要是他真的待小小姐好,又为啥要如此骗人?」
「或许他有他的顾虑。」
「对嘛!对嘛!」商女英在一旁附和。
二对一,岳娘再怎么坚持自己的看法也没用,只得乖乖地闭上了嘴。
为了想出房门而争吵的商女英,有些得意地问:「喏,都已经解释清楚了,那我可以出去外面了吧?我都快被热死了。」
岂料另外两人却异口同声地说:「不行!」
史香云对与她沆瀣一气的奶娘笑了笑,才解释,「我们还不确定妳是不是生了病,所以不准妳现在就往外头跑,要真是嫌热,就找两个丫鬟来帮妳搧风。」
「嘎?」
娘亲的坚持让商女英就像是不小心吃到黄连,原本一张得意的神情,霎时成了苦瓜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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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死人了,热死人了,我要出去啦!」商女英哭丧着脸地闷叫道。屋内闷热,外头又无半点凉风,让她热得都快哭了。
不顾淑女形象,她将自个儿的衣袖往上翻,又拿着一只草扇猛搧着,心底则不断地骂着将自己关在房里的人。
就在她热到不行,直想倒在地上贪点凉气时,诧异地看着一道个人影自后头的窗子外翻身进房。
乍见有人闯进自己的闺房,她本想尖声大叫,可在藉由着烛光看清来人后,才及时阻止自己尖叫的冲动。
「梦哥哥。」她绽开这几日来最为灿烂的笑容。
然而她的唤声却引来守在门外的护卫隔着门询问。
「小小姐,发生了什么事?」
商女英见到辛庆梦示意她不要让外头的人知道,连忙对外宣称,「没事,你不要管我。」
看着多日未曾见到的人儿,他不禁露出温柔又纵容的笑容,静静地走向她,轻声道:「梦哥哥好想念小小。」
她习惯性地冲进他那稍嫌火热的怀里,高兴道:「人家都快闷坏了!鹰不在,你也不来看我,人家又被关在房里,不止快闷坏了,而是快热死了啦。」说着说着,她忍不住要抱怨。
拥着小小,他着实感到心满意足。
辛庆梦边抚玩着她的秀发,边温柔地问:「为什么会被关在房里?这样闷热的天气关在房里,当然会让人热得受不了。」
商女英立刻嘟起一张嘴,满脸不悦地将前几日所发生的事,一一说给他听,连奶娘、娘及爹爹为什么要将她关在房里的原因,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梦哥哥你说,他们是不是很无理?人家明明就没有生病嘛!」她窝在他的怀里娇嗔道。
他轻笑了声,「他们不晓得缘由,自然会有这种反应。再说,他们每一个都是关心妳的,妳就别怪他们了。」
鼓着双颊,她不打算就这么放弃记恨。
「小小已经是大人了,别再如此小家子气。看梦哥哥为妳带回了什么?」
商女英抬起头来看向他,只见他的手中不知在何时变出了两条奇形怪状的鱼。
「这是什么?长得好奇怪唷!」她好奇地问。
「这叫文鳐鱼,牠若出现,就代表五谷丰收,这是我自南方的某个地方找回来的。」他笑答。
听他这么一说,她不由得想起了一件事。
她扯着他的衣襟问:「梦哥哥先告诉我,那日我究竟是看到了什么?为什么别人看不到?」
「那叫鵕鸟,」他轻轻地捏了把满是好奇的脸,才继续解释道:「鵕鸟前世是钟山山神的儿子,名为鼓,可是有日他相偕朋友钦杀害了天神葆江,被天帝知道而被诛之于瑶崖,转世之后就成了鵕鸟,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见得到牠的。」
「我是不是因为沾了你的灵气才见得着?」她问。
辛庆梦点点头。
「那牠也是到人间来报讯的妖兽,就像文鳐鱼一样喽?」
他再次点点头。
「那牠是代表什么?」
这回他只是看着她沉默不语。
「不能说吗?」
商女英直视着那双有时看起来深邃又温柔,如今却看起来有些为难的眼眸。
「小小别再问这个了,妳知道了对妳并无好处。」他淡淡地说。
言谈之间,他用自己的右手,在左手腕上划出一道伤口,让自己的血滴在桌上的文鳐鱼身上。只见牠们莫名地起了一阵轻烟,随之变成了一颗黑色小丸子。
她有些心惊地抬起头望着他,「梦哥哥,这是干么?该不会……」是要她吃了吧?
辛庆梦无言地点点头。
「我、我不要!」商女英拒地轻叫。
只见他露出勉强的笑容说:「妳一定要吃下,不要觉得可怕,吃下它对妳的身体有极大的好处。」
可是她直觉事实并非如他所说的那样,只因她自他眼中看到一闪而逝的强烈期望……他在期望什么?她不知道。
就在她想退离开桌边时,才猛然发觉自己的双腿不听使唤,就连自个儿的手也背叛了自己,自动地将桌上那颗黑色小丸子拿了起来,塞进自己的嘴里。她不愿吞下,偏偏那小丸子却在遇着了她的唾液时,自动散化并滑进她的胃中。
她渐渐觉得自己的意识脱离了身体,再也不受控制地昏睡了过去。
在她昏去的那一刻,辛庆梦清楚地自她眸中看见了责备,指控他不该如此的眼神。
他对站着昏睡的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并将她轻轻地抱上床榻。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在床边看着商女英睡容的他,弯下身轻柔地在她那娇滴滴的红唇印上了个吻。
「小小,快点回想起来……求妳……」他低哑地乞求着。
那声音就彷佛她是为他带来无尽痛苦的人,而他非得乞求她的救赎,方能脱离那痛苦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