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窝在头等舱舒适度椅,从熟睡中被低柔噪音唤醒时,勾雷尚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她差点滑下椅子。
她不只在飞机上陷入昏迷式睡眠,等坐上来接他们的座车时,车身一摇晃,她立刻又睡得天翻地覆。
这次醒来时,更糗!
她猛然睁开眼睛,花了几秒时间回想自己身在何处,等回过神,仰首一看,赫然发现自己整个人靠在他身上,整颗头还舒服地窝在他右肩上。
这一次,他绅士的微微转开脸,一掌轻捂着脸部下方,在她起身时,她不小心瞄到他手掌下的嘴角正微微向上弯。
直到下了车,勾雷尚因工作认识的当地友人——萨伊,把吉普车钥匙交给他后,便因还有事先行离开。
萨伊是多年前勾雷尚来南非帮一位法国电影明星拍摄个人写真时结识的,那时萨伊负责安排所有当地行政事宜。
两人一见如故,勾雷尚说案子结束时,两人一起大醉三天三夜,之后,一直都用网路互相联系。
走进事先安排好的旅馆,在柜台拿了房卡,棠羽菓拖着自己的行李,跟在一肩扛起所有摄影器材的勾雷尚身后。
他的肩膀好宽,近乎倒三角的体格令他背影看起来好有男人味,尽管背负沉重的摄影器材,脚步依然稳健笃定。
就算身处异国,单单只是这样看着他,她心里便会慢慢晕开一股安全感,密实地包裹着她……
「这是你的房间。」
勾雷尚在一间房门前,停下脚步,刷下房卡,替她把房门打开、将房卡插入感应器上,瞬间打亮房内所有灯。
棠羽菓越过他,加快脚步走进自己的房间。
房间很大,大约有二十坪左右,与门口相对的是一片大窗户,窗户下有简易的大桌子,右侧是一张大床,左侧有衣柜、梳妆台跟浴室。
不过,毕竟是在非洲,窗帘、地毯、床铺都显得有些陈旧,家具也都有些斑驳,空气中还有股淡淡的霉味。
「可以吗?」他站在房门口问。
听见他的声音,她猛然回过神,转头看向他。「这里很好,我会把窗户下的大桌子变成工作桌。」
「很好,你稍微整理一下,可以先睡。」勾雷尚说着话,一手已经放上门把,一副要离开的模样。
「你不休息?」棠羽菓唤住他,下意识对他离去的举动,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有点事要先安排,我打算明天先进丛林拍摄。」他在心底无声叹口气,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
本来他打算在明天用早餐时,再跟她提这件事,但既然她起了话头,一次解决也不错。
这么赶?这男人根本就是工作狂跟控制狂的综合体!通常有其中一项就已经很够瞧,他这样搞,身体OK吗?
「我要做些什么?」棠羽菓皱眉问。
「如果不累,今天把这些相机全部保养一次,我明天要用。」勾雷尚定定看着她,眼底温柔尽敛。
「好。」她点点头,同时发现他说完这句话,似乎就没有往下说的打算,困惑的她,只好再次出声询问:「那——我们明天进丛林,我要不要准备一点食物?还是保暖衣物?」
勾雷尚静静端详她,眼神转为严肃。
「你不进丛林。」他说这句话时的态度很强硬。
她听得满头雾水。「可是你不是说明天就要进丛林拍摄?」
「不管是进丛林或是到草原上拍摄是我的工作。」勾雷尚一字一字说得很慢、很坚定。
她越听越不懂,最后终于忍不住出声轻喊,「也是我的啊!」
勾雷尚强势地望着她,徐余摇头,语气坚决地开口——
「你的工作在这里,羽菓,帮我整理设备跟照片,你——」他用不容反驳的冷硬音调下令,「不进丛林。」
第6章(1)
她这样到底算哪门子的助理啊?
棠羽菓放下正在保养的相机镜头,颓丧地瘫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已经重复近一个月的相同工作,突然好想叹气。
「我也想进丛林、到草原上感受一下自然的景观,为什么不让我去?臭姓勾的!」她苦丧着脸,无意识嚷嚷出声。
叩、叩——叩!
熟悉的「两轻一重亡敲门声,宣示敲门者是谁。
一发现自己刚才还在咒骂的男人,突然来找自己,棠羽菓吓得马上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谁?」最后还多此一举问了这句话。
站在门外的勾雷尚轻皱眉头,迟疑了一下,才缓缓扬嗓,「你分辨不出这是谁的敲门声?」
好理所当然的可恨语气啊!棠羽菓快步走过去,门一开,立刻看见他锐利的打量视线,把她从头到尾仔细打量一遍。
「你在看什么?」知道他来看白天拍照的结果,她让开,让他进房来。
「说吧。」勾雷尚走到权充工作桌的地方,快速浏览笔电里的照片,在调整几张照片前,他抬眼,深深看她一眼。「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天天只在这附近活动,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亏心事?」她僵了一下,随即不满地嘟囔。
怨气很重喔?看见她可爱的心虚模样,勾雷尚抿住想往上扬的嘴角,目光犀利望着她,慵懒一问:「你刚刚——」他笑睨着她,故意话到舌尖留半句,见她跟着屏住呼吸,霍地展现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问:「骂了我什么?」
吓!棠羽菓猛然倒抽口冷气。
这房间是不是被装了窃听器啊?她不过多嘴问了一句「谁」,他居然也能以此推理出这项结论,而且还、还……被他说中!
天啊——
「你、你在说什么?」她速速远离他身边,拿起相机镜头,假装正要好好保养。「我听不懂!」
勾雷尚在椅子上坐下,双手快速在键盘上敲击起来,迅速将照片正确归类,存档。
「说不懂,就是懂。」尽管手边正飞快进行着工作,他依然有办法以一句不轻不重的话,直接击中她!
再次被击沉,棠羽菓发现自己真是多说多错,最后干脆不发一语。
勾雷尚飞快完成手边工作,见她依然背对自己,低头不晓得在忙些什么,他轻叹口气,站起身,伸手,轻轻握住她于肘,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
「又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他笑着问。
她仰首,看着他,可怜兮兮地要求,「我也想去丛林和草原。」
「这件事没得商量。」勾雷尚沉下脸,慎重地摇摇头。
「勾雷尚!」要不是真的闷坏了,她也不会连名带姓的喊他。「我已经求了快一个月,你不要这么难商量好不好?」
「两者都有它的危险性。」他松开手,双手抱胸,态度坚决。
「我看你都好好的,代表虽然有危险,但其实没有「你想象中」的严重啊。」她几乎已经算是苦苦哀求了。
「你跟我不一样。」他毫不松口,表情又更冷。
「大家都是人,哪里不一样?」棠羽菓放下相机镜头,学他双手抱胸,愤愤地低喊。
「我是男人,万一遇到危险,我可以逃。」
「你可以逃,难道我就会傻傻待在原地吗?」奇怪咧,在他心里,她是没有脚的美人鱼吗?她越说心里越火大。「我也有长脚!」
听见她被逼急了孩子气的争辩,勾雷尚心里只觉好气又好笑。
他伸出手,故意弄乱她的头发,享受被她亲密狠瞪的感觉,从头到尾他没有丝毫不耐。
「野生动物拍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狮子还没捕捉到过,等拍完狮子,之后我会把重心放到这附近传统村落。」他耐着性子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