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母亲要再婚了?”杜裔炎打破沉默。
杨墨璋嗯了声,“明天。”
这几年来,她并没有真的与母亲断绝消息,只是她要求母亲不要将她的所在告诉任何人。杨王碧暖在度过一段女儿毫无消息的日子后,好不容易盼到她的来信,自然将女儿的地址保密得死紧,怕的就是女儿再次消失不见。
在女儿走后,杨王碧暖真的痛下决心戒掉酒瘾,而且还在住家附近的食品包装工厂找到了一份工作,薪水虽然不高,不过养活自己已经绰绰有余了。
工作一段时间后,她认识了年纪相近却还是单身的主任李进吉,在思想、观念上都能有所契合的情况下,两人自然地走得更近了,决定结婚也是顺势所趋,只不过因为杨王碧暖跟杨光良在法律上还是夫妻关系,为了注销这段婚姻,费了一点时间,所以才会拖到现在。
两个中年人顾虑到双方的亲人,所以都不愿大肆铺张,只在家里摆了几桌酒席请自己人。
“我会来接你跟文理。”
杨墨璋看了他一眼,“你已经有未婚妻了,不要做任何会让她误会的事情。”九年前有赵锦文,九年后有范丽雪,她不想再让事情重演。
不过,往事不是她不想提起就一定不会被提起的,尤其是在杜裔炎想将所有的事情一次说清楚的决定下。他想留她在身边,还有他的儿子。
“没有误会,文理是我儿子,不是吗?”社裔炎淡淡地说出早已知道的事实。
“你也曾说过他不是。”杨墨璋想起了当年杜裔炎将她伤得遍体鳞伤的无情话语,语气里不由自主地带着恨意。
“我错了。”他认错,“不过若是你当年肯将赵锦文去找你谈判时,所说的话告诉我,我们也不会白白浪费了九年,你也有错。”他瞥到她的手掌握成了拳头,知道她正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挥拳揍他。
“你怎么知道那件事的?”她为他将过错归咎到她身上感到生气。
“跟你谈过后,赵锦文一直良心不安,是她主动来告诉我的。”虽然她来告诉他这件事时,杨墨璋已经失踪一年多了。
他没忘记当时听到赵锦文说出的话时有多震惊,没想到他跟她之间竟是为了那份调查报告而导致分手,更荒唐的是她竟然在未找他求证的情形下,就断定他真的只是因为同情才会跟她在一起。
“是吗?”她喃喃低语。看来赵锦文并不是那么坏的女孩子。
“你当时应该来问我的。”杜裔炎的口气略带着不满。
“我怎么问?在知道你是因为同情才接近我的情况下,我的心都碎了,怎么还开得了口问?”杨墨璋有些激动与受伤,刻意遗忘的伤口又被重新回忆起,隐隐作痛了起来。
“所以你才刻意疏远我,还在我爸妈面前提出五十万元的要求?”
“我知道他们不喜欢我,你父亲还亲口对我说过像你们家这种大户,不可能会让一个家世不清不白的女孩子进门的。”她当时能选择的只有结束一切,不然还能怎样呢?
“我真无法想象你怎么会在数一数二的女中里,每次考试都保持前十名的。”
杨墨璋生气的瞪着他,他居然拐弯抹角的说她笨?
“认识你以后,我要保持那么好的成绩也难了。”言下之意就是受他影响她才会变笨的。
杜裔炎笑了起来。“那只能扯平了。”他说,然后恢复认真的神情,“不过,若要说同情的话,倒不如说怜惜还来得恰当,至于我对你的感情,是百分之百的真实,不可能只是因为同情你就接近你,如果这样的话,全台湾的受虐儿都可以叫我爸爸了。”他的情操还没高尚伟大到那种地步,“而且我的结婚对象是由我自己选择的,就算她是个男人,只要我想娶,我父亲也奈何不了我。当然那只是举例说明,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还好范小姐不是个男人。”杨墨璋幽幽地说道,却让人感觉不出有丝毫庆幸的味道。
她跟他之间的事已经过去了,再重提也没有用,就算承认当时做法不成熟也已经挽回不了了,更何况现在他身边已经有了个家世清白、跟杜家门当户对的未婚妻。
忽地,杜裔炎方向盘往路旁一打,将行驶中的车子停下,杨墨璋还搞不清楚他想做什么时,后脑勺就已经披他的手掌给捧住,他的唇也在一瞬间压上她的。
他的吻狂炽且饥渴,辗转吸吮着她唇中的甜蜜。杨墨璋本能地推拒着,不过在杜裔炎坚持不松手和热烈的攻势下,她逐渐软化了。
正当两个人吻得忘我时,睡在后座的杨文理竟挑在这个时候睁开眼睛坐起,一脸茫然、焦距涣散的直视前方。
“你们在干么?”
他含糊不清的声音唤回了杨墨璋的理智,推开了杜裔炎,连耳根子都红了。
杜裔炎则是懊恼地转头望向后座。等了九年,好不容易有了一亲芳泽的机会,现在全让这小子给破坏掉了。在他正要叫儿子继续睡的时候,还没开口,杨文理又“咚”的一声,倒回了座位上,发出细小的鼾声睡着了。
“他有说梦话的习惯。”杨墨璋不好意思地说,有些失望却也感激儿子的打扰。
杜裔炎这才恍然,忍住欲再吻她的冲动,他重新将车开上路。若再吻下去,他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更加儿童不宜的动作。
将车停在公寓门口,杜裔炎弯身将熟睡的儿子抱出车子,走上楼回到小套房。
杨墨璋在儿子的房间里为他盖好被子后,留了一盏小灯,退出房间,轻轻合上房门。
杜裔炎坐在起居室里等她。
“你还不回去吗?现在很晚了。”看到他就想起车上的吻,杨墨璋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站起身来,走向她。“我在车上说的都是真的,我对你的感情一直没变,从前如此,现在亦然。”他坚定地说着,黝黑深邃的眼眸里满溢着深情。
杨墨璋别开脸,拒绝他的碰触,“不要说这种话,你已经有未婚妻了。”
“我只要你回答我,你的心是不是跟我一样?”
“我不知道。”她逃避着这个问题。
杜裔炎向她逼近,她不断后退,直到背抵住墙,无路可退了。
“这不是答案。你爱我吗?就像我爱你一样?”他不愿再错过机会,他已经失掉了九年的光阴,不想再错失另一个九年。
在他不断逼问下,杨墨璋终于忍不住了。
“就算我爱你又能怎样?你忘记范丽雪了吗?”她百般不愿提这个名字,都是他逼她的!
杜裔炎坚毅的唇线漾起一道柔和的弧度,在杨墨璋惊愕的唇上印下一吻。
“我就是要你这个答案。”他说,又在她额上烙下轻吻,“去睡吧,明天我来接你跟儿子。”他说,脚步轻快的离开小套房。
杨墨璋跟上去锁门,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她两颊嫣红的躺在床上,被吻过的嘴唇和额头还残留着热烫感。
他说他爱她,不是建立在同情之上的感情,而是真的爱她。可是范丽雪呢?他也爱范丽雪吗?应该是吧,要不然他们不会订婚。
这个事实将她先前的喜悦给冲刷殆尽,心头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李进吉和王碧暖的喜宴在大厅举行,充其量只能算是扩大举办的家庭聚餐。王碧暖一身喜气的红洋装出场,李进吉则是穿着西装,腼腆在牵着王碧暖。
经过了九年,昔日矮又窄的房子早就被改建成了透天厝,而王碧暖还能住在这里全都是因为杜裔炎,是他将房子的差价补足的,他当时所持的理由是不想让杨墨璋有天回来时,找不到家。
“能跟你那个没良心的爸爸离婚,也是因为有他帮忙。”喜宴进行到一半,一脸幸福的王碧暖将女儿拉到新房说道,她说的是杜裔炎,“妈看得出来,他对你用情很深。”
杨墨璋不知道当她不在母亲身边时,竟是杜裔炎在适时给予她帮助。
“我也知道文理的爸爸是谁,文理跟杜裔炎简直就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我是不大了解你跟他以前到底发生什么事?不过,你这孩子就是防卫心太重了些,什么事都自己藏在心里,不告诉别人,我相信你跟杜裔炎的误会一定跟你的个性有关,你实在该自己反省反省了。”
“我们女人家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一个负责任、可以让我们依靠的男人,妈妈曾经找错了人,让我们母女俩吃了很多苦,可是现在,阿吉对我很好,我觉得很满足,你也跟杜裔炎在一起吧,我相信他一定会好好待你,你会跟我一样满足的,从前的事就忘了吧。”王碧暖说得很简单,却用心良苦。
可是王碧暖不知道的是,杜裔炎已经有了未婚妻,就算她单方面希望跟他长相厮守也是没用的。
王碧暖重新补好妆后,拍拍女儿的手。该出去了,今天可是她第二春正式开始的日子哩。
回到大厅,杨墨璋的眼睛自然的逡巡着杜裔炎的身影。在热闹的大厅里,她亳不费力地就看到了他,就像心有灵犀,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会,她对他浅浅一笑。坐在他身边的杨文理也看到了她,兴奋地举起手对她猛挥。
见到他们父子俩靠得如此近,杨墨璋的心中不禁涌出从未有过的幸福感。
她不再烦恼了,不管未来如何,至少现在是属于她的,她想。于是不迟疑的,移动脚步朝那两位自己心爱的男士走去。
忽地,大厅的铝门被“砰”的一声用力撞开,一个衣衫褴褛、形貌狼狈的流浪汉闯了进来,目光狰狞的在大厅里扫视着。
所有的人士被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骇得不再谈笑,连杨墨璋都停下脚步,看着那浑身发出异味、面容扭曲的流浪汉,一股极不祥的感觉在她心里升起。
“杨……杨光良,你……”王碧暖凭着那眼神认出了前夫,惊骇地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他已经从牢狱里出来了,而且还落魄成这个样子。
杨墨璋的脸色在瞬间转白。眼前这个流浪汉竟然是以前常藉故殴打她的父亲,他的意气风发呢?他不是最注重门面的吗?怎么会变成这个样了?杨光良飞快的将视线转移一身喜气的王碧暖身上,眼神逐渐变得狂乱。
“你这个臭婊子,想甩开我去过好日子?我不会让你这么好过的!你去死吧!”他开始阴森地冷笑起来,伸手探进怀里。
杨墨璋瞥见了他怀里的银光一闪,白着脸跑向母亲。
杨光良闪着阴狠的眸光,大跨步地朝王碧暖的方向走去,他要她死!
所有人开始尖叫走避,被这令人措手不及的一幕给吓得惊惶失措。
当杜裔炎看到朝王碧暖跑去的杨墨璋时,差点停止呼吸。他顾不得一切的翻倒餐桌及一切挡住他去路的事物,心胆俱裂地看着杨光良手握尖刀的朝挡在母亲身前的杨墨璋刺去——
在千钧一发之际,杜裔炎将只差几寸,尖刀就插入杨墨璋身体内的杨光良撞倒在地,一把夺下他的尖刀,开始不断地朝他脸上、身上挥拳。恐惧与愤怒已经掩盖了杜裔炎的理智,只知道身下的这男人差点伤害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不惜要宰了他!
杜裔炎的手背染上了杨光良的血,但依然毫不放松地拼命落下拳头,直到杨墨璋扑到他身上抱住他。
“够了!不要打了,我没事、我没事,拜托你冷静下来!”她真的吓坏了,泪眼婆娑的在他耳边低嚷。
她哭泣的声音安抚了杜裔炎狂暴的神经,他终于停下攻击,布满殷红血丝的双眼望向杨墨璋。他回过神来,拉起杨墨璋,碰触她的全身上下,直到确定她一丁点儿伤都没有,紧绷的情绪才放松下来。
一放松下来,他才感觉到自己腰腹间所传来的剧痛,伸手一摸,竟摸到满手鲜血。他被尖刀刺伤了,鲜红的血液已在他腰侧处的白衬衫给染红了一片,且还不断流着血。
那怵目惊心的红吓呆了杨墨璋,直到杜裔炎因无法承受剧痛而跌跪在地上时,她的意识才又重新回到身上,抱着杜裔炎惊慌地放声大哭。
整个大厅因杜裔炎的受伤而又慌成一团。几个人跑上前将歇斯底理的杨墨璋拉开,火速地将杜裔炎抬上车送到医院去。
一场应该喜气洋洋的喜宴,结果却落得见血收场,王碧暖偎在丈夫怀里痛哭失声。而被这突来的巨变给吓坏了的杨文理害怕的缩在角落,一看到杜裔炎要被抬走,连忙一路哭叫的跟在杨墨璋身后进了车里。
杜裔炎受伤入院的消息被紧急封锁,“杜氏企业”依然正常运作。
他的伤口虽不深,却很长,缝了一百多针才将伤口缝合,杨墨璋一直留在医院里照顾着。
至于行凶未果的杨光良又被抓到牢里去了,等到他有机会再被放出来,恐怕已是个连花生都咬不动的老人了。
这次的事件让杨墨璋再度饱受惊吓,也让她正视了对杜裔炎的感情。她深深爱着他,从九年前就开始了,若再失去他,她一定会活不下去。
“你怎么又哭了?”杜裔炎一睁开眼,就看到眼泪从她的眼眶滑下,心疼的抬起手为她拭泪。
他的伤口隐隐作痛,但他仍然庆幸受伤的是他,而不是她。
杨墨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依然不停落泪。
杜裔炎轻叹了声。“嫁给我吧。”他深情款款地望着她清丽苍白的容颜。
杨墨璋怔怔的抬起头。他说什么?
“我知道这里不是个好地点,可是我无法再经历像前晚一样的惊吓,看到杨光良拿着刀子冲向你,我恐惧地无法呼吸,我不愿再度失去你,所以嫁给我吧,不是同情或怜悯,而是因为我深爱着你,用我的生命深爱着你。”
杨墨璋泪眼婆娑,“可是……”她很想答应,但一想到范丽雪和杜父,甚至文理的感受,她便又迟疑了。
“如果是因为范丽雪,那你不用担心,她已经回美国去了,那里有她的情人在等她,当初她是在被逼迫的情况下才答应订婚的。礼拜六那晚我告诉她希望取消婚约时,她还松了一口气,所以你现在已经不用顾虑她了。”
原来范小姐在美国已经有情人了。杨墨璋也松了口气,压力顿时减轻一半。
“愿意嫁给我了吗?”杜裔炎又急切地询问。
杨墨璋还是眉头微蹙。她无法不去想到杜裔炎的父母,他们会接受她吗?还有文理,她也得考虑到他的感受。
“我担心你父亲,他似乎对我的成见很深,还有文理,我不知道他……”
话还没说完,杨文理连门也没敲的就跑了进来,小脸蛋红扑扑地直奔到病床边,仰着头对杜裔炎傻傻地笑着。
自从他救了杨墨璋后,杨文理已经将他视为大英雄了,心里的“仇视城堡”早就垮下、吹得一粒沙都不剩了。
紧接着进来的是被派到小学去接杨文理的徐伟铭,他气喘吁吁的,自怜的情绪充满体内,他堂堂一个总经理秘书居然被派去接小孩?!
杨文理从书包里拿出一颗大苹果,递给杜裔炎。“爸爸,这给你,病人要吃苹果才会好得比较快。”他一副大人的口吻,“爸爸”两字从他嘴里说出,已经不再那么别扭了。
杜裔炎拍拍他的小脑袋,笑容满面的接过苹果。
就在此时,病房门又被打了开来。
看到来人,杨墨璋脸上的笑容一下变得不自然。仿佛感觉到她的不安,杜裔炎更加紧握了她的手。
“呀,是你们!”杨文理惊讶地指着杜清德和朱彩华大叫。
这对怪怪的中年人刚刚在电梯里一直盯着他看,其中那妇人看着看着还哭了起来,吓死他了,一出电梯拔腿就跑,原本想跟爸妈说的,可是一看到他们太高兴了,就忘了。
杨墨璋脸色一变,抓下杨文理没礼貌的食指。“不可以这样,他们是你的——”她在杜氏夫妇期待的眼神下犹疑地住了嘴,想到当年杜父说过的话,她“爷爷和奶奶”这几个字就说不出口。
“是我的什么?”不知道母亲百感交集的杨文理狐疑在问。
还是朱彩华先忍不住了,她跑上前一把抱住杨文理的小身子,任凭他怎么死命挣扎也不放手。
“我的孙子!我们是你的爷爷跟奶奶呀!”她又低低切切地哭了起来。
早知道孙子这么可爱,当年就算找到破产,也要把杨墨璋给找回来的。
“爷爷、奶奶?”杨文理呆呆地重复一遍,抱着不放的朱彩华拼命点头。
杨文理的目光望向正一脸企盼他喊声爷爷的杜清德身上。
“呀,那你就是拆散爸爸跟妈妈,不让他们结婚的那个爷爷喽?”
他没有心机却一针见血的稚语让杜清德当场尴尬不已。
杜清德频频咳嗽,“我没有说过不让他们结婚,而且我连红包都已经包好了,只要你爸爸出院,他们随时都可以结婚。”他高傲的脸是红的,第一次跟可爱的小孙子见面,杜清德极力挽回颓势,只希望不要被孙子讨厌。
再说,儿子想娶谁也不是他能控制的,若是因此得罪金孙,那未免太得不偿失了,他等抱孙子已经等好久了。
“是呀、是呀!”朱彩华连忙附和,“爷爷跟奶奶很希望爸爸、妈妈结婚,也希望让你认祖归宗,怎么会不让他们结婚呢?”
“真的吗?”杨文理还是不怎么相信。
“真的、真的,要是他们不结婚的话,奶奶会打他们屁股的。”朱彩华着急的连这种保证都出来了。
“别说那么多了!”杜清德再也摆不起高傲表情,一脸讨好的走到金孙面前。呀,好可爱、好帅的金孙,跟儿子小时候真像,“肚子饿不饿?爷爷带你去吃麦当劳好不好?”他诱哄着,试图跟金孙建立友好关系。
果然,一听到麦当劳,杨文理脸都亮了。上回去麦当劳的快乐记忆还留在他的脑海里。
“麦当劳?!”他惊喜地叫,但又迟疑地望向母亲,“妈妈?”
杨墨璋笑着点点头。
杨文理欢呼一声,一手一人的拖着爷爷、奶奶跑出去了。
“徐秘书?”杜裔炎唤着病房里仅存的电灯泡,目光说着,你也该走了吧?
徐伟铭哪有不懂的道理,红着脸退出病房,还在门外贴心地挂上了“请勿打扰”的牌子。
病房里只剩最初的两人。
“给你最后一个说好的机会。愿意嫁给我了吗?”他第三次求婚,没有鲜花、没有烛光,只有一份满满的赤诚与爱意。
“愿意。”杨墨璋笑着回答,倾身献上她的吻,这回,她再也没有迟疑了。
良久后,当两人情意绵绵的分开,杜裔炎开口了。
“对了,你知道我当时怎么会找到你们母子俩住的公寓吗?”
杨墨璋摇摇头。
“你得先发誓不会把我说的话告诉儿子,要不然他可能会一辈子都不会再叫我爸爸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