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见到桐儿是又妒又恨,至今仍不敢相信这位被丈夫休离的女人又出现在她的面前。
“姐姐,你这招‘欲擒故纵’使得倒不错。”芙蓉不客气地道。
现今将军府的女主人是她!
没应声,桐儿只是笑了笑,没什么奸辩解的,再说芙蓉心胸狭窄,愈解释只会愈描愈黑,那么她干脆什么都别说。
但在芙蓉眼中,桐儿但笑不语的模样反倒像是在下战帖,她根本不把她放在眼底!
“好马不吃回头草,将军不会再喜欢你的。”真后悔!就算她腿跛了,也该想法子除掉她,才不会让她有爬起来的机会。
桐儿又是一笑。
其实芙蓉没必要来恐吓她,多伦的心是她的,自己是抢不走的
芙蓉见桐儿一声不吭,以为她已被她的话吓住,这才带着得意的笑容离去。
然而就在芙蓉离去没多久,桐儿转身欲上榻歇息之际,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男声。
“为什么不回应芙蓉的话?”
“没什么好回应的。”桐儿彷佛事不关己淡淡地回答。
多伦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芙蓉常常找你麻烦?”
他的话让桐儿讶异地抬眸看他。
从她眼中瞧出震惊、疑问,多伦莫名地感到不悦,却又说不出为什么。
无心去……不!应该说不想去理会他的言行举止,她不想再让自己心痛。
桐儿别过脸,淡淡地道:“我累了想歇息,将军请回吧。”
她竟然对他下逐客令!
望着她冷淡的表情,他突然笑了。“你真有本事,竟然可以让我情绪失控,不简单啊!”面对她,他总是控制不了自个儿的脾气。
不想深究他话中之意,桐儿转身往床榻走去。
“我对你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
桐儿怔住了,莲足一顿,僵硬着身子慢慢地转过身。
他的话有何涵义?
多伦走到她面前,盯住她晶莹的水眸,“若没有皇后娘娘这道迷障,我想,我一定会更早发觉我已喜欢上你。”
桐儿瞪大了眼,他直接的表达爱意令她心惊却又有一丝欢喜,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太迟了!他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若他真的在乎她的感受,就不会纳妾让她难堪,彻底的伤了她的心。
她迎向他的目光,轻声说道:“将军,你我之间已毫无关系,若你不知自重,我随时都可以离开。”
“离开?你以为我会让你出府吗?”
“离开并不一定是指出府。”
多伦变了脸色,她视死如归的眼神令他有股说不出的气闷。
算她狠!竟拿死来威胁他。
哼了声,他拂袖而去。
桐儿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男人总是这样,永远不懂女人的心,总在伤了人后,才想用几句甜言蜜语哄女人回心转意。
他们难道不懂,心伤得太重,岂是听几句蜜语甜言就可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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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流逝,转眼间桐儿已在将军府待了一个多月。
这日,多伦比往常还要早的来到潇湘轩,他面色沉重,一句话也不说,就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桐儿本不以为意,自从她在将军府住下后他几乎天天来这儿,但今日他的态度实在过于奇怪,最后她忍不住地开口问道:“有事吗?”
多伦不回答,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过了奸一会儿才启齿:“你真的不想继续待在这儿了吗?”
桐儿冷冷地瞧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多伦不禁苦笑,突然道:“你的腿伤不久后便可痊愈,届时也是你离开我的时候。”
“我期待那一刻早日来临。”她硬是将心头那股撕裂般的疼痛忍了下来。
好快呀!他们即将别离,然而这次他再也没有留住她的理由。
多伦难掩无奈地自嘲道:“留不住你,我还算是男人吗?”
在她眼中多伦是个自信、骄傲的男人,从未见过他这般没信心,他颓丧的模样牵动了她的心,口气不由得轻柔了些:“有情无缘、有缘无情,我们是属于后者。”
“是吗?你从没想过我们或许是前者吗?”
她能想吗?经过这些风风雨雨,她再也不敢奢望。
她别过脸,一副不愿再谈的模样。
多伦没有再开口,静静的凝望着她醉人的容颜。
过了不知多久,多伦突然问:“陪我喝一杯好吗?”
桐儿怔住了,慢慢的转头望向他,他眸底藏着不该有的浓浓哀伤,再次揪痛她的心。
“你是不是碰到不如意的事?”
多伦苦笑了声。“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十常八九,就拿我们来说好了,能尽如人意吗?”
桐儿没有应话,有些疑惑,不过有件事她清楚的知道,此刻她的一字一言都会伤害到他。
她不回答他并不意外,拍掌数下唤来下人,命他们准备酒菜,不一会儿,一桌佳肴便备好了。
多伦替桐儿及自己各倒了杯酒,微微一笑。
“我敬你。”
桐儿怔怔地瞧着眼前的酒杯,不知该不该敬他,只因他心事重重的模样,让她感到不安。
他似乎在向她道别!
“不能陪我喝几杯吗?”一旦有了牵挂,他才知道生命的可贵。
他哀伤的请求语气令她心动,她捧起酒杯一饮而尽。
对饮数杯后,多伦的眸子直直地望着她,像是要将她记在脑海,一会儿后他突然问道:“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想我?”
他的话令桐儿手上的酒杯差点滑落,拾眼望着他。
“为何不回答?”他又问。
“我不回答假设性的问题。”稳住心绪,她淡淡地回答。
多伦握住她的柔荑,不理会她的抗拒,执意要得到答案。“回答我!”
好似她不回答,他就不愿放手,桐儿只好道:“我们曾是夫妻。”
“就只有这样吗?”她的心里连一点位置也不留给他吗?
桐儿不再说话,奋力的抽回自己的手。
多伦突然又问:“你还有家人吗?”
虽然诧异他的问题,桐儿仍老实答道:“我没有家人。”
“那么,你是孤伶伶的一个人罗?”原本打算若他有个万一,便将她送回月国和家人团聚,如今她孤身一人更让他放心不下。
“我与皇后娘娘在来日国前就做好面对死亡的准备,是否孤身一人也不再重要。”当初连皇后娘娘也没想到冷王竟会对她动了真心,还封她为后,让她享尽荣华富贵;而自己沾了主子的光,自然也过得安乐。
“是吗?”死都不怕了,还有何事会令她恐惧?这也是她碰到挫折还能如此坚强的原因吗?
她真的很想知道他心里是否有事,但她不能,她告诉自己不能再与他有所牵扯。
多伦直直地望着她,低声请求:“桐儿,能不能再唤我一声夫君?”他多么怀念她柔情万千、事事顺他的娇柔模样。
桐儿怔了怔,无法理解。
“一声就好。”
如此恳切的请求深深地打动桐儿的心,迟疑了一下,她微启朱唇低声一唤:“夫君。”
心满意足也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扬臂抱住她娇柔的身子,感受着她的体温。
桐儿本想用力推开他,但不知为何她竟抬不起手来,或许是熟悉的阳刚气息令她眷恋,也或许是酒喝多了让她无力推开。
“但愿这一切不会太迟。”他贴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扬手勾起她柔美的下颚,俯首吻住她甜美的柔唇,细细品尝。
“不……”她无法抵抗,只能任由着他侵略,然后她也跟着沉沦。
干柴烈火、云雨巫山,多伦在要进去她体内的那一刹那,正经严肃地望着她眸匠深处。
“桐儿,你相信吗?我已经爱上你了,真的!”
桐儿讶异地瞪大水眸,还来不及说任何一句话,多伦便疯狂、热情的与她合而为一,她只觉得脑子、身子愈来愈轻,如浮云般飘浮着。
从头至尾,多伦深沉的目光没有离开过身下的可人儿,但愿这一切如他所言,不会太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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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错,步步错,如同对弈,一子下错,全盘皆输。
多伦坐在床畔,深情的凝望着床上的娇柔人儿。
天已亮,代表他即将离京,西朝已发兵攻打边关,他必须赶赴沙场。
轻叹口气,他轻抚桐儿的小脸,温柔情浓。
当初他若能抛开对她先入为主的印象,相信此刻的他们会是一对恩爱夫妻,她不是城府深而是太聪慧,个性坚毅的她将一切委屈尽往肚内吞,才会令他误解。
本以为只要他真心真意地对待她,请求她原谅,她就会回心转意;但事情却不如他所想的那么顺利,这场战争……他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难道连上天也在指责他的无情,不愿再给他机会?
不!事在人为,清楚自个儿心意后,就算赔上所有,他也要挽回这段感情,不让她离去。
轻柔的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后,他起身离去,迈向艰险的路途。
沉睡的佳人,浑然不知离别已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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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儿醒来已过午时,她头疼欲裂,难受极了。
“夫人,你终于醒了。”
“怡春,请你倒杯水来。”桐儿虚弱的坐起身。
“是。”恰春连忙倒了杯水给她。
桐儿接过杯子,啜了一口水,记忆便如排山倒海般袭来,昨日多伦说他爱上她了?这是梦吧?可为何她的身子有种被拆散的感觉。
微低下头,发现自个儿只穿了件肚兜,肩膀上散布着大小不一的红点,昨晚他们真的……抬起头她瞧见怡春暧昧的笑容,这才确定昨夜的一切是真的。
“将军呢?”
“夫人,将军命奴婢在您醒来后,将这封信交给您。”恰春将信递至桐儿面前。
望着信,桐儿心里打了个突,迟疑了一下,接过信展开一瞧,信内只有短短几行字。
桐儿
请原谅我的自私,等我回来。
夫多伦笔
她愣了好半晌,才开口问:“将军上哪儿去?”
“听总管说,将军去边关打仗了。”
边关又告急了吗?
他这么一去,又要多少日子才会回来呀?
桐儿叹了口气,沉吟了一会儿才轻轻道:“也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她的腿也好得差不多了。
她的声音虽小,但站在一旁的怡春可听得一清二楚。
怡春惊讶地问:“夫人,您要上哪儿去?将军吩咐过,不准夫人出府。”
桐儿挑了挑眉。“他下了此道命令?”
“是啊!将军吩咐总管,除了进宫外夫人哪儿也不准去,要是将军回来瞧夫人不见了,将军要小的一干人赔命。”
桐儿哼了声,他倒是决心要困住她,可是对于他的霸道,她的心里为何有股抑制不住的甜蜜呢?
怡春生怕夫人会离去,慌张地问:“夫人,您不会走吧?”
桐儿拾眼望向一脸惊慌的怡春,不忍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条小命丢了。”
有了夫人的保证,恰春自是笑逐颜开,“谢谢夫人。”
桐儿没再开口,脑海想的是,他会平安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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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过了三个多月。这日,皇后在御花园设宴,命桐儿进宫陪她聊天解闷。
同皇后对坐着,桐儿心不在焉的吃着皇后御赐的云片糕。
殷霓裳瞧桐儿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地问:“在想他吗?”
拿着云片糕的小手一颤,桐儿幽幽地垂下脸。
“一夜夫妻百世恩,你还要跟他呕气到什么时候?”
“皇后姐姐。”
殷霓裳的目光移向桐儿的腹部。
“你该不会是想独自扶养他吧?”
皇后娘娘看出来了?
桐儿的小手赶紧抚向肚皮,半晌后才幽幽说道:“桐儿的确有此打算。”这孩儿是上天赐予的。
“多伦不会让他的孩子在外流浪。”殷霓裳一语打破桐儿的痴心妄想。
“他已休了我。”他没有资格管她了。
“那这孩儿是怎么来的?”她是过来人,若桐儿真对多伦无情,多伦是碰不了她的。
桐儿羞赧地低下头。
瞧着桐儿一副小女人的模样,殷霓裳不禁噗哧一笑。
“他在乎你。”
桐儿抬起眼,否认道:“不可能的。”
“是吗?本宫曾听大王说过,多伦曾经为了你在讨论国事时心不在焉,要不是他追随大王已久,大王早就下令斩了他。”
桐儿倒抽了口冷气,无法相信他竟会……
“好好想想你以后该怎么办。”这次她不再逼她。
桐儿如木偶般僵硬地点了点头,激动的情绪久久无法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