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彻其实就是一个怪人,在感情上十分自律,鲜少会对谁真心宠爱,一方面是为阻止后宫争斗,另一方面,这也是政治利益的一种手段。丽贵妃是工部侍郎之女,大了赵天彻两岁,平日少言寡语,嫁进宫里也有数年,偶尔会承帝临幸,曾怀胎过一次,却胎死腹中。
但连著几日住在这里,皇后那边自然会有话说。果不其然,早朝刚过,皇后便跑到御书房来见驾,口口声声抱怨赵天彻冷落自己,好些日子没去月华宫入寝了,听得赵天彻一阵心烦。
“皇上,臣妾知道您日理万机,公事操劳,臣妾看著心疼,还望皇上保重龙体,还有那丽贵妃,别看她平时少言寡语,此人心机深沉,否则当年她肚子里的小皇子怎么会莫名死掉……”
“够了!”赵天彻脸色一冷,语带烦躁,“朕知道你心存体恤,也有劳皇后为朕日夜忧心,但朕不想再提过去那些陈年往事,至于丽妃为人,朕心中自然有数,还望皇后莫要为些小事,伤了彼此和气。”
安婕儿脸色顿冷,犹带几分妒意,“既然皇上也不想伤了彼此和气,何以多日不曾再踏进月华宫,莫非皇上对臣妾是厌了倦了吗?臣妾好歹也是一国之母,地位却及不上个普通妃嫔受宠,皇上此举,倒是让臣妾情何以堪?”一番逼问,令赵天彻不胜烦躁,虽说他平日里不近后宫,但多少也听说过安婕儿身为一国之母,妒心激烈,但凡被他宠过的妃子,皆会在不久会受到她刻意刁难和惩治。
对于这些传闻,他自然听在耳里,记在心里,当年身为太子的自己之所以会迎娶安婕儿,全是母后一手安排,两人虽名为夫妻,但却无太多感情。
而且安婕儿平日里刁专霸道,若不是顾念著她为自己诞下长公主,想必这唯一一点的情份,也会随著她的嚣张跋扈而烟消云散。
见对方还想继续念叨,赵天彻终于敛起剑眉,露出一脸的似笑非笑,“皇后所言虽极有道理,但无奈朕最近公务繁忙,身体疲惫,怕是没有太多心思去月华宫消磨,还希望皇后能多加体恤,不要过度为难朕才好。”说著,便步下龙案,也不理会对方一脸要被气炸的娇颜,佯装无辜道:“朕突然想到还有其他事要做,就不陪皇后多聊了,福禄,摆驾……”
安婕儿恨得牙痒痒,记不得这已经是第几次被皇上用这种方法甩至一边了,那个英气勃勃且高高在上的男人,明明是她的丈夫,可为什么,她竟有一种抓也抓不住的感觉。
踏出御书房的赵天彻终于松了一口气,后宫女人多,真是让人烦。
更烦的是,天底下的女人为什么都喜欢争风吃醋,哪有半个得他心意的人,若不是为了稳定朝廷,他倒宁愿后宫空著。
就在他冷著脸想回到自己的尊阳宫时,猛然间想起已经被他遗忘在天边的那个楚玥风。
一想到那张亦雄亦雌的面孔,修长挺拔的身姿,有些呆、有些傻的模样,被自己要了之后,还满脸歉意的表情,龙心不由得大悦了起来。
“皇上可是要移驾法华殿?”见皇上转头,福禄自然猜测了圣意。
赵天彻哼一声,也不理会,直奔法华殿,这里是皇家的兵器库,里面奢华非凡,各种古老兵器应有尽有,两旁是高耸的大书柜,摆的全是各种兵书。
当他来到法华殿时,示意侍卫和宫人不要做声,又将福禄留在外面,悄然走入,只见那楚玥风正坐在里面,认真的拿著兵书研究著。
大概是楚玥风自幼习武,听力敏锐,还没等帝王走近,便已经察觉到了气息。
猛一抬头,刚好看到赵天彻那张俊美的面孔,她刚要起身施礼,就被对方打断。
“好了,朕最讨厌跪来跪去的,免礼。”说著,走了过去,“在看什么?”
“回皇上,臣正在看赤壁之战。”大概是被手中的兵书吸引,楚玥风一颗心思全放到了那场史无前例的战役上。
“噢?可是草船借箭那一段?”
“正是!”她朗声回答,见赵天彻走到自己身边,距离如此之近,身上散发著好闻的味道,令她心头微微一荡。
“朕也喜欢看那一段,赢得漂亮,简直是一绝。”
“是啊!这充分可以说明一个道理,真正懂得作战的将令,不但要有良好的策略,还要有足够的智谋,诸葛亮这一战实在是妙极,天机算尽,纵使那曹操兵力强大,还不是落得惨败下场……”谈起兵法战争,楚玥风就变得侃侃而谈,也少了往日的拘紧,仿佛眼前的男人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可以与自己平起平坐的朋友。
赵天彻静静打量著对方,眉头双眼皆布满英气,唇齿流利头脑丰富,声音宏亮自信,对兵法研究得极其深厚。那眉头一挑,尽显豪迈,好个姿态潇洒的少年郎,有男儿之气,又有女儿之娇,两者混合,好不诱人。
他不知觉竟看得痴了醉了,两人从兵法谈到历代英雄,又从历代英雄谈到这宫里的武器。
她一一将那些兵器的来历和用法仔细讲给他听,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人,让人好不羡慕。
直到中午,两人才觉得肚子饿了,赵天彻好兴致,吩咐福禄备酒菜,君臣二人居然就在这法华殿内边谈边吃。
用过午膳后,两人又谈了些当前战事,云国地属中原,有上百年基业,是不可侵犯的大国。
周边小国偶有战事发生,但驻守边开的是赵天彻的心腹大臣,自是放心。
直到下午,两人大概是谈得累了,赵天彻的心情极好,又命人备了棋盘,要与楚玥风杀上两盘。
“这……臣棋艺实在不精……”对兵法武学了若指掌,可并不代表棋艺精湛。
“怎么?不敢与朕对奕?”赵天彻已经盘腿坐在软榻上,眼眸一转,“这样吧,若你能赢了朕,那边那把龙腾宝剑,朕便赐予给你如何?”
刚刚就看她对那把龙腾宝剑爱不释手,好剑赠美人,反正那些东西放在这里也是虚设。
“龙腾宝剑?”楚玥风顿时起了小小的心思,“可是那把宝剑是先祖爷的遗物,臣……臣怎敢妄夺?”
“怎么?你不稀罕?”龙目佯装冷冽。
“臣当然喜欢。”楚玥风早就对那把剑觊觎很久了。
“那便来和朕杀上几盘,若你今天能赢上朕一局,那宝剑便归你所有了。”
一听自己可以得到那把宝剑,楚玥风可是卯足了劲和对方厮杀。
结果第一局惨败;第二局依旧惨败;她急得额头渗汗,死咬著嘴唇,一双眼紧紧盯著棋盘。
赵天彻在心底暗自觉得好笑,眼前这楚玥风的心思专注在棋盘,完全不把自己是皇帝的身份看在眼中。想起以往自己和臣子对弈,哪个不是让三分,留三分,怕赢了得罪皇上,又怕输了依旧是得罪皇上,一局下来,玩得他也没了心情。
不过这楚玥风却可爱好玩,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抓腮,看他捡走棋子,就瞪著两眼在那心疼,自己捡了棋子,就趁他不备时偷偷的乐,表情实在丰富讨喜。
到了第三局,就见她步步为营,小心应对,好容易放下一子,又觉得这样不划算,伸著修长白嫩的手,在那比划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