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已身死,如今顶替她而活的是兰雨,但兰雨来自异界,什么都不知情,他担心万一她贸然卷入其中,会受到伤害。
“你去收拾收拾,待会我们就走。”既然胡青婉对她已起了怀疑,便不能再让她继续留在易家。
“为什么要走?”
“她对你已起了疑心,你再留在这里危险,我们得尽快离开。”
“好,我这就去收拾。”她跑向如仪的房间时才想到,她昨晚才刚来,什么都没带,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易平澜进房收拾几件衣物,顺道向母亲说了声——
“我打听到兰姑娘的亲人的下落,要带她过去。”
胡氏皱眉,“你弟弟才刚进城,我还想着让你进城去接他回来呢。”
“他进城做什么?”
“他说有本重要的书落在书院里头,要去拿回来。”
易平澜眼神一冷,胡青婉前脚刚走,老三后脚就跟着要进城,这也太巧合了,他不得不怀疑,他约莫是听见胡青婉的话,而先一步进城去告密了。
对这个弟弟他是彻底寒了心,但此时也顾不得其他,得赶在他带官府的人过来前,先带兰雨离开。
骑着黑风,两人在阴霾的天色下离开栀山村。
孤男寡女出门在外多少有些不方便,路过一个城镇时,易平澜替兰雨买了几身男子衣袍,让她换上,再束起头发,扮成男子的模样。
女扮男装与易平澜共乘一马,兰雨有种与情郎私奔的感觉,又刺激又兴奋。
她想起以前看过电视,男女主角共乘一骑,男主角将女主角圈抱在怀里,感觉十分浪漫,如今她也体会了一把这种浪漫。
不过没浪漫太久,她就觉得不太对劲,她的屁股被马儿颠得痛死了,不知道磨破了几层皮,而且迎面刮来的风像长了刺,刮在她脸上隐隐生疼。
她不敢回头叫易平澜慢一点,他正是为了带她离开才让马儿跑这么快,只能咬牙忍着。
两人一路往京城的方向前去,他的商队在离京城半日远的朴城,他打算带她过去,再打听她的身分,朴城离京城近,打探消息方便。
掌灯时分,两人进了一座小镇,易平澜向小二要了两间房。
小二表示,“客官,真不巧,咱们只剩一间房了。”
兰雨拉着他的衣袖,“咱们俩可以挤一挤。”在她看来,他都答应要娶她了,以两人的关系,共住一间房也没什么。
易平澜剑眉微拢,但眼下只剩一间房,他也不得不答应。
进了房,兰雨见他攒着眉,似乎不太想与她睡一间房,她心忖自己身上没半毛钱,这一路吃喝都是花他的,主动表示,“要不你睡床,我打地铺好了。”反正她当狗时也常睡地上,睡久也习惯了。
“你是姑娘,岂有让你打地铺的道理。”
这话让她笑逐颜开,立即接腔附和,“就是啊,我看那床榻还满宽,可以睡得下两个人。”
他的意思是他睡地上,她却一点也不避嫌,想与他同床共枕,他不禁暗叹一口气,不知她原本待的那个世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世界,让她一点男女之防的意识都没有。
“咱们还未成亲,不能同床共枕,你是姑娘,今晚你睡床榻。”他为这事拍板定案,不容她再质疑。接着便出去吩咐小二送些热水和饭菜过来,再多带了条被褥回来。
不久,小二送来热水和饭菜。
兰雨用小二送来的热水刚擦了手脸,屋外便下起大雨,她走过去将窗子关上,回头见易平澜摆好碗筷坐在桌前等她。
她嘴角带着笑,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他替她盛了碗饭递给她,献见她脸上扬着笑,没有半点愁容,忍不住问:“你怎么好似一点都不担心?”
“要担心什么?”有他在,她觉得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会顶着。即使在这样的雨夜里,与他共处在一间小房间里,她心里也充满了喜悦。
“你可能是京城某个大官的小妾,若是被抓回去,以后我们便不……”
他的话成功地把她吓住了,她抓着他的手臂,“你不会让我被抓回去的对不对?”
他沉默着没答腔。
“我虽然没有原身的记忆,可我隐隐觉得,我现在这副身子以前似乎过得很不好,我身上的那些伤,可能不只是马车翻覆时造成的,有些好像是被人打出来的。”她也是昨晚净身洗漱时,脱光衣服才发现这件事。
她接着再说:“不管我是不是别人的小妾,我都不会回去,我说过我这辈子只想跟你在一起,你也答应要娶我。”
不论原主是谁,那些过去都随着她的死烟消云散,此时的她是兰雨,不是任何人的小妾!
见他静静地望着她,也不说话,她心急地再说:“要不,我们找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躲起来吧。”
他眼里带着一抹柔色,握住她的手,“既然我答应要娶你,就会护住你,眼下得先弄清楚你究竟是谁。”
或许从将还是只狗的她领回去的那一天,两人就结下了不解之缘,她注定是他一辈子的责任。
他不能也不愿把她推给别的男人,在他亲口承诺娶她的那一刻起,她就是他的妻。
兰雨重新绽开笑颜,她不担心明天,也不担忧以后的命运,只要能与他在一块,每一天都充满喜乐。从人变成狗再变回人,让她领悟到一件事——不管身处在什么境况,只要随遇而安,所有的困难都能找到出路。
第7章(1)
在易平澜带着兰雨离开不久,易家便来了七、八个陌生男人。
“这位婶子,我们听说你儿子从城里带了个姑娘回来,咱们正在找她,劳您把她叫出来。”为首的一名穿着靛青色长袍,约莫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蓄着短须的脸孔看起来十分严肃,但语气还算客气地朝胡氏说道。
老大与媳妇去了茶园,老二和老三都不在,家里只剩胡氏一个大人,瞧见他们这么多人,个个都板着脸,瞧着似乎不太好相与的模样,胡氏心里有些打鼓,老实说道:“我家老二说打听到她亲人的下落,带她过去了。”
那短须男子闻言面色一沉,眼神凌厉地回头看向躲在门外并未跟着进来的易平湖,不久前,正是他去官府通风报信,表示知道他们要找的人在哪,并领着他们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你这小子该不会是在耍弄我们吧?”那男人一出声,随他同来的那七名侍从,也全都横眉竖目地瞪向易平湖。
被那么多人瞪着,易平湖急忙出声喊冤,“我没骗你们,先前我进城时,她真的还在我家。”他适才躲在门外,是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这些人是他领回来的,没料到那姑娘竟会被二哥抢先一步给带走了。
易平江与妻子这时从茶园回来,瞧见家里多了许多生面孔,有些诧异地询问站在门外头的三弟,“发生什么事了,咱们家里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见大哥回来了,易平湖没敢吭声。
胡氏答腔道:“他们说是来找老二昨天带回来的那位姑娘。”
“那二弟和那姑娘呢?”
“他说带那姑娘找亲人去了。”
易平湖急忙插口问道:“娘,你知道二哥带着那姑娘往哪个方向走了吗?”
“我没瞧见。”她当时在屋里头没出来。
那几人里,有一人愤怒地揪住易平湖的衣襟,“你是存心骗咱们的吧,让咱们白跑一趟。”
“我没骗你们,我二哥昨天带回来的那姑娘,长得真的同告示上的一模一样,她定就是你们要找的人。”见那人还不松手,易平湖急得抬起手,“我发誓我真没说假话,要是我有一句假话,就让我被雷劈死!我也不知我二哥为何会突然把她给带走。”说到这里,他想到什么,赶紧再说:“会不会是我二哥知道你们在找那姑娘,所以才把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