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怀中温驯地承受着他的给予,直到他餍足拉开彼此唇与唇的距离。
“可是答应我,不要伤害青系的人。”虽然身心早都刻上了他专属的烙印,再无其他事物的容身之处,可她无法抹杀自己骨子里流淌着青系血液的事实。她不可能完全漠视自己的爹爹及堂亲们的生死。
他握起她在自己胸前因担心青系而紧紧握起的五指,送到唇边印上轻柔的一吻,“我答应你。”
“对不起。”她忽然低着声向他道歉。
“怎么了?”他不明白她好好地为何要道歉。
“若不是我昨晚逼你,今日五皇子便不会丧命,而皇上也就不会病倒。”她从得知五皇子的死讯后便一直处于担心中。金九霄实在是个太重情义的人,金玉笑的死和那些婢女的极刑以及皇上的重病,这一切的一切,他定会将罪责全部揽到他自己身上。
他叹息,“的确很沉重。”唇角露出无力的笑来,“玉笑他确实触犯了滔天大罪,而这些罪行。”他痛苦地皱了皱眉,“也只有死才足以偿还了。”
“九霄。”她不舍地用手去触碰他累满了哀色的眉尖。他原本是山间清泉般明净透彻的性格,可那些皇室争斗却根本就是一团混浊不堪的泥泞。让他置身这些是否太过勉强他了?
他看出了她眼中的担忧,“有太多太多的东西需要我来守护,我不会败的。”他金光闪动的瞳深情地望向她,“月策,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感到安全、信任并能放心依赖,是身为男人的天职。”
心爱的女人?她和他可以这样简单地作为男人和女人般相爱吗?
“我只要能以侍官的身份守着你一生一世便足够了。”她不敢去妄想。
“这样深地拥抱过,亲吻过,肌肤相亲过,你觉得我还会任由你仅仅只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出现在我生命中吗?”
她被他问得面红耳赤,手心更是清楚感觉到他胸膛下那颗有力跳动着的心脏。她局促地想收回手,手背却被他以手紧覆。
“你感觉不到吗?你早就住进这里了。”他声音微哑,明明滴酒未沾,眼中的金色却染着深浓的醉意。
她低头,羞涩地将他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掌拉到自己胸前,轻轻将那有力的温暖的手掌贴上自己心跳的位置,“你……也早就住进这里了,就算死也赶不走了。”
他瞳色一荡,扬唇露出魅人的笑来,唇已轻轻移至她耳边,“我是什么时候住进去的?”
“很早以前。”她飞快地答道,只觉得脸颊烧得滚烫,不自然地闪躲着他那在自己耳边有意无意撩拨的气息,身子却怎么逃都逃不出他的纠缠。
“月策。”他在她耳边用柔得化不开的声音轻唤着,“那晚我神志昏沉,太多记忆已经模糊,今晚你可愿陪我重温一回?”
她红着双颊,轻轻地点了点头。
是从何时开始,只要一想到他那张俊逸的脸孔,她便忍不住怦然心动。她曾也爱过别人,可那只是互望时小小的紧张,分别后淡淡的惆怅,偶尔想起时浅浅的甜美。可现在却不同,他的每个眼神都能将她整个燃烧起来,只要看不到她就像被人扯空了一般煎熬,她脑海中不停地想着他,即使双眼正望着他那种想念也无法停歇片刻。
她其实比他更怕分离,更怕上千倍万倍。她简直不敢想象没了他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子。她早已回不去了,即使让她的容貌恢复成当初的那个青染,她也无法再成为那个心静如水的姑娘了。她的身子、她的心上、她的脑海,都被揉进了刻骨铭心的思念,都被刻上了“金九霄”三个字。
原来清醒着的他和那晚的他是如此不同。
她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内,回忆着他方才的柔情似水,整个人都仿佛浸入了蜜罐一般——无力、甜美、幸福。
他伸手环住她,静静享受着这缠绵过后的温馨。
“原来你的背上并没有翅膀。”她小声道。他上次拍着金色翅膀将她由暴风雨中救出的英姿她仍记忆鲜明。
他轻声地笑,“我自己到现在都不太肯定那晚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否则我早就葬身海底了。”幸好那时有他在。
“那我肯定也会陪你一起。”他深情轻吻了一下她的头顶。
她用指尖在他后背划着圆,“长出翅膀时,是不是很痛?”
他认真地想了想,继而放弃地摇头,“当时一心只想着救你,完全没在意。”
她俯耳聆听他有力的心跳,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若是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嗯。”他应和着,右手指尖下意识地拨弄着她那散下的长发。
煞风景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窃窃私语,金九霄看了仍然深暗的夜色,颇为不解,“深更半夜,何事敲门?”
“回四皇子,大事不妙了,皇帝驾崩了。”门外传来月痕沙哑的声音。
月策清楚感觉到金九霄身子猛地一搐,缓了许久,才怔怔道:“我马上就来。”
月策注视着金九霄,同样意外于炎帝走得如此突然,如此一来,皇位的归属岂不成了一个无解之谜?
“月策,你好好休息,我要立刻赶往帝殿。”金九霄翻身下床,利落地套好了自己的服饰,心中很清楚,战争即将拉开序幕。
她眼见他拉门欲走,连忙坐起身来,“九霄,千万要记得保护好自己。”
金九霄回眸给了她一个“你放心吧”的微笑便径直离开了卧房。
前脚刚踏出房门,一旁守候多时的月痕已经提着灯笼为他指明通往帝殿的方向。
“事情都办妥了吗?”金九霄走到月痕身边时,低声问道。
月痕点头应是,一双暗红色的瞳看着若有所思地立在原地的金九霄。
“四皇子?”
金九霄转头望向月痕,“如果一切真的如预料的那般发生了……”
“四皇子你该担心一切未如所料般才对。”月痕冷静地提醒他。
金九霄愣了愣,继而扯出一抹凄然的笑来,“是,你说得极是。”
他怎么可以在刚才又生出恻隐之心来了呢?这一次他是绝对不允许有一念之仁的,以前一念之仁大不了害了自己一条命,可这一次他身上已经不知不觉间背负了太多。这是一场只能胜不能败的较量。
三皇子府内竟然半点也嗅不到紧张的气息,一切都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清晨般有条不紊。
青染轻蹙眉尖,没想到自己眼前竟然会是一派宁静。
金九霄走后她便辗转难安,帝殿是她闯不了的地方,可十府对她来说却不成问题。她知道三皇子是那个立在九霄对面的人,所以认定三皇子府此时应该也正处在焦虑的等待中。
可这府内却一派笃定。
这究竟是对三皇子胜利的笃定?还是对整个事件全然的无知?
正在这时,一个匆忙的身影出现在青染的视野内,显得与这宁静的府内如此格格不入。青染想也没想便踮足由屋顶跟上了那个人。眼看对方是要往皇宫侧门的方向行去,青染心中一个警醒,他该不会是想去宫外搬请援兵吧?
褐眸猛地一凛,手已搭上腰间藏着的佩剑。
一个翻身,轻巧落在那人身后的同时,剑尖已直直指向他的颈项,“说,你要去宫外干什么?”
男子的身躯一震,似被青染的突击给惊到了。
沉默了许久,那男子忽然声带颤抖地迟疑开了口:“你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