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服务生打开房门,对背后的三个人道:「就是这个房间,先生。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请以内线联络。」
「好。」敖震邦冷冷地吐出一个字,递出千元大钞给服务生,暗示他快滚蛋。
看到优渥的小费,服务生乐得眉开眼笑。「那么我先出去了,先先、小姐,呃……祝你们晚安。」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有些结巴,因为这组客人实在颇为诡异。
两女一男前来投宿,还指明要住双人房……莫非是要玩3P?啧,还真猛呢!事实上,他当服务生这么久,也常常看到客人来这儿大玩3P、4P、5P,早习惯了,况且那又不关他的事。可是这一组客人打从在柜台Chickin开始,就怪得离谱,令他很好奇。
唯一的男人脸色阴沉,凶恶的眼神活像被倒债上千万似的,吓得没人敢直视他。另外两个女人则全都脸色发白,而且其中一个的眼眸还凝聚着泪珠,身躯微微发抖,活像是要被迫拍三级片的女学生。怪怪怪,怎么看就怎么怪!又不像情人,更不像夫妻,也不像是要快乐地来大玩3P呀……他好奇地猜测着三人之间的关系。
见服务生还杵在门口,敖震邦脸色不善地再度开口。「你还有事?」语调虽然平淡,可是蕴藏其中的浓浓火药味却十分清晰。
「没、没事!请你们早点休息!」服务生被他犀利如刀的眼神吓坏了,赶紧关上房门,连滚带爬地逃离现场。
服务生出去后,眼眸含泪的敖苹苹赶紧把大哥的公文包拿到书桌前放好,再殷勤地替他拉开大床上的床罩。「哥,你累了一晚,赶快躺下来睡觉吧!需不需要我回家替你拿睡衣?」
「不用。」敖震邦断然拒绝。回家拿睡衣?别开玩笑了!从医院的急诊室出来后,他就拦下讦程车直奔这家高级饭店,打算在这间商务套房里连续住上一个礼拜,直到家里那堆该死的花粉和花香都消失为止。当然,他也绝不可能接受从家里拿出来的任何东西。
气球爆破后,屋内经历了一番混乱、叫嚣、追跑,接着敖震邦逃命似地冲出大楼,拦车直奔附近医院的急诊室,苹苹她们也立即跟了过去。
到了医院,医生替敖震邦做详细检查,观察他手臂和身体上泛起的疹子,确定他是荨麻疹发作后,立刻给他打了消炎针,并让他服用抗组织胺药剂,情况才总算渐渐稳定下来。
现在,他不再感到呼吸困难,皮肤也不会奇痒难耐,可是,他全身都泛起疹子,而且红疹至少要三天才会消失!医生还一再叮咛他,这两天要多睡觉、多休息,绝对不可以让身体太过劳累,以免红疹会继续扩散,也最好不要接触外人,以免外界的病毒侵袭他的免疫系统,让红疹更形恶化。
该死、该死!当医生在嘱咐的同时,敖震邦也在心底不断地咒骂。连续三天不能出门见人,也不能上班?很好,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了!
他明天就要跟财务部召开紧急会议,研讨并吞掉「西华银行」后的重要措施,明天下午也有许多重要行程。后天的行程更是紧凑,他原本打算飞到香港出席一场国际金融大会,然后再到日本洽谈另一个合约的,现在,通通毁了!要他拿什么脸出门见人?
「哥……」苹苹的小嘴一扁,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般一直坠落。「对不起、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真的不知道你对花粉严重过敏,我不是故意害你引发荨麻疹的,对不起……」
呜呜,她好愧疚,好想大哭啊!明明是一番美意,刻意弄来成堆的鲜花想为大哥庆生,没想到却弄巧成拙,满屋子的花粉居然害哥哥的荨麻疹严重发作。
苹苹已哭成了泪人儿。「哥,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呜呜,她真的不知道哥哥居然有荨麻疹的宿疾,更不知道他最害怕花粉。都是她太笨,把好好的一场庆生会搞成这样。不但害大哥进了急诊室,还害他连续三天不能上班,呜呜,她把一切都搞砸了。
妹妹的眼泪让敖震邦头痛欲裂,老实说,他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毕竟他从没告诉过苹苹,他有荨麻疹的宿疾。在他的记忆中,因花粉而严重发病的纪录有三次,其中两次是他念大学住校时,另一次则是当兵时发作。这三次他都没有让医院通知家属,所以苹苹当然不知情。
「你先回去吧。」他轻抚疼痛的太阳穴。经过一晚的折腾,他快累昏了,全身的肌肉也隐隐发痛。虽然服过药,可那要命的搔痒感偶尔还是会窜出来,他已自身难保,实在没有多馀的力气去安慰妹妹了。
「大哥,真的很对不起……」苹苹已经哭到抽噎了。呜——她害得大哥连家都不敢回,必须要委屈地住到饭店来,她实在好愧疚啊!
一直待在一旁的晓舟再也无法保持缄默,忍不住跳出来大吼。「喂,姓敖的!你太冷酷无情了吧?苹苹又不知道你害怕花粉,她也是一番好意要替你庆生啊!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今晚的庆生会筹划了多久?早在一个星期前她就秘密拜托过我们,还东忙西忙地准备一切。你给她的零用钱,还有她打工存下的钱她都不敢乱花,为的就是帮你挑选一份生日礼物!」
她越吼越激动。「今天会发生这种事,压根儿不是苹苹所希望的,她都已经难过得哭了,身为大哥的你就不能开口安慰她两句吗?」
哼,枉费她之前看见他的相片时,还觉得这男人英俊潇洒、温文儒雅,结果现在才发现他居然是个无血无泪的大混帐,真讨厌!
「你是谁?」敖震邦锐利地扫她一眼,眸中的寒气四射。「我家的家务事,不需要你这个外人来插手!」他累到快昏倒了,实在没有力气去安慰人,或向任何人解释。
晓舟闻言更加光火,气愤地握紧粉拳。「对。我是外人,我的确没有资格过问你们的家务事!但,身为苹苹的同事兼好友,我总有立场为她辩白吧?我并没有要求你对苹苹软言好语,只希望你安慰她两句,让她不要这么自责,这样的要求很过分吗?你是她的大哥,不是她的仇人耶!你这种冷酷的行为真是太过分、太铁石心肠了!苹苹又不是犯下什么滔天大错,她只是不小心害你荨麻疹发作,你只要休息个几天,就会痊愈了啊!」
已经身体发痒、额头发痛的敖震邦被骂得莫名其妙,肝火不禁上升,厉声咆哮道:「你闭嘴!什么都不懂的外人没有资格教训我!什么叫做『只要休息个几天就会痊愈了』?你以为公司是我开的吗?我想休假就可以休假吗?我一休息,会耽误到多少进度、丧失掉多少利润,你知道吗?像你这种不知民间疾苦的人,根本没有资格开口教训我!」
他寒眸犀利地打量这个陌生女孩,虽然她有一张白嫩的苹果脸,还有一对水灵生动的大眼睛,可他还是给予她无情的评语——幼稚!
真是太可笑了,她应该已经超过十八岁了吧?居然全身上下都是卡通图案!一件白底T恤,上面印着斗大的「ILOVEMICKEY」字样;牛仔裤上面则是印着一个贝蒂娃娃;手腕上的链坠五彩缤纷,有米奇、米妮、高飞狗、唐老鸭……斜背的大包包上面还挂着一个大型的米奇吊饰。最恐怖的是,她用来绑马尾的发饰上面也有一个超大的MICKEY!
这女人活像是从迪士尼乐园里走出来似的,简直幼稚到了极点。依他看,她大脑里面装的不是脑浆,而是卡通漫画。
他那是什么眼神?晓舟敏锐地察觉出对方眼底的轻蔑,愤怒地反讥道:「对,我的确不知民间疾苦!敖震邦先生,全世界就你最重要,少了你,地球就会停止运转,你不去上班,太阳就会打西边出来,台湾股市就会立刻崩盘!你最了不起,你最伟大!」
敖震邦脸色一变,缓缓地眯起寒眸,危险气息蔓延。「我警告你,最好立刻离开这里!」从来没有女人胆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看来,他真是小看她了。原本他以为她只是个愚蠢幼稚的笨丫头,没想到她居然还满嘴毒牙,脾气呛得像根四川辣椒。
「不用你的警告,你以为我很喜欢待在这里吗?」孟晓舟毫不畏惧地吼回去。「哼,要不是为了帮苹苹做花卉布署,我根本不会出现在你眼前!我真想不到美好善良的苹苹居然会有你这种哥哥,如此市侩现实,开口闭口都是钱,真是俗气、俗不可耐!」
居然敢骂他市侩现实?敖震邦气到脸色发白,吼声如雷。「Shit!是谁害我荨麻疹发作?又是谁害我不能上班的?倘若我被公司开除了,后果由谁负责?你吗?你赔得起吗?」
他也不想跟一个女人如此计较,可她真的把他惹毛了,他气到头顶快冒烟了,有一股想当场掐死她的冲动!
晓舟伶牙俐齿地骂着。「对,我是赔不起!你的时间是黄金,我的时间是粪土!也许你觉得自己是社会菁英,可是在我眼底,你不过是一个只有工作,不知生活情趣的可怜虫罢了!你根本是个连花朵的芳香都无福消受的工作机器!」
「你——」敖震邦戾气乍涌,脸色肃杀地逼近她。天杀的,他一定要当场掐死她,顺便撕烂她那张伶牙利嘴。
眼看情况完全失控了,敖苹苹赶紧跳出来打圆场,一手按住一个,慎防他们大打出手。「大哥、晓舟姊,你们别吵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计划不周,我不该把花带回家,害大哥发病,我更不该连累晓舟姊,你们要怪就怪我好了!」
MyGOd!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长这么大,她第一次看到大哥如此失控,他失去了惯有的冷静,狂怒的表情像是要扭断晓舟姊的脖子似的。
而晓舟姊的表情也好恐怖,在苹苹的印象中,她一直是个甜蜜娇美的小女人,像是童话世界中的公主般,她没想过她居然会有如此泼辣强悍的一面,而且还声势惊人地和大哥对吼,
呜呜呜——苹苹好想哭。看来她真是做错了,她不该把花带回家,更不该让大哥和晓舟姊碰面的。他们两人好象宿世冤家似的,一见面就吵得惊天动地,一副巴不得互砍对方八十刀的模样。
「苹苹,你不用道歉,这根本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你有一个冷血无情的大哥,他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不出你的真心!我要走了!」
说完,她不再理会铁青着一张脸的敖震邦,愤怒地夺门而出。
「晓舟姊——大哥……」苹苹害怕极了。呜呜,毁了啦,晓舟姊把大哥臭骂成这样,他一定气死了,她完了……
「哥,对不起……」
「别说了,你没有错。」敖震邦疲倦地抹把脸,叹气道:「只不过,我真的很累了,你先回家吧。」
「好好,我回去……」看得出大哥已经濒临崩溃边缘,苹苹很识相地赶紧退出。
唉,累死了。好不容易恢复一室清静,敖震邦颓丧地躺在床上,整个人瘫成一个「大」字形。累、累、累,他简直累毙了!
突然,他想到今天是他的二十六岁生日。
「生日?」孟晓舟那张充满怒气的脸蛋浮上脑海,他无奈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红疹。哈,真是见鬼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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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后「幸运草花坊」
「哇,好漂亮啊!」一名男性客人捧着一束粉紫色的花卉,表情满是惊喜。
「真是太漂亮了,完全就是我想象中的求婚花束!全都是紫色系的,由粉紫、深紫、浅紫、暗紫所构成。我女朋友最喜欢紫色了,我相信她一定会很喜欢的!」
晓舟笑咪咪地说:「因为你说你的女朋友最喜欢紫玫瑰,所以我就以玫瑰为主角,再搭配上桔梗,还有一点白色和粉紫色的绣球花,强调出罗曼蒂克的感觉。深紫象征你们两人的爱情,雪白的绣球花则代表坚贞不二,在此先预祝你求婚成功喔!」
男人乐得眉开眼笑。「真是太棒了!蕙娟一定会喜欢,她一定会答应嫁给我的!我的朋友说你们这间花坊的包装最漂亮也最浪漫,果然名不虚传,我真的好满意!」他掏出现金结帐。
客人出门后,章如茜笑望晓舟。「晓舟,你真的很厉害、很有包装的天分耶!那束以紫色为主调的花卉真的好漂亮,美得像是一首古典缱绻的诗,我相信他一定能求婚成功的!」
晓舟也笑得好开心。「能让每一位进来买花的客人满意,让他们发自内心地微笑,我就觉得好高兴、好有成就感。我觉得花朵是全世界最浪漫的信物,无须言语,只要借着花就可以传情了。」如果可以,她真的好想一辈子都生活在花卉中。
「是啊,花朵的确是情人的最爱……」章如茜的笑容很落寞。「很抱歉,都怪我经营无方,好好的一家花店,最后却因为敌不过激烈的竞争而倒闭了。晓舟,对不起,是我害你梦想破灭的。」
晓舟眼眶发红,紧紧地抱住章如茜。「不要这么说,我相信你已经尽力了。你是我遇过最好的老板,温柔又体贴,能跟你工作,我觉得好幸运。如茜姊,我们来做个约定,有一天当我们有能力时,一定要让『幸运草花坊』重新开张。到时,我们还要一起工作、一起为客人包花、一起灌溉花木……」
如茜也热泪盈睫地回应道:「好,我们打勾勾约定好!不论多久,只要双方其中一人有能力,一定要重开花坊,我们要再当同事,再度为花卉打拚!」
抱着章如茜,晓舟环视室内五颜六色的花卉,感慨万千。唉,花坊只营业到今天晚上,明天就要取下外头那块典雅的招牌了。可是,一直到现在,她还是很难相信这么残酷的事实。
「幸运草花坊」要倒闭了,她最喜欢的工作没了。最惨的是,她又失业了,又要变成无业游民了。
晓舟不知道是自己的运气特别衰还是怎么样,自大学毕业后,她的工作就一直很不顺利,遇到的老板不是恶性倒闭,就是因为周转不灵而关门大吉。这份花店的工作是她最喜欢,也最有成就感的,可惜只撑了半年就玩完了。
唉,又失业了……
回想过去的这两个礼拜,真是发生了好多事,接二连三的打击几乎让她措手不及。
两周前,她跟苹苹回敖家帮她做花卉布置,没想到居然遇到了史上脾气最恶劣的臭男人——敖震邦。
那个恶棍因为荨麻疹发作就乱发脾气,狠狠地跟她大吵了一架。他骂她不知民间疾苦,她也毫不客气地反唇相稽,骂他是个工作机器,丝毫不知生活情趣。
当时他们骂得惊天动地,而后她就忿忿地拂袖离去。结果隔天她到花坊上班时,居然接到敖震邦打来的电话,他以极为冷酷的声音说:「苹苹要辞职,她不会再到花店上班了」
接电话的晓舟完全呆住了,她没有想到这个臭男人居然会狂傲自大到这种地步!他自己不喜欢花就算了,居然还霸道地限制妹妹,不准她到花店打工?!
那一天,章如茜一进门后,晓舟还来不及跟她告状,诉说敖震邦有多恶劣、苹苹有多可怜,如茜姊就表情愧疚地跟她宣布一件事——花坊因为长期入不敷出,再加上敌不过激烈的市场竞争,所以决定营业到月底就结束。
她希望晓舟能早点去找下一份工作,为自己打算。另外,虽然她的经济能力有限,但会多给晓舟两个月的薪水当作遣散费。
当下,晓舟只觉得晴天霹雳,整个人被震到目瞪口呆,完全说不出话来。
好吧,她是知道这一阵子花店的生意没有以往好,再加上附近也开了很多大型的连锁花店,强调全省连锁服务,所以抢走了「幸运车」不少的生意。可是,她们的营运状况有这么差吗?居然长期入不敷出?
晓舟心底好难过,但看到章如茜泫然欲泣的表情,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默默地接受这个事实。
真惨啊,一天之内,她不但失去苹苹这一个好同事,同时又被告知即将要失业了,她根本修得连上帝也会为她哭泣——
虽然决定做到月底,不过这两个星期以来,她跟章如茜还是很谨慎地处理好客户交付的每一个案子,把每一束花包装到最唯美的状态,希望能为「幸运草花坊」留下一个完美的句点。
强忍住伤痛,晓舟为章如茜打气。「如茜姊,明天我一早就会来店里帮你做清仓还有一些收拾整理的工作,忙完后,我请你去大吃一顿,用精致美食来犒赏我们自己。虽然花坊倒了,但我们两人真的很努力,这种不屈不挠的精神值得喝采!」
如茜也挤出笑脸。「对,我们的确该去吃个大餐,好好慰劳自己。对了,待会儿我打通电话给苹苹,请她明天一起来聚餐。唉,苹苹真是个乖巧的好孩子呢,虽然她的大哥不准她再来花坊打工,不过,跟我们吃个饭应该没问题吧?我想跟她聊聊天,谢谢她为花坊付出的心血。」
「好啊,我也好想见苹苹喔!」晓舟蹙起秀眉。「好久没看到苹苹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跟那种冷血残酷的大哥住在一起,她的日子一定很难过吧?处处都得受到限制……」
章如茜噗哧一笑。「晓舟,你想得太夸张了。苹苹的哥哥虽然很霸道,不过,听起来他还是很疼爱唯一的妹妹啊!他也是怕苹苹太累了,所以才会不许她来花店打工。我相信他会好好照顾苹苹的,你不要把苹苹的生活形容得像在水深火热中嘛!」
晓舟很不服气地说:「我才没有夸张呢!你都没看到敖震邦那副自以为是又冷酷的死德行。哼,倘若叫我跟那种冷血动物住在一起,我一定会闷死,连呼吸都觉得困难的!他根本就是全天下最烂的臭男人,只会用金钱来衡量一个人的价值。不要说鲜花了,他的生活中一定也没有音乐、没有任何娱乐,生活品质既贫瘠又可悲!」
「你这么讨厌他啊?」章如茜笑着打量晓舟,眼神多了丝兴味。「晓舟啊,你一直是个很甜美又温柔的女孩,就算工作时遇到『澳客』,也很少听你抱怨,总是当下就忘得一干二净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你如此讨厌一个人,对他的感觉这么强烈呢!看来这位敖震邦先生,还真是让你印象深刻喔!」
「什么印象深刻?」看着章如茜饱含深意的眼眸,晓舟莫名其妙地发慌,脸颊也染上酡红。「如茜姊,你在胡说什么啊?我……我的确非常厌恶敖震邦,讨厌他那种唯利是图、满身铜臭味的臭男人,就算印象深刻—也是恶劣的印象!」
听如茜这么一点醒,晓舟才错愕地发现一件事——虽然事隔半个月了,可她的确常常在无意间想起敖震邦!她一边绑花,一边臭骂他的冷血无情,嘴里咒骂他有多不解风情,可瞥见窗外身材酷似他的行人时,心底竟会突生一阵迷惘。其实,他有一对很深邃漆黑,宛如子夜的漂亮眼睛,倘若他不是那么势利的话,倒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停!停!她在乱想什么啊?惊觉自己的思绪又脱轨了,晓舟立即面红耳赤地控制自己的心神,低头假装在整理剩下的花卉。
看到她比西红柿还红的脸蛋,如茜更是兴味盎然。「你怎么了?脸全红了耶!」
「没没……没有啊!可能是……是……呃……穿太多了吧?哈哈,其实今天也没有很热,我根本用不着穿得这么多……」晓舟讲话都结巴了,红着脸脱下毛质外套。
「没有就好。」如茜见状,笑意更深。她没见过敖震邦本人,也不喜欢乱点鸳鸯谱,不过啊,由晓舟对这男人的强烈反应看来……这两人之间,似乎还有戏唱喔!
如茜拿起车钥匙。「我得把这几束花卉送到指定地点,倘若我晚回来,就请你帮我关门喽!」现在已经晚上六点了,「幸运草花坊」平常都在七点半打烊。
「好,没问题。」
如茜出门后,晓舟赶紧由包包内拿出小镜子左右察看。「天啊,我的脸真的很红耶!难怪如茜姊笑得好暧昧。怪事,我干么脸红啊?想到那个臭男人,我应该要生气,应该要脸色发青才对,脸红个什么劲儿啊?」
钤——手机突然响了,晓舟赶紧接听。「喂?」
彼端沉默了两秒钟,接着,低沉的嗓音缓缓传来。『孟小姐,我是敖震邦。』
哇咧——站在柜台边的晓舟差点跌倒,赶紧扶着柜台稳住身子,深吸一口气,无法置信地重复。「什么?敖……敖震邦?」
她没听错吧?
晓舟还没从敖震邦突然来电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又丢下了第二颗炸弹——
苹苹出车祸了,希望她能去探视她!
天啊,苹苹出车祸了?晓舟大骇,匆匆收拾店里,并拨打章如茜的手机说明情况后,立即关上店门,跳上计程车,直奔敖震邦所给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