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也不做回应、不回避,迎视着他的目光中有着挑衅的味道。
“交易结束了?”耿风发现与她在一起之后,常常会复述她说出的话,只因为他不能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没错!”韩致宁力特口中语气的无波无纹,不想让他看出破绽。“过两天就要比赛,我想专心练习,而且也需要充分休息。”
这是她的借口,老实说,她很喜欢夜晚的相聚时刻,纵使时间很晚,在他的身边,她很能放松。
她不想去猜想,没有他的日子里,自己是否会失眠。
“那么,比赛完呢?”耿风追问着,奇异的发现,他在乎她是否会出现在他以后的日子里。
她耸耸肩,似乎他问了一个很无关紧要的问题,不需要回答。
“这代表什么意思?”耿风再也无法装出漠不在乎的神情。
“一切都结束了,就是这个意思。”韩致宁冷漠的脸看不出什么异样,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简单的事实,只是她的心沉沉地溢着淡淡的酸,莫名的揪着难受。
“这也是你的手段之一?”耿风不想用话语来伤她,只是她突然想要离开,太不合乎常理。
韩致宁冷笑,隐约感觉心口有根神经正抽痛着,那痛蔓延在四肢,让她几乎难以站立。
在他的心中,女人永远都是有所求的,就连她也是。
“耿先生,你想怎么想是你的事,我要出去了。”韩致宁换上合宜的称谓,也同时宣告着,他们之间只剩上司与下属的关系,自尊,是她惟一留下的东西。
她没有留恋的转身,却在手握上门把的那一瞬间,被他从身后抱紧。
“我只再留你一次,如果这是你的目的,我希望你留下,但是你如果执意要将这个游戏结束,我也不会勉强你。”
耿风的双臂紧紧的箍着她,说出口的话却依旧伤人。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无法形容,只是觉得心好酸……
游戏……她与他之间,终究只是一场游戏。
在她已经感觉刺痛的同时,他仍旧没有把这一切当真。
他只是不想失去一个床件,一个暖床的人。
“你该不会是舍不得了吧?”她刺着他最重要的自尊,想必他会放手。
果不其然,他的手毫不迟疑松开,她顿失拥抱的身体,突然觉得好冷……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就走吧。”耿风不带感情的说着,却莫名觉得被硬生生剥除了什么东西似的难受。
他不接受女人威胁,从来都不会,自然不会因为她的几句话而改变,可是他却隐约的觉得,他失去了她。
他不曾拥有她,所以不该有这种感觉,但他觉得……痛。
到底是为什么呢?
听到他的回答,韩致宁的心口一冷。
这是早该知道的结局,她从来不曾奢望他会抛弃未婚妻,只是她仍旧渴望他对她会有一丝感情。
仍旧是失望。
她扭开门把,没有留恋的离去。
耿风,永远都不是属于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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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五星级饭店中,舒适的床铺、温暖的灯光、加上轻柔的音乐,这样的场所与环境,该是可以让人轻松休息的好地方。
只是,身在其中的耿风,却一点也感觉不到放松。
在韩致宁离开之后,他的胸口像是被块大石头压住,几乎喘不过气。
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挣扎,在乎与不在乎之间,好像得不到平衡。
他知道他不需要为一夜情的女人浪费这些心思,但是在心里深处,他却无法相信,这些日子以来,他与她之间,只是单纯的性罢了。
口袋中的行动电话唤回他的注意力,他直接就应了声。
耿风一听到对方的声音,知道一定是催他回台湾的事。“爸……”
“你什么时候准备到台湾去?你杜伯父已经快急疯了。”耿长光透过电话说。
“就说过几天,我一定会过去的。”耿风对公事从不耽搁,只是在遇到韩致宁之后,他似乎走不开身。
“别怪爸爸没有提醒你,关于你坚持在台南开发新型赛车场的事,你杜伯父和我一直不是很同意,要不是你极力保证投资报酬率极高,加上柔柔对你的支持,你杜伯父是绝不点头的,而你现在又把大把的资金压着不动工,他很不高兴。”耿长光搬出最后一项法宝。
杜量宏,也就是另—家车商富豪,与父亲从年轻相识到现在,一直相互帮助配合,与耿家的私交不错,也因此才会传出他与二世女杜柔联婚之事。
杜柔,一个柔的像水、美丽动人的女孩,在杜伯父的调教下,也成为商业界新秀,但是不适合他,他喜欢的是拥有独立个性的女人。
两人很有默契的同意商业联姻,只因为这是必须的,他当她是个妹妹,目前碰都没碰过她一下。
而这次的联合投资案,本来他要独资下来开发,却因为父亲觉得投资金额高达二十亿而差点喊停,最后则是因为杜柔努力游说杜父分担利润与风险,所以投资案才得以进行,如果他因为滞留德国不归,导致投资案失败,就前功尽弃。
“好吧!明天比赛完之后,我就回台湾。”耿风暗叹口气,反正韩致宁并不想与他太过接近,他又何必一定要留在此地。
他不是如此执着于单一女人的男人,只是……心中仍有一丝不舍。
“那你一到台湾,记得先跟你杜伯父联络,杜柔已经到好几天,而且目前还行踪不明。”耿长光意有所指的明示。
“我知道了。”耿风早已知道她失踪的原因,因为杜柔已有传e—mail给他,信中却交代,不希望他现在就告诉杜伯父,这件事就等他回台湾之后再说吧!
“另外就是与地主沟通上仍有问题,大部分的地主都已经同意,只剩下一位姓韩的地主,占地最大,却又最难缠。”耿长光先将情形做个分析。
“而且,有件事你一定会觉得很意外,他的女儿竟然在我们车队里赛车,名叫韩致宁,如果事情真的没有转寰,就要请她帮忙。”他又加了注解。
“致宁……”耿风皱起眉头,不相信他与韩致宁真的牵扯如此之深,连他已经决定不强留她的这个时候,竟然又与她牵上关系。
挂上电话,原本挣扎的表情早已消失,取而代之是莫名的笑意。
或许他该仔细的想想,韩致宁这个女人对他来说,是否代表着其他的意义,一种天生的注定。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响,他看了时间,已经快十点,会是谁呢?
灵光一闪,他快速移动脚步,心中暗忖:莫非是已经两天不理他的她?
耿风唇边逸出笑意,很高兴她的来访。
只是当他把门打开之后,却发现门外的人是威乐教练。
“耿先生,你睡了吗?”威乐教练带着些微的歉意笑着。“有件事要尽快跟你报告,所以……”
“进来吧。”耿风无从解释自己的失落,只能快速掩下。
“是关于韩致宁的事。”教练在沙发上坐下来,直接切入主题。
韩致宁?又是她。
“怎么了?”他不想露出关心的表情,却还是忍不住扬了眉头。
“因为这两天,一直有她家里的人打电话来,催她回台湾。”教练叹口气,他以为可以留下她这个好手。
“催她回台湾?”这句话唤回他的注意力,会是因为赛车场的事吗?
“她跟我们车队没有签约?”这是他要确定的事情之一。
“她只是短期的替车队赛车,并不隶属于我们车队。”教练解释道。
“所以她只要想走,就可以走?”耿风挑起眉,他不喜欢这个答案。
“她也很想留下来,只不过她父亲那边似乎非常反对,而且还威胁她,如果她不回台湾的话,就要把她妈妈的神主牌请出韩家祠堂,无人祭拜。”教练对于这些事可是了若指掌,因为他是韩致宁在这里惟一的朋友兼长辈,她对他无话不说。
“有这种事?以她冲动的个性会接受?”耿风很难了解她怎会有这种父亲,也从此得知,她与她父亲并不和睦,所以父亲想请她帮忙的事可能行不通。
“她就是不接受也得回去,不过你说她冲动,还真是说对了。”教练笑言,想到她上次喝了酒后的醉言。
“她曾经开玩笑的说,她爸要是真逼她嫁给那个不认识的人,她宁愿随便找个人怀个小孩,回去气死她爸。”
宁愿随便找个人怀个小孩?
耿风皱起眉,他终于知道,她为何之前与之后的表现会差这么多。
因为她一点儿也不是开玩笑的!
他就是那个该死的、不知名的那个人!
“而且,她刚才急忙的来告诉我,比赛后,她想搭最快的一班飞机回台湾,我又没有理由留下她,所以赶紧来跟你报告,看是否能有补救的方法。”
以他教练的身份,他舍不得这么一个赛车好手,以着一个长辈的身份,他更不想让她这个体贴的女孩遭到逼婚,进而嫁给一个她不爱的男人。
而耿风却怀疑着她离开的目的,是真的不得已回台湾,还是……
她想逃开他?
教练又说了些什么话,他已经完全不在意,他现在惟一想做的事,就是指着她的鼻子问,这件事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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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德国中部的波尔顿赛车场内,此时正充满着肃杀的气氛,记者与与会人员将场外挤的满满的,大家都拭目以待等着观看这一场房车赛。
这是一场攸关疾风车队是否能蝉联冠军的决赛,所有人皆静心等待着比赛开始的那一刹那,也即将印证出努力的结果。
在场内的赛车手们都已把引擎暖热,等待枪声响起,而韩致宁也是其中一人,在排位赛中她拿到第三位,也等于可以在一开始取得领先的地位,阿伦与比尔则是第五位与第七位。
所谓的排位赛,是指所有的车手都有一次单独跑完赛程的机会,而这一次所用掉的时间,代表着可以取得的比赛顺序,成绩愈好,得到的出场位置就愈占优势。
此时的她该是需要全力以赴才是,但是她却无法专心,因为她满脑子都是耿风那若有所思的黑眸……
他曾说过,这一切他会当做没有发生过,只是他若有似无的目光总锁在自己身上,在她每个回眸的时刻,对上他的深沉目光时,除了不知所措之外,心中多了一种奇怪的期待。
她告诉自己不该有其他想法,但是她的心,却若有似无的跟着他浮动着……
狠狠甩掉这个想法,韩致宁再次警告自己,像他这样的男人,不是她可以碰得起的。
“我不该相信爱情的!”她自言自语道,父亲的背叛该让她有相当的认知。
而此时裁判也站到跑道旁,高高举起空气枪,在众人屏息之下呜枪,所有车手都加足油门冲出去。
韩致宁因为一时分神,起步稍稍慢些,不禁有些心慌。
“不该分心的!”
她责备着自己,但脚下的油门可没有慢下来,迅速排入三档,时速持续加快,在转速已达四千转的.几秒钟后,将档入四档,当时连已达一百二十公里,她却仍旧处在第四名的位置,无法有所突破。
在跑完第三圈后,她难得看到一个空档,加重油门的力道,灵活转动方向盘,终于回到第三名的位置。
不知道是否是由于这两天都睡不好,在厚重的防火保护衣、与沉重的护卫安全帽下,韩致宁竟隐隐约约的觉得透不过气,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她执意不理会身体不适,在这个重要的时刻,她没有喊停的权利,这是最后一役,她要让父亲知道,女人可以做的事情很多,绝不是他一个人就可以操控的。
那种突来的意念像是止痛剂,将她原有的不舒服感全压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必胜的决心,她的黑眸闪着光亮,整个人都灵活起来。
像是一种奇迹似的,在一个急转的弯口,她不但没有减速,反而仗着驾驶技术火速冲出,很快取得第二名的位置。
在场引起如雷的响声,主播台上也不停称赞她过人的勇气与技术,而在终点站观望台上的耿风与威乐教练,却有着不同的心情。
“她的那种冲劲又出来了。”教练笑着说。“每次的比赛都是这样,一开始并不见得会特别好,但是在比赛中,她就会像着了魔一样,展现她的实力。”
耿风望着赛场中取得优势地位的红色跑车,以一个老板的身份来说,他应该要觉得欣喜,但他的俊眉却怎么也松不开。
“她简直是不要命了!”耿风忍不住开口,语气竟带着浅浅的心疼。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会出类拔萃,她有一种豁出去的勇气,拼了命也要拿到第一的傻劲,所以她才会这么让人移不开眼。”教练微叹息道。
“你好像意有所指。”耿风明显感觉出他话中有话。
“我只是心疼她。”教练摇着头,虽然与她相处只有两个多月,但是在她冷漠的外表下,隐藏着不欲人知的内情,还是她在心情极坏,饮了过多的酒之后,不小心说出来的。
教练娓娓道来这些日子,从她口中得知的家庭状况,耿风才知道,原来她的父亲是极为自我且放纵的大男人,不停的外遇让她的母亲疲累又伤心,最后造成她母亲无疾而终,所以她与父亲决裂,势必成为父亲最讨厌的那种女儿,让她在亮丽的外表下,竟隐着自我放逐的落寞。
“所以,她每次都这么卖命?”耿风不悦挑起眉,她这么不爱惜自己?
“就跟着了魔一样。”教练也无可奈何。
两人同时将目光移向场内,仍旧拼命加速中的跑车。
而场内的韩致宁,眼看着只剩一圈就结束这场比赛,她没有多少时间了,但是她却找不到机会可以超过目前领先的车,免不了有些心急。
又到上次成功赢过对手的那个急转弯,她把心一横,加足油门往前冲去,在千钧一发的短暂时间里,夺得第一名的赛位。
现场再次响起鼓掌的声音。
韩致宁在得到难得的第一名位置之后,直线加速往终点站冲去,果不其然得到冠军宝座。
“可以准备庆功了!”教练笑拍着耿风的肩膀,心想这一季的重责大任算是告一段落。
“嗯。”耿风微笑点头,望着到达终点的韩致宁从车里走出来,松开厚重的安全帽,露出一头秀发,而脸上的笑容……如此愉快。
如此让人心动……且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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啤酒,是拥有豪迈不羁个性的德国人最爱的饮料之一,也因此在赛车场旁,多的是人满为患的露天啤酒屋,与震天价响的喧哗声。
“没想到今天还是输在致宁手上,只拿个第三名。”阿伦带着酒意大声说着。
“怎么也不能输给你们。”韩致宁也是笑着,因为这是她最后一次的庆功宴,父亲不停的催促,甚至不惜搬出母亲来压她,让她不得不屈服。
“你就是不服输。”阿伦捏着她的面颊,带着宠溺的味道,在韩致宁再三声明之后,他已经放弃追求她,有的只是兄长对妹妹的感情。
“她真是让人印象深刻的女人,是吧?”他带着骄傲的神情,将目光移向坐在餐桌主位上的耿风与教练。
面对手下车手欢乐庆祝的耿风,却怎么也提不起高兴的情绪。
“她的确让人印象深刻。”耿风面无表情的说着,当他将眼光移向她时,眼神却变得复杂。
“耿先生,东方女孩都像她这样迷人吗?”阿伦将手搭上她的肩膀,一副亲昵的样子。
“她是最迷人的一个。”耿风虽然面带笑容,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眼睛直盯着阿伦摆在她肩上的手。
“反正是庆功宴嘛,大家热闹一下。”心细的教练感觉到气氛不对,马上出来打围场。
“让我们敬她一杯吧!”带着酒意的阿伦并没有发现,反而将头枕在她肩上,笑眯眯的看着韩致守。“喝醉的话,我送你回饭店。”
“是啊是啊!”另一名队员也一起举杯。
韩致宁唇边的笑意不减,没有刻意推开阿伦的友善表现,他的热络可以让她转移被耿风注视时的慌乱。
“喝醉的人是你吧!”她笑答。
“那就让你送我哕!”她的提醒只换来阿伦爽声大笑。
“这么大还像个小孩一样。”
韩致宁重重的打了他的头,换来他一声叫喊。
“很痛耶!”阿伦坐直身子,抚着头、皱起脸,—脸受了委屈的样子。
眼前热络的两人互动,让耿风觉得很碍眼。
“我先回去了。”耿风从位子上站起来,脸上难看的可以。
“耿先生……”每个人脸上都露出疑问的表情。
“我累了一天,你们好好的休息,放松一下。”耿风移步向外走去,到了门口后却又停住脚步,在众人的面前又丢下另一句让人匪夷所思的话。
“韩致宁,你跟我走!”
她的手在空中停顿一下,但是仍旧维持脸上的笑容。
“耿先生,现在是休息时间,我不需要听从你的命令吧。”
耿风浓眉紧蹙,看的出火气已达崩溃边缘。
三天了。
打从她告诉他交易结束到现在已经三天了,地果真铁了心的没理他,而他也该让这段绮情过去。
只是他却无法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看着她一改往常冷漠的态度,愉快的跟车队内的车手聊天时,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一次次让指甲陷人手掌中,他试图控制脾气,而如今,他不想再忍受。
他大步的往她走去,韩致宁下意识起身往后退了一步,众目睽睽之下,她不想让人有其他联想。
只是耿风却不这么打算,不但在第一时间内阻止她的退后,甚而霸道的将她禁锢在双臂间,无视其他人的存在。
“还想跑哪去?”
耿风生气的收拢双臂,她的上半身几乎是顶着他的胸膛。
“耿风……”她不知所措的喊着他的名字,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走不走?”耿风无视于在场目瞪口呆的车手,执意要把她带离这群男人。
他几近威胁的语气,让她不得不妥协。
“放开我,我会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