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她命苦、她福薄,连想娶个媳妇、抱个孙子部这样一波三折,唉,干脆死心算了。
秦梵使了个眼色,叫所有的丫鬟退下,待所有下人都走了后,才缓下脸色讨好的坐在床边,安抚母亲。
“娘,您放心,我不会像大哥、二哥那样离开您,我和无言会留在敦煌好好孝顺您的。”
“唉,我不敢期望。”老夫人无力的摇摇头,失去光芒的眼瞳望了柳无言一会儿,又叹了口气。“我唯一的希望就是抱孙子,现在孙子没了,我还寄望什么呢?只希望将来到地下见着了你爹跟祖宗,不要没脸交代就好了。”
这么标致的脸蛋,怎么就不是个姑娘呢?如果他是女的,梵儿又肯娶他,那该有多好,偏雇老天不做美、不从人愿,如此俊秀的人儿偏偏是个男人。
唉!造孽啊!
“姨娘别这么说,定是这个娘娘腔的缠着三表哥不放,依我说不如将他赶出敦煌,或许三表哥会恢复正常也说不定。”怀菁搞不清楚状况,竟然当着秦梵跟柳无言的面大放厥词,真是不想活了。
秦梵鹰隼的眼一瞪,将她准备挨过来的脚步瞪得缩回去,“住口!这是我们太守府里的私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外人张口说话。我娘都不反对我跟无言在一起,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出什么主意?”犀利无情的言语彻底刺伤了少女心。
怀菁一脸哭意,眼看就要流下泪了,突然瞥见一旁闲闲无事状的柳无言,一股怒气旋即发泄在她身上。
“都是你!为什么你不正常一点、不自爱一点,为什么好好的女人不爱,要来爱我的三表哥呢?你简直是变态、不要脸!”她指着柳无言的鼻子叫骂。
柳无言拧了拧眉,怎么她骂自己的台词这样耳熟,像她常在骂某人的话一样。
“表小姐若是不高兴,大可以抢回去。”她冷冷的说,好像她说的是一个东西,不是人。
“你……”怀菁气得咬牙,握紧拳头。
要是能抢回去,她还会不抢吗?偏偏三表哥喜欢的是这烂男人,教她如何去抢呢?
“你们都别吵了。”老夫人抚着额,无比虚弱的说。“要不是你这不孝子当着这多人的面,把这丢祖宗、羞死人的糗事说出来,我也不用这么为难,逼得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教我怎么办呢?”
这死小子为什么就不会衡量情况,偏要把事情闹得这样难看,他就不会动动脑子私底下告诉她吗?
现在怎么办?怎么见人呀?
“娘,相信我,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这是一桩喜事,将来您一定会满意,高兴得笑不拢嘴。”
“我可不敢这么想,如果你跟柳公子真能生出个孙子给我,那我才真的会高兴。”老夫人斜睨柳无言一眼,瞧着她平坦的肚子和削瘦的臀部,一股绝望显露在脸上。
“除非太阳打从西边出来。”怀菁冷言冷语的泼冷水。
“说不定真有那么一天。”秦梵的眼神也落在柳无言的肚子上,然后笑着对老夫人保证。
母子俩的话听得柳无言脸色一阵青绿,他们简直当她不存在的谈论著,好像她不是个人似的。
“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不会有这么一天。”柳无言冷飕飕的声音打破两人的希望,她睨向一脸鄙夷的怀菁,哼声道:“我劝老夫人还是作主让三爷娶表小姐的好,这样也许还有希望些。”
要不是目的还没有达到,她才懒得留在这里陪这群人疯。
“说得也是。”秦老夫人附和的点头。“你真的一点也不介意吗?”
虽说两个都是男人,但要插进第三者,还是需要肚量的。
“不介意。”柳无言只觉得她的话好笑。“我跟三爷一点关系也没有,怎么会介意呢?”
明明是呕气话,还说不介意。
“娘别这样。”秦梵狠瞪柳无言一眼,继续他的说服大计,同时也让怀菁彻底的死乙。“您不记得了吗?少了我也还有大哥跟二哥啊,大哥已经成亲,二嫂也已经怀孕,说不定还是一对孪生子,到时候您不只当奶奶而已,还两手抱双孙,忙得恐怕连吃饭的时间都腾不出来了呢。”
他描绘的幸福美景让老人家笑咧了嘴,伸出双手仿佛孙子就在眼前一样。
“可是……他们不住在这里呀!”怀菁恶意的泼冷水,顿时打破老夫人的美梦。
“是呀,他们不住在这里。”刚灌满的气泄了。
“这有什么关系,即使不住在这里,他们还是您的孙子,而且他们也不是一辈子不回来,早晚有回来的一天,届时您想抱多少个孙子都有。”
看来他是吃了秤坨铁了心,怎么说都说不动了。
“你真的做如此想?”老夫人存着最后一线希望问。
秦梵笃定的回答:“今生今世孩儿除了无言之外,绝不会娶任何女子为妻,就算是您作主也一样。”这话无疑是断绝老夫人的最后希望。
他的回答怔住了柳无言的心,疑惑的眼神直盯在他身上。他回答的口气、回望她的眼神,像是已经知道她是女儿身一样,只是……这有可能吗?
她向来谨慎,少与人接近,纵有怀疑也会被她冰冷的态度打消,他不可能会知道。
或许是每个有断袖之癖的人都会这样反应吧!
“不可以、不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嘛!姨娘说过要我嫁给三表哥的,您说过的话要算数,您要为怀菁作主。”怀菁不依的哭倒在老夫人怀里。
秦老夫人为难的抚着她的发,不知该如何是好。
怔忡许久她才想出一个方法,既能给怀菁一个交代,也能让柳无言知难而退。
“不然就这样吧,从今以后你们每天早上都到我这来请安、奉茶,陪着我就像所有媳妇陪伴着婆婆一样相处,等过一段时间之后,再由你们自己决定,认为谁最适合嫁给梵儿好了。”
这是最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一切就交给时间来安排好了。
不过,她喜欢怀菁,一定会多给怀菁制造机会。
臂曾臂
“柳副总管,这是我炖的人参鸡汤,让你送去孝敬老夫人的。”一见到柳无言,绿荷就端了盅人参鸡汤跑过来。
她哭肿的眼睛,失去光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看来像经过很大挣扎才来的。“我……我想过了,虽……虽然你不喜欢姑娘,而且跟……也很奇怪,但我还是喜欢你,希望多少能够帮你一点忙,得到老夫人的欢心。”说完也不敢看柳无言的反应,她双手一伸就将那盅鸡汤塞到她手里,身子一转跑掉了。
她不是不嫉妒,只是不想看自己喜欢的人败得很难看而已,尤其是败给那个处处刁难,不把下人当人看的怀菁小姐。
柳无言捧着盅,愣然的站在那里,甚至还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不会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老夫人的条件,想叫她跟怀菁一起竞争吧?
她可还没有无聊到那个程度,去玩那种无聊游戏。
笑着摇头,她一手拿着鸡汤朝帐房的方向走,想在路上碰到哪个人,就将它送给哪个算了。
“柳……柳公子。”走了一个绿荷,又来了一个红桃;一样的红眼睛,一样苍白的脸色,也一样提了个食盒。
怎么,她今天的贵人运特别好,又来了一个自动帮倒忙的人!
红桃提着食物,踌躇的走到柳无言面前,同样低着头的把食盒递出去。“我……我想你一个大男人,可能不会做这些姑娘们的事情,所……所以做了些点心让你带去孝敬老夫人,看能不能讨她老人家欢心,接纳你……跟三爷的事。”
一连三天哭得睡不着觉,所以四更天就起来帮他做了这些点心,算是尽点心意帮他一点忙好了。
“呜……柳公子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到底哪点不好?比不上三爷那样的男人呢?”少女心破碎,她泪眼一掩就哭着跑走,连听心上人解释的勇气都没有。
怎么每个人都来这一套呢?柳无言哭笑不得左右手各拿着一样食物。唉!都不知道要搁哪去才好了?
看来也真的只能往秦老夫人的房里送,就当是顺应民意好了。
瘦长的身子一转,往绿松林老夫人住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看见她的下人都在窃窃私语,像是在她后面有讲不尽的话似的指指点点,看她的眼色更是各异,有同情、佩服、鄙夷、嫉妒、仇恨……真是教人好气又好笑,她本无心惹人注意,如今却轰动全城,想不引人注意都难了。
来到老夫人的房门口,紧闭的房门说明两种可能:一是老夫人未醒,二是里面有事密商。
她不是个多事的人,本来无意窃听,无奈内力深厚,即使隔着一扇门扉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里面传来怀菁的声音。
“姨娘,您别叹气,三表哥的事也不是全无希望,如果您答应的话,怀菁可以不计名声的嫁给三表哥,为您生下一个白胖的孙子。”怀菁捶着老夫人的背说。
“你真的愿意委屈?”老夫人欣喜的拉过她的手,将她拉到身前坐下。“你真是乖巧懂事,梵儿要是有你的一半,我就不用这样操心了。”怀菁的话让秦老夫人重拾希望。“其实这方法我也想过,只是怕太委屈你。”
怀菁故作娇羞的绯红了脸,其实这个主意早在她心中酝酿许久。“怀菁的委屈不算什么,只是怕三表哥会不答应。”
“他哪有什么答应不答应的权利。”提起秦梵,老夫人就一肚子的气,捏紧双拳恨不能好好的教训他一顿。“要不是他跟姓柳的小子搞出这样的糗事来,哪会成亲无望,吓得全城的姑娘没有一个敢嫁他!现在有你肯做这样的牺牲就是天大的福气了,他还敢不答应?”
老夫人的反应让怀菁喜上眉梢。“那姨娘的意思……”
“明的不成,就来下药。”老夫人顽强的决定,说什么也要把儿子的劣癖改正过来。“只要他再尝到女人的滋味,一定就会恢复正常。一点药量不行,得下重一点,最好重得他分不清楚东南西北、重得分不清是男是女。”
“姨娘说得对,怀菁记住了。”怀菁喜孜孜的点头,开心的笑不拢嘴。
有了姨娘当靠山,还怕事不成吗?
“就怕三爷对你们有了防备,对于你们送上的东西戒慎,若是不喝,送了也是白送。”
就在两个女人满心欢喜,陶醉在刚设想的计画时,一道冷冰冰的凉水泼了进来,柳无言不知何时提着食盒和鸡汤靠在门边。
陵菁和老夫人惊住,两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你……你怎么跑进来的?”
刚刚的计画他听了多少?会不会去告密?
“你这个卑鄙小人偷听人家讲话!”
两个女人同声怒骂。
柳无言提醒的拿高手上的食物,“我可是送东西来‘孝敬’老夫人的,并不是有意听到你们说话。”她将食物自顾自的端出来放在桌上。“如果不是你们的计画太异想天开,幼稚得教人听不入耳,我还懒得出声告诉你们。”
让你们继续去作白日梦,捋虎须,死得难看。
老夫人和怀菁相视一眼,一种疑惑在空中传递。
“你不会生气吗?”怀菁迟疑的问。
“你不会嫉妒吗?”老夫人也是一脸的不信。
按照常理,他应该生气的破口大骂,然后转身去找秦梵打小报告才对,怎么会好心的来帮她们呢?
一定是不安好心。
“你有什么条件说吧,只要你不把我们的计画说出来,我跟姨娘会答应你的要求。”陵菁在老夫人的默许下,开出条件。
柳无言好笑的摇头,真是个无知的女人,秦梵被她看上也真是倒楣。
“我若要开条件,又有什么条件比赖上秦三爷,不愁吃穿一辈子要好呢?”
她哼笑的环胸,一抹不屑的嘲讽挂在脸上,俊美的五官比千年寒冰更冷酷,教房里的另外两个女人不寒而栗。
怀菁偎着老夫人,在无形的寒气下搓臂,想摩擦一些温暖来。“这么说你是想帮我们啰?”
奇怪,世间怎么会有这种男人,浑身散发出一股比十二月天还寒冷的气质,教人冻得受不了,一张脸明明死板得很,却依然深深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眼睛再也移不开。
“与其说是帮你们,倒不如说是帮我自己。”她在椅上坐了下来,拿起桌上沏好的茶,迳自酌饮。
老夫人和怀菁被她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两人急忙在她对面坐下,等待她的解释。
柳无言一笑,“你们只听三爷的一句话,就认定了我跟他的暧昧关系,怎么就没有人听听我的意见,是不是也跟他一样病态呢?”
“难道你不是?”两人急问。
柳无言寒瞳一凛。这两个女人还真是笨得可以。“我若是的话,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教你们怎么施行大计,去让三爷变回正常的男人了。”为什么同样是女人,她们却蠢得可以。“你们是不是想让三爷心甘情愿的娶表小姐为妻?是的话就听我的。”
“为什么要听你的?”怀菁斥道。应该是他听她们的,帮助她们才是。
柳无言笑眸一眯,“因为你们想成功对吧?”
臂臂曾
秦梵瞠瞪着眼,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情景,柳无言竟然会伴随着他母亲跟怀菁走在一起,而且状似亲密,相处非常和谐的样子。
百花争妍的花园里,他们就像一对金童玉女伴随着王母出巡,畅游花海。在灿烂的缤纷色彩的衬托下,三人宛若谪仙,吸引众人的目光,发出阵阵的惊叹声。
今天的怀菁刻意打扮过了,一袭绸绢花裙将她曼妙的身姿突显的玲珑有致,白里透红的肌肤透着无限的雪嫩,绾起的云鬓垂下两缕发丝看来更加娇媚。
而一向不苟言笑的柳无言也换上一袭镶蓝长袍,笑意盎然的脸色无比的神采,千年寒冻的俊颜竞在一夕间融化变成温文儒雅的男子,霎时不知又迷住了多少少女的芳心。
“又转性了?”站在秦梵身后的萧竹忧心的拧起眉头,看着佳人巧笑倩兮的模样,一股妒意充塞胸腑,双手摩擦直想冲上前去。
秦梵的脸色也不比萧竹好看,深谙柳无言的个性,他知道她这会儿一定又在打什么主意、玩什么心机。
也无妨,既然她有那个心情,他就陪着玩一下好了。
踏着轻松的步伐,他和三名副将一起走向耀眼的三人。
“娘,您今天的心情很好,大清早就出来散步了。”
目标出现,柳无言等人交换了个眼色,各自换上一张不一样的睑孔,适时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你这么早就准备出去--”老夫人的音调刚升高,就被身后一声轻咳提醒,赶忙疏开眉,换上慈爱的笑脸。“这么忙要小心点,快去快回。”
秦梵奇怪的扬了扬眉,但不戳破,顺着她们的剧情演下去。“南村之地有些纷争,我必须跟几位村长去看看,做个公裁。”
“辛苦你了,三表哥。”怀菁一反平常的骄蛮,没有吵着跟,反而像大家闺秀似的矜持的站立一旁,一双眼睛则瞟啊瞟的偷瞧到他身上。
怎么今天两个女人都转性了,一反常态的温柔,该不会是玩粉墨登场的变脸游戏吧?
不过也好,她们既然有这兴致玩,他就抽个空陪着打发一些时间也无妨。只是娘跟怀菁都变了脸,无言这位冷面总管是不是也要换个脸色玩一下呢?
他饶富兴味的眼神睨向柳无言。
感觉到他目光的栘向,柳无言走向老夫人身边,躬身道:“老夫人时间不早了,我们跟表小姐也该出发了。”
咦!她竟没有将目标放在他的身上?“出去?上哪去?”
“月老庙拜拜。”怀菁说道,“姨娘跟我要带柳副总管到月老庙里祈神,求月老牵个红线,让他能够相亲成功。”
“娘要给无言相亲?”这倒是挺新鲜的戏码。
“可不?我瞧无言白白净净的长相倒也斯文,如果他同意的话就为他安排个姑娘相亲,以他这么优秀的条件,一定可以找到个好姑娘。”
老夫人依照事先套好的词说,挖个陷阱好让儿子跳。
秦梵闻言,深邃的眼眸睨了柳无言一下,像是询问她怎么会相信这么滑稽的迷信之词。
“我毕竟是凡俗男子,到了适婚之龄也想找个好对象,老夫人之言正合我意,三爷若是有兴趣的话不妨将南村的事情延一延,跟我们同去求个好姻缘如何?”不再回避他炯然的眼神,柳无言坦然相对。
这个提议有趣,他也很想看看月老如何给她这个假男人牵姻缘线。“也罢,若是到月老庙拜拜就能求个好姻缘的话,我倒是不介意一同去看看。”看你们玩什么鬼。
计谋得趁,老夫人跟怀菁笑咧了嘴,拉开的唇线直达耳边。
“我也一起去。”萧竹也想求个姻缘签,看看他跟怀菁的缘分。
“人家求婚姻,你去干什么?”哪来的讨厌鬼,无事参一脚。怀菁噘着嘴骂。
“你求姻缘、我也求姻缘,各求各的不会碍着你的。”面对心上人,他可是百般迎合。
“算了、算了,就一起去吧!反正多个人也不碍事。”柳无言赶在怀菁要破口大骂破坏形象前开口,怕她大小姐的坚持引起秦梵的疑心,那就前功尽弃了。
谋师都说话了,她还能说不吗?怀菁在柳无言的示意下,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狠狠的斜瞪萧竹一眼,暗骂他是个坏事的程咬金。
臂臂
拜完月老,一行人决定到客栈去用午膳,一切是那么自然而平常,让秦梵和萧竹都认为理所当然而没有起疑。
“三表哥,吃完饭后喝杯茶,助消化。”怀菁柔顺的接过小二手上的茶壶,亲手为他斟上一杯,然后依次为其他人添茶。
为了不让秦梵起疑,柳无言、老夫人和怀菁三人甚至连眼色都不敢交换,迳自端起茶杯啜饮。
“梵儿,我们难得出来一趟,喝完茶到处走走如何?”老夫人闲话家常。
秦梵瞧了柳无言一眼,见她置若罔闻的兀自暍着茶,也跟着拿起茶杯来品茗。“无言去我就去。”
看他喝光茶水,老夫人和怀菁诡异一笑,不着痕迹的为他又添了一杯。
“我还有事,等一下秦忠会来接我一起到回址去,三天后才回来。”她说得闲淡,眼角却因为瞥见他又喝光第二杯茶水,而泛起一抹微笑。
秦梵微蹙了蹙眉,略感不悦。“回址?那不是个采矿场吗?到处是粗鄙的工人,你到那去干嘛?”
逃难啊,不然还会干嘛?“太久没有去巡视了,我身为副总管也有责任去了解一下工人的需要,顺便核算一下营收,看是否有监守自盗的事情发生。”
第一下药性发作后,他一定很快就会察觉是自己出的主意,若不乘机到回址去躲避一下,难不成要留在这里等他宰杀吗?
再说设计他出来,买通小二在他的茶杯里预先抹上强烈的春药,目的是要逼他跟表小姐发生关系,制造无法不负责任的事实,这样的情景她也不宜在场,万一他搞错了对象,霸王硬上弓的缠上自己,那就糟了。
“这种小事向来不是你应该做的,叫秦忠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如果不是他一定得先到南村走一趟,铁定陪她同去。
而她不肯遵从他的命令,也让他感到生气,一股烦躁直袭上心头。
奇怪,天气已近早秋并不太热,可是他却额角沁汗,感到口干舌燥,忍不住又端起第三杯茶来喝干。
柳无言当然也发现他的药性已经发作了。老夫人找来的药果然厉害,才没多久的工夫就看他俊脸发红,双眼燃着一团赤焰的火光。
窃笑悄悄的爬上她的嘴角。“瞧三爷好像挺累的,不如就在这客栈里午憩一下如何?”
他绝对预想不到自己会在大白天里对他下手,也万万猜想不到下手的地点会选在这人潮热络的客栈,所以才会松下戒心,上了这个当。
“是啊,梵儿。娘也挺累的,就在这儿午憩一会儿吧!”她笑着招来小二,要他准备房间。
当然,这个房间也是早就设计好,预先包租下来的小厢院。它位处在僻静的西方,清静而幽雅,绝不会有闲杂人等接近,当然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的“好事”。
进了房,秦梵直觉口干舌燥,拿起桌上的茶壶来牛饮。
奇怪,他是在敦煌土生土长的人,对于这样的烈日早已习以为常,耐力一流,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难熬过,现在不但热得满身大汗,还浑身发胀,一团火不断在小腹中燃烧。
这股热来得极不寻常、也很奇怪,就像……就像被人下了春药一样!
一股惊悚掠过心头,秦梵狭长的眸倏然犀利的眯起,凝向柳无言。
他知道了!
柳无言先是一怔,然后轻掀唇角的笑了。就算他知道了又怎么样,现在也来不及了。
“三爷看来很不舒服,要不要表小姐留下来照顾你呢?”她轻蔑地笑了笑。
秦梵的眼里闪过一道寒光,突来的冷冽神情震得她浑身一僵!
一股不好的预感袭向她,
“好啊、好啊,如果三表哥不介意的话,我很愿意留下来照顾。”雀跃不已的怀菁没有意识到两人间流窜的危险气息,迳自漾着梦幻的笑靥欲奔向秦梵。
“不用了,柳副总管留下来会更好!”魅惑的眼光冷睇着柳无言,眼神却更深邃幽黯。
他的话犹如一盆冰水泼洒在怀菁的头上,飞奔的步伐倏地停住,他眸瞳里的怒意教她害怕。
“三……三表哥……”怯懦的步伐不由的退向老夫人身边,躲人她的身后,寻求她的庇护。
“梵……梵儿……”儿子眼里跳动的怒火像要烧毁一片草原,吓得她也不敢说话。
从来没有看过一向温和的他发火,想不到这一翻起脸来竟然比其他两个兄长还教人害怕,浑身散发出一股邪残的力量,教人直打颤,恨不得没有惹恼他过。
“出去!”咬牙切齿的进出这两个字,被吓坏的两人如蒙大赦。
“是……是……这就出去。”老夫人拉着怀菁立刻奔出。
柳无言当然也不想留下来承受他的怒气,身子一转就想跟着出去,可是,一个颀长身躯迅速阻挡在门前。
柳无言机敏的倒退一步,避开与他的碰触。
“你到外面去守着,任何人都不许进来。”低沉着嗓音,他头也不回的向箫竹下达命令。
仍是一脸不解的萧竹,虽然不明白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但从他眼神里的肃杀之气,他知道他是真正动怒了,因此聪明的不敢多问一句,跨步走出房外,并且顺手将门关上。
秦梵的眼瞳与她对视许久,伸出手指轻轻画过她精离细琢的脸庞,停留在她饱满的唇畔。“我实在想不到你会这么大瞻,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会如何?由你燃起的火必须由你来灭。”因燥热的欲望使声音变得粗哑,充满情欲的眼眸直盯着她诱人的红艳双唇。
房间里的空气倏地变得稀薄,令柳无言有种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戚。“你在说什么我不懂。”她不由自主的往退后一步。
看见她惊惶,浑厚的笑声从秦梵喉间逸出,氤氲的目光更深黯了。“看来你的记性真是不好,这么快就忘记你对我做的‘好事’了?”欲火使得他脸庞发红,浑身蕴着火焰。
他的靠近透着威胁,柳无言明白这次是真的惹怒他了,他决计不会让她轻易的离开,眼看着他的脸庞越来越红热,药性正剧烈的加速发作,有始以来第一次的无措袭上她的心头,身一低她抽出靴里的匕首刺向他。
尽管是陷在全身火热的滚烫中,秦梵还是灵敏的避过了,并且手脚快捷的在她反身又要刺来时,出手截住她握着匕首的皓腕。
“你那么迫不及待的想投怀送抱了?”
柳无言不敢相信自己一时大意竟落入被制的窘境,瞧他握住自己手腕的力道,以及眸中燃烧的火簇,一股惧意涌了上来。
轻叹一声,她轻缓了口气的道:“三爷人大心大,应该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和下人过不去吧。再说无言这么做也是遵照老夫人的吩咐,讨她老人家的欢心而已,照理说三爷还应该奖赏无言的忠心才是。”
“你的忠心是对我,而不是对我娘。”死到临头还倔强的在要嘴皮,她当真以为他不敢拿她怎么样吗?
握住她手的力道加劲,柳无言英气的蛾眉顿时拧了起来,她那不驯的脸上满是因为疼痛而微沁出的细汗。
相较于他被欲火焚身的汗水,她微沁的细汗根本算不了什么。
涔涔而下的汗水已经浇熄不了他体内的渴望。
“谁说我现在不是正在奖赏你呢?”冷不防的出手,他点住她身上的几处大穴,令她在闪避不及的情况下被制,全身不能动弹,只能瞠眼以视。“而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正好喜欢你的样子,想抱抱你呢?”
暧昧不明的话由他抱着她走往床榻的动作中,让人肯定他的意图,原本放在她腰间的手跟着抚上她的胸脯,吓得她睁眼瞠瞪,苦不能动弹。
“三爷只怕搞错对象了,无言不是你的那些‘红粉知己’,更不是你龙阳癖的爱好者。”
“是不是龙阳癖的爱好者无所谓,还记得我说过的话没有,要以牙还牙的记得吗?现在换成你动弹不得了,感觉如何呢?”
已失去耐心的他,强忍住撕裂她衣裳立即占有的冲动。他不想吓着她,造成她的伤害,伸出乎赞叹的抚理着她黑缎般的发丝,感觉那种在他掌下滑溜顺过的柔润触感,牵动他的每根心弦。
柳无言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掌劈开他,却又无奈受制于他的突击动弹不得。
她再无知也可以从他的举动知道,他早已发现她的身分了,不然哪个男人会以这种热烈的眼眸来看待自己。
“三爷不会是想乘人之危,轻薄小女子吧?”在他的禄山之爪探向她胸脯之际,她开口想确定自己的猜测。
“柳副总管是在开玩笑吧?堂堂太守府的副总管什么时候变成娇弱的女子了?我这个代理太守秦三爷怎么会不知道呢?”
粗喘的气息焚烧着理智,他的手指开始灵巧的解开她衣上的盘扣,引起她的一阵抽气声,更笃定了她害怕的想法。
他桀桀笑道:“看不出来柳副总管的身子这么强壮,连胸肌都异于常人的‘伟大’。”将手置在她用布缠绕住的胸上,故意露出羡慕的惊叹声,好像那是他多年努力却又达不到的梦想,艳羡不已。
这个登徒子!柳无言恨不得以眼神杀死他,开始有点后悔玩火自焚了。
他根本就是故意装作不知,只为了玩弄屈辱她,以报她的下药之仇!
看她一向冷然的容颜露出惊惶之色,秦梵脸上的笑容更加深,带有手力的魔指更是不放松的游栘在她绷紧的身躯上,引起她一阵阵的轻颤。若不是他内力深厚,强抑慢药力的发作,此刻事情的发展恐怕会令她更害怕,
“你想我是不是应该趁此机会,验明正身呢?”期待已久的梦想,终于要在此刻实现了。
“你若是敢这么做,一定会后悔的。”眼瞳仇恨的瞪着他,发出凶狠警告。“我会杀了你,并且要秦家的所有人一起陪葬。”
“是吗?我很怀疑你有这个能力,不过我会给你机会,不会将你的秘密泄漏出去,你依然是我们太守府的副总管,除了我之外,没有人会知道你的真实身分。”
邪肆的手指轻弹上她白皙的臂膀,将她捆绑在胸前的束缚一一解开,当那对雪白的酥胸眺出束缚,挺立在眼前时,她美得令人忘记呼吸,“或许我应该更改承诺,让你以女人的身分出任总管之职,以免你再继续残虐自己。”他噙苦笑说,低头靠近她。
一阵莫名的微颤袭来,陌生的感觉震撼了她。“你不在乎亲人的生命了吗?不在乎给我机会杀了他们了吗?”她厉言的狂喊。
“不,我在乎。”他的嘴在她的唇边轻啄。“我爱他们更胜于任何一个人,不过我也相信你不会。”
闻言,她轻嗤一声:“你会失算的。”在他的唇覆上她的嘴之前,柳无言抓住最后的机会道。
他的吻深切而柔情,以舌轻挑着她的唇办,耐心的等候她开启、接纳,男性温热的气息不住的拂在她的颊上,她的脸在日光下滚烫绯红。
一抹从未有过的情愫在心中氾滥,柔了她紧抿的唇瓣,也软了她如岩石般的心房,在他宽大温暖的怀抱下,不自觉放松了自己。
他轻笑,在她的耳边轻哄:“放开自己接纳我,试着做回普通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