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鹰不以为然,“瞧你说的好像娘娘会陷害章家似的,你好像忘了娘娘姓章,娘娘好,章家自然好,娘娘倒了,章家的路也走绝了。”
没错,妍嫔娘娘和章家是在同一条船上,问题在于掌舵的人是谁,他们怀抱的心思不全一样,将来分配利益的结果当然也不一样。章启华只能苦口婆心的继续规劝,“若你能够撇开成见好好想一想,你会同意我的话。”
“你担心娘娘,我更担心你们章家。若非你们章家心思不正想要利用宁王世子,说不定我早就除掉秦豫白了。”蒙鹰只要想到章家那位老头子害他的布局功亏一篑,就一肚子的火气。
“榆木疙瘩!”
蒙鹰嘲讽的唇角一勾,“是啊,我就是榆木疙瘩,所以做不来过河析桥这种事,而我也劝你,既然已经绑在同一条船上就别生出太多心思,皇上不是只有二皇子这么一个儿子,若没有娘娘在后宫给他添势,单靠章家,他能受到大臣的青睐吗?”
章启华脸都绿了,气得双手用力捶打桌子,站起身,“你就好好自求多福,千万别让秦豫白逮住你这条小尾巴!”
蒙鹰骄傲的扬起下巴,“他还没逮住我的小尾巴,我就会先解决掉他。”
“你喜欢找死就去吧!”
蒙鹰无动于衷的看着章启华走出厢房,不过房门一掩上,他神情转为凝重,这事不能不提醒一下娘娘,章家根本就是白眼狼,为了自保,章家恐怕会将娘娘卖了。
第十七章身世水落石出(1)
秦豫白一直觉得自个儿能得皇上宠信有父亲安国公的关系,更是因为他处事原则——差事稍有进展就呈报皇上,交由皇上论断,说白了,差事要不要继续下去端要看皇上的态度。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皇上从来不敢期望大梁只有好官,没有贪官污吏,而贪官污吏也不一定毫无价值可言,贪财之心人皆有之,只是有人干话,有人不干活,总之,若能容忍,皇上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他也知道此事关系到敌国,皇上再宠爱妍嫔娘娘,也不可能不查个水落石出,因为这是皇上不能退让的界线。
梁玄睿不疾不徐的喝了一盏茶,方才开口问:“你对章家有何看法?”
顿了一下,秦豫白婉转的道:“这事很难说。”
“你又想跟朕玩不敢妄议这一套吗?”梁玄睿恼怒的一瞪,“不知道是谁,你不敢妄议,如今知道是谁,你还是不敢妄议,你的胆子就这么一点大吗?”
秦豫白怔愣了下,刚刚他竟然以为眼前的人是父亲安国公。
“朕教你说,你就说。”
皇上未免太急了,他又不是不说,不过是想慢慢来,毕竟扯上皇子的母族,处理不好,他很容易得罪人。秦豫白还是不慌不忙的道来,“若说章家勾结北齐,卑职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可是若说章家没有壮大自个儿的野心,卑职也无法相信。”
梁玄睿不悦的皱眉,“你别跟朕打官腔。”
这不是平心而论吗?秦豫白索性换一个说法,“若皇上是北齐,章家自个儿送上门,皇上会看上眼吗?”
梁玄睿沉默不语。
“若是今日有个机会送到章家面前,使章家能壮大自己,章家舍得放弃吗?”秦豫白见皇上微微挑起眉,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于是又道:“卑职听说二皇子的母妃貌若天仙,章大人花在她身上的心思比两个儿子还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朕不记得她是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论容貌,没有人比得上……”梁玄睿看了秦豫白一眼,默默补上“嫣儿”,满京绝色到了嫣儿面前都会黯然失色,因为她的美不单单只有容貌,更多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刚强坚毅,而正是这样的勇敢促使她去西北找他。
皇上是不是扯太远了?秦豫白将焦点拉回来,“卑职只是想告诉皇上,章家有个出色的女儿,野心无法避免在各种诱惑之下滋生。”
梁玄睿当然明白秦豫白想要陈述什么,每三年一次选秀,四品以上官员的女儿,或是经由四品以上官员推荐的官宦之女,只要年满十四皆可参加选秀,换言之,凡是家中有个绝色的女儿,就算原本没有野心,经由旁人挑唆几句,野心也会生出来,因为自家女儿若能进入后宫为皇上生下儿子,将会换来满门荣耀。
“依你之见,应该是北齐自个儿找上门,是吗?”
“是,可是北齐不会无缘无故找上门,这中间必然有人负责牵线。”
梁玄睿同意的点点头,“你如此肯定,是不是表示你有线索了?”
“卑职从严大人那儿听见一件很有趣的事。”
“什么事?”
“皇上想必知道前朝最后一位公主明华公主,而这位公主在大魏灭亡之前就送至北齐和亲,如今是齐王的宠妃。”
梁玄睿脸色一沉,“你认为章家勾结北齐跟前朝有关?”
“此事卑职并未查到任何证据,只是听严大人提起明华公主的事便生出这种想法,若是还有未肃清的前朝遗臣得了这位大魏公主的挑拨,为她与权贵搭线,她再使计让权贵错将北齐勇士当成佣兵养在身边呢?
权贵之家多少有军中势力,更喜欢养死士,不会落入这样的陷阱,而章家是文臣,养死士对他们而言太难了,雇用佣兵还真是个好提议。
说起来实在匪实所思,可是如此一来反而可以明白章家何以如此大胆,关于难民真实的身分,章家只怕也是被蒙在鼓里。”
梁玄睿冷冷一笑,“章家有这么笨吗?”
“卑职倒不认为是章家太笨了,而是谁也没有想到北齐勇士会以难民的身分混进大梁,这太冒险了。”
“好吧,朕也很难相信北齐勇土会以难民的身分混进大梁他们的目的何在?一难道他们以为几百个人就可以搜乱大梁吗?”
“关于这一点,卑职也想不透,勇士应该是上战场杀敌,不该是伪装成难民窝在一个小地方。”一顿,秦豫白接着补上一句,“这事更像是锦衣卫的作风。”
“你是在抱怨锦衣卫见不得人吗?”梁玄睿语带戏谑的道。
“……卑职绝无此意,只是对这些北齐勇士的身分有些疑惑。”最近皇上待他特别慈爱,他在皇上面前好像不知不觉放肆了点。
“你不是确认他们是北齐勇士吗?”
“是,但他们若非道地道地的北齐勇士呢?”
“此话何解?”
“卑职只是猜想,有没有可能北齐勇士只是明华公主给的身分?”
梁玄睿细细琢磨一番,眼神转为犀利,“他们很可能是前朝余孽,明华公主为了让他们待在北齐,安排他们成为北齐勇士的一员。”
秦豫白点头应道:“卑职想了又想,若是明华公主参与其中,也唯有同族同乡之人才能教她如此费心,因此那些难民很可能是前朝余孽。”
“这事你要尽快查个清清楚楚,无论牵连有多大。”
“是,还有父亲昨日回府了,卑职已传达皇上之意。”
梁玄睿顿时心跳得好快,“他有何反应?”
“父亲说很怀念皇家别庄,不知能否与皇上重温过去的欢乐。”
梁玄睿突然陷入沉思,半晌,方问:“安国公知道阿俊回来了是吗?”
“是。”因为皇上召见,父亲当然要问最近发生什么事,得知老朋友回京便语重心长的叹了声气,说了一句“该来的终究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