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两人交头接耳了一会后,沐向旸抬起头、望向她,“那么先这样,我还有点事情必须冋去处理。”
墨殇只是摆摆手,没有答话、没有道别。
进屋后,她缩回被窝里,又睡了一会儿。
“墨殇。”有人在叫她。
“嗯……”但她实在是不太想睁开眼睛。
“墨殇,快起来。”来人接着扣住她的肩,开始拚了命地摇晃。
“走开啦……我要睡觉……”她挥开了对方的手,翻过身子、背对来者。
“快起来,”没想到那人锲而不舍,继续戳着她的背,“你不快点起来,小心你会后悔一辈子。”戳,戳戳,再戳。
“烦死了!”她突然坐起身子、满是狠劲地掀开棉被,怒吼道:“你是怎样?第一次来吗?!面在冰箱里啦,自己去找,跑来这边一直吵我是怎样?”
阿渡被这一吼,仍无动于衷。“面在冰箱这种事情会让你后悔一辈子吗?”
某层面来说,会。
她会后悔为什么当初心软,答应帮他做这种难吃到掉泪的凉面?
“到底有什么事?”她叹了口气,揉揉惺忪的眼,认了。
“小路说,是我惹出来的祸,叫我自己来跟你报备。”
“什么呀?就为了这种事……”她皱了眉,转向他,“你爱闯祸又不是第一天了,这次又捅出什么娄子?”
阿渡什么也没说,只是递给她一张照片。
“这啥?”她接过手,眨眨眼、皱着眉瞧个仔细。
然后,眉宇松了,眼睛反而瞪大。
那是从监视器截取下来的画面。
画面里是一对热情拥吻的男女,而那男人化成灰她都不会错认。那是沐向旸,而画面中的地点正是他家门外。
第8章(2)
墨殇错愕不已,心有点刺痛、有点酸涩。可是,她更错愕的是自己会有这种感受。
她随即回过神来,把照片扔到一旁,哼了声,“莫名其妙啊你?特地跑过来把我摇醒,就只是为了给我看这个?”
“我不是叫你看沐向旸,”阿渡很清楚她的目光焦点会落在哪,“我是叫你注意那个女人。”
“神经病,我又不认识她。”
“废话,我也知道你不认识她。”
“那你的重点到底是什么啦?”她开始没耐性了。
“这个女人——”阿渡捡起了那张照片,顿了两秒,才道:“是狐妖。沐向旸应该是中了媚术。”
狐妖,媚术,沐向旸。
墨殇怀疑自己耳鸣了,其他声音全都被隔挡在外。几个关键字明明闪过了她的脑海,她却一时串连不起来。
好一会儿,她才道:“他怎么会……”平白无故被盯上。
阿渡看出了她的疑惑。“你忘了吗?召狐法。”
“啊!”她恍然大悟。
“所以说,是我惹出来的祸。”
墨殇笑了声,再次摆出不在意的嘴脸,“那他活该,谁教他没事要听信你的话、去搞那个什么召狐术?他不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吗?”
阿渡沉默,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仿佛她是个毫无良知、狠心恶毒的蛇蝎女。
“干么这样看我?安啦,死不了的,那女人应该只是想整整他而已,狐妖没事不会残害无辜。”
“你确定?”
“嗯哼,身为同类……”
“身为同类,”阿渡出言打断了她的话,眉一挑,道:“那女人会不知道你的妖丹在他身上?”
闻言,墨殇的表情瞬间垮下。
哦,Shit,她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是啊,她怎么会没想到呢?那女人从头到尾的目标就是妖丹!
这时,她想起了沐向旸的气色不好,原来是那个女人在消耗他的意志力。
因为妖丹的关系,对于各类术法,沐向旸的抵抗力自然比一般人还要强,否则,恐怕他现在已经粘着对方不放了——那女人应该也发现了这一点。
不行,她不能容忍这种事。
就算她曾经赌气说出什么“随你高兴要送人还是丢河里”那种话,但这不表示她真会坐视自己的妖丹就这么被偷走。
那只臭狐狸,没有人可以偷她墨殇的东西——包括她的男人。
“阿渡。”
“嗯?”
“有车吗?”
“有,引擎还热的。”
“借我。”
“请便……啊、对了,回来帮我把汽油加满。”
“……”马的,这臭小子。
“抱歉,沐先生,打扰一下。”张秀娟突然敲门入内,中断了会议。不过,虽然说是会议,但其实只有两个人坐在里头讨论公事——沐向旸与唐颖。
“怎么了?”他抬起头来。
“外面有一位墨小姐,她说有事情想见您。”
沐向旸先是楞了几秒,随后作势要起身离座,“那我……”
唐颖却轻触他的手臂,制止意图明显。
“你没看到我们正在讨论事情吗?”她神色凛冽,森冷地怒瞪杵在门边的无辜助理,“请她先回去,不然就让她等。”
“唔、可是……她说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她说重要你就信?你还是助理吗?你连这么简单的过滤都做不好?”
“好了,”沐向旸终于出言制止了唐颖,“别这么夸张,小事情一件而已,你何必这样苟责我的助理?”
“小事?”唐颖深呼吸了一口气,目光转而投向他。
就在视线对上的那一刹那,她略施媚术,眼神放柔和了不少,也露出温润的微笑。
“向旸,”她亲昵地直呼他的名,“你误会我了。这不是我针对她的苛责,而是纪律问题。要是破了这个先例,难道,以后什么人来都可以随时吵着要见你吗?这成何体统。”
瞬间,他觉得好像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被抹去了,也像是被挡在另一扇门之外。
沐向旸忘了自己本来想说什么、本来想做什么,只觉得唐颖的声音听起来好悦耳、好舒服?,她身上的味道闻起来好香、好诱人……
“秀娟,”他怔怔地发号司令,“请那位墨小姐回去吧,或是你让她留下电话,我有空再联络她。”
“呃……是。”张秀娟隐约觉得怪异,可一时也理不出什么头绪,只好点点头,转身退出了会议室。
不料,门才刚掩上,立刻又被推了开来,而且是“砰”的一声被人粗鲁地推开。
“门都没有!”
是墨殇。她大刺刺地走了进来,拉了椅子一屁股坐下,“有空再联络我?抱歉,老娘不等人电话的。”
门外的助理,吓傻了,门内的两个人,呆若木鸡。
而墨殇,打从一踏进门开始,双眼便直勾勾地锁定唐颖不放。像是打量、像是警告、也像是在下马威。
“墨小姐,我现在郑重请你离开。”
墨殇见沐向旸走了过来,直接横在两个女人中间,其姿态像极了在保护那只死狐狸精……
咳、这样好像骂到自己。
算了,那不重要。她长腿一跨、翘起了二郎腿,迎上沐向旸的视线,“不劳你赶人,我把事情解决了自己会离开。”
“请你现在就离开。”他的口气相当强硬,丝毫不容许拒绝。
那样的冷漠,让墨殇不禁想起了那一世的南门靖。她心口一紧,像是被根细长的绣花针给扎得好深好深……
没事就少来这儿找我,别人见了,难免说闲话。
那世,他曾经这么对她说。
她哑口无言。当时的南门靖已经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而她呢?在全天下人的眼里,只是个造成乱世的淫邪妖女——让先王与将帅互相残杀的妖女。
他说的没错,像她这样的女人,怎配待在国君身边?
墨殇蓦地从回忆里醒了过来。她深呼吸,不疾不徐地启唇,“沐先生,我有事情想跟唐小姐商量,能请你暂时回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