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的一场玩笑害他被自家兄长嘲笑,自此他对欧阳依依可说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六年来,两人见面顶多是点头打招呼,没想到今天会在放学后的街上相遇,他心里预警,想要调头走人。
「二哥,你不记得他了?他是上官爵阳。」
上官爵阳与欧阳家除了欧阳依依外,其他人他并没有多大印象,不过两家的恩怨倒是不小。
「上官爵阳?」欧阳承讥道。
上官爵阳记得他正在回家路上,还没搞清楚状况,欧阳依依的手已经缠上他的,为此在他还试着移开自己的手臂时,她竟大方地牵着他的手掌,一黑一白交握,刺激了某人的目光。
「上官爵阳,你若想保住自己的手,最好马上放开我家依依。」不止目光冷锐,连语气都少了刚才的捉弄。
闻言,上官爵阳怀疑欧阳承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明明是他妹拉着他不放,竟然还敢出口恐吓他。
「依依,快放开我的手。」
「你讨厌我?」见他的直推开自己,欧阳依依轻地蹙起细眉问。
他没有讨厌她,只是想跟她划清界线,免得自己怎么成了冤魂都不晓得,惹一个女人不可怕,为了一个女人惹了人家众兄长,那就太跟自己的生命过不去了。
「你敢说你讨厌我家依依?」
上官爵阳好不容易才扯回手臂,退后一步拉开与欧阳依依的距离,不愿招惹更多事端。
「我先走了。」
欧阳依依见他转身,二哥火气大的几乎要冲上前动手,她连忙开口:「二哥我们回家了。」
「等我我揍完这小子再回家。」他已经双拳紧握。
「你为什么要打他?」
「因为他说他讨厌你!」这事非同小可,自小至大,谁见了依依不疼不爱的,唯独上官爵阳敢说讨厌她。
有吗?上官爵阳并没有这么说,他只是不想跟她有太多交集,只是想要避开她罢了。
隔日,她为了躲开自家兄长,由学校后门绕道,怎知才走没多远,因为频频回头张望,一个不没注意……
砰的一声,被某个巨大东西绊倒,而那个被她踢中的庞然大物,也同时发出呻吟声。
原来她踢到了人。
可是那人没事干嘛躺在这里,见她来了还不出声,才会害她跌倒。
欧阳依依口里喃喃自语几句后,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杂草尘土,伸手拿回地上的书包打算离开,却因为好奇而转头看着还躺在草坪上的男生,他动都不动地连眼睛都没睁开看她一眼。
本是要迈开的步伐这时又踅了回来,在他身边蹲下身子,好奇地打量地上几乎奄奄一息的人。
见他一张本是斯文的脸孔,右眼被揍了个眼黑圈,嘴角处还淌着血,放在额头的手掌手指头关结也有些擦伤,似乎是刚与人打斗过,而且伤的好像还不怎么轻。
这张受了伤的脸孔好面善,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撑着小脸思索了几秒,终于在他的白衬衫左边学号下方找到答案。
学号下方绣了四个字──上官爵阳,这人不正是昨天在街上碰面的上官家的上官爵阳吗?
他今天好像跟人家打架了,看不出向来给人斯文的他也会打架。
「上官爵阳,你还好吗?」
欧阳依依伸出食指推他,脸上的好奇多过同情,尽管见他此时的狠狈,她的心并没有太大怜悯心,因为他刚刚害她绊了一跤。
「放心,我还活着。」乾涸的声音响起。
他终于开口了,不过他的眼睛却没有办法顺利张开,因为右眼的黑眼圈带着刺痛,瞧他皱眉五官扭成一团,诅咒了一声后,再次闭下眼。
「你真的没事?」
「我很好。」
尽管人都躺在地上动也不能动,他还是不肯示弱,特别是在欧阳依依面前,他的预言准确无比,只要与她有关的事,肯定恶运直来,今天的那场架已应验了他的预感。
「那就好。」
欧阳依依得到他的保证后,缓缓起身,背起书包,转身再朝后门走去。
「欧阳依依!」
这女的是没有同情心吗?
见他连手指都动不了了,她难道不会好心扶他坐起身吗?
也不想想他是为了她才被打的。
欧阳依依才要移动双脚,脚踝上一个施力教她重心不稳又跌回草坪上了。
猜想自己这回又绊了什么东西,回头找凶手时,只见一只大掌正握住她纤细的脚踝,顺着大掌的方向望去。
见他没有松手的迹象,欧阳依依嘟嘴质问,「你为什么拉住我?」
「因为我不想被别人看见我这付狼狈样。」
「可是我已经看见了。」
而且看得很清楚,伸手拿出手帕,还是如多年前的秀气手帕,绣边的粉红色很配她的文静。
欧阳依依拿了手帕在他嘴唇处拭去血迹,没发现上官爵阳因为她过大的手劲而拳头紧握。
他非常确定,欧阳依依真的只有外表还可以,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温柔,压在他伤口上的手,几乎是二度伤害,她非得要这么用力吗?
「你为什么跟人打架?」
相对于手上的力道,欧阳依依的声音倒是轻柔多了。
「对方看我不顺眼。」
她那几个兄长仗着人多势众,不分青红皂白地上前就开打,他能躺在这里,留着这口气跟她说话,应该算是奇蹟了。
「很痛吗?」
瞧他一再扭曲皱眉样,一再的左闪右移,欧阳依依乾脆更用力压住伤口,定住他的脸方便她把血渍擦净。
「……。」男人的自尊教他没大吼,由得她不算轻的力道继续在他脸上移动。
「你打算怎么办?」
「回家。」
欧阳依依点头,「那你跟我不顺路,我要去书局。」
「你可以改天再去书局。」昨天好像也是要去书局,他被她拉住,今天再碰面,她还是要去书局。
「为什么?」终于清乾净他脸上的血迹,好奇地压了压他的右边眼角,想看看那是不是真的很痛。
就见上官爵阳猛地捉住她的手腕,那力道弄痛她了,双眼也在这时大张,凶狠狠地瞪着她瞧,「你……!」
欧阳依依的舌头轻舔下唇,小声地说:「我只是想确定是不是真的很痛。」由他的反应看来,应该真的很痛吧。
上官爵阳没好气地瞪她,「我这么捉你,你说会不会痛?」纤细的手腕落在大掌里,被硬生生的劲道给捏住。
小脸缩了下,轻轻开口:「你一定很用力对不对?」
白了她一眼,上官爵阳的力道不减,教她这回连肩膀都缩了,「废话!」他都使出七分力道,能说不用力吗?
欧阳依依一听,伸出另一只自由的手,拿起书包,重重地丢在他腹部,不出一秒她受控的手得到自由,而上官爵阳则是痛苦地在地上呻吟,她有些份量的书包派上作用了,轻松退敌。
「你……。」
她是想谋杀他吗?还是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需要在这时落井下石给他如此致命的一击。
腹部被人架着重踹数次,此时早已脆弱不堪,又被她书包这么一击,他以为自己会痛昏过去。
「很痛吗?」
她是出于本能的自我防备,见他如此难受,拾回书包,再次坐在他已不再滚动的身体一旁。
这回上官爵阳不再开口,连看她一眼都懒。
欧阳依依以为他痛昏了,食指再推了推他的有些抽搐的脸庞。
「上官爵阳。」
「你可以走了。」
再给她这么闹下去,他怕自己活着回家的机率微忽其微。
「那你怎么办?」
「等我休息够了,我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