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陈先生是谁?”左莹希突然问。
傅昭凡偏头望着她。“刚刚不是介绍了吗?”
“你知道我的意思。”她知道他在装傻。“如果是不方便让我知道的,你可以直说,我就不会再问,就是不要编谎话欺骗我,我不喜欢那样。”
“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喔。”傅昭凡提醒她。
“嗯,我想我还承受得了。”她微笑。
“他是一个打算为妹妹报仇的人,至少他是这么说的。”傅昭凡笑了笑。
“报仇?”左莹希微惊,这两个宇给她一种惊悚的感觉。
“他妹妹曾经追求我好几年,她的追求行动虽然让人厌烦,不过还算正常,后来听到我是同性恋的传言,就变得很歇斯底里。行动开始变得疯狂,跟踪、监视、狂打电话、传简讯、跑到公司大闹了几次,扰乱我的生活,甚至到处指控我欺骗玩弄她的感情,还夸张到召开记者会,说她怀了我的孩子,我却要抛弃她,记者会虽然有开成,不过这个消息被我父亲给压下来了。”
“她真的怀孕了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怀孕如果是真的,孩子也不可能是我的。”
“除非验DNA,否则都无法肯定。”
傅昭凡抬手用指关节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
“我当然能肯定,除非她能隔空取走我的精子,再人工受精成功,否则孩子绝对不可能是我的。”
“你没和她上过床?”她惊讶。
他忍不住又瞪了她一眼。
“我根本连话都没和她说过,就连后来事情闹大了,也都是律师出面处理,那种问题不值得我浪费时间。”
“后来呢?”
“后来她就开始自杀了,自杀之前都会发表宣言,就是要让找后悔一辈子,一辈子对她心存愧疚,一辈子忘不了她,然后吃药、割腕、上吊、跳水、跳楼、甚至卧轨,她都做过。”
左莹希张口结舌。“她的命还真大。”
“小姐,你觉得在上百人面前做那些事会死吗?”傅昭凡斜睨着她。
“嗄?上百人?”
“没错,她的自杀行动都是在众目睽睽的情况下做的,有记者、摄影机,所以不是马上被送医救回来,就是被及时阻止,自杀数十次,没有一次成功,你如果有兴趣,可以上网查以前的报导,虽然被我爸压下很多,不过还是可以查到一些。”
“好……好夸张……”左莹希傻眼。“太疯狂了吧!”
“她确实是疯了,她被诊断出有遗传性的精神疾病,这件事被媒体披露之后,原本千夫所指的我,霎时变成同情的对象,大家终于相信我是倒楣被疯子给缠上了。后来她的家人把她送进精神病院疗养,在那里,她又企图自杀过数次,最后在三年前,她终于成功了。”
左莹希一惊。
“成功了?”
“对,她跑到顶楼准备跳楼,就在大家拚命劝她的时候,她靠着的栏杆因为年久失修,突然松脱,她就这么掉下去了,当场死亡。”
“这不是成功,这应该是唯二次失手才对。”左莹希叹气,那个人,根本没打算自杀,只是用自杀当手段罢了。
“随便。”不管是成功还是失手,都与他无关。“她死了之后没多久,悲愤的哥哥就出现了。”
“他是打算怎样?”
“谁知道。”傅昭凡耸肩。“好啦,故事结束,陈俊宏不值得我们花时间去伤脑筋,你不要想太多,不会有事的。”
“就算你说不会有事,我还是会担心啊!如果我没见过他,听了你的保证,或许就会相信你说的不会有事,可偏偏我已经见过他,还看见他可怕的眼神,我担心他也有病,更担心他的病会有攻击性,他妹妹算是自虐,可是他……不像!”
“你别怕,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绝对不会让他伤害你。”他决定明天就派保镖暗中保护她,也不能再姑息陈俊宏的骚扰了。
“我担心的是你啊!”左莹希白他一眼。“他有兴趣的人是你,偏执的对象也是你,如果他对你怎样,我一点也不会意外。”
“你是在为我担心?”傅昭凡愕然。
“不是,我是在为那只狗担心。”左莹希指向路边一只大丹狗。
“莹希……”他佯装出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
“我当然是在为你担心,要不然咧?你不知道自己长得其实很祸水吗?男人女人爱上你都不必大惊小怪,但是不小心招惹到有精神病的人,你小心倒大楣!”左莹希叹了口气。“不过好像来不及了呢,没关系,从现在开始,我来保护你。”
向来他都是扮演担心他人、保护他人的角色,他也做得很好,弟弟妹妹们都觉得他是无所不能,这是第一次有人为他担心,想要保护他,而且还是来自于柔弱的她。
虽然她的保护不是实质肉体上的保卫,可是光是听她这么说,他就已经开心得要命了。
“谈,如果他对你怎样的话,怎么办?”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啊?”傅昭凡轻笑。“从小接受武术训练可不是好玩的,告诉你,除了身手一流之外,举凡枪炮弹药我也无一不精喔!”
“他会用到那么激烈的手段吗?”她花容失色的喊,竟然还有枪炮弹药,会这么恐怖吗?
“不,我想他还没那种能耐。”傅昭凡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赶紧安抚她。
“以前我是懒得理他,所以才会让他嚣张到现在,现在既然我决定要处理了,就不会再让他接近我们百步之内。”
左莹希抱着他的手臂,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再开口。
过了好久之后,她才悠悠叹了口气。
“真讨厌,我认识那么多的“哥哥”,为什么只有你妹妹的哥哥是个好哥哥呢?我好羡慕她们喔!”
傅昭凡笑了,顾不得他们就在周遭人来人往的热闹街上。张手紧紧的将她拥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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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平静的过去……
其实也不是真的很平静啦!
两人的交往,一度成为八卦周刊的封面报导,那时她才知道,有关他同性恋的传闻,还真的是个公开的秘密,对象就是苏力乐。
更离谱的是,这个传闻还是他自己传出去的,就是为了玩弄可怜的苏特助。
现在她总算理解,当初苏特助为什么会违背他的命令,把她丢回来给他自己处理了,原来是积怨太深,趁机报复啊!
她过了好长一段被狗仔追逐跟监,以及被强迫吃麦克风的日子,不过其实她很习惯面对记者,对这种事并不是很在意。
反倒是对这种情形应该已经习以为常的傅昭凡受不了,发出严正声明。
他说,光明正大的采访,他不会阻止,毕竟这是他们的职责,他们也是要吃饭的,但是如果是那些跟监偷拍、看图说话自编自嗨的报导就免了,在他声明之后,如果哪家八卦周刊再犯,来一家他关一家,他不会客气。
有杂志说他满身铜臭味,仗势欺人,违反新闻自由等等……
他大大方方的回应,“我就是财大气粗、有权有势,有本事搞倒所有我看不爽的媒体,你们又能怎样!”
怎样?
哼哼,是没人敢怎样啦,只是她赏了他一个锅贴罢了。
真是的,她原以为他成熟稳重内敛,没想到他的玩心这么重!
不过,他那天那种恶霸似的口气说楞了众人,据说现场足足安静了十几分钟没有一个人出声或有任何举动,大家不约而同的怀疑,傅昭凡是不是被傅家恶少,也就是他弟弟傅砚星给上身了,根本完全是恶少的口气嘛!
最离谱的是,连他父亲听说这件事时,也只是用着他一贯严肃认真的表情对采访他的记者说:“如果不能作威作福,我们这么辛苦经营傅氏做什么?”
简直是让人傻眼的父子,遗传真是可怕!
从那次之后,那些跟监偷拍就消失了,正大光明的采访找不到什么大八卦和爆点,没多久她就失去了娱乐价值,重归平静的生活。
洗完澡,换上睡衣,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到正盘腿坐在沙发上,专注于腿上的资料的傅昭凡身边坐下。
“那是什么?”她好奇的问。他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曾把公事带回家了呢。
傅昭凡偏头望向她,阖上资料往旁边的茶几一丢,手一伸便将她整个人拉了过来,倾身将脸埋进她的颈子,深深的吸了口气。
“好香。”他咕哝着,温热的唇啄吻着她白嫩性感的锁骨,大掌也动作迅速的从她的睡衣下摆探了进去。
“住手,别这样……”左莹希气息有些乱,仰起头低吟一声,轻喘着,有些无力却很努力的想要制止他,可是他滑溜的手和灼热的吻越来越放肆,激起她越来越深的欲望,再这样下去,不出三十秒,她绝对会再次投降。
“好香好嫩喔,我好想一口把你吃下去。”傅昭凡啧啧有声的吻着她。
“昭凡,别……”她推拒,当他的手开始往下探,抚上她匀称.修长的玉腿,朝她的神秘三角洲探勘前进时,她终于……“我说别闹了!”一脚踢开他。
砰地一声,没有防备的傅昭凡被她踢到沙发下,跌了个四脚朝天。
“莹希!”他哀怨的喊。
“活该!”左莹希瞪他一眼,依然浅浅娇喘着,双颊晕红,眼里盈满欲望。
“谁叫你这么不懂节制,现在天都快亮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我也很累了耶!”
“谁叫你要这么诱人,白细无瑕的粉嫩肌肤,香喷喷得让人想一口吞下肚,还穿着性感睡衣,你明明是故意勾引我的。”傅昭凡控诉。
“性感睡衣?”左莹希傻眼的低头望着自己的睡衣,一件式纯棉睡衣,圆领,长至膝盖,布料虽然柔软轻盈,可是完全不透明,这叫做“性感睡衣”?“你眼睛是不是有毛病啊?”
“莹希不管穿什么都很性感啊!”傅昭凡笑笑。
“少要嘴皮子了,你这样子说出去,谁相信你是堂堂傅氏的副总裁啊!”
傅昭凡翻身坐起,就这么盘腿坐在地上,仰头望着她。
“我现在是傅昭凡,你的男人,不是傅氏的副总裁。”
好窝心喔!
她忍不住倾身啄了他一下,在差点被他“吸走”的时候及时退开。
“左莹希!”他抗议。
“这是什么啦?”她拿起他刚刚丢在一旁的资料,随即扬眉,斜眼睨向他。
“傅昭凡,这个女人是谁啊?”
甜腻腻的声音让傅昭凡瞬间头皮发麻,立即跳了起来坐到她身边,还来不及解释,更甜腻的声音紧接着又响起——
“你为什么要调查她啊?你对人家有意思啊?”每啊一声,声音就加倍甜腻,“照片里的人很美啊!”
“这是湘芸托我调查的人,据说曾经杀人未遂,是个危险分子,湘芸想要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傅昭凡忍着笑意,从容解释。
小妹湘芸和朋友开了间律师侦探联合事务所,她是负责搜证的部分,有时也会向他求助。
左莹希瞬间恢复正常,忧心的蹙眉。
“湘芸找这种危险人物做什么?不会有危险吧?”
“和她男朋友有关,她大概打算替男友出头吧,谁知道。”傅昭凡耸耸肩。
“你不用替她担心,湘芸可是个比我狠的狠角色呢,你以为她干侦探是干假的啊?”他将资料拿回来,顺手丢在茶几上。
“你少来了,对于他们,你比任何人都关心、担心。”左莹希直接戳破他。
“别管这个了。”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坐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臂,严肃认真的看着她。“莹希,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说。”
“什么事?”他认真的样子让她不由自主的也跟着正襟危悭。
“你打算在大姑姑的店里做多久?”那天带她回大宅的时候,真不该让她表现得这么出色,果然,从那天大姑姑就开始打地的主意,没多久,就邀请她到新开张的“Angel”弹琴,像是理所当然的,莹希莫名其妙变成了驻店的钢琴演奏者。
“我不知道耶!”左莹希松了口气,却又觉得有些失望,原来是要说这个啊,害她紧张了一下,以为他要……求婚呢!
都是因为听傅妈妈说已经把傅家长媳的戒指交给他了,所以她才会想太多。
“你不觉得我们很久不见了吗?”明明都住在一起了,可是除了假日之外,清醒时碰面的机会却是少之又少,除非像今天一样,他牺牲睡眠时间等她回来。
“怎么会呢?我们明明住在一起,不是住我那里,就是住你这里,不是吗?”
“问题是我上班时间是九点到六点,如果加个班,还会到晚上八、九点,而你的上班时间却是晚上七点到凌晨三点,你不觉得这是个很大的问题吗?”
好吧,她懂他的意思了。
“所以呢?”她问。
“跟大姑姑说你不能去上班了。”傅昭凡立即说。
“好啊!”左莹希也很干脆的点头。“你去说。”
才刚笑开的脸,下一瞬间就垮了下来,傅昭凡怨夫似的,用哀怨的眼神控诉的望着她。
“你明知道为了湘芸的感情事,我才刚欠了大姑姑一个大人情,我现在有把柄捏在大姑姑的手里,你怎能要我去送死呢?”
“可是我也不敢开口啊,而且你大姑姑对我很好、很照顾我,我在Angel很开心。”左莹希也为难的望着他。
“很开心?”
“对啊,我一点也没有在上班的感觉,每天就是去弹琴,弹到下班时间为止,曲子我可以自由选择,也不用接受点歌,我弹得很开心,而且薪水还不少呢。”
是吗?很开心啊……
唉!她都这么说了,他怎么忍心剥夺她的快乐呢。
“那至少做一休一吧,你多少要顾及到我的福利嘛!”傅昭凡将她拉到双腿问。
“什么福利啊!”左莹希微微红了脸,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当然是我的“性福”啊!”他说得理所当然。“我已经好久不曾好好的、尽情的吻你了耶!”他一边抱怨,一边亲吻着她。
左莹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所谓“尽情”,当然就是吻着吻着,就做完全套了。
“莹希,我相信你也很想念“性福”的感觉,对吧!”傅昭凡的手又不安分的往她睡衣底下钻。
“你明天上班没精神,不能怪我。”她说。
“保证不会。”
一声叹息逸出,她不再和自己的欲望挣扎,任由他吻着,然后她被抱起,送进卧室的床上,让他开始“尽情”的吻她。
其实他大姑姑早就说过,她是做一休二,是她想去那里弹琴,所以才天天去的。
她想告诉他,不过……算了,明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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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甜蜜的生活又过了一阵子,某天,左莹希收到高中钢琴老师的邀请,回母校参与学弟妹们的演奏会,并且当演奏会的特别来宾,为受邀的嘉宾演奏压轴曲目。
自从接到邀请之后,她的情绪就一直处在亢奋状态,在昨天晚上达到最高峰,根本兴奋到睡不着,他只好喂她半颗安眠药,让她睡了一觉。
光是这样一场小型的演奏会,就让她这么兴奋,可见她有多喜欢那样的活动。
她的表现,在他心里种下了一颗名为“思考”的种子。
思考着她的钢琴,思考着她的才能,思考着……她的未来。
下班回到住处已经快十点了,他已经很久不曾加班到这么晚了,感觉像是下意识的不想回到没有她的屋子。
慢吞吞的梳洗完毕,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少了她的夜晚,屋里变得死寂。
平常晚上的时间,如果她没有到Angel上班,都会在晚餐过后为他弹琴,那美丽且充满浪漫的琴声,充盈了他的精神,却让他的心醉得一塌糊涂。
他几乎已不复记忆,在她还没出现之前,自己是怎么度过夜晚的?
傅昭凡心头微惊,这样的他,连自己都觉得好陌生!
她的琴声理应属于世界,难道他要让自己成为她的绊脚石?难道他舍得折断她漂亮的的羽翼,不让她高飞吗?
他惊出一身冷汗,她藏得太深,深到连她自己都不曾发现,所以他也忽略了,直到这个邀请来临。
脑海里浮现她兴奋开心的样子,他双手掩脸,轻声叹息。
等她回来,他们该好好的谈一谈了。
他伸手关掉床头的台灯,闭上眼睛,试着让自己睡觉,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神智迷迷糊糊将睡未睡的时候,他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
他立即清醒了过来,其实这栋公寓的隔音设备做得很不错,所以如果能从卧房里听见声音,就代表那声音已经非常响亮。
傅昭凡掀被下床,带着疑惑的心情打开房门,那声音大了一点点,已经可以听出是从外面定廊传进来的。
他打开大门,那声音瞬间放大数倍,既尖锐又高亢,而他也看见了声音来源,就在她家门口。
那是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看起来约三、四个月大,正哭得声嘶力竭。
他立即上前,小心翼翼的将婴儿从提篮里抱起,轻轻的拍抚着,好一会儿,哭声慢慢的变小,最后总算停了下来,只剩下偶尔一声抽泣。
看见提篮里塞了一张明信片,他将明信片抽出来,上头只写了寥寥几句——
他是你们左家的骨肉,请你照顾他。
你们左家?
所以不是“随机赠送”,是专程送来给莹希的。
这么说,这个孩子是左秉济的?
低头望着地上一个装得鼓鼓的大包包,他猜想里头应该是一些婴儿用品,所以他将婴儿移了一个姿势,空出一只手提起包包,回到自己的住处。
将哭累睡着的小宝宝放在客房的床上,他打开大包包,里里头果然是婴儿用品,一应俱全。
好了,现在怎么办?
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五十,一个很不适合打电话的时间,而且就算通知莹希,她又能怎样?连夜赶回台北吗?
还是等她回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