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痛苦的呓语惊醒了趴睡在床沿的向黎儿,她甫张开眼,就见苏倩盼小腹上的伤口又溢出许多血来,吓得她惊叫出声——
“五殿下,皇娘流血了,五殿下——”惊慌中,她忙用自己的衣袖拭着汩汩流出的鲜血。“皇娘,您别吓黎儿——”
“皇娘!”李臣翊惊慌的奔了进来,见这状况,又急忙的奔了出去,“你守着皇娘,我去请大夫!”
大夫?“为什么不请宫里的御医?”
“我不会去求他的。”
都什么时候了,人命关天哪!“我不能让你的恨害死皇娘,你不愿意去,我去。”
向黎儿焦急的要跑出去,却让李臣翊一手扣住。
“我已不再是你的王妃了,你没有权利控制我的行为,就算你会因此而杀了我,我也要去。”她愤然的甩开他的手。
“现在是早朝,武德殿戒备森严,你根本进不去。”李臣翊嘶吼。向黎儿愣了一下,还是夺门而出。
“我自有我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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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使不得,使不得——”
尽管小栗子左挡右阻,还是拦不下向黎儿往马厩直奔的脚步。
虽然,她已不是安宁宫的王妃娘娘,小栗子依然对她极为尊敬,不敢以身冒犯。
“你敢再挡我,我就叫采春永远不理你。”
小栗子顿住脚步的同时,向黎儿已纵身跃进马槽,不由分说的跨上日炙的背。
“我不管你愿不愿意,只有你可以帮我闯进武德殿,所以这个忙你非帮不可,如果你依然顽劣的想把我摔下去的话,就把我摔在武德殿上。”急疯了!向黎儿居然跟马儿说起话来。
日炙昂首发出长长的嘶鸣,然后越过门栏,似脱弓的飞箭般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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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拦下来——”
日炙一冲进护城门,马上遭到羽林军的拦阻,但其速度之快,还是把羽林军远远甩在后头。
“驾!”眼见武德殿就在眼前,向黎儿更加心急如焚。
突然,武德殿前,跑出了一列弓箭手及马队,逼使日炙煞住马蹄。
站在马队前头的正是崔展!
目光错愕间,他们显然是认出了彼此!
“向姑娘,你可知你现在鲁莽的行为,已经冒犯了天威,找可以当场将你处死。”崔展正色警告。
“崔将军,黎儿急着救人,顾不了那么多,请行个方便让我进去见皇上。”向黎儿焦急的恳求。
“职责所在恕难宽容,如果向姑娘执意硬闯,我只好拿人。”
武德殿就在眼前,就算会死于乱箭下,她也要闯!
向黎儿突然夹紧马肚向前冲,就在她到达武德殿前,崔展也刚好追上她,并把她拉下马。
“放开我,让我见皇上。”向黎儿死命的挣扎。
“放开她!”在武德殿上的穆宗威严的下令。
皇上的法外开恩引起大家一片错愕。
向黎儿奋力甩掉崔展后,马上跪了下来,焦急的请求:“皇上,苏才人命在旦夕,快不行了,黎儿求皇上救救她。”
“苏才人?”
“就是五殿下的皇娘。”向黎儿急哭了起来。
“盼儿!”皇上震惊的从龙座上站了起来。他的盼儿怎么了?
“苏才人在昏迷中一直唤着皇上的名字,不管皇上有多么恨苏才人,黎儿愿意以死求皇上念在过去与苏才人的情分上,救救苏才人。”
“御医——”焦急的吼声震撼了整个武德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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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抢救,苏倩盼的命,终于从十几名御医手中,给救了回来。
始终没合过眼的向黎儿,再也撑不住疲累,终于睡着。
好柔软的感觉,像是躺在用云做的床般,舒坦的让她不想醒来。
“嗯!别动嘛!”她微微蠕动着。
李臣翊僵着下半身,不敢稍有动弹。打从昨晚御医止住皇娘的伤口,确定她性命无虑后,他才放心的离开皇娘身边。
当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卧房时,见向黎儿坐睡在竹椅上,他心有不忍,于是将她抱回卧房,本想让她舒坦的躺在床上,没想到她却恍恍惚惚地赖睡在他的大腿上。
就这样,他动也不动的挨过了一夜。
而他困顿的眼睛,竟舍不得合上的凝望着那沉睡的娇颜整夜。
对于她冒死去向皇上求来御医,李臣翊不知该感激,还是要责怪她再一次大胆的违逆他的命令?
这样一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子,到底是上天专门派来制他的克星?还是他今生最美的礼物?
当第一道晨光透过木窗,撒满了整屋,也让向黎儿缓缓转醒。
好舒服喔!向黎儿慵懒的醒来,舒畅的伸了个很没有形象的懒腰,才发现自己竟枕睡在李臣翊的大腿上。她顿时惊慌的坐起身子,羞红着脸蛋忙整理衣衫。
惊慌中,向黎儿把记忆拉回到昨晚,可怎么也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睡到李臣翊腿上的。
双腿的刺麻让李臣翊如雕像般,动弹不得。
“你——你整个晚上就这样坐着?”好内疚喔!
“看你睡的沉,不想惊醒你。”李臣翊那像是不懂表达喜怒哀乐的表情,依然冷淡,倒是口气温和许多。
明明还关心人家的嘛!为什么表情总是那么冷淡?
向黎儿没好气的滑下床,“我去看看苏姨。”
“黎儿。”他轻声的唤住她。
她的身子被电了一下。
她没听错吧!他唤她黎儿?孤傲、冷情、自大的五殿下,竟会这样温柔地唤她的名字?
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原来他一直记得这个名字。
“黎儿——”
向黎儿心儿怦怦跳,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如果可以,她想大胆的要求他倾吐心中所有的感情。
“谢谢你这几天不眠不休的照顾我皇娘。”
哇!霸道冷情的五殿下,居然知道“谢谢”这两个字。
可向黎儿还是很失望,因为这不是她想要听的“肺腑之言”。
“就这样子吗?”她鼓励,也同时期待他向她表白。
他依然沉默不语,刚毅冷俊的容颜上,露出些许为难。
“如果你只是想谢我——”向黎儿黯然的—下床,“算了!我去看苏姨。”
“黎儿——”李臣翊想留住她,但麻痛的双脚却让他跌了个跤。
向黎儿紧张的撑着他硕壮的庞大身体,“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脚发麻。”
“你怎么早不说?”向黎儿好气又好笑的噘着嘴,吃力的将他搀扶上床,“没见过这么笨的人,脚发麻了都不晓得动一动,把脚给我。”
李臣翊抬起脚,让向黎儿把它摆在她柔软的大腿上。
向黎儿轻柔的按摩着他结实的小腿,而这种微妙的接触竞无端的挑起李臣翊的蠢蠢欲念——
他霸道的解掉她柳腰间的束带,双手旋即探入她半敞开的衣内,揉弄她的双峰——
“五殿下,不要!”向黎儿扭摆腰肢的要闪躲。
“我们不是曾经有过吗?”
他展现他霸道的一面,手从双峰缓缓滑下,进到她的裤里,玩弄着花丛里的敏感。
老天!谁来救她!别再折磨她了。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她不要这样任由他予取予求。她要让他尝尝被拒绝的滋味!
她坚定的说出一句话,“我不要!”然后断然的拨开他不安分的手,毅然站了起来。
李臣翊怔愕不已,她又再一次挑战他。
“我已经不是你的王妃了,请五殿下尊重。”她宣示她的身体已经不再属于他的。
“这是勒索吗?你希望我恢复你王妃娘娘的身份?”他的黑瞳底闪烁一抹冷鸷。
这简直是在侮辱她!
“为什么你的爱、你的温柔,都是这么的伤人?”向黎儿倾诉着无尽的怨怼,“对不起,我承受不起你这种爱人的方式。”
她系回自己腰身的束带,忽然,一只玉镯从她衣服的内袋掉落眼前。
李臣翊眼里闪出一道锐利光芒,抢先一步夺过地上的手镯,震惊的抚摸手镯子上那“花庭主人”四个字。
“还我!”她无俱的对上他骤变的凶恶。
“告诉我,你怎么会有这只手镯?”李臣翊凶厉的逼问。
“是一名救命恩人在救我时,不小心遗留下的,我一直想找这手镯的主人。”向黎儿怯怯的回话。又看向李臣翊那过度激动的表情,难道——“你认识手镯的主人?”
“该死!”李臣翊怒骂一声,奔进苏倩盼的卧房,顾不得沉睡的娘亲,激动的喊着,“皇娘,皇娘,你的沉冤得以昭雪了。”
当向黎儿跟进后,苏倩盼已缓缓转醒,气弱无神的看着十分激动的李臣翊。
“皇娘,你可还认得这手镯?”李臣翊赶忙递过手镯。
向黎儿扶起苏倩盼孱弱的身子,让她倚坐在床头。
“这手镯——”苏倩盼颤抖的接过手镯,激动的泪水旋即夺眶而出。向黎儿顿时恍然大悟!“皇娘——您就是十年前在西湖畔救起我的恩人!?”
天啊!难怪第一次见到皇娘时便觉得她眼熟,原来她就是当年把她从湖里捞起来的恩人哪!
那是她第一次逃家,听说杭州风光明媚,所以便不知死活的到杭州冒险去了。
苏倩盼似乎不太记得陈年往事。
“记得吗?”向黎儿好不激动,“当时你与一名书生模样的男子,在西湖畔焚香弹琴、吟诗作对,我被你美妙的琴声引到一座亭子里。
那时亭子外的带刀卫兵和丫鬟不让我进亭子,我就跟他们玩起躲猫猫游戏,想趁机溜进亭子,没想到不小心失足跌落湖里,结果是你跳进湖里把我救上来的。
我本想向你道谢,没想到你就让那群卫兵给带走了,最后我在湖畔发现了这只手镯。”
“我以为再也找不回这只手镯了。”苏倩盼喜极而泣。
“这下看他还有什么话好说!”李臣翊怒恨低吼。
“这手镯?”向黎儿纳闷的看着愤怒的李臣翊。
“就是这只手镯让我皇娘背负十年的冤屈。”李臣翊愤恨咬牙。
苏倩盼幽幽的说:“那次是我进宫后第一次返乡省亲,为感激何凡冒死送诗,便邀他共游西湖,那只手镯是皇上送给我的,‘花庭主人’则是皇上御赐,丢了这手镯,回宫里还来不及向皇上请罪,就——”苏倩盼忍不住掩面而泣。
“就被奸人诬指皇娘将这手镯当定情信物,送给何凡。”李臣翊气愤难平。
向黎儿终于明白,所有的恩恩怨怨全都是这手镯惹的祸。
“我去找他,看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皇上驾到!”
李臣翊才旋身,便闻屋外的传令。”哼!他来的正是时候。”李臣翊鄙夷的冷冷一笑。
苏倩盼惊恐的连忙起身,欲下床迎驾,却让李臣翊给扶回床上。
“是他对不起你,你干嘛要去迎一个愚昧昏君的驾。”李臣翊不屑的低吼。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穆宗在崔展护驾下匆匆入内,见他的盼儿容貌憔悴,禁不住流露出怜惜的目光。
“臣妾——”苏倩盼急欲起身,却又无力地跌坐回床上。
“你有病在身,不用多礼。”穆宗关怀的说。
“皇娘根本没有必要向你跪安,真正要跪的人是你。”李臣翊怒不可遏的大胆冒犯。
穆宗眉头一紧,凝上一抹愠色,他可以容忍他的五皇子私下不敬的冒犯,但当着臣子面前公然挑衅一国之君,罪不可赦!
“我说五殿下,你如此公然冒犯一国之君,不是给皇上难堪吗?就算你是皇子,也可处死。”主公公挑拨离间道。
“你闭嘴!”李臣翊怒斥,并以一道杀人的目光射向王公公。
“皇儿,朕原谅你的冒犯,不过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穆宗严肃的警告。
“哼!好个忍耐,你可想过我皇娘十年来所忍耐的,可是你的千倍。”
“皇儿!”穆宗勃然大怒,“来人啊——”
他的忍耐已达极限,气急攻心的想命人拿下李臣翊,但突然递上来的手镯,却让他错愕的挥手制止崔展要拿下李臣翊的动作。
“这手镯一一”穆宗惊讶不已。
“你还记得这手镯?看清楚,这是你一直以为我皇娘送给那个被你处死,死的不明不白的诗人的定情之物。”李臣翊节节进逼。
“这手镯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向黎儿陡地跪了下来,“启禀皇上,这手镯十年来一直在黎儿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穆宗困惑。
当向黎儿娓娓道来当年的往事后,穆宗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皇上,天底下怎有这么巧的事,一定是这个臭丫头编派故事,来欺骗皇上,这是欺君之罪。”王公公突然紧张的说。
“你这狗奴才!”李臣翊怒不可遏的瞪向王公公,蓦然,那燃烧两把怒火的眼瞳定在王公公裹布的手上。他愤然的擒过他的手,冷狠质问:“你手上的伤怎么来的!”
“我——”王公公顿时变得惊慌,支吾好半晌,才说道:“是我不小心跌伤的。”
李臣翊扯去那块布,一道明显的刀伤裸露出来。他不由分说便掴他一掌,“狗奴才,我早该猜到你是行刺我皇娘的刺客。”
那日,李臣翊上芜篱小舍及时阻止刺客行凶,当刺客仓惶欲逃时,手臂让李臣翊划了一刀,而那正是王公公手臂上的刀痕。
“给朕拖下去斩了!”穆宗震怒。
崔展领命将双腿发软的王公公给拖了出去。
“皇上饶命,是萧才人指使奴才做的,皇上饶命——”
“该死的奴才,临死还不忘找个伴。”李臣翊不屑冷讽。
原来,经向黎儿在御书房一番话的提醒后,穆宗越发感到当年的决定过于草率,遂命王公公再次调查,欲还苏倩盼一个清白,没想到反而给了王公公杀人灭口的机会。
“盼儿,朕愧对你了!”穆宗万分内疚,趋向床沿欲安慰他饱受折难委屈的爱人,没想到竟让李臣翊愤然的推开。
“你没有资格靠近她。”李臣翊嘶吼。
“翊儿,你怎么可以对你父皇这样说话?”苏倩盼气若游丝的斥责。
“难道还要谢恩吗?”
“翊儿说的没错,我是没有资格靠近你,我愿意用所有一切,弥补你十年来所承受的痛苦与折磨。”穆宗恳求,“盼儿,与朕回宫,让朕好好弥补你。”
“皇娘不会跟你回宫,除非你跪下来求她。”李臣翊怒气难消,夺过侍卫配在腰间的配刀,直指穆宗胸口。
“五殿下!”
“翊儿,别胡来!”
“我恨不得当场杀了你。”李臣翊全然失去理智。
崔展闻声奔人,见状,立即跪了下来,“五殿下使不得。”
“翊儿,把刀放下。”苏倩盼气虚的想要下床,向黎儿赶忙上前搀扶她。
“五殿下,你何苦为难皇娘。”向黎儿跟着劝他。
“全退下。”穆宗泰然自若地下令。
“皇上!”崔展错愕。
“全给朕退下。”穆宗怒喝。
崔展纵是百般为难,仍领旨撤退所有侍卫与奴婢、太监。
“皇上——”
突然,穆宗脱去了龙袍,单脚跪下。
“皇上,您不能——”苏倩盼跟着跪了下来。
“我现在已经不是皇上了,脱了龙袍的我,是你的李恒,一直念念不忘你的李恒。”穆宗毅然对李臣翊说:“翊儿,如果杀了我,可以让你不再恨你的父皇的话,你就动手吧!”
李臣翊紧握刀把的手突然扬空挥起,在众人惊吓中,他愤然甩掉手上的刀,爆出嘶吼奔了出去。
“五殿下!”向黎儿惊慌的追了出去。
“皇上——”
穆宗激动的紧拥着苏倩盼痛泣,泪水交织在两人颤抖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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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和宫外,小成胤贼不溜丢的往内探头探脑的,他的皇奶奶正吃着糕饼与宫女们闲聊打发时间。
看来他的皇奶奶心情还不错!
“进来吧!”皇太后唤着。
小成胤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后,小脸马上堆满奉承的笑容,接着小手便搭上皇太后的肩,猛献起殷勤来。
“皇奶奶,小成胤给您按摩捶背。”
皇太后合上眼,好不舒坦的享受着,“你这小鬼灵精就会讨我欢心,可愿赌服输,该算的账还是得算喔!”
要他小成胤认输,门都没有!他耍赖的说:“皇奶奶,事情还没结束呢!我看得出来他们还深爱着彼此,只是谁也不愿意向谁低头罢了!”
“所以呢?”
“所以,虽然五皇兄休了黎儿姐姐,但是如果他愿意学我父皇那样,放下身段求黎儿姐姐的话,黎儿姐姐一定会感动的回心转意。”
皇太后不以为然的微笑,“你这小鬼灵精,你应该知道你五皇兄的个性。”
“哼!本山人自有妙计,不过这是险招。”小成胤狡猾的一笑。
皇太后一副“等着看你还能玩什么把戏”的微笑表情。
原来在皇太后在知道李臣翊娶向黎儿是为了气他父皇,没想到却立了“招降”落鹰寨乱贼的大功,她料定以她宝贝皇孙李臣翊的个性,这婚姻铁定维持不了多久,她却又对向黎儿满心喜爱,所以使了个诈与小成胤打赌,若小成胤无法圆满这好姻缘,就必须乖乖被“禁足”在雍和宫一个月。
这混世小魔王,怎么也没料到,他被皇太后给算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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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宣纸上那娟秀的字迹依然扰乱着李臣翊的思绪,微风徐徐吹送,只是不见梅花缤纷舞春风。
对父皇的恨因皇娘再度得到父皇的宠爱,已渐渐冰释,而扰乱他思绪且占满他脑子的,则是回到落鹰寨的——黎儿!
尽管这些日子来因她大胆的一再冒犯,而磨去了他那不容妥协的傲气与自大,可他仍无法说服自己放下身段,到落鹰峡谷去求回他的爱。,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他落寞怅然的喃喃念着。
“唉!只怕花儿再开,你也没有机会摘啰!”小成胤揶揄的道。
李臣翊失神的眼瞳依然恋在宣纸的娟秀字迹上,无视于小成胤贸然闯进他的伤怀世界。
“啧啧!没想到我冷绝无情的五皇兄,居然也难过情关啊!”
“我没有心情跟你瞎扯,给我滚远点。”李臣翊冷冷的说。
“相思病是会传染的,若不是我必须来传话,我根本就不想来。”
“有话快说,说完就给我滚。”
“话当然要说,不过要跟你先把条件谈好。”见李臣翊不动声色,小成胤壮起胆子说:“我的条件很简单,我说出来后,不管你要撞墙、要杀人都没关系,就是不能打我。”
李臣翊厌烦的瞪了小成胤一眼,“再不说我就轰你出去。”
“说就说,黎儿姐姐要嫁人了!”
“什么?”李臣翊顿时震愕!杀人般的凛冷凶光射了过去,“你讲,什么?”
小成胤退一步,挺起单薄的小胸膛,“我说,黎儿姐姐要嫁人了。”
李臣翊凶厉的目光逐渐失去焦距,然后变得落寞。
这算哪门子的反应?他应该暴跳如雷,像疯狗似的乱咬人才对啊!怎么——“你不问我她要嫁给谁吗?”
李臣翊目光再次转炙,“把你想说的话一次说完。”
“除了风流倜傥的十四皇子李成胤外,还有谁有资格娶美丽的黎儿姐姐为妻!”
话一说完,小成胤倒退了三步,机灵的躲过那足以将他掐成肉饼的愤怒大手。
“喂!你有点风度好不好?你不要就不许人家当宝贝啊!”
“你这小鬼,毛都还没长齐就想讨媳妇儿,警告你,我现在没心情听你说笑。”
“哈!这在一般百姓家里可是稀松平常的事,他们称之为童养媳,先把媳妇儿娶过门,等新郎及冠成人后,再行周公之礼。”他从怀里取出圣旨,一个箭步冲到书桌前,摆了圣旨后,又没命的退到安全距离,“父皇的御笔,白纸黑字,再大胆我也不敢假拟圣旨。”
李臣翊取过圣旨,字字句句是那么的怵目惊心,让他眼瞳底的两把妒恨怒火,直窜上六千度的高温。
“不可能,不可能——”李臣翊歇斯底里的暴吼。
小成胤一颗小心脏差点被吓得跑出来,这大概是他干过最不要命,最愚蠢的事,真后悔!
李臣翊发疯似的奔出去,怒风扫过小成胤身边时,吓得他又倒弹了三步——
“想去找父皇吗?”见李臣翊顿住愤怒的脚步,小成胤又说:“父皇陪你皇娘回杭州去重温旧梦了,我不反对你去杭州请命,不过就算你的日炙再快,这来回的时间,怕黎儿姐姐已经是我的妃子了。”
“你这小鬼!”
溜哕!趁李臣翊还没将他掐成肉饼前,小成胤已逃进梅林。
“落鹰峡谷要比杭州近多了,别说我小气不给你机会,如果你能够赢得黎儿姐姐的芳心的话,我可以考虑请父皇收回成命。”
李臣翊只能怔然的望着小成胤得意的身影,消失在梅林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