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轩哥真坏心!”她拿起温热的红豆饼咬了一口,一颗颗红润饱满的红豆馅料还冒着热气,咬在口里的甜味立刻融化了她的心。
“最好是我坏心。刚刚跟朋友出去,经过市场看见一个摊位招牌写着车轮饼,而且强调是万丹的,想起你最喜欢吃红豆了,于是就帮你买回来。”
她点点头,满足的笑了。
是啊,其轩哥虽然喜欢逗她,但是却也非常照顾她,还特地买她最爱的屏东红豆。
其轩哥的爸爸尉祈原跟她爸爸是同故乡一起长大的好友,两人情同兄弟,交情甚笃,而尉爸年轻时就到北部发展,从汽车销售人员做起,后来事业越做越大,现在已经是一家汽车公司的老板了。
国小时,她和家人都住在南部的乡村,上国中之后,由于爸爸要照顾生病的奶奶,可又希望她能够及早上个好学校,避免城乡差距学习落于人后,于是才将她托付给尉爸,让她上私立中学,提早培养竞争力。
“好吃吗?”
“超好吃的,红豆又大颗,口感松软绵密,真的跟我故乡的一样耶。”这种口味跟百货公司卖的鲷鱼烧的口感不一样,满足了她的思乡情怀,她咬了一口又一口,欲罢不能。
也只有其轩哥最了解她的喜好,他真的很疼她。
“你喜欢就好。”尉其轩看着她吃红豆饼的表情,嘴角也不禁扬起,露出笑容。
她吃到两颊熨上粉红的色泽,愉悦又满足的表情非常可爱,尉其轩看了觉得有趣。
“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因为你是妹妹啊!”
尉其轩是独生子,从小就没有兄弟姊妹,爸爸妈妈忙着工作,十八岁以前他一直很孤单,他的朋友不是家教老师,就是小提琴和钢琴。
他每天的课程都被安排得满满的,直到以淳来到他家,他突然多了一个伴。她的模样俏皮可爱,天性纯朴耿直,又有点迷糊,紧张的时候还会大舌头,很逗人,跟学校里那些任性又骄傲如公主的女生很不一样。
还记得她第一次来他家时,开口第一句话是——
“戴家豪。”
“我叫尉其轩,不叫戴家豪。”他告诉她。
“我是说﹃大家好﹄啦。”她脸红又大声的纠正他。
这句话逗得他和爸笑呵呵的,有了她,家里多了欢笑声,她的存在彷佛是一道阳光,暖了人的心窝,带给人明朗和希望。
“对了,你刚刚在背苏轼的诗︿和子由渑池怀旧﹀吗?”
“嗯,是啊,其轩哥也知道喔,不愧是优等生。”
其轩哥从小就是成绩顶尖的资优生,不管是数理、语文、音乐、体育和艺术各种领域都难不倒他,优异惊人的表现令学校老师评估他有考进医学院的实力。
因为他够聪颖优秀,理所当然的成了她的字典、免费的家教老师,两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他像一个大哥哥那样照顾她,同学们都很羡慕她。而他的神通广大、博学多闻,对还在念国中的她来说,简直就是个划时代的天才,崇高的地位就连爱迪生也比不上。
不仅如此,他长得挺拔魁伟,一百八十公分高的体格结实壮硕,他的五官就像艺术雕塑家的完美作品,一头微卷的黑发下有一对浓眉大眼和直挺的鼻梁,衬出他精致的脸部线条,大多时候,他给人一种傲气冷漠的感觉,但越是这样,她越是崇拜他,她很骄傲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哥哥,眼神总不自觉地追逐着他,久了也就移不开了。
“我以前也读过这首诗。”尉其轩翻了翻诗集。“你明天要考吗?”
“嗯,要默写。”
“来吧,先背给我听看看。”
他的双眼直盯着她,那黑眸如深邃的海洋般教人看着看着就会被吸引,脑袋一时无法专注。
“好啊!人生……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梨。”
“雪梨”他问。
她吐了吐舌头,又重念了一遍。“应似飞鸿踏雪泥,NISSAN偶然留指爪……”
因为以前在家都讲台语,她的国语并不那么字正腔圆,有些音常分不清楚,为此她没少闹过笑话,虽然现在已经改善很多,但只要一紧张她就会有些大舌头。
“泥上,不是NISSAN。”
“喔,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贱东西!”
“什么东西?”
“贱东西啊。”她又说了一遍。
这次他敲敲她的头,轻斥。“女孩子不要乱骂人。”
“啊,我又说错了吗?”她楞了下,突然想到什么,自首的又吐了吐舌头,脸颊微红。“是计东西。”
“四句你念错了三句。”他笑着说。
“幸好是默写,不是考念诗。”她乐观的想着。
尉其轩嘴角扬起,身体倾向前,试着教她。“背诗最好的方法就是你要融入情景,想像诗的画面,走入那个情境里……”
怦怦、怦怦……其轩哥靠她好近啊,近到只有十公分距离,他的头发就快要碰到她的,害她的心乱跳一通。
还有他的声音带着迷人的磁性,好好听,要是他去电台当DJ,肯定会迷死一票女人。
“我是这样背没错啊,我不想当一个膀胱者。”
“膀胱者是什么?”尉其轩楞住了。
“喔,我是说旁、观、者啦!”她努力矫正自己的发音,拍了拍脸颊,又俏皮的吐吐舌头,每次只要一紧张,大舌头的状况就更严重,真是糟糕。“唉,多说多错,真是,哈哈。”
她总是这样,表情丰富又逗趣。尉其轩看了想笑,跟她在一起一点都不无聊。
“你继续背吧,哥不打扰你了。”他忍不住揉揉她的头,嘴角还噙着笑意。
“好,晚安。”
尉其轩开门走出去了,但是房间里残留的红豆香气,以及停留在她心底的那份温暖却久久萦绕不去……
尉家跟她老家有点不同。
梁以淳趴在床上想着,在老家,爸、妈、两个妹妹、奶奶和她,六个人住在一间小平房,她和两个妹妹必须挤在同一个卧房,浴两间不够用,洗澡都得轮流照排,有时还要抢着上厕所,但这儿的空间很大,她拥有个人的房间,还有一个更衣室和淋浴间可以使用,从没人跟她抢洗手间。
尉家占地辽阔的独幢别墅位于半山腰,这儿环境清幽宁静,前庭的院子植着经过专业修剪、苍劲青翠的松柏,后院还有池塘和槴子花吐露芳香。
上百坪的别墅里有挑高的客厅,回旋式的阶梯,进口花岗岩地板,家中所有的装潢建材都是顶级的,充满令人咋舌的高价艺术品,只可惜人少了点,显得格外冷清。
听管家说其轩哥的爸妈早已经离婚了,为什么离婚不知道,其轩哥从来不跟人提这件事,尉爸也没有,父子俩见面聊的话题通常都是讨论学校、人脉或是公司里推动的策略和计划。
就像现在,早餐时,她和他们父子一起坐在餐厅里用餐,尉爸将一袋文件递给了其轩哥。
“新一代的车款有了新的研发方案,油电车预计在九月上市,里面有公司业务人员想出来的行销策略,这些天你可以看一看,预先了解公司的状况,研究一下如果是你会选择什么样的决策。”
“好。”尉其轩接过资料,取出文件翻看了一下。
梁以淳吃着煎蛋,两眼看着尉其轩。
她知道尉爸在他小的时候便提早训练他、栽培他的领导能力,并无时无刻教导他企业经营的理念,因为其轩哥未来是公司的接班人。
他本身就聪明优秀,逻辑分析以及表达能力清楚,对于时事和经济也有一套见解,尉爸的眼中总是充满着对他的赞赏,相信他未来会是个杰出的领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