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一定死不瞑目,因为你对我抱著深深内疚!
可这会不会太迟了一点?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你以为要忘了我这麽容易吗?
别傻了,爱一个人不难。
但不爱一个人很难的。不是吗?
活该你要这麽阴魂不散的跟著我!
现在可好了,摸也摸不著我,碰也碰不著我,怎麽,後悔了吧!
你给我滚啦!你永远也无法体会,恨一个人是多麽容易。
不恨一个人又是多麽难!
我永远也会恨你,一世两世,生生世世,都恨你!因为,你亏欠我!
存档,关机。
潘其钦抓抓头发,今天,觉得万分疲累。
每个夜晚,都消耗很多很多精力去恨一个人,所以才可以不用藉用酒精麻痹神经,安睡。
今天,也一样,只是今天的累是双倍的。因为自己分了心去推拒一个奇怪的纠缠者。
那个纠缠者如此脆弱,却又如此顽强,让潘其钦的心有些害怕。至於害怕什麽,他也说不上来,只知道自己得用尽心力把自己包裹好,不然,不然…
天啊,竟连结果都无法预知。
叮咚~
电铃声响。潘其钦生生被吓了一大跳,抬腕看表,凌晨三点整。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谁会来找自己。
待自防盗孔望出去,看到那低垂著头的林敏伟,潘其钦不禁呆若木鸡。
怔愣中,潘其钦觉得那最不敢想的未知,要慢慢爬上肩头了…
「DENNIS…」门一开,他看到潘其钦,出口就语带哭音,苍白的脸上双眼红的似火。
他整个人像是掉了魂一样,头发零乱就算,亦狼狈至极,活像是刚从被窝被人拖出来。
「……」看著他哭的满脸泪花,潘其钦简直惊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不是…很…普通那种,我每天都想你想的哭著睡著…」
潘其钦只觉耳朵嗡嗡直响,头晕目眩,待闭上眼,深深吸口气,才终於警醒不能让他在门口这麽大剌剌的表达爱意,便侧开了身,温声道:「先…进来再说吧!」
一走进门,林敏伟就像是死囚获特赦,整个人惊喜交加的颤道:「我知道…这样说很奇怪,可是,我就是很想你…」
看他直咬著牙,似乎很想让自己平静些,可是一开口说话,就哽咽起来。潘其钦实在有些心软,正想开口安慰他,一个奇怪的直觉却压抑了他的动作。
「我…不知道该怎麽办,最近我很怕…我一直憋著,一直憋著,本以为睡几天觉就没事了,可是,我每天上班,只要感觉到你在我身边,就…有股冲动要抱你,不然就全身热的要命…我很担心,担心有一天我控制不住自己,突然会抱住你…」
「也许像你说的…真的因为寂寞,可我不知道怎麽办…同性恋吗?我这叫同性恋吧?以前,我…都没有这样喜欢一个人…尤其是男人…」
「你…先坐著…」潘其钦耳里听他哇啦哇啦的说著,却是心神不宁的引著他坐下来,自己则坐到他对头。
林敏伟忙挪正身,乖乖的坐著,整个人紧绷绷,眸子则小心翼翼的盯著他,既不敢逾越却又充满奢望。
潘其钦以手支著下巴,侧靠沙发背,望著他,脑中乱的毫无头绪。
想到下班前,还在想要怎麽找他讲清楚说明白,怎麽突然之间,他就把事情整个摊开来了,现在竟是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早知一切会变成这样,就该…
唉…
「阿伟…」
林敏伟听他喊一声,整个人就像被电到一样,身一振,双眼直勾勾的盯著他。
「你别那麽紧张…」
「…我知道你想说什麽…」他再度语带哭音的回著。
「我想说什麽?」
「…你…想叫我回去再冷静冷静…」
「不是─也…可以说是…」潘其钦忽然觉得真的不能再跟他绕圈圈,不禁深深吸口气,调好心绪道:「但我现在叫你回去,你真能冷静吗?」
林敏伟抿紧嘴,摇摇头。
「所以,我想跟你说说清楚,我,明白你对我的心意…」
林敏伟睁大眼望著他,内心惊喜加交。他可从没想到潘其钦会突然恩赐这个答案!
「你别乱想…」潘其钦敏锐的查觉出他的”高兴太早”,忙道:「阿伟,我不想骗你…其实,我心里早有喜欢的人了。」
「啊…」这个答案对林敏伟来说,可以称的上是惊天动地了!煞那间,只觉一颗心几乎要送不出氧来。
「所以,我…」
我不可能喜欢你─潘其钦实在很想这麽说,但也不知为什麽,看著他竟讲不出口,只能悄悄看著他的表情变化。
「我…早该知道的…」就见林敏伟垂下眼神,沮丧、绝望、茫然,煞那间复杂了他的表情。
「阿伟…可是我觉得那不是我们该谈的重点,我现在只单纯的希望我们之间不要变得太复杂,你能明白吗?」
林敏伟抬头用著红咚咚呆楞楞眼望了他一下,随及摇摇头。
潘其钦端坐身,压抑著胸口说不出所以然的热浪,沈声道:「总之,如果你的精神要一直缠绕著这件事…」他顿了顿,深吸口气道:「我想,我必须把你调走,我要的是一个得力的助理,不是…和我纠缠不清的人。」
只见林敏伟忽地张大嘴,脸像瞬间被抽乾了血似,苍白的望著他。
这不禁让潘其钦看的有些心惊肉跳,但还是咬咬牙,垂下眼神,用著林敏伟从未见的冷冽的口吻道:「阿伟,我们同在一个职场,所以,我们的关系应该是同事,我不希望,也不愿意产生这个以外的关系─」他顿了顿又道:「所以,我想,这次新加坡展,你暂时不要跟我去了,我自己去就行了,你留在台湾好好调整一下脚步。」
这样,说的够明白了吧?
潘其钦缩著心直盯著他许久许久。才看他原本直颤动的肩头静止下来,然後,脸上的泪也渐渐乾涸成隐隐的河床─
「…DENNIS…」他终於抬起头,哑著声说道:「…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对不起。」潘其钦感到他比刚来时冷静许多了,不由得松了口气。
「我…想去新加坡…」
潘其钦瞧著他,缓缓摇了摇头。
林敏伟却忽地站起身,急道:「我…想跟你去新加坡!」
「阿伟!」
「DENNIS,我从没有想过我们要变成情人,我只是今天晚上忽然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你,後不知所措,一时…不知道怎麽办而已,拜托,我想去!我…真的一直把你当成同事!你相信我!」
「阿伟,你还是不明白,你现在会三更半夜跑来,就已不是把我当成同事了!」
林敏伟睁著火红的眼,紧张的望著他,说不出话来。
潘其钦温和的瞧著他好一会儿,才满是同情道:「我想,我对你的态度可能让你有些误会了…」他垂眼想了想:「你…本性很善良热诚,但基本上…你已经不是十四岁的小孩子了!不能每次都那麽一厢情愿,别人说什麽你信什麽,你得学会去理解自己和别人的情绪!许多事情不能那麽单方面去看,好比说你现在说很…想…想我,你也不能这样三更半夜的跑来和我商量!」
林敏伟前面半句也没听进去,只捡著最後一句,满脸委屈道:「你…说我有困扰可以…找你的…」
潘其钦倒没料到他会反驳,登时有些失去耐性道:「对,我是有说过你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商量,但不是叫你随时想问就问,你要去想别人方不方便,还有─」他用力一顿道:「尴不尴尬!」
「你…现在不方便吗?」
潘其钦瞬然脸一红,站起身,薄怒道:「我不方便,也很尴尬!你…你让我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你!」
「对…不起…」林敏伟看他发火,忙跟著站起身,道歉著。
谁料他话一出,一直以来都形似稳重的潘其钦,胸膛忽地起伏的不像话,深似一股焦躁的怒气要破胸而出,林敏伟吓得生生退了一大步,好在他并没有破口大骂什麽,只低抑道:「别跟我道歉,我最恨别人跟我道歉!」
「DENNIS…」林敏伟红著眼,苦著脸,有些手足无措似的搔著头。
幸好,话一出,潘其钦就後悔了,他深深明白林敏伟根本不会听懂自己的意思,对於他,非得要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才行…他实在是太单纯了…
不,不对…我…恐怕是犯了个大毛病!!
潘其钦抬眼瞅著他,神思一转,忽然有点心惊,因为他想到,林敏伟的智商并不低啊!这家伙可是IQ179,三料硕士的高材生!
─而且,从近月的工作积效上看,他的潜力更是深不可测─应对进退,或许有些生涩,以及三位总监的会议室总是撞期不提,可其它的事却从不会让自己帮他处理第二遍─
光是这事情不用帮第二遍,就足以让潘其钦惊讶万分!基於此,难道他真的会笨到完全不明白对著一个同性,又是上司,表达如此直率的爱意会是多麽冒险的事?
难道,他不怕我…瞧不起他?不怕我传扬出去?不怕人家把他当怪物?
潘其钦思绪跳到很久很久以前,当自己决定走向这个狭隘世界时的痛苦与茫然无措,和如今林敏伟那真诚无遐的神情,实在差太多了!
他不相信,真的不信,以他的脑袋会想也不曾想到这些困境…
除非,他,都在装傻!!
「DENNIS…我答应你,我…会努力当你的同事,嗯…我的意思是,用同事的角度和你相处,你就…让我跟吧?我…想和你去新加坡…」林敏伟满是企求的说著。
先入为主的观念却让潘其钦内心交错著脑羞成怒的因子,冷不防的道:「好,让你跟,不过公司上的事,在公司说就好,现在,你平静了吧?那先回去休息吧!至於你心里对我的感觉,我希望你别再想,也别再提了!因为…」他疲累的抓抓眼睛,沈声道:「我不是同性恋。」
夜,在身畔潺潺而流,林敏伟越来越走出了午夜时,那受困思念的不知所措。待抬头看著潘其钦冷冷的面孔,不禁有些陌生,说真的,此刻,他实在不敢相信自怎麽会对眼前这男人乱了分寸,而莫名其妙的跑来自取其辱。
「我…知道…」收回成命,本来是很高兴的事,但是,潘其钦的话尾却让林敏伟难堪极了。这一刻,他真的很想找个洞钻下去,更想就此被雷给劈死!
「谢谢你的体谅,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个事情告诉别人,但也请你千万别再提了!」潘其钦这会儿走向门口,自动开了门,淡淡道:「晚安吧!」
喵~
小黑猫缓步踏出了卧房~两人原本交错的目光忽然齐齐射向它。
「你怎麽出来了…」潘其钦扔下了大门,走过去,一掌将他抱在手里。却已无视林敏伟的存在。
「DENNIS…那我走了…再见…」林敏伟乾哑著声说著,认份的自己走出门。
潘其钦忽然被这句再见搅得有些心神不宁,像是种寓意,影射著内心深处的不安。忍不住的便快步走到大门…就望著他垂著头徐徐而行…潘其钦只觉一阵没来由的恐惧爬上心窝、肩头…
「阿伟…等一下!」
林敏伟停了步,默默转回身。竟看到潘其钦一脸铁青道:「你…回来。」
林敏伟满脸惊疑,却仍难以抗拒他的命令,毫不迟疑的又走了回去。
只见潘其钦一掌捧著小黑猫,另一手翻看腕表,道:「现在都四点了,你今天先在我这里睡吧!明天假日,睡饱再送你回去!」
对於潘其钦此番不留情面的排拒自己,林敏伟心头真是酸苦难抑,即便现在他又恢复了「印象中」的温柔,倒让林敏伟更不知如何措其手足…只是,自己实在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要求,因此,还是莫名其妙的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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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著自门口投射的微光,瞧到著他认真的把被子摊了摊,然後向自己恭恭顺顺点了点头,神情萧索的站著,潘其钦心一软,有点不明白,刚刚自己为什麽要把他的人格想的如此边缘。
也许,他智商真的不低,但是,他对於人情世故几乎是不及格,照理他不会装模作样才对!
真不知道自己在防卫什麽…
「这客房没住过人,灯泡坏了也没再装…你该是没差吧……」潘其钦有点内疚的说著。
林敏伟抿紧嘴,疲软的摇了摇头。
看来,刚刚自己的话还是让他打击甚深…
「那就早点睡吧!有什麽事再叫…我…嗯…要关门吗?」
潘其钦站在门口,让外头的光线吃力的挤入房间,林敏伟就这麽藏身在半黑不明的空间里,直视著他没应声…
许久许久,两人间的气氛不禁渐渐变的异常紧张…
潘其钦只得朝他勉强一笑,手握著门把,缓步退了几步,却在门要阖上时,终於冲动的再度开启门,对著他道:「阿伟…对不起…我骗了你…你的直觉没错,我…可以爱男人…」
这会儿,潘其钦几乎可以看到,林敏伟的双眸在黑暗中晶亮起来,潘其钦还想再进一步解释时,却已听他颤道:「你…你的意思是,你…说你心里喜欢的人,也是男人…」
「嗯…所以,我没办法喜欢你…」
粗喘,在空气中漫延。
「我明白了…我知道自己该怎麽做了…」林敏伟终於语气虚弱的截断他的话。
「谢谢…你…」潘其钦安慰的笑了笑,终於带上了门。
看来,他,真的满聪明的…
很难想像,突然喜欢上一个人,竟会变得进退失据。
前些日子,只要下了班,踏出办公室,心里就很不踏实,有些恍然若失,像少了什麽似的。
原以为想家了,想妈妈了,便拿起书本,囫囵吞枣的啃噬起来。
根据以往的经历,不管什麽疑难杂症,思乡愁绪,只要碰上数字、函数乃至於数种位元交换的方程式,一概都药到病除。如今,回到家,坐在书桌前,各类论文杂记工具书已堆得人般高,可是却没有想把它翻开的冲动。
好吧!再根据更近的经验好了。那就是找潘其钦开解一番。
这下好了,每次思路一转到这上头,那茫无头绪的脑袋瓜子就会暂露曙光,问题是,待熬到第二天见了人,碰对了面,闷葫芦的烦恼竟变的举重若轻。
「原来…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林敏伟仰躺在陌生的床上,四周布著一股特有的灰白凉气,尽管整个人脱力般的疲惫不堪却完全无法入睡。
酸楚,像一条蜿蜒的河流,浅缓的,潺潺的,不会令人狂躁,却会教人焦虑─
长那麽大,他第一次嚐到这种苦中带甜,却又酸涩无助的滋味。他很不喜欢这个味道。太复杂。会把自己逼的不像自己─因为他笑而笑,怒而躁,会因此看不下书,睡不著,神经紧张…最糟的是,会像娘们一样无聊,动不动就想哭。
烦闷中,不由得开始推想著一切从何变相…嗯,过年前还好好的,过完年…也好好的,哦…好像自从做了他助理开始,因为朝夕相处,莫名其妙的就在乎他了。
忽然,又想到潘其钦刚刚说到心里有喜欢的人,林敏伟顿觉胸口像被钳子扣住,紧紧,牢牢,缩的不成样,那狭窄的气管通不过半哩米的氧气,窒闷的让他焦躁,直翻来覆去也睡不下,压力如此巨大,却还是掐不住越加漫延扩大的寂寥。
「看来…我真是没救了…竟然会喜欢上一个不喜欢我的男人…」林敏伟将脸埋在被里,再度难过的哭了起来。因为他发现,在他所能理解的知识里,竟然不知怎麽处理这种状况。
好像睡著,又好像一直没有睡,恍惚中,他听到了细碎的声音,是两个人的对话。
睁开眼…嗯,看来是有睡的。只是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他缓缓坐起身,觉得一身的骨头都要散了开来。得松泛了筋骨,才站起身,开启门,那对话声显的更加清晰…
眼前,潘其钦坐在客厅正和一个男人对话著。
那男人约卅来岁,颧骨分明,一身小麦肤色,穿著白色T恤,牛仔裤,羽毛背心,两人说起话来煞是投机,谈笑风生,林敏伟走到两个人可视之处,即楞楞的站著。
「哦!你醒啦!」潘其钦朝他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随及挑眉向著客人道:「邦奇,喏,就他!」
原来客人是潘其钦的大学学长,刘邦奇,就见他礼貌的朝林敏伟点了点头道:「哈罗!听说你廿四岁就拿到牛津双硕士啊!」
林敏伟眨眨眼,忙点点头道:「嗯嗯!哈罗!」接著连自己也控制不了的打量起刘邦奇。
潘其钦注意到他的目光,不禁淡然一笑,打断道:「阿伟…不是他。」
潘其钦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在场的刘邦奇莫名其妙,可林敏伟却似乎也明白了,不禁一脸尴尬的搔搔头道:「哦…对不起…」
潘其钦笑而不答的摇摇头,随及向刘邦奇道:「邦奇你等等!」说著便走进了房里,不一会儿,出了房间便走向林敏伟,递给他一把毛巾道:「牙刷在里面,都新的,你去梳洗一下,晚点我们去吃饭,再送你回去!」
「哦…」林敏伟战竞的接过东西,走到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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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潘其钦真像是会读心术,自己也不过才瞄了那男人一眼,他竟就看穿自己在想什麽!我真是表现的太明显了吗?唉,会想见他口中说的,喜欢的男人,应该不算过份吧?
林敏伟刷著牙,望著镜中的自己…或许因为昨天的情绪太过激动,整张脸有点变形,眼圈阴郁黑红,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好丑啊!长那麽大,林敏伟第一次惊觉长相很重要,不由得赶紧拨起水花,好生帮自己整理了一下。他可不想要在潘其钦心里留下这样的形象。只是等他把自己整理妥当,走出去,客厅中只剩下潘其钦了!
「梳洗好,看起来精神很好呢!」潘其钦孤身坐在沙发上,温和的笑意漾在空气。
对於他的满意林敏伟有些开心,不由得搔搔头,回想昨夜自己的失态,别扭不堪
「十一点了,我们先去吃个饭吧…嗯…昨天你怎麽来的…」
「坐计…程车…」
潘其钦看他眼神仍有些畏却,便更加温和道:「走吧,吃完我送你回去…」说著,走向他,递给他一张红色喜帖道:「喏,这刚好是我们回台湾那一天晚上,所以回来的班机早一些…」
「好…」林敏伟不敢和他对视,只接过喜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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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里,两人都不说话,只流通著一首轻巧的音乐。
潘其钦左手支著窗,单手持著方向盘,乐的一切沈静。虽然他明明感觉出林敏伟的坐立不安,但,他可不想再去把事情摊摆出阳光。
「…DENNIS…」
「嗯?」潘其钦心有些防备,但神情却很平静。
「我…可以…看一下他….吗?」
这家伙真有胆色!潘其钦生生倒抽口凉气。却看也不看他。
林敏伟问出这句话本来就已达极限,现在看潘其钦根本没想回答的样子,尴尬的真想当场跳出车算了!
就觉车子缓缓在一旁停靠下来。潘其钦更整个人趴到了方向盘上,不作声。林敏伟用著眼角注视窗外,知道这既无商店亦非家门,还真不知他怎麽回事。只觉森然的空气在车内沈流,让人如坐针毡。
然而,林敏伟多虑了,潘其钦什麽事也没干,什麽话也没说,只是休息这麽半晌,又坐直身,开动起来。
这一静一动,唯一改变的是,潘其钦将他直接载回家里,连饭也不跟他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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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敏伟手拎著一个勉为其难买的米粉汤,有气无力的走进大门。没两步,大楼管理员就叫住了他。同时当场自身下递上一件皱灰的衬衫。
管理伯伯年约六十开外,一口外省腔,热情洋溢道:「林先生,你看看这是不是你上次找的衬衫…」
「啊…怎麽…」林敏伟接过手,瞪大眼,有些兴奋道:「对啊!怎麽找到啦!」
管理员伯伯得意的笑道:「今天你楼下那间法拍屋,有人来开门,我就趁机要他们注意有没有一件衣服飘进去…结果在阳台边边找到啦!」
林敏伟对伯伯的有心还真是铭感五内!他心满意足的将衬衫拿回家,一关上门,就开心的把它展开来,便见那三条附送的褶线还是清清楚楚,只是它吸了些些雨水,有点灰黑脏渍!
现在,他有点在考虑是要自己洗还是拿去洗衣店了…算了,还是自己洗吧!比较有诚意嘛!
他开心的想著,敢情是把昨天带今天那苦哈哈的心情全抛到美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