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我了,你最近还好吧,这小……”话题一转,绵绵绽开朗朗笑靥。
“你刚刚说案子失败了是吧?”不等他说完,嫂嫂先行插话。被询问的人抿嘴不讲,失败就是失败,没什么好辩的。
即便猪县官真的很厉害,即便他负伤了,即便被雷聿拒绝的事让他脑子一片混乱无心工作,但是这些他又怎么会拿来说嘴?
说了只会变成嫂嫂的笑柄,他才没那么蠢呢。
“银子你哥哥已经收了,现在找不到付款的人退银子,你说该怎么办?”嫂嫂神态悠哉,料定绵绵没有万两银子可赔。
绵这下被考倒了,无言以对。
按理说他们这种行业拿的是卖命钱,收了钱必定忠君之事,半途而废得将银两悉数归还;客户多半会先付一半.事成再付一半,取不取得到事成后的酬谢是个人造化问题。
可是偶尔会有人白痴白痴地一次付清,买的是受雇者的命。成则好,不成拿命来当交代.
当然啦,找不到人归还银两的情况也差不多,没人可还只得硬接罗!
呃,嫂嫂要他用命交代吗?不会吧?这么狠!
绵绵可怜兮兮地望著最近没啥威风的嫂嫂,眼睛都快泛泪了,嫂嫂依然一个劲儿地笑著。
“好,我再去一趟。”
绵绵长长叹了一口气,再度死在嫂嫂的石榴裙下。
嫂嫂盈盈笑著,笑得十分“杀人不流一滴血”。
跟雷聿的过遇比起来,绵绵应该额手称庆,家庭内尚有温暖在。
雷聿回到焰武国都第一天晚上便被兄弟拉去参加宴会看了一堆画像,硬要他从中挑一个成婚。
万分艰难地脱困后,雷宰摇摇晃晃地荡回家中,打算好好地跟他家的温香软玉们睡个觉。
进门之后勺他不经意抬头看看悬挂在门口的牌子当下僵死.
他记得出门前宅子明明仍是他的啊,为什么现在挂著别人的名字?不会吧!
让雷聿想哭的事在后头——他看见虎魅了。
虎魅依旧戴著面具,依旧威胁感极强勺依旧令雷聿害怕。
他露出面具的唇办噙著笑,阎罗似的微笑。
门外的人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门内的鬼魅却更进一步,直逼到雷聿面前。
他没对雷聿开扁,没对雷幸下药,仅是从怀中取出火摺子、燃起,另一手从袖袋中掏出一叠纸,当著雷聿的面全数烧掉。
他烧的时候自觉心虚的人已经连退三步,眼睁睁地看著纸张燃烧殆尽,完全不晓得要阻止。
见最后一小片纸也化成灰后,虎魅扬起笑,转身离开。
“就这样子,没了?”雷聿在俊头大叫,有点欣喜,更多的是害怕,据说暴风雨来临前都很安静。
他没达成任务耶,他本以为虎魅会剥他的皮、抽他的筋作为惩罚,虎魅竟然只烧了一叠纸就罢。
不会吧?他自认命没好成这个样子。
“卖身契。”虎魅指指地上的灰,笑得十分动人明媚.
“啊?什么?”雷幸一时半刻反应不过来。
虎魅没多作解释,掉头就走。
他知道雷聿终会懂,然后凄凄惨叫。
果然,他走不到三步,身后已传来雷聿痛苦衷号声。
那些纸可不是普通的纸,而是雷聿所有娈童、男宠的卖身契,一日气解散他所有男宠……呜呜呜,虎魅果然不好惹!
“对了,我忘记跟你讲件事。”虎魅优优雅雅地回过身子,露出面具的唇笑得诱人犯罪,眸子里晶亮亮地闪烁狡黠光芒。
雷聿立刻摆出苦瓜脸,他敢用全部身家打睹,喘虎魅绝对吐不出象牙来。
虎魅并非狗,但是他嘴里一样不长象牙。
“我怕他们以后没法子生活,已经把宅子过到他们名下了,你藏在这里的金银珠宝一并充公。”
如果刚刚的话已经让雷聿很想跳河,之后的话他会更想跳——
“我十天内要看见官印,不然……你会知道十八层地狱的滋味哦!\"虎魅声调好甜,甜得像掺了糖的鸩药,喝了会死人的。
后头被点名的人抖抖抖,再抖抖抖,脑中想起虎魅从以前到现在每一次的整人手法,最后很悲哀地长长叹一口气。
虽然意思不太相同,但他也开始有“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
老天爷啊,为什么要把他跟虎魅生在同一个时代?呜呜呜,他如果死了,一定是被虎魅整死的。
屋顶似乎是近期约会的热门地点,至少雷聿遇见绵绵时,绵绵在屋顶上……再遇见时,绵绵一样在屋顶上。
他们两个人各蹲一边,看见对方时同时怔然,亦同时别过脸。
尴尬是雷聿的感觉,复杂则是绵绵使用的形容词。
忘了提,这里并非猪县官家的屋顶,而是先前他们俩所居住的客栈屋顶。
夜半爬上屋顶蹈可不是他们俩的喜好,乃是有不得已的因素。
谁教他们上次住宿时遗落了很多东西在此,现下又不方便光明正大地去拿取,只得做一回深夜大盗.
雷聿身为三皇五帝的聿皇,再怎么样都有两把刷子在;绵绵闯荡江湖已久,功夫又有一定程度,对世事了解得不少。因此,两个人挑上同一落点的可能性并不低,事实上他们的的确确准备从同一位置溜进客栈内部。
刷、刷两芦,两人几乎同时到达定点,再度四目相接,倏地别开时微红著脸。
今夜月明星稀,对方的一举一动皆轻易落人眼中。
两个人先是按兵不动,等对方先搬开瓦片.可是等啊等的迟迟没有人行动,两人默契良好地同时皱眉,亦同时伸山手。
手指相触在所难免,两入皆一副被鞭炮吓到的样子。
雷聿魂飞魄散似的,安安静静留在原处怔忡著;绵绵则像看见毒蛇猛兽一般,远远地跳了开去。
落定后,绵绵冷冷一瞥,转头离开,彻底放弃拿回物品。
非常抱歉,他的气尚未消失殆尽,有权利不跟雷聿讲话。
况且,他犹有工作要做,没有精神理会烂男人.
留在原处的雷聿望著将离去的背影,蓦地心头一紧,酸酸疼疼的。
他犹记得绵绵的笑靥像毒,让他看得呆了、痴了,连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忘得乾净溜溜。
是一种极度危险、他最喜欢的笑。
“绵绵!\"
情急之下,雷聿高声呼唤,不顾自己人在屋顶上,被发现会死得超级难看。
绵绵回头,神情冷淡里掺著点敌意,没有理会雷聿的意思。
“你生我的气吗?”
这句话音量低了不少,可惜已经来不及罗!
客栈里的人听见屋顶上有人讲话,自然快速找人帮忙,抄家伙的抄家伙,拿火炬的拿火炬,搬梯子的搬梯子,生怕屋顶上的贼人溜掉。
两个练家子,两个应该察觉情况怪异的人,却因为感情问题闹得不可开交,没有察觉任何异样。
当然。”绵绵答得十分爽快。
“明明是你先骗我的。”雷聿嘟嘴指控。
这句话让绵绵完完全全转过身来,俏脸上满是讥讽。
我怎么知道鼎鼎大名的辈皇眼力如此差劲,连我是男是女部分不出来,果然有些人是见面不如闻名,以免盛名刹那间崩毁。”
他看向雷聿的眼睛带著点红,忘不去破庙里雷聿的话。
他喜欢穿女装却不是女人,就不成了吗?
这样算是什么爱,算什么喜欢?
“名声又不是我自个儿敲锣打鼓弄来的,我怎么知道你听说过什么,我是什么样的人本来就不该单尝凭传闻下定论。”
雷聿也有点生气,聿皇又不是他爱当的,若非虎魅死逼活整弄得他不敢拒绝,怎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
难道他被虎魅拉进三皇五帝中,便不能对绵绵一见锺情吗……那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若情况全部由他操控饣他早设定绵绵躺在床上迎接他罗,哪还这么麻烦!
绵绵撇头不语:心情益发复杂。
他有一点点想理眼前的男人了,看著雷聿有几分疲惫的模样:心里终有不舍。
可是被雷聿伤到的自尊心隐隐作痛,高叫著绝不原谅的话语。
或者该说要原谅可以,如他曾向嫂嫂所说的一般,没捅他两刀也送他几拳泄恨,最起码放点药让他尝尝滋味。
思,听说有种叫“春漾”的药,吃了之后会很想被宠爱,倒可以试试。
“绵绵……”雷聿的声音再度飘来,带著一丝急迫。
绵绵轻轻转头,等待他后头的话。
“并不是女人好……怎么说呢,其实我、我雷聿龟裂破碎的话语,被一群人同时打断.
甭问!那群拿著火炬、刀剑,来势汹汹的家伙,是来抓贼的。
绵绵瞒了瞄底下那群人,朝著雷聿浅浅一笑。“保重.”
既然老天爷不让他听完,他又何必多听呢?反正他现在只对官印有兴趣……
恩,对整雷聿也有一点点兴趣啦。除此之外,再说再看再研究。
总之,现在别来烦扰他。
拱拱手,飞天似身段柔雅的男子已向远方飘去,独留雷聿在原处叹息。
怪不了绵绵,他们都有非得逃跑的理由!
两人确实是来当贼的这点姑且不论,他相信凭猪县官的身手、眼力,绝对认得出他俩是谁6想当然耳,若是被底下这群人抓住了,必定会送往官府,接下来便是猪县官的整人秀罗!
“站住!”
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