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睛闭着。”阿汉突然下了一道命令,像平常他担任班长,习惯发号施令一样。
“我好累,早就睁不开了。”晋元懒懒的说着,反正睁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那索性就闭着吧。
“我没有恶意……”
听阿汉传来一句这样的话,晋元也没想太多,应该说以目前半梦半醒的状况,晋元不能思考太多。突然,晋元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一阵风滑过,暖暖的,像春风一般。晋元的双唇不自觉地又抿了一下,竟然发现有东西轻轻地贴在自己的嘴唇上,软软的,像棉花糖一样……晋元故意没有醒来,这跟他自己幻想中的梦境有点吻合,轻轻的,甜甜的。
“好特别的感觉。”想着想着,晋元发现自己竟然有了生理反应。
晋元笑了,这个梦好真实,他不经意的伸手想遮住自己裤裆下的反应,突然,手一撇,碰触到一个人的手臂,竟然有人离他好近好近,这是夜里还是梦里啊?“阿汉?你……你在干嘛?”眼睛一睁开,发现阿汉跪在自己身旁,晋元眼睛眨了好几下。
“亲你。你嘴唇刚刚没有感觉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
“刚刚是你亲我?”晋元伸手摩擦着自己的嘴唇,软软的,像刚刚梦里一样。
“你不是也好奇怎么接吻?就……像我们刚刚那样。”阿汉还是跪在晋元身边。
“可是……可是……”
“可是怎么?”
“接吻不应该是……很……”
“很兴奋?你没有吗?
“我……”晋元翻过身,拉过棉被遮住自己的裤裆,这还得了,下半身早就搭起小帐棚了。
“不用遮,我都看到了。”
“阿汉,你怎么这样啦,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我还是处男。”
“我知道,那怎样?”
“回去、回去!你回去睡觉啦。”不知道晋元是生气还是害羞。
“放心,今天的事,只有你跟我知道。”
“没什么事啊,我什么都没做,班长你别乱说。”
“转过来。”阿汉拉拉晋元身上卷成一团的棉被,“不要!”
“天气那么热,你这样会把自己闷坏。”
“坏掉就坏掉,我不要看到你啦!”
“阿汉!阿汉!”不知道过了多久,晋元终于冷却下来,睁开眼睛,晋元已经感应不到身后一股微温,他知道阿汉已经离开。
天空渐渐亮起,晋元回想昨天夜里的点点滴滴,他拍拍头,是醉了吗?是一场梦吗?可是梦里的人、梦里的反应,又那么真实,到底……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搭第一班车回山上,暑假结束前,如果你想抓住暑假的尾巴,如果你想来看桂花开了没,打电话给我,我去车站接你。”
一张缺角的纸条搁在晋元行李上面,是阿汉的字迹没错,他只留下一组电话号码,关于昨晚的事,一个字也没提,就如同晋元一样,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那些真伪。
八月,高二的暑假真的已经是尾声,跟家人出国一趟之后,这趟山中行,是晋元牵挂了整个月的计划。
一样的老旧公车,一样的街道,两个男孩在晋元推开车门的刹那四目交接,空中上演一声仿佛熟悉又腼腆的交错,于是,晋元给了一个浅浅的微笑,企图打破这个月来的陌生和沉默。
“你来了?还晕车吗?”阿汉伸手接过晋元的背包。
“要不是我来了,就是你见鬼了!”
“口气这么冲?”
“呵,学你的啊,酷酷帅帅多惹人爱!”
“一个月不见,晋元你……好不好?”
“不好!”
“怎么说?”这次阿汉回答的没有太惊讶,万一自己太投入,肯定又要被晋元耍了。
“你走的匆忙,一句话也没有,留一张纸条算什么!”
“如果你想上来,留一句话就够了;如果你真不想上来,我再说破唇舌,也没有用,不是吗?”
“那……那你不会打个电话给我,关心一下,确认一下,这样也不为过吧?”
“你这不是上来了,上车吧。”
今天一大清早,晋元在城市搭上第一班开往桂花园的公车,两个人相在桂花园的站牌前,阿汉脚下的脚踏车,接过刚从公车卸下的十八岁青春,出发了。
唐汉尧领着夏晋元上山,走进自家的茶园,唐汉尧有股莫名的骄傲,严格来说,不能说是来赏花,勉强只能说赏树,因为,八月的桂花,一朵都还没开呢!“阿汉你看!那……那不是……”晋元看见田园那头,不就是隔壁班的孙桂慈吗?怎么……难道她也是受邀的客人?“我看到了,过来。”
“你……在躲她?”
“不算躲,只是不想遇见。”
“可是为什么你在学校跟她走那么近?”
“你又想转回那个无聊的话题吗?”
“好、好!不提她。那我总可以知道为什么她出现在这边吧?山上耶,这么远……”
“你说她叫什么名字?”
“呵,少唬我!你会不知道?不就是孙桂慈吗?”
“取名桂,是表示她出生在桂花的季节,也是桂花树的人,她住在车站的另外一头。”
“喔——原来你们是青梅竹马!连她名字的来龙去脉也那么清楚。”话,酸溜溜的,晋元故意的。
“住在这里的人,很多女生名字都有桂,桂花的桂!至于男生,有很多人名字也有贵,富贵的贵,桂和贵同音,纪念桂花,又可以带来富贵。”
“是这样啊!那……你跟她就不是青梅竹马罗!”
“当然。”
“她那么漂亮,你怎么不喜欢她?”
“何雨如也很可爱,你心动吗?”
“又干她什么事了?你老爱扯上何雨如,该不会……该不会是你喜欢她吧?”
“呵,你脑袋都装什么啊?”阿汉握拳轻轻地在晋元头上敲一下。
“喂!被你敲笨了啦!”
“嘘!你想被她听到?”阿汉一急,把晋元拉下,用手捣住他的嘴巴。
“嗯——好啦,别想占有我!”晋元的嘴巴在阿汉手中挣扎。
“呵,走这里啦!”两个人退到另一条小径,阿汉指着往山下的一条小路,好气又好笑的说着。
“那车子怎么办?”
“放着没关系,这是我家的桂花园,没人会进来。”
“你家桂花园这么大!到那边还是?”
“嗯。”
“既然没人会进来,那……那孙桂慈怎么可以进来?她有股分吗?”
“呵呵,你很会瞎掰耶,小聪明!”算是阿汉对他的夸赞吗?“我不是小聪明,我是真聪明。”晋元嘟着嘴。
“喔?那下学期可不可以展现你的聪明,跳到十五号以内让我看看?”
“我……我已经从二十号跳到十八号,又从十八号跳到十六号了耶,十五号……强人所难!”
“那以后就别说自己真的聪明。”
“喂,唐汉尧,你心机很重耶!”
“我?心机重?”阿汉一头雾水。
“你还装蒜,你说要我进步到十五号以内就算聪明,你是二号耶,那不就是在暗示自己很行?特聪明?超级聪明?无敌聪——明?”
“呵呵,我根本没想那么多,你脑筋动得太快。”
“当然,认输吧?”
“你身材短小,脑筋当然动得快,身上来回一圈也不用花太多时间。”
“唐汉尧,你很过分耶,又做人身攻击!”
“好啦,跟你开玩笑的,你虽然不高,可是配上娃娃脸很可爱啊!”
这是真心话还是场面话?阿汉可把晋元搞糊涂了,阿汉会称赞一个男生可爱?呜——这是什么预兆吗?“我不要可爱啦,又不是女生。”
“好、好!那我收回,刚刚都是开玩笑的。我只是希望你在高三最后一年好好加油,进步个一号、两号都好。”
“那你会不会给我一个进步奖?”
“进步奖?当……然可以,就……”
“桂花汤圆?”晋元兴奋的像个小孩。
“你真的想喝吗?”
“可惜现在是夏天,如果是冬天,我好想喝上好几碗!”
“今年冬至,你还是可以上山来。”
“真的?可是……”
“可是什么?家人不准?”
“可是如果过完今年冬至,以后我是不是就不能来这里了?”晋元问。
“这……如果我一直在山上,你想来就可以过来。”
“你怎么可能一直在山上,到时候你要上大学,到时候你会交女朋友,很多女朋友,我怎么找到你?”
“呵呵,你还担心我,我看到时候是你先忘记桂花汤圆了。”
“我才不会……”晋元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只知道桂花汤圆很甜、很爽口,而阿汉则是带给他温暖,有别于其他人的……友情。
“台湾最冷的地方是哪里?”阿汉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玉山吧!”
“我是指你去过的地方,有人住、可以生活的地方!”
“阿里山!我有去过,那里也有人住。”晋元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想起国中毕业旅行去阿里山,那几天冷到发抖,连走路都成问题。
“可能是我表达能力不好,我的意思是,平地的哪一个城市最冷,例如知本、基隆的。”
“喔,应该是……应该是淡水!台湾最低温不是常常出现在那里?”
“淡水?”阿汉若有所思。
“你问这个干嘛?嫌你家太热,想搬去淡水,不用吹冷气省电费?”
“既然是淡水,那我想在大学毕业后,每年冬天去那里卖桂花汤圆。”
“哈哈!如果要卖汤圆,何必念完大学!你高中毕业就可以去了。”
“谁说大学毕业不能卖汤圆?”
“阿汉,你妈如果知道你大学毕业后竟然想以卖汤圆为生,她不会让你念大学的。”
“我只是想把桂花汤圆发扬出去,也许这是我们整个桂花村的契机。”
“还是你……就听你妈的话,高中毕业后就不要念了,娶个老婆,展开你们桂花汤圆的一生!”
“这是祝福还是调侃?”阿汉很正经,他老觉得晋元这句话酸溜溜的。
“要不然你……就娶了孙桂慈,郎才女貌,你们的桂花汤圆一定可以卖的吓吓叫,呵呵!”好一个不会看人脸色的兔崽子,晋元意犹未尽地说的津津有味。
“说够了没?”
“生气了喔,我只是开开玩笑……”晋元做了一个自讨没趣的鬼脸,当然,不能被阿汉看见。
“哇!怎么会有人在这里摆摊子?”
走出那一条蜿蜒的小径,迎面而来的又是另一片桂花园,桂花园旁边有一间土地公庙,小小的,应该不算是庙吧,高度大约只到晋元的胸口,一坪大,倒是比较像土地公……小小庙。
不过令晋元更好奇的是,桂花树和土地公之间有个小摊贩,一个老公公就坐在摊前,看不出来他在卖什么,因为一个客人也没有,所以,他干脆就睡着了。
“那不是普通的摊贩,那是算命的。”
“喔——原来是卖命的啊!”晋元看了几眼,点点头。
阿汉不解,转过头看着晋元,脸上就写着一个大问号。“摊贩不就是以卖东西为生,那他的主打商品是算命,不就可以简称为卖命!”
“呵,歪理!”
“那你有没有算过命?”晋元问。
“我没有,不过我妈帮我算过。”
“喔,就是他吗?准吗?”
“不知道,不过我妈叫我别来找他。”
“是喔,那……那他应该是很准,你妈有事情瞒着你。”
“呵,真是败给你了!”跟晋元在一起,阿汉苦笑的机会远比真的开心的笑还多。
“难道不是这样吗?要不然你妈……”
“走、走、走!你把他吵醒了……”阿汉催促着晋元,眼看那位老公公就快抬起头来。
“等一下,他好可怜,都没有生意。”
“喂,走啦。”阿汉急了,拉着晋元,他应该是想起妈妈告诫的话,所以一刻也待不住: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阿汉,等一下啦,就算是帮助他嘛!那我请他帮我算算看,明年我可不可以考上国立大学!”
晋元挣脱阿汉,不过阿汉似乎有点不耐烦。“夏晋元,要上国立大学,用功一点就可以了!算什么算!”
“小兄弟,来来,不准不算你任何银两。”
两个人拉扯间真的把老公公给吵醒了,老公公眯着眼,看着兴致勃勃的晋元,也许,这是他今天第一笔生意吧。
“阿汉你看,不准不用钱耶!”晋元更兴奋了。
“随便你,我不算。”这样的大热天,阿汉却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好啦,那你在旁边等我总可以吧?!”晋元拉住阿汉,半哀求着。
“小兄弟,坐!”老公公指着盖满灰尘的长板凳,晋元抽出面纸稍微擦拭一下,拉着心不甘、情不愿的阿汉一起坐了下来。
“老公公,你是怎么个算法?测字呢?还是姓名学?还是你会看手相啊?”
“呵呵!别急、别急,我说了,不准不收你任何银两……”老公公推了脸上那一副小的不能再小的眼镜,看起来颇像是民初的古董。
“我想问明年我可不可以考上国立大学?”晋元早已迫不及待开口了。
“这位小兄弟是不是这里人?”老公公的头转向阿汉。
“对啊、对啊!你怎么知道?你如何算出来的?”
“呵呵!这不用算,只是用常理推算。”
“常理推算?”晋元表情很讶异,同时阿汉的脸上也开始出现一点好奇心。
“这条小路通往山上的桂花园,如果不是有熟人带路,没有人会走这条路下来。再者,你们没有交通工具,如果不是有人住在这里,岂能走路上山?”
“喔,那……那为什么不猜我是当地人,你怎么知道是他?”
“呵呵!这更好推算了,你长的白白净净,刚才又拿厕纸擦拭板凳,山上小孩是不会这么拘小节的……”
“喔!所以你不是会算命,你只是逻辑能力比较强!”晋元可是很少佩服人的,更何况是眼前这个老头子。
“年轻人,那你来逻辑逻辑我,看我为何在这里?又为何摆下这个摊子?”
“嗯……你身边没有交通工具,可见你也是这里人,平常走路上班。会摆下这个摊子,是因为……因为你无法下田工作,刚好年轻的时候又修过逻辑学,所以……”
“呵呵!你是聪明,只不过……”
老公公又笑了,只要他开口,每次都会笑,夏晋元根本不知道他的笑是为了什么,好担心他是笑自己笨。
“只是什么?只是你还比我聪明?”晋元不甘示弱。
“呵呵,来!把你的出生时辰写下来,我来看看你的智慧缘……”老公公推过来一张小红纸,就搁在晋元的手边,“阿汉,生辰八字可以给别人吗?”晋元转头悄悄地跟阿汉说着,从小就听说生辰八字是不可以随便给人的,要不然就会有坏人捏小草人跟你下诅咒。
“小兄弟,你别动!”老公公开口喊住晋元。
“我……怎么了?”
“你先别动,让我仔细瞧瞧!”
“喂!做什么?”晋元脸还面向着阿汉,一动也不也动,突然,老公公伸手摸着晋元的耳朵,吓了晋元好一大跳。
“小兄弟,你右耳后面……那一块是胎记吗?”
“嗯。”晋元拉着自己耳朵,觉得自己好像被侵犯了,耳朵这么敏感,没有人会这样摸自己耳朵的。
“你的生辰八字不用写了,我已经知道。如果我说错,你可以转身离开……”老公公好有自信,晋元跟阿汉都愣住了。
“你知道我的出生年月日?就因为这块胎记?”晋元手还没离开耳朵,从小到大从没想过因为这块胎记,会带给自己这么大的震撼。
“我可以知道你的出生月日,至于年……我是无法从胎记上判断出来。”
“那……”晋元转头看着阿汉,是说该相信他呢?还是他只是故弄玄虚?可是看老公公他言之凿凿,还真有股威信。
“阿汉,你信吗?”
“他都还没猜出来,我当然不信。”
“可是他……看来似乎很有自信……”
“看你自己,还想继续吗?”
“如果他猜错,我们马上就走。”
“那猜对呢?”
“三百六十五分之一耶!要猜对很难吧?”
“如果他真的猜对,你……不会吓晕过去吧。”
“我喔……如果他真的猜出来……对了,阿汉,我们刚刚聊天没泄漏我的生日吧?”
“没有。”
“好吧,就让他猜,如果他猜对,我就喊他土地公!”
两个人在老公公眼前咬耳朵咬了好一会儿,不过老公公倒也没催促他们,只是静静的低着头翻阅着一本破旧的书,那应该就是他赖以维生的武功秘笈吧。
“老公公,你说吧,你自己说的喔,如果猜错,我们转身就走,你不能有任何理由……”
“我又不是贪图你们那几块钱,帮人看命,只是想为大家趋吉避凶,信不信,你自己斟酌斟酌。”
“好,那你可以算了,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晋元心里很挣扎,如果他说错,他会很心疼眼前这个老公公,这把年纪还用这种伎俩在这里骗人,那……万一他猜对了,他……是神仙吗?三百六十五分之一耶!“你看吧!”老公公把刚刚推给晋元的那张小纸条又推了过来。
“在里面?”
“阿汉你帮我看!我……会紧张。”
“我不知道你生日。”
“九月。”晋元拉过阿汉的耳朵,很小声、很小声地说着,当然不能让老公公听见,万一他说要重写。
“好,如果连月份都不对,那就不用再看了。”
晋元撇过头,而阿汉刚是迅速地翻开了那张纸,看来阿汉很不以为意,一点也不紧张。
“走!”阿汉把板凳往后挪开,拉起了晋元。
“怎么了?”
“可以走了!”
“错了吗?”晋元有股失落感,他下意识里是很相信眼前这位老公公的。
“我说过我妈叫我别来的。”
“给我!”晋元不死心,他想亲眼看看那张纸条。
“不用了,错就错了。”阿汉推着晋元,催促着他。
“可是……阿汉你不觉得,即使猜错,也要问问他看为什么耳朵有胎记,要猜这个日期?”
“知道一个错误的推测,那又怎样?”
“他猜几月?”
“跟你的九月八竿子打不着!”
“你确定没有看错?”
到现在晋元还不死心。
“你要看自己看,看完总可以走了吧?”阿汉把揉成一团的红色纸条入在晋元手上。
“八月初!”映在晋元眼前的四个字,是刚刚老公公用毛笔写下的。
“怎样?八月初一我没看错吧,死心了吗?”阿汉总会想起妈妈的叮咛,能不靠近这个人,就尽量离得远远的。
“阿汉,九月是我的生日没错,但是,八月初一……是我农历的生日……”晋元微微发抖,他还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
这下,阿汉也没话说了。
“小兄弟,坐吧!”看来这位老公公非常有把握,他依然低着头,仿佛早就料到,他们一定会留下来。
“阿汉,我……很好奇!”
“去听听看吧,也许他可以给你一些建议。”
“嗯。”晋元拉着阿汉,两个人又回到了那个长板凳,有了阿汉的支持,晋元多了点力量。
“小兄弟,你要考上国立大学是可以的,冥冥中会有一股力量,你会放弃私立大学比较热门的科系,而选择国立大学……”
“老……师父,这个可不可以等一下再回答。我想知道……为什么你猜得出我的生日?”
晋元改口不喊老公公了,听的出来老公公只是敬老尊贤的称谓,而师父则是多了点钦佩的意味。
“呵呵!这辈子我遇过两个生辰为八月初一的人,你是第三个。”
“他们也跟我一样?耳朵都有胎记?”
“其中一个我见过,另一个则没有。见过的那个人,他的胎记在额头……”
“真的有胎记?那……一定有原因吧?”
“七月俗称鬼月,七月二十九日鬼门关即将扣上,所有的孤魂野鬼在八月初一子时之前,必须回到鬼门关内……”老公公又推了他的眼镜,打量着晋元的耳朵。
“你就是在八月初一即将投胎转世之时,遇上鬼门大关,为了摆脱那些孤魂野鬼的纠缠,经过一阵拉扯之后,被鬼门关夹伤了耳朵,冲出了鬼门,也因此得以转世为人!耳朵上的胎记,就是在那时候烙下的的……”
“真……真的吗?”晋元捣着自己的耳朵,不敢置信,原来这个胎记,原来自己生前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八月初一投胎的人,有的是被鬼门撞伤了额头,有的是被门夹伤了脚……”
沉默了一会儿,没有人开口说话,不知道阿汉怎么看待这件事,晋元只知道自己愣住了,如果回家告诉家人这段故事,他们应该也会被吓着吧。
“小兄弟,写下你的名字。”老公公再次把那张红纸条推向晋元手边。
“夏晋元。”接过老公公手上的毛笔,晋元在纸上画上自己的名字。
“呵呵,好一个名字!夏晋元……”
“老师父,我的名字好在哪里了?”晋元有些雀跃,从来没算过命,第一次有人说自己名字取的好,哪有不开心的道理。“从夏朝到晋代,最后来到元朝,你的人生就像朝代演变一样,越来越开明,越来越符合时代潮流……”
“这……代表我就很好命吗?”
“呵呵!只能说你衣食不缺,长大后往往都可以选择你自己所向往的路走,自己坚持做自己的主人。跌倒的时候有人搀扶,天冷的时候有人帮你御寒……”
“是喔……”晋元转头给阿汉一个表情、一副不太置信的表情。
“好好珍惜上天赐予你的福分,不仅如此,你还得帮助未受上天眷顾之人……”
“喔!阿汉,换你让他算一算!”
“不要。”阿汉摇摇头。
“阿汉没关系,反正只是好玩,无伤大雅的。”
“小兄弟,如果你介意把生辰告诉我,我来帮你看看你的手相。”
“阿汉,可以了吧?只是摸摸手而已……”晋元伸手把阿汉的手拿上来放在桌面上。
“这位小兄弟,你……生命来自父母,偏偏事事受控于父母,自己想做的事,往往都无法自己作主……”
“可是……可是他妈妈很疼他耶!”
“就是因为父母疼他,他是注定背上父母亲留下的债。”
“我不算了。”阿汉把手抽回来。
“老师父,你能说清楚一点,他要背上什么债啊?”
“天机不可泄漏,在二十岁之前,他会遇上人生的第一笔债……”
“二十岁?怎么可能?那时候我们都还在念大学吧?”
“这位兄弟跟大学是有缘无分……”
“怎么可能?他成绩比我好太多了。如果他都无法上大学了,那我怎么办?”晋元说。
“先别生气,大学,他是考得上、却出不来啊……”
“夏晋元我要走了。”阿汉的脚跨出板凳。
“阿汉等我!老师父你要收多少钱?”
“以后有空回来,给这位土地公烧炷香吧!”老公公搞下眼镜,转身指着旁边的土地公,一个字、一个字,不疾不徐地说着。
“那我先走了,下次一定回来给它烧炷香……”
“阿汉,你生气了?”晋元终于追上阿汉,阿汉脚步大,晋元赶了几步,胸口都渗出汗了。
“没有。”
“其实……其实他算的应该不准!你别信他的。”
“是吗?我觉得挺准的。”
“不准、不准!怎么可能你不能念大学嘛!”
“他不是说了,我进的去,出不来!”
“呸、呸、呸!阿汉我们别信他,你成绩那么好,不可能被退学的。更何况……更何况都考进去了,你妈妈也不可能不让你念完啊!对不对?”晋元叽哩呱啦说了一堆,无非是想戒除阿汉心里的恐惧,当然还包括晋元自己的。
“我都说别算了,你偏要算。”
“对不起啦!我只是好奇而已……”晋元真的好内疚,再也笑不出来了。
“哈哈!好啦,我们就不当那是一回事,书照念,大学照上罗!”最后反而是阿汉先想通了,他搭上晋元的肩膀,就像好哥儿们。
“嗯!反正他说我好命,那我就分点好运给你,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哈哈!”
结束了最后一个暑假,高三生活真正开始了。
校园里,阿汉不再像以前一样会故意躲开晋元,而晋元跟阿汉走的更近,当然,两个人也乐的高兴!除了受阿汉影响,每天多出很多时间念书外,晋元偶尔也会跟阿汉去跑跑步,有时候还会在操场边晒晒太阳,当然主要是想看阿汉在篮球场上奔驰的英姿。
“喝一口!”晋元递给阿汉一瓶运动饮料,是自己刚刚喝过的。
“你不下来玩玩?”
“篮球我又不会,跟我一组的人铁定完蛋!”
“我跟你一组,没人敢欺负你。”
“不要、不要!你打你的,你没看见旁边那些女生死盯着你,万一我把你拖下水了,我看她们准会把我给宰了。”
“呵呵,不会啦,你不也有何雨如领军的后援会,怕什么?”阿汉把饮料又递回晋元,转身又上场去了。
阿汉功课成绩好、运动项目又强,早就是隔壁班女生仰慕的对象,现在可好了,就连学妹也闻风而来,老是抢着一睹阿汉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