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拥着睡得正甜,她一脸惊讶,不敢相信前几日还闹得互不理睬的两人,此时竟然一起睡在一张床上。
她捂着小嘴,轻手轻脚的转身掩门而去,免得打扰了这对冤家。
越公子昨天故意把她叫走,让段姑娘来房里伺候,说保证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果然。
门轻轻被掩上,室内的两人同时睁开眼,凤麒嘴角突然扯出一丝笑意,看着躺在自己臂弯里的女人。
“怎样,我说得没错吧,宝儿见到了我们睡在一起后的反应,绝对是识趣的离开,而不是如你所说的尖声大叫。”
自幼习武的两人,听觉敏锐,早在宝儿的脚步声渐渐靠近之际,就已经下了赌约。
段九银拧眉瞪他一眼。“宝儿这么识趣,定是你调教多年的结果,我倒是忘了你身边美女如云,光是在那艘船上,就不知养了多少貌美如花的舞伶,宝儿又自小在你身边伺候着,若是不清楚你的为人,怕早就被你逐出麒府了吧。”
虽然此时才来吃醋稍嫌幼稚,但一想到宝见居然真如凤麒所说,见了有人睡在他床上就识趣走开,不敢轻易打扰,肯定是他多年来从不缺佳人暖床的关系。
亏她还心心念念着昨夜的缠绵,两人忘情的拥有彼此,情话说了一整晚,待天亮之后,她才猛然醒悟,凤麒可是个花丛高手,她不会是最后一个……
见她皱眉,刚刚还乖顺的靠在他怀中,现在却一副厌恶的样子,想要拒他于千里之外。
又听她说什么貌美如花的舞伶,凤麒想起两人初见面时,自己可是左拥右抱,好不风流,也难怪她会如此在意了。
下一刻,他换上一脸讨好的笑容,用手轻轻碰了碰她柔嫩的脸颊。“九银,你该不会现在才来吃醋吧?”
他承认自己以前风流无度,可自从心里只容得下她一人之后,那些荒淫之事,可是许久都没有再碰一下了。
“好了好了,别气了,人家那个时候之所以会和那些舞伶……”他尴尬的咳了咳,讨好的把她揽了回来。“那些都是身体本能,再说自从喜欢上你之后,我可是一直都很洁身自爱。”
段九银却仍旧板着小脸,唇边荡着冷冷的假笑。“是啊,身体本能,恐怕以后如果再见到美若天仙的姑娘,你还会有更多的身体本能爆发出来吧。”
“不会不会!我保证以后只对你一人产生身体本能!”
凤麒霸道嚣张惯了,在女人方面向来无往不利,他喜欢谁就能轻易拥有,无论是那些舞伶还是麒府内供养的女眷,只要他勾勾手指,没人会拒绝他的垂青。
可活了二十几年,到现在他才猛然领悟,真正想要的那个人才会放进心底。
看着段九银为他吃醋的小脸,和那些极力想要掳获他视线的女人竟完全不同。
以前在他床上的女人也曾流露出强烈的占有欲,可他却只感到厌烦。
但段九银那充满英气的眉、生气时的模样、和他对峙的神态,却让他不由自主的爱着宠着,每一个表情,都那么可爱,与众不同。
“虽然我可以保证以后不会做出任何一件对不起你的事,但……”他笑语的勾起她的下巴,眼带坏笑。“看着你为我吃醋的模样这么可爱,我倒是十分期待以后你能为我多多吃醋啊!”
说着,他还偷吻一记,唇边荡着偷腥的猫儿得逞般的笑容。
段九银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时而淘气时而刁钻,时而霸道嚣张时而严厉可怕,可无论哪副面孔的凤麒,都让她爱得彻底。
她嘴上虽说着气话,心里又怎会不知他的为人,仅是从府里那些女人他一个都没有碰这点,就可以看出,他并非是个玩弄感情的混蛋。
两人在床上一阵嘻笑打闹,凤麒心甘情愿的由着她欺负,房内笑声连连。
就在两人闹得筋疲力竭的时候,他突然从床底拿出一张纸丢到她面前。“这个东西还给你。”
段九银一时不解,将纸张打开,竟是那日他逼她签下的卖身契。
抬眼之际,她却被他一把扯进怀中,脸颊被迫贴着他的胸膛。“记住,以后我可再也不许你因为这件事惹我生气,否则我可不饶你!”
她手里捏着卖身契,脸上露出幸福的笑靥。
没想到这份卖身契倒成了彼此甜蜜的契约。
“你那时并不是真的想要我倾家荡产吧?”
凤麒手指缠绕着她柔软的发丝。“我只是……想捉弄捉弄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天底下,唯一敢和我呛声瞪眼,甚至一口道中我心底弱点的家伙,如果不受点惩治,怎么能平息心中我的不满?”
段九银仰起脸,皱了皱眉。“你心底的弱点,可是和皇家有关?”
他一怔,沉吟许久,漆黑的双眼望向窗外,唇边浮出了一抹苦笑,“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
段九银选择沉默。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咄咄逼人的人,凤麒虽然表面风光,可她却不只一次看见他心底的脆弱,有些事她不急着知道。
迟早有一天,当彼此可以肆无忌惮的袒露彼此的一切时,他自然会向她坦白。
而她,很期待那天的到来。
自踏进麒府,这还是段九银第一次被凤麒隆重的向府里的人介绍自己的身分。
“虽说她以前是我的仆人,可是当穆萨尔带着船队攻打我们船只时,她不但不计前嫌出手相助,而且还亲手救了我这条命,经过昨晚,她已成了我的女人……”
段九银没想到凤麒竟然会如此大胆,明明相爱只是两个人的事,他却偏要昭告天下,让麒府内的人皆知。
早上起来后,他说要给她一个惊喜,居然是这种惊喜!
可她此时却只有惊,没有喜,因为她已经被府内的人盯得浑身上下好不自在。
尤其当凤麒说到经过昨天晚上她已经成了他的女人,她更是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麒府果然不像官家大院那般严肃,凤麒又从不端架子,所以众人顿时起哄。
椅子上的越风悠然自在的摇着扇子,脸上挂着明显的笑意。
宝儿也是一脸的笑,真心为他们俩祝福。
只有聂小琦脸色难看到极点。面对凤麒正大光明的介绍段九银,而那女人躲在他身后娇羞的模样,这一切看在她眼里,刺眼极了!
“所以从今以后,你们待九银一定要像待我一样尊重,而且我已经撕毁了她的卖身契,她也将成为我麒府未来的女主人。”
“我们麒少寻觅了这么多年,总算给咱们找到当家主母的人选啦!”
“是啊是啊,听说段姑娘曾是位将军,可平时待我们这些下人又很和气,有段姑娘当我们麒府的女主人,是我们大家的福气。”
“就是不知麒少什么时候把段姑娘迎娶进麒府大门,当咱们的少奶奶……”
凤麒与段九银两人四目相对,无限爱意尽在不言中。
“九银,如今我可是被他们逼到梁山啦,若是不把你这平易近人又一身英气的女将娶进府,他们可不饶我。”
一句玩笑话,换来众人一阵轰笑。
段九银羞怯的瞪他一眼,在他耳边低喃,“你这混蛋,倒很会占便宜,不过,想要我这堂堂女将嫁给你这海盗头子,待通过本姑娘的审核才行。”
一番话,惹得凤麒哈哈大笑,不顾旁人的眼光,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也在她耳边呢喃,“好啊,我的段将军,咱们就拭目以待。”
两人亲昵的举止,惹得众人笑声不断,由衷祝福他们。
聂小琦终于看不过去。“凤麒,既然你要娶亲了,那府内的女眷,你又有何打算?”
这句话犹如当头棒喝,令现场顿时陷入一股僵凝之中。
凤麒和段九银同时望向那些曾被他救过的女人脸上,在她们眼中,凤麒的存在是一种希冀,每个人的心里,或多或少都盼望着有朝一日,自己可以成为他身边的另一半。
面对质问,凤麒仅是沉默半刻,便露出淡笑。“七姑娘的这个问题倒是提醒了我,这几年来,你们在我麒府也待了许多时日,当初我救你们的时候就曾说过,我凤麒虽是你们的恩人,却不用你们报恩,你们每个人身后都藏着一段血债,躲在我这神仙岛,无非图个安稳的日子。
“我可以提供你们安全的住所,却不能负责你们一辈子,我也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人为我凤麒耽误了一生。所以,如果有合适的人家,还希望各位姑娘可以觅得属于自己的幸福。”
一番话已经道明一切,他今生今世只会给段九银提供依靠,至于其他人,他可以出手相救,却不会负责一生。
众女眷听见这番话,有的露出失望,有的露出无奈,在麒府生活这几年,对凤麒不是没有努力过,但他一直谨守分寸。
自从段九银踏进府内之后,就像是绝了她们所有的后路,她们也清楚的知道,凤麒并非是任何一个女人可以轻易驾驭得了的男人,以前还抱着一份奢望,但现在他眼中所有的温柔,全给了段九银一人,她们这些女人再执着下去,也只是一片渺茫。
她们认命了,但聂小琦却不肯认命。
“凤麒,你意思是说,一旦你和段九银成亲,就要把我们一一逐出麒府吗?”
这句话问得何其残忍,更是令凤麒不悦的皱起眉头。“我从未想过要逐你们出府,只不过不希望再耽误你们一生。”
他坚定的揽着段九银的肩,像是向大众宣誓着只有她才是自己此生的责任。
“七姑娘,容颜易老,芳华易逝,我相信你明白这其中道理。”这话也是说给其他女人听的。
现场陷入一阵静默,而他则径自揽着段九银的肩,离开了偌大的大厅。
到了傍晚,抑制不住内心烦躁的聂小琦,终于派人传话,说有话想与凤麒单独谈谈,于是约在书房相见。
自从他上次出海到回府,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没见面,好不容易盼到他回来,身边却带着夺去他所有视线的段九银。
从他回府至今,两人绝少单独相处,以前他还会顾及着和爹爹的情分,把她当成妹妹般对侍。
可自从段九银出现后,她这个妹妹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还记得年少时第一次看到凤麒,她便芳心暗许,父亲遇难,他挺身相救,且奋不顾身的救了她的性命,自那时起,她眼中只有他。
多年来,她只求可以守在他身边一辈子,就算凤麒从来都没有爱过她,她也心甘情愿,可如今,他为了姓段那女人要将她赶出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