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你怎会知道地瓜粉加糖冲泡的水可以解暑?”这方法是他教淑娴的,在外根本不曾见人如此做过。
“……那是我师父教我的啊,大人,你未免想得太多了。”她总算明白晌午时,他为何一直追问她这个问题。
“那你又怎会知道我家住何方?光凭面相真能推算这么多?”她身上总有他看不透的谜,如果她是淑娴移魂,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就……真的啊。”她心虚不已,却只能硬着头皮拗到底。
她没想到他会想到那一块去,都过了这么多年,他还以为死去的人真能复返,真是个傻瓜。
许多年前,她也曾想过丢弃她的父母会来找她,接她回家,直到长大后,她,才不再期待。
而他,要等到多少年后,才能放弃等待?
“确实?”
“大人,你的妻子早已转世,而我没有丧失记忆,从小到大每桩事都在我脑袋里好好待着,我真的不是淑娴,你……”那深沉目光裹着悲伤,教她不禁语塞。“大人,逝者已矣,再追忆也徒劳。”
她劝着,同时心想,应该该是对她有某种程度的好感,否则又怎会将她错认为是他未婚妻的移魂?
心头微甜,就像他刚刚轻抚着她的头,那般教她安心而喜孜孜。过去,她不是没有人追,但是那种鲜花攻势或廉价的甜言蜜语不能打动她,她一直渴望的其实就是这种简单而平淡的亲密。
不过,开心归开心,这事可不能就这样下去!
她莫名穿越至此,肯定是为某项任务而来,依目前看来,应该是要教他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此刻,他的命定之人已经出现,她怎能横刀夺爱。
况且,要是他们两人无法结成连理,她岂不是要耗在这里一辈子?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心里过不去,该是属于他的,饶是她也不能改变!
魏召荧沉默不语。知道她不是淑娴移魂,他感到有些怅然,但并不意外,许是这事毕竟太荒唐。然而……睇着她,他的心却仍悸动着,这意谓着什么?
思索半晌,艾然决定照原定计划安抚他。“大人,缘分是很奇妙的,当你为一段情而伤怀,认为此生不再为谁动心,但也许一段时日之后,你会豁然开朗。”
八成是因为她的出现,所以情势有点跳脱设定,既是如此,她当然得想办法再转回来呀,要不然怎么结束这个故事?
“什么意思?”
“大人,你的命定之人已经出现了。”
“你连这也能算到?”他不自觉地哼笑了声。
“大人,所谓天定姻缘。”瞧他没啥反应,她只好继续掰。“人和人的缘分,就看前世种下多少因,缘起缘灭都是注定好的,也许你认为淑娴会是你这辈子的最爱,然而真正的缘分其实是在后头。”
所以,清醒吧,别再守着一个已逝之人。
看他这样,她也替他难过。
虽说她认为他对她有几分好感,但仔细想想,也许不过是种移情作用,只因她身上出现他熟悉的举措或影子。真正教他悬在心上的,毕竟不是她,硬要替自己塞个身份的话,也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但最可悲的却不是她,而是他。
他在别人身上寻找最爱的影子,是因为他至今还跳不出那份情。
心莫名地疼着,为他。
“是吗?”他缓缓抬眼,魅眸在摇曳烛火中有股震慑力。“那么,那命定之人到底是谁?”
是她吗?揣测上心,他一怔。
毫无根据的,就认定是她,他是心动了吗?
对如此粗枝大叶,不懂矜持的她?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笑嘻嘻道。
很好,会好奇就有希望,要是耿于怀真能让他往后不再伤悲,这不也是喜事一桩?
“谁?”嗓音乱了,他几乎是屏息等待结果。
“一个你已经认识很久的人。”
闻言,魏召荧不禁皱眉。“我不懂你的意思。”不是她?
“哎呀,反正时机成熟,你就知道了。”她爽朗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沙,顺便朝他伸出手,准备拉他一把。“总之,大人就别再胡思乱想,停止回首看看眼前吧,有缘人就在灯火阑珊处。”
注视她良久,他握住她的手。“我会等的。”
“那好。”她笑着,心却涩涩的。
可以让大人转念,这是好事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有点难过。
“时候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嗯。”她点点头,正要走,却像是想到什么,突问:“对了,大人,你有没有觉得身子舒服些了?”
“有。”她不问他还没发觉,浑身似乎放松不少,不再紧绷僵疼。
“看吧。”她有些骄傲地扬起下巴,笑着,掩饰心里渐起的失落。
“多谢,不过……”想了下,他挑了最直白的方式,免得她听不懂。“你对我使的那种推拿,可别在别人身上用。”
虽说他不能接受她坐在自己身上,但更不允许她坐在别人身上。
生出这般占有的心情……他是心动了吧。
第七章好色恶霸(2)
艾然皱了皱鼻。“大人,那是因为是你,我才特别招待的好不好,你以为谁来我都愿意服务吗?”
“是吗?”他淡扬笑意。
艾然怔怔地看着他,忍不住想,他笑起来真是好看。等着吧,等他真正动心之后,便是他幸福的开始,笑意肯定不离嘴。
她知道的,因为结局是她决定的呀。
一早醒来,风雨依旧,但不再像昨晚那般风狂雨急,连带着他的身体也不再像以往每逢风雨便痛楚难当。
魏召荧起身,房内早有八贤重新换过的水盆,梳洗过后,他踏出房外,只见门前本来正综放一日风情的紫檀花被风雨无情打落,提早凋零。
收回目光,随即朝道场走去。
远远的,便听到杀猪般的叫声,随即是阵阵哄堂大笑。
疑惑的他加快脚步,来到道场,却不见有人练技,反倒是一伙人全围在场中央,虽然看不见中间的人是谁,但那对话--
“这样会痛?”
“不通。”
“不痛你缩什?”
“是痒。”八贤嘴硬道。
“是吗?”
沉静没一会儿,就爆开八贤痛苦的呻吟声,那嗓音极为暧昧,围观的人却是看得哈哈大笑。
“舒服?”
“舒服得我都快哭了。”八贤一脸苍白,嘴巴比石头还硬。
“那我让你哭吧,宝贝。”
听至此,魏召荧浓眉狠揽在一块,推开围观的人,就见八贤坐在地上,而他的脚则被艾然给握在手中,她正以指关节不断地按压他的脚底板。
“不准叫我……啊--”伴随他尖叫的是拍打木质地板的声音。
“胡闹!”
魏召荧的怒斥落下,玩闹的两人二话不说分开、站起身,像做错事的孩子,垂着脸不敢看他。
艾然偷瞪着身旁的八贤,八贤更是回以杀人目光。
“这是练技之处,你们……”他简直不敢相信她把他的话当耳边风,昨晚才特地叮嘱过,一早她就又和八贤玩在一块,还说什么是因为他,只服侍他……
“大人,是艾大师假按摩之名,要对咱们上下其手,我看不过才挺身而出,结果还是无法抵抗她的恶行。”八贤说得满脸悲切,想要寻求盟友,岂料刚刚围在身旁大笑的一伙人,竟不知何时都退到场边避难去了。
真是人心凉薄啊!
“喂,明明是有人说肩痛,我才帮他们按摩,你干嘛说得好像我是采花大盗一样?!”她是阅历不少,在职场上早就习惯各种荤素不忌的笑闹,但把她说得这么恶劣,她还是会不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