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金钱不能打发他,他又坚持要做个称职的保镳,那她也无可奈何,但别指望她会与他和平相处,她更不可能对他和颜悦色。
“麻理,我出去了。”京极希代子对麻理美绪交代,然后便笔直地朝电梯走去,完全把欧阳义希视为隐形人。
幸好有麻理美绪这个有力的盟友,欧阳义希早已把京极希代子整天的行事历记下来,他也不介意做一个“透明人”,不过向来受女人欢迎的他,倒是头一遭受到冷落。
京极希代子做到目不斜视、视而不见,完全没有把欧阳义希放在眼里,她的态度令欧阳义希忍不住要逗弄她。
等候多时的司机替京极希代子打开后座车门,她刚坐定便赫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她禁不住皱起眉头冷声道:“你的位子在前面。”
他慢慢转过头,对她扬起一抹迷人的笑容。“反正我是个‘透明人’,坐哪里还不都是一样。”
轰!她被他气炸,她冲动地想伸手去撕破面前这张可恶至极的笑脸,他凭什么如此嚣张、如此没礼貌,她才是老板呀!
“如果欧阳先生觉得委屈,大可另谋高就。”她不悦地眯起眼。
“有京极小姐这种美女日夜相伴,我又怎会委屈?”他一副无赖流氓的模样。
“请你说话放尊重点。”
“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别人不尊重我,我又何需对她客气?”这是她自找的。
“你……”京极希代子脸色发青,从来都没有人敢顶撞她。“你怎能如此无礼?别忘了我才是你的老板。”
“京极小姐你弄错了,我不是你的员工,而是你的保镳。”他摇着手指纠正。“我是来保护你的安全,不是来听你差遣、看你脸色的。”
她气得嘟着小嘴揶揄。“我可不知道原来保镳是这么高尚的职业。”
京极希代子生气的表情如同小女孩,生动可爱,煞是好看。“比起副社长,我是高尚那么一点点,毕竟你的性命已经交托在我手里。”
“哼!那你最好看紧一点,别让我有什么闪失。”她说得咬牙切齿。
“有我在,你放心。”他促狭的眼神全被墨镜遮掩。
“自大狂。”京极希代子怒骂了一句后别开脸,决定不再理会他,口舌上占不到半点便宜让她泄了气。
两次交手都惨败,这个男人真难缠。
欧阳义希脸上噙着一抹笑意,发现这个极力想要轰走他的小女人很有趣,开始觉得这趟任务应该不会太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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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本木是一个很多外国人聚居的国际性都会,不但各国大使馆林立,还汇集了各国名牌商品,可以在六本木找到不同国家的料理……这里是很多时髦、有品味的人士聚集的地方。
一间高级的法国料理餐厅内,宫城秀一与京极希代子正享用一顿丰富可口的晚餐。
“希代子,你与欧阳先生相处得愉快吗?”宫城秀一替京极希代子斟了一杯红酒。
正在品尝鲜甜龙虾汤的她差点呛到,她瞄了一眼在邻桌独自品尝美食的欧阳义希,顿时胃口全失。
“秀一,恕我直言,为什么你会聘请这种人当我的保镳?”她压低声音问他,以防隔墙有耳。
“这种人?”宫城秀一饶富兴味,扬眉笑问。
“你看他那头红发,简直就是个流氓地痞。”
“你不应该以貌取人。”
“我没有以貌取人,你不知道他的态度有多嚣张,行为有多无赖。”京极希代子抱怨。
“他欺负你了吗?”宫城秀一喝了一口红酒之后才问,很好奇欧阳义希干了什么好事,让她如此反感。
“他简直是个红番,一点礼貌也没有,还口出狂言,妄自尊大。”希代子逐一数落他。“总之让人受不了。”
“你与他只相处了一天,已经这么了解他?”宫城秀一半开玩笑,向来冷静理智的希代子很少如此激动,她对欧阳义希的反应未免太过强烈。
“秀一,我答应让你请一个保镳,是回来保护我,而不是让我受气,我要换掉他。”
其实俊帅的欧阳义希也让宫城秀一倍感威胁,只是他相信欧阳义希的能力,知道欧阳义希一定可以保护她。
再者,如果他退掉狂门派来的人,即是不信任狂门的办事能力,这种不给面子的做法恐怕会得罪狂门,而宫城秀一是绝对不想、也不敢与狂门为敌。
“可能你与欧阳先生有点误会,毕竟你与他相处的时间还很短。”宫城秀一握住她的小手安抚。
“我该不会连选择保镳人选的权利都没有吧?”京极希代子不悦地拧眉。
“希代子,你别耍小孩子脾气,欧阳先生是个好保镳。”宫城秀一少了平日的亲切笑容,一脸认真。
京极希代子为之语塞,的确,她没有耍脾气的资格,她是宫城秀一的未婚妻,应该是个善解人意、成熟懂事的女子,不应该无理取闹、小题大作,不然只会成为惹人厌的女子。“抱歉,我失态了。”
“我就是喜欢希代子你明白事理。”宫城秀一恢复笑容,亲吻她的小手赞赏。
“池田小姐今天起会住在目黑,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她。”池田美由纪是宫城家的女仆,为避免希代子与欧阳义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表面上吩咐池田小姐暂时照顾服侍她,实际上是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其实我也很不放心让你与欧阳先生朝夕相处,不如我暂时搬去目黑与你同住好了。”宫城秀一是想藉机亲近她。
“不太好吧,人言可畏,就怕别人闲言闲语、诋毁宫城家的声誉。”她义正词严地拒绝。“反正距离婚礼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会尽量跟他和平共处。”
“那就好,但你别跟他走得太近,不然我会吃醋。”他笑言。
“秀一!”京极希代子惊讶地低呼。
“开玩笑的,我对你有信心。”宫城秀一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开玩笑吗?不,她清楚无误地接收到他的讯息,秀一是个聪明人,亦是个谨慎的人,他一定不想在婚礼前夕,迸出未婚妻闹诽闻的笑话来,不然他也不会派池田美由纪来监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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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极大宅位于东京近郊,希代子为了工作便利,一直住在目黑的私人居所。
晚餐完毕后,宫城秀一便送京极希代子回到目黑。
“希代子,我不送你上去了。”宫城秀一握着京极希代子的手,站在大厦的入口,在街灯照射下映照出两个长长的影子。
“路上小心。”京极希代子躬身道别。“晚安。”
“晚安。”宫城秀一猝然拥抱希代子,低首吻上她因惊讶而微张的柔软唇瓣。
他的热情让希代子措手不及,因为他很少在公众场所吻她,她抵着宫城秀一的胸膛,犹豫着是否应该推开他之际,眼角瞥见没有回避视线的欧阳义希。
欧阳义希居然双手环胸瞧着他们,她敢打赌欧阳义希脸上有一抹嘲讽的意味,希代子立刻羞赧地用力推开宫城秀一。
宫城秀一放开羞红了脸的希代子,转身离去时对欧阳义希交代。“欧阳先生,麻烦你好好照顾我的未婚妻。”
“宫城先生请放心,我会。”欧阳义希知道宫城秀一是在宣示主权,但他实在多此一举。
因为欧阳义希对别人的女人,根本一点兴趣也没有,更不会横刀夺爱,这是他一向坚持的原则。
恨不得找个地洞去钻,不敢面对欧阳义希的京极希代子快步走回居所。这是一栋楼高三十层、设有豪华会所的现代化住宅大厦,京极希代子就住在最顶层。
“京极小姐、欧阳先生,欢迎回来。”早已在家中恭候多时的池田美由纪,跪在玄关上行礼。
留着一头清爽短发的池田美由纪也是一名青春貌美的女子,怎么围绕在希代子身边的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莫非她有特殊僻好?欧阳义希不禁怀疑。
“池田小姐,麻烦你招呼欧阳先生。”京极希代子交代完,便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她没有再看欧阳义希一眼。
“是,我知道。”池田小姐恭敬地回答。“欧阳先生,这边请。”
“麻烦你了,池田小姐。”
屋子的中央位置是饭厅、客厅与偏厅,左手边的长廊是客房及主卧房,欧阳义希被安置在一间设有独立浴室的客房,隔壁便是京极希代子的寝室与书房,池田小姐则住在客厅右边的佣人房。
“池田小姐,可以告诉我京极小姐的起居习惯吗?”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欧阳义希立即在第一时间询问。
“很抱歉,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是从宫城家临时调过来照顾京极小姐。”池田美由纪据实回报。
“哦,原来是这样。”宫城秀一想得真周到,将眼线布在京极希代子身边,让她插翅难飞。
“我不打扰欧阳先生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池田美由纪退了出去。
欧阳义希环视房间,简单的双人床与衣柜,书桌上还有一台电脑,真周到,想必是宫城秀一的主意。然后他步往浴室,里面设备一应俱全,另有小型露台可俯瞰城市的繁华夜景。
左手边的露台应该能通往京极希代子的书房与卧房,轻掩的窗帘透着微光,欧阳义希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决定过去好好联络感情、增进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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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抿着薄唇浅笑,仍然戴着墨镜的欧阳义希站在门外,京极希代子自然的反应,就是迅速把门关上。
早已预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所以欧阳义希将手撑在门上,然后大大方方地进去参观她的闺房。
他大剌剌的闯入,令京极希代子气得紧握拳头、怒目瞪视。
“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他睨着她,目光被丝质衬衫下的她吸引。
“你会介意我的感受吗?”希代子挑起柳眉,双手环胸轻哼。
“为了确保你的安全,我需要检查一下你的房间。”欧阳义希不理会希代子的挖苦,迳自四处观察。
她的房间以米黄色为主调,一张舒适柔软的大床四边悬挂着浪漫的轻纱帐幔,旁边有一个充满欧洲中古风味的梳妆台,房内有一扇七彩玻璃门与书房相连。
“需要检查的应该是某人的眼睛。”她真怀疑他的眼睛是不是有毛病,还是他连洗脸、睡觉都要戴着墨镜?!
欧阳义希莞尔一笑,他戴着的可是经过改造的特殊墨镜,设有红外线、镜头、接收器等多功能的高科技产物。
在步入衣帽间前,他故意停下来与她开玩笑。“会不会不方便,或者你有什么私人物件需要先收拾?”
她在他身后不以为然道:“如果有的话,你是不是可以先回避?”
他微微侧首使坏。“其实我不介意看到你的私人物件,甚至乐意帮忙收拾。”
“流氓!”她忍不住低骂。
他的笑声逐渐远去,小心巡视她的衣帽间、浴室,最后踱至露台,本来希代子还以为他是故意来找碴,但看到他态度认真,知道他不是在闹着玩。
“可以了吗?保镳先生。”她对在书房巡了一圈的欧阳义希发问。
“尽可能不要打开窗子,更不要站在露台窗边,免得成为箭靶。”他在她面前站定,双手插入裤袋。
“还有?”高大的欧阳义希让她感到一股压迫感。
“你有没有随身携带防身用品?”他突然问。
“我很乐意为你示范如何使用防狼喷雾。”希代子狐媚一笑。
他倏地执起她的小手,从西装口袋内取出一支银笔,放在她掌中。“给你。”
“这是……”她狐疑地查看银笔。
“电击棒。”他笑得不怀好意。“如果有男人敢侵犯你,我保证‘他’不能站起来。”
一抹红霞飞上她的俏脸。
“如果你遇到危险,只要转动笔身便可以发出求救讯号。”他作了一个示范,转动笔身后,顶端的红灯亮了。
“切记带在身边,必要时你会需要它。”欧阳义希语重心长。
“我知道了,谢谢。”
“记得锁好门窗。”他步出门口,临关门时对她作最后叮嘱。“还有别工作太晚,晚安。”
她怔忡,转头看向书房,电脑萤幕正一闪一烁,想不到他的观察能力这么好。
他的细心关怀竟让京极希代子觉得有一道暖流沁入心窝,整个人暖烘烘的。
她闭上双眼,乏力地靠在门上想着,已经有多久没有被人关怀的感觉?
在她八岁以前,希代子一直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父母是十分恩爱的模范夫妻,她在父母的百般宠爱下成长,家庭幸福,生活无忧无虑。
可是一场无情的意外夺去她所有的幸福,自从妈妈死于一场车祸,爸爸便像变了个人一样,不再疼爱她,甚至对她不理不睬。
她不知道为何爸爸会变成这样,只知道要做一个不让父亲讨厌的女儿,她努力想成为一个出色的女儿,希望能获得父亲的认同、赞赏,再次得到父亲的关爱。
只要是父亲吩咐她做的事情,她必定做到最好,从没令父亲失望过,甚至是她的婚姻。父亲要她嫁给秀一,她也没有异议,只要是父亲的愿望,她务必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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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房门同时打开,穿戴整齐的京极希代子,与仍旧一身黑西装的欧阳义希打个照面。
“早安。”她客气地打招呼。
他倏地伸出大手,抚弄她右肩的秀发,然后若无其事地道:“这里乱了。”
京极希代子为之愕然,迅速后退一步,她的颈项痒痒的,仿佛还留有他手指抚过的触感与热力。
“请你自重,别再有下次。”她瞪着他,严厉警告。
虽然他昨夜的亲切关怀让她很窝心,但并不表示她已经接受他,她仍然会想尽办法赶走他。
对她的指责他没有说什么,其实他并不是想要占她便宜,只是想把一个超迷你型的追踪器放在她身上,方便追查她的行踪。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饭厅,各自坐下来吃早餐,京极希代子习惯性地边看早报、边吃早餐。
“别看了,这样对身体不好。”欧阳义希一手抢过她的报纸,还冲着她冒火的眼睛露出一个可恶的笑容。“快吃,早餐凉了。”
“原来秀一替我请了一个管家婆,而不是保镳。”她悻悻然嘲讽。“在室内还常常戴着墨镜,难道眼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毛病吗?”
欧阳义希对她咧嘴一笑。“你对我好奇吗?是否想看我的眼睛?”
他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种暧昧的话让她不自觉地脸红,虽然她的确对他的真面目有点好奇,不过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而且意识到一旁的池田小姐正目不转睛地监视着他们俩,希代子连忙否认。
“这是基本礼貌,与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该戴着墨镜。”
其实好奇的又岂只京极希代子,就连池田美由纪都好奇不已。
“其实我是为你们着想,免得吓到你们。”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的眼睛……真的有问题吗?”
如果是真的,那就有点可惜了,毕竟他有一张棱角分明、十分性格的面孔。
“当然,我的眼睛……”他故意吊她们胃口。“实在是太漂亮了,我母亲说我眼带桃花,很容易招惹狂蜂浪蝶。”
京极希代子几乎要当场吐血,她实在很想不顾仪态,把涂满奶油的吐司扔在他脸上;而池田美由纪则差点跌跤,真想把碗碟全摔在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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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市内的交通出了名的拥挤,尤其是繁忙的上下班时间。
负责接送希代子的司机,因为途中遇上车祸意外而被塞在路上,赶不及去接她上班。不想延误会议时间的希代子步往停车场,在她的黑色敞篷跑车前停下来。
“到公司。”京极希代子很不礼貌地把车钥匙抛给欧阳义希,语气毫不客气地命令他。其实她满喜欢开车,亦十分享受驾驶的乐趣,只是她故意对他找碴。
欧阳义希挑挑浓眉,把钥匙抛回给她,语气平淡。“我是保镳,不是司机。”
早知他是个傲慢的男人,她眯起眼冷嘲热讽。“如果你不懂驾驶,尽管说出来,我不会嘲笑你的。”
“如果你的驾驶技术烂得没话说,为了确保我的性命安全,我不介意当你的兼职司机。”他耸耸肩膀揶揄。
想与他斗嘴抬杠,她还早八百年,多亏平日与费迪文磨练,造就了他的毒舌。
她真的会被他活活气死。“请你分清楚主仆尊卑。”
“容我再次提醒你,聘请我的人是宫城先生,不是你。”
希代子挑衅。“这么有骨气不如不要当保镳。”
欧阳义希反驳。“这么有本事不如不要请保镳。”
“不知谁像只讨人厌的苍蝇,赶也赶不走。”
“果然是个天真的大小姐,连身陷险境,还一点自觉也没有。”欧阳义希一副不屑的神情。
“我的生死与你无关。”希代子悻悻然道。
真是大言不惭!“本来是与我无关,但很遗憾,现在你少了一根头发都与我有关。”
“谁教你自找!”她幸灾乐祸。
欧阳义希也火大了,忍不住损她。“谁教我遇到你这种无理取闹、乱发脾气的千金小姐,我活该在这里看你脸色、受你气。”
的确,她在他面前完全没有任何形象可言,他总有办法令她生气、失控,他一定是她的克星、宿敌。
“对你这种野蛮人,根本无法平心静气沟通。”
“对你这种刁蛮千金,少些EQ也无妨。”
“你真让我大开眼界,我从没遇过像你这般没风度、没修养的男人。”红番!他果然是个红番!
“你也不遑多让,是我见过最任性、最愚昧的女人。”欧阳义希可没说谎,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有哪个不是聪敏慧黠?
京极希代子气得跺脚。“连基本礼貌都不懂的人,根本没资格批评别人。”
“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他冷然道。
希代子为之气结,她发誓再也不想跟他说半句话,反正他们根本不能沟通。
她不想再浪费时间,迅速打开车门,愤然上车。
欧阳义希也身手敏捷地快速上车,还未坐定,希代子已经一脚踩在油门上,疾驰飞奔而去,仿佛在炫耀她高超的驾驶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