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人静,街道上已杳无车影,只有数盏路灯在朦胧的夜空中洒之地的昏黄,还有那永不变质的松香,弥漫在夜的宁静里。在松林间,更由于蟋蟀和蛐蛐的交呜声,使得气氛显得格外的凄清。
在街灯的光源之外,一处幽暗的林荫下,费平的双唇是那么的柔软而热情。数天前,夏莹莹在他的哥哥身上所经验到的,并非这样斯文的接触。犹记得——那天费翔那完全是驾驭性的粗鲁爱抚及狂野的亲吻,如今竟不断地刺激着自己的感官。这种突如其来的记忆,遽然涌上心头,又是弄得夏莹莹一阵羞怒,她狠狠地推开此刻正沉醉在温存与甜蜜中的费平,对方被她这种意外的举止搞得如坠五里雾中,他带着疑惑不解的眼光望着她。
“嗯?怎么回事,我有什么不对吗?”在他那迷惑的笑容下,夏莹莹这才发现有一对眼睛正逼视着自己,虽不似费翔的锐利。却也令她几乎不敢面对费平的探索。
“哦!没什么!”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她以虚应故事的口吻避开了对方的询问。“莹莹,别骗我。这一阵子,我总觉得你内心一定有着极度的不安,只是我一直找不到适当的机会提出来问你。”费平扳过夏莹莹的肩,使她面对自己,并温柔低声的说:“你到底怎么了?有甚么顾忌吗?说说看也无妨啊!”
“我……我……”望着费平正直端庄的脸孔,夏莹莹满心的绝望像惊涛骇浪般冲击着全身,她吱唔半天就是说不出话来。
“要不要告诉他呢?唉!算了吧!我还是不该让他知道费翔已经动摇了我的心,否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夏莹莹在内心自忖着,并没有立即回答费平。
接着夏莹莹甩甩头,心中决定还是以身体不适为搪塞的理由吧!于是她装出虚弱的声音说:“我……稍微有点头痛。”
这虽是一个任谁都懂得编造的古老的藉口,然而忠厚老实的费平却笃信不疑,他果真相信夏莹莹是生病了。
他马上露出关切的态度,对夏莹莹一番体贴、安慰之后,才微带遗憾的口吻说道:“你为什么不早说?如果早一点说就好了!”
“可是……我不想破坏今夜这美好醉人的气氛呀!”夏莹莹还真懂得编造台词呢!
“是不是太阳让你晒昏了头?”
“大概是吧!”面对费平这种温柔体贴,她自然是温驯的点点头。
“我实在舍不得这么早就和你告别向家,可是你身体不舒服,还是早点休息好了,明天早上我再挂给电话给你,好吗?”
“好的!”她有点如获重释般的感觉,抬头等候着告别的一吻。费平热情的双唇轻轻地点靠到夏莹莹冰冷的唇上,很快地两人又展开一次温柔而绵长的深吻。可恨的是,在夏莹莹脑里,费翔的阴影总是挥之不去。
进入家门,夏莹莹疲惫地靠在门背上。她闭起眼睛,想着那天跟费翔一番‘唇枪舌战’后,他临行前丢下的那句话;咬咬下唇,心中暗自咀咒着自己今天的约会又被费翔给破坏了,但心里仍不断地咀嚼那句话叫她不能忘记的话。
“为什么时时刻刻,有意无意闲都要受到他形象的缠绕呢?……”她有些气恼自己竟如此摆脱不了这个阴影。
隔天早上十点的时候,电话铃声一响。夏莹莹抢先接到手。
“喂!”一个机械性的开头语。
“头还痛吗?”听这一声问候,夏莹莹知道这是一通费平昨天就约定好的电话。
“已经没事了。”她低声答道。没料到话筒的那一端,却发出低沉的笑声,这一阵笑让她立刻顿悟了过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既然是那个恶棍打来的,她的语气马上变得很硬。
“今早我见到费平时,问起你们昨夜约会的事,他把情况都告诉我了。”话筒的那一方,依然传来他那充满讥讽的函气,夏莹莹由此可以想像出他现在的神情姿态。
“何必要告诉我这些?有甚么目的吗?”她接着问。
“小姐!难道你认为什么事一定要有理由才能说吗?而人每做一件事情也非要有目的不可吗?”
“那当然不一定.不过我想听听看罢了。”夏莹莹试着要迎接对方的挑战。
“没什么特别理由,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那就清你好好地听着吧!”一声大吼之后,她便故作粗鲁地挂断电话。当她的视线离开话筒时,赫然接触到母亲炯炯生辉的眼神。
“怎么啦,刚才的电话足费翔打来的吗?”姜到底还是老的辣!
“就是他,那个浑球。”夏莹莹在盛怒中的回答,显得笨拙而不灵活。
“他是不是常打电话来?”母亲开门见山地问。
“妈,悠怎么知道是费翔打来的呢?”夏莹莹露出不安的神色,答非所闻的说道。
“我记得有一次,他和费平一起来过,以后就再也没见他出现过了。不过我觉得,他始终对你很感兴趣,只是你一直锺情于费平,完全忽略了他。我是旁观着,当然看得非常清楚。”
“喜欢是他家的事,我可受不了他那种人!”
“他惹你生气了?还是……”
“是啊!那人……”夏莹莹顿然察觉到母亲这话的用意,于是连忙慌张地转移话题。
“我从来就没见过像他那么疯狂的人。”她把小嘴嘟得老高的,余愠犹存。“妈!您根本不知道,他简直是男性沙文主义下养的猪!除了敌意逗我生气外就没别的本事了,更遑论您所谓的‘甜蜜如飘飘欲仙的幸福感’,哼!要我喜欢他,门儿都没有。”说着,便退了出去。直到此刻,夏莹莹才发现,竟进母亲都有点坦护着费翔。她逐渐警觉到费翔他那巨人似的身影,已经逐步侵入她的生活了。
接下来的一周里,虽然没有和费翔有过正式接触,但是自己和费平的两次约会,仍深受他的骚扰。有一晚,幸亏自己事先和费平约好一道吃晚饭。否则,双亲一旦留费翔在家晚餐的话,两人之间的气氛,势必又是剑拔弩张愈形恶劣。尽管夏莹莹一直找藉口在逃避卖翔,但他的影子还是深深的威胁着她内心的宁静。费翔的一言一行,常常会不期然的浮现在她的心头。在这种情况下,面对费平的轻抚与拥抱,她开始感到惴僳不安,而致无法坦然接受费平的亲热。虽然如此。她还是强颜欢笑,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不自然,而希望能和费平愉快地共处。
一个狂热的周末,酒吧间哀充满了寻欢的人。喧闹的谈笑声几乎掩没了乐队的演奏。费平紧紧地搂着夏莹莹,自拥挤的舞池走回他们的座位。今晚夏莹莹穿着一套紧身的白色衣裤,很分明地勾勒出她苗条的身材,在人群中显得相当抢眼。而费平穿的则是灰绿色绢布衬衫,加上一条贴身的棕色长裤。两人相拥而坐,在人群中可说是相当引人注目的一对。然而他们却无视于周围的人群,完全沉醉在罗曼蒂克的气氛中。
费平的眼睛里充满了狂热的恋情,的确!他已经完全沉溺在夏莹莹的美丽与妩媚中。手一直紧紧搂着夏莹莹的腰,一刻也未曾松弛。两人的椅子合拢并排着,费平深情款款地歪斜着身子爱抚着她的秀发。那片火热的双唇也不时在她耳鬓旁磨擦、轻吻。
“莹莹,可知道我几乎为你痴狂!”沉醉的呢喃声,柔柔地传来。
“真的!对你,我可以发誓绝无半句虚言!”他再度确定地说。自从相识以来,这一句话,一直是夏莹莹梦寐以求的。如果费平能有他哥哥少许的狂野与勇气,早点表露出他爱意,那么过去地就毋须为那些无谓的气话忧虑了。此时此刻,夏莹莹完全忘了费翔的威胁,她开始恣意地享受眼前这份柔情蜜意。
“费平,你我彼此的心都是一样的,我也一直深爱着你!”随着这句肺腑之言,她脸上现出娇羞的模样。
“莹莹,我觉得这里实在不是一个适于谈情说爱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吧!”费平环视四周喧杂的气氛,视线再度落回夏莹莹身上。
“嗳!你别再挑剔了,我觉得这里还不错嘛!”夏莹莹静静地接着说:“我们已经认识了七个月了吧!”
“嗯!差不多!”费平说:“不过,还有人比我们在更短时间内就坠入了情网。”
“唉!这种情形可真常见啊!”
夏莹莹轻叹了一声,相信费平一定摸不清这声轻叹的所为何来。
“走,我们到另外一家较豪华的餐厅喝香槟吧!”费平坚持己意。
“很远吗?”夏莹莹笑问道。
“不!不会很远。”费平也跟着笑了起来同答。
“喔!费平,你可别宠坏我了。”夏莹莹舔了舔诱人的嘴唇说道。
“莹莹!”费平轻轻地、无限爱怜地唤着她的名字。温热的双唇饥渴地覆在她的红唇上面。
“嗨!费平,莹莹,真是幸会!竟在这个地方遇到你们!”
正当两人在温存的当儿,费翔干哑的声音,分离了如胶似漆的四片唇。
“怎么!这么喧闹的地方,也能让你们如痴如醉?费平,难道你不想带莹莹到一处更安静的地方吗?”
夏莹莹嗅到一股火药味,她很扫兴的抬起头来,心想和费平两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气氛,完全被费翔破坏无遗。讨厌的费翔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呢?
“我们也是认为有点不方便,正计划要离开呢!”费平很有风度的展露出一丝笑容,但是聪明的夏莹莹可以感觉出他心中此时的那一股愠怒。
“你来这里做什么呢?”夏莹莹以充满敌意的眼神,审视着费翔。
“今天是周末,我不过是照例来喝杯酒、解解闷。”他带着挑战的眼神说着:“没想到竟会在这里和二位巧遇啊!”
“是不是真的巧合,你心里有数。”夏莹莹实在无法压抑住心中的忿怒,狠狠的说道;费平则朝自己的哥哥虎视耽耽着。丝毫也不理会两人的反应,费翔随手抓起一杷椅子,在他们桌边四平八稳地坐了下来。
“莹莹,你好像总是很讨厌我似的?”
“你倒有点自知之明嘛!”夏莹莹的嘴里,迸出了讥讽的口气。
“嘿!想必那是必然的罗!”费翔若无其事地略为环顾一下四周,视线最后仍是停留在夏莹莹的唇角上。夏莹莹在接触到他那逼得人灼热的眼光时,不由得想起那天在院子里和他肌肤接触的情景,一股燥热逐渐从耳际蔓延到脸颊。此时的费平一语不发,紧拥着她的肩膀。她清楚地意识到费平的不满,令人不安的回忆竟使她那被拥着的身体没来由的颤抖起来。
“哥哥、!我想和莹莹享受独处的快乐。”费平依然保持着君子风度,极力抑制着心中的怒气,他不想因为这件事破坏了手足之情。“我不欢迎你和我们在一起,如果有得罪你的地方,还请见谅!”费平将夏莹莹搂得更紧,而且在她鬓角轻吻着。同时,用眼角余光扫了扫一旁的费翔道:“哥哥,莹莹要正式成为我们家一员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费平的话着实给夏莹莹很大的信心,她冷眼旁观着费翔接下来的反应。但是,在他浓密的睫毛下,却找不出丝毫的惊讶或狼狈的眼神,他的表情依旧不变,只是若有所思地低着头。
“你们要不要也来一杯?”费翔狡猾地笑着并岔开话题。“喔!”他转身对路过的女服务生打手势:“来三杯加冰块的苏格兰威士忌!”
“我大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费平一本正经地对夏莹莹说:“勇于认输。当然他是很少输的,即使输的话,都输得很漂亮!”
纵然费平这么说着,夏莹莹还是无法松懈对费翔的戒心,仍旧随时注意着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这时,只见他端起女服务生送来的一杯酒,先敬过费平,再面向夏莹莹,透出胸有成竹的笑容:“嗨!莹莹!为了庆祝你即将成为费夫人,我们干一杯!”
这句话就如支冰冷的利刃,一刀贯穿夏莹莹的心口。她很清楚费翔的话里含有弦外之音。刚才他说自己将成为费夫人,当然是指费翔的夫人。何况他在情场上,是永不低头的。可怜的费平,还以为哥哥是在为他祝贺,恭喜莹莹即将成为他的太太。由他的反应看来,显然他不知道莹莹已领会出他哥哥的言外之意。
“那我们就干了吧!”费平在一旁催促她,见她毫无动静,于是立刻从她僵直了的手中接过杯子,凑到她的唇边,夏莹莹连拒绝都来不及,酒已倒进她的口中。
“好!好极了!可否赏光和未来的新娘子跳一曲呢?”费翔客气地请求费平。
“请!请!”费平松弛了放在夏莹莹肩上的手,大方地让夏莹莹和哥哥跳舞。此刻夏莹莹只有在心埋无助地呐喊:费平,你真是太憨直!太没心机了!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费翔心底的阴谋吗?然而,费平似乎是得意忘形了,并无视于眼前面色苍白的夏莹莹而一把将她推给了哥哥。在那又小又乱的舞池内,夏莹莹的右手被抓得紧紧的,另一只手则松弛地停放在费翔的肩上,若不仔细注视夏莹莹的脸上表情,他俩看起来就犹如一对卿卿我我的情侣,正快乐地婆娑漫舞着。
“先别得意,你的计划全砸了!”夏莹莹低头自语,话主要是说给费翔听的,但她却止眼不瞧的说:“我还是深爱费平,他温柔体贴,我决定要嫁给他!”
“哦!真的吗?”费翔表示怀疑的问道。
夏莹莹满带愠怒的眼神直盯着这个顽强的对手,原来就显得薄俏的辱,此刻更是紧闭成一条线了。她心想:对这样一个傲慢的人,地似乎没有再开口的必要。
“你爸妈还好吗?”
“谢谢!托你的福,他们很好!”她冷冰冰地答道。
“喔!是这样吗?”依旧是怀疑的口吻。夏莹莹的脚步开始有点紊乩,费翔的手马上趁势拥紧她。
“奇怪!你为什么突然提到我父母亲呢?”
“不过是前些日子在你家吃晚餐时,看见你爸爸心事重重、愁眉不展的,想知道些实情罢了。”他耸耸肩,一副无所为而问的样子。
“你和费平的事,你爸爸赞成吗?”
夏莹莹心底暗骂着赞翔好管闲事。
“我爸爸非常欣赏费平呢!”她夸大语气地说道。
“你爸爸心里烦什么,你可知道?”
“当然是烦我妈妈的健康问题。”夏莹莹立即作答,心想就此结束这个话题,也希望这只舞快些结束。
“他真的是这样说吗?”
“嗯!是的!”在摩肩擦踵的人群中,费翔不断藉机更靠近她,不一会儿,他们之间已经紧密得丝毫不通风。夏莹莹脑里完全塞满了费翔刚才所提的问题,以致于一点也感觉不出自己竞完全贴在费翔的身上。
“你为什么不停地问我双亲的事?”她已察觉到事有蹊跷,今天非问个究竟不可。
“也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你爸爸到底在担心什么?当然,若真如你所言就没有关系了!”费翔回答得很干脆,全不似方才探索一般的积极态度。
夏莹莹猜想这其中必有原因,而费翔似乎已知道全盘事实,而今他一直在避重就轻的;想到这里,夏莹莹呼吸顿时愈加急促,喉咙更是干得张不开来。
“有什么你会知道而我不知道的事呢?”
费翔歪着头,漫不经心地回道:
“那——你又为什么想知道我所知道的事呢?”
“哼!你好像知道的不少似的?”夏莹莹真的动气了。“到底有什么事?发生在我家的事,我有知道的权利!”
“你真的这样确定吗?”气氛非常悬疑。
“你说呀!”真是不耐烦,难道他打算卖关于?
“对不起!这裹不是谈正经话的地方。”费翔看看四周,很有礼貌的回答她。
“可是我现在就想知道。”她迫切的说着。这时费翔突然停下舞步,夏莹莹才发现音乐已经终止了。
“好吧!我说。”费翔露出一股令人猜不透的神秘感。“下周二晚上六点到我的办公室,我会详细说明一切给你听。”
“星期二?”夏莹莹颁诧异,何以他要选择星期二呢?
“因为那天我要去城里,那时候才在。”好厉害的费翔,他竟然一眼就看穿对方心中的疑惑,所以附带说明了理由。
“我怎么相信你?这莫非又是你布下的陷阱?”
“星期二见面后,你自然就知道了!”费翔唇角带着暖昧的微笑,同时他用眼尾瞄了一下独自坐在椅子上的费平说:“你还是在费平生气以前回原位吧!”
回到位置后,费翔并没有坐下来,他打了个招呼便立刻出去了。这个原本很好的约会,由于费翔的出现,又使得整晚的气氛黯然无色。和费平共处的柔情蜜意,也被破坏殆尽。此刻夏莹莹脑海里充斥着因父母的问题而产生的疑惑,以及她所意识到费翔的野心。这两件烦心恼火的事已扰得她心绪大乱,而憨厚的费平却似乎毫无感觉。
等待着下周二来临的这段时间,矛盾和不解在夏莹莹内心冲突、伸张着。费翔到底了解些什么事情?或者这只是一个诱她入瓮的陷阱而已?如果是后者,那她岂不是自投罗网吗?一股意志力的涌现马上打消她这种疑虑。她相信只要自己的心志坚定,费翔又能奈何?况且也可藉此机会让他死了追求自己的欲望。
星期二这天,夏莹莹有两次和父亲独处的机会。她屡次试探父亲的口风,想知道点事情的端倪,但总被他以打球导致肩累以及母亲的健康问题为理由而避开了。这不由得更增加夏莹莹对费翔的怀疑。
夏莹莹皱着眉头,心神不宁地在庭园里拔草,心头儿转的,依然是同样的问题。晚上的约会,实非她所愿,然而唯有赴会,才能化解心中的疑团。此时正午的烈日,狠毒地散发它的高热,豆大的汗珠,一滴滴从她的背部淌下来。
一部车子开了进来,“嘎!”的一声停在院子里。夏莹莹放下手中的工作,拭一拭额头的汗珠,注视着车子。出来的人竟是费平!她一时竟顾不得自己一身脏工作服和手上的泥沙,立刻雀跃飞奔过去。
“是你!费平!你真令我惊讶啊!”才不过跑几步路而已,却由于兴奋的缘故,竟使她气喘如牛。
“惊讶的应该是我!”费平笑得很开心。“早知道花园里有这么可爱的小园丁,我该常来拜访了!”费平用手环抱住她的腰,汗珠、烈日下夹杂着他们“喷!喷!”的亲吻声。
“嗯……”夏莹莹呻吟着,好不容易才喘了一口气。
“咦!还不到下班的时间呀!你怎么现在就出来了呢?该不会是开小差吧!”她俏皮地逗着费平。
“我是有事先走开的。”费平神秘的说。
“我倒是盼望你能常来!”夏莹莹挂了满脸喜悦说道。
接着费平收敛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我今天是为了要办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才到这里的。你看!这是我在宝石店为你精挑细选的。”
说着,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蓝色的天鹅绒小盒子,慢慢地从镶着银线的地方打开。
“哇!好漂亮哦!”夏莹莹看到盒子内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不禁惊呼大叫。那是一颗很大的钻石,四周还镶有许多环状的小钻石。
“我是认真的,莹莹,你一定要嫁给我!”顿时费平的眼睛,含情脉脉,一股真诚在他脸上表露无遗。
“嗯!你好傻,你说我若不嫁你,要嫁绘谁?”夏莹莹的声音弱得几乎听不到。
“来,我给你试戴看看上费平兴奋的拿起戒指,夏莹莹急忙脱下手套,将左手伸到他面前。于是费平郑重其事地将戒指套在夏莹莹的无名指上。
“哎,松了一点!费平皱皱眉,神情颜得懊恼。
“没关系啦!千什么要皱眉头呢?”夏莹莹不想放掉这个护身符。用另一只手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抚摸着,就好像这颗戒指确实能够保护她似的。她心中也真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纳闷。
“不行,太松了,在要使它刚好合你手指,就像你那么完美!”费平的声音稍显沙哑,但很清晰。
“我并不完美啊!”夏莹莹及时予以否认。
“在我的眼光里是的。”费平取下戒指。放回小盒子内。看到夏莹莹好像有点失望,他轻声安慰道“我只要对宝石店的人说一声,今天晚上就可以拿回来,那时候你戴起来,一定是漂亮无比。”
“哦!”夏莹莹无意识地点点头,目不转睛地望着费平,直到那个装着光芒万丈的钻戒的小盒子放入他的口袋为止。然后,费平伸手抬起她的下颚。
“莹莹!今晚,我们要选择一个气氛幽雅的地方,在烛光美酒下,隆重地进行一项正式的仪式。”
夏莹茕雪白的牙齿咬着下唇,近乎自言自语:
“今晚不行!”声音略微颤动。
“为什么?”费平歪着头,试图想从她浓密的睫毛下,窥视出她内心所隐藏的事。夏莹莹则正在盘算自己该如何启口。
“因为今晚家里有点事情。”一半是真的,夏莹莹之所以决定今晚去会费翔的唯一理由,确实是想知道一些关于爸爸的心事和家里最近的情况。她觉得爸爸似乎有难言之隐,一直不愿意让她知道。
“我当然是尽可能取消,但……”尽管有正当的理由去会见费翔,可是她心里还是对费平有些过意不去。
“好吧!你今晚有事就算了。”费平说道。
“那我们改在明晚庆祝吧!”夏莹莹真是对他有着亏欠,而作了个折衷的建议。
“嗯!好。”费平并没有深入追究,这倒使她松了一口气,不敢再多言下去。
“我还是趁费翔没发现之前赶回工厂较妥!”费平紧接着说。
“咦!他从城里回来了吗?”提到费翔二个字,她心头就不经意的起了一阵悸动。
“他中午以前就回来了!明晚见!”他俯身在夏莹莹额上轻轻一吻后便匆匆离去。
夏莹莹目送费平的车子逐渐消失后,她再也无心于花园的工作,拖着沮丧且沉重的步伐回到屋子里。她很清楚,这全是费翔的阴影导致的,只要他的名字一浮现,霎那间,自己的心头就覆上一层阴霾似的,快乐也立即化为乌有。当夏莹莹进入客厅时,她发现母亲正准备上楼。
“刚才开车来是费平吗?”夏太太看到女儿进门来,忙关切地回过头来问道。
“是的。”夏莹莹神经质似的抚弄她的长发。
“今天他不上班吗?”夏太太有点纳闷地问着。
“上班呀!他是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出来的。”
“你们难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好像他从不在中午时间到这儿来的。”母亲对自己的好苛心辩解着。
夏莹莹边走进客厅,边说道:
“妈!你别疑心,他是有事路过这里顺便过来看看罢了。”
“是吗?我要上楼休息了!”
“妈妈!您去休息吧!”一直望着母亲的身形消失在楼梯口,夏莹莹扪心自问:为什么不对母亲说实话,告诉她有关费平带来丁婚戒指的事?
她也知道爸妈确实很喜欢费平,没有理由去担心父母会反对自己的选择的。但是,为什么自己不会把握这幸福的时刻?相反地,一个人苦苦去自寻烦恼和自己过意不去呢?为什么?她实在无法回答自己这个问题。
“没关系!今晚只要和那讨厌的费翔见面后。一切自然会恢复过去的样子,现在还毋须庸人自扰。”她用用头,极力在寻找支持自己论点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