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很难不在心中向老天祈求,让她能尽快摆脱超难搞定的夏先生,最好有多远离多远,别来祸害她。
“小羽,你的嘴角歪掉了,有病要快医,不要拖到病入沉痾,我认识不少大医院的医师,不用担心排不到病床。”呵……她嗔目瞪眼的模样真可爱,像只炸毛的小花猫。
深吸了口气,又吐气,她在心里默念,世间谤我,欺我,辱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我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且看他……
哼!人是会有报应滴。
“夏先生,我和你没那么熟,请叫我林小姐。”风水轮流转,总有一天她会讨回这口鸟气,等着瞧。
林晓羽脑中出现一个画面,她一脚将夏文轩踩在脚下,左一拳右一拳揍得他鼻青脸肿,脑袋瓜子长出好几颗香菇般的肿包,他的脸也成了连父母都认不得的猪头,而她叉腰狂笑,他满脸泪痕,可怜兮兮的小受样……
“林晓羽小姐,我们好歹也相识半年多,再说不熟就客套了,我哪一次相亲不是你安排的,算一算我见你的次数比打官司的委托人还多,你真该感到荣幸。”她几乎成了他的饭友,两天不碰一次面便浑身不舒坦。
看他的悠哉样,林晓羽很火大的阖上电脑,塞入装了杂书和客户资料的公事包里,“第二十九次,你还想凑个整数是不是,我百对佳偶的招牌就要砸在你手上了。”
“啧!这事怪在我头上,未免太不讲道理,我也想早日觅得命中的另一半呀!可是缘分不来能怪谁,你瞧我多积极,你们介绍所一通知我有合适的对象,我哪次不是百忙之中抽空而来,小羽妹妹,你欠我一个公道。”夏文轩举起酒杯,轻啜了一口香醇的红酒。
第1章(2)
林晓羽想哭的念头都有了,她怎会碰上这个净说瞎话的魔鬼。“上回你说要找个有气质的,旁的不会不打紧,耐看就好,再上回说看腻了大家闺秀,想找活泼一点的……
“上上上回是小家碧玉,你嫌人家不够端庄,可爱的小虎牙像吸血鬼的獠牙,还有银行女经理你觉得市侩,美术老师太柔弱,专柜小姐妆太浓,空服员又飞来飞去,花店老板、上班族、公务人员、水果西施……”
他没有一个不打枪,甚至还会毒舌到让一心嫁个好男人的相亲对象哭着跑出去,他再一脸无辜地埋怨现今的女人太娇气,一点实话都听不得,他好心没好报,落得一身腥。
“小羽,你嘴角沾到酱汁了,我帮你擦擦,女孩子家要注意仪容,给人留下好印象。”夏文轩像心无邪念的好大哥,手指滑过染上玫瑰花色泽的粉嫩唇瓣。
指尖冷不防轻轻一触,彷佛有电流通过似的,猛然吓了一跳的林晓羽差点跳了起来,面颊不自然的涨红。“少……少动手动脚的,我自己擦,你最好想清楚自己想娶……”
咦!什么味道,有东西烧焦了?
一股浓烟忽地从天花板的冷气孔窜出,很快地蔓延整间餐厅,林晓羽还没反应过来,火花轰地爆开,从天花板一直延烧到地面,木制的墙面也火花四起。
“小羽,小心—”
小心什么?
一股热浪迎面袭来,头顶上摇摇欲坠的水晶灯笔直坠落,她以为死定了,却有人突然抱住她,但是……烟好大,好呛鼻,呼吸好困难,是谁压在她身上,一动也不动地护着她……
“啊!有火—”
快跑,大火来了,要烧到头发了,她的脚好痛,好似踩在烧红的木炭上,寸步难行。
不跑不行,会被烧死的,她的韩剧还没看完、借来的小说也还没还给租书店、冰箱里的乳酪蛋糕吃了一半,还没喝完的可乐还冰着、满床的漫画和海报、没洗的臭衣服……
不想死,要活着,她还有好多好多事要做,还有好多好多的书要看,她的牛肉面和臭豆腐、起司味十足的比萨和蜂蜜蛋塔,淋上焦糖……她的炸鸡、薯条、双层汉堡……
呜呜—谁在哭?她还没死呢!
快睁开眼,快睁开眼,不能被浓烟打倒了,要是晕过去就醒不了了,真的要找老祖宗们报到了。
可是越想清醒眼皮越重,两条腿像绑了铅块般,一步也移不开,她连动的气力也没有。
林晓羽几乎是使上吃奶的力气才勉强睁开一条小小的眼缝,但是没什么用处,视线是模糊地白茫茫一片,隐约可见几个重叠的身影在晃动,其中一人似乎拿了碗朝她走近……
哇!这是什么东西,好苦,比她玩大冒险游戏被灌的苦茶还苦上一百倍,整个嘴角都涩得发麻了。
天哪!到底是谁在恶整她,这个整死人不偿命的恶作剧太过分了,她一定要用摆了一星期没洗的臭袜子反整回去。
“小姐,不怕不怕,没有火,富春陪着你……呜,可怜的小姐,你会好起来,富春在你身边……”
富春是谁?
猛然被入口的苦药呛了一下,重重咳了几声的林晓羽终于从喘不过气的窒息感中醒了过来,她觉得眼前的景致蓦然清明了许多,有桌有椅,有半人高紫檀雕花妆台,一张圆凳……
不会吧!是紫檀木,她是不是看错了,那是有市无价的极品,一张小凳子就要数十万起跳,更别提一整组紫得发亮的家具,这要拿到苏富比拍卖得值多少钱呀!
再瞧瞧那雕花多精致,现在的工艺很难达到这种水准,还有那古朴的色泽和天然而成的花纹,绝对是天价。
没见过泼天富贵的林晓羽满眼是钱的符号,心中的算盘直盘算着,口水暗流地想着这些东西是她的该有多好,随便一样都能让她大发特发,成为大富婆。
垂涎呀!要是能坐拥钱山,她就把笔电往素月姊脸上甩去,然后很潇洒地落下一句,老娘不干了,天天宅在家里当快乐的鱼干女。
“等……等等,你……你把我抱太紧了,我……我没办法喘气……”这软软的是什么……
从钞票从天而降的幻想回过神来,定神一瞧的林晓羽为之傻眼,原来差点闷死她的是一对硕大的胸部,饱得她两手大概都捧不住,这位热情又有谋杀嫌疑的大奶妈,简直是活动凶器……
呃!等一下,这细白柔皙的手是谁的,小的好似两只刚出生不久的小乳兔,莹白地几可透光,盈盈葱指纤细地宛如水笋,看不到一丝暗沉和杂毛,白里透红,玉质生辉。
小尾指动一动,拇指弯一弯,五根纤指做出几个动作,这……这是她的手
反应慢得出奇的林晓羽轻轻一眨羽睫,后知后觉地观察四下环境,又眨了眨好几下眼睛,看能不能把眼前的幻象眨掉,这……太超乎常理了。
空气中有木炭烧红的味道,角落有个放上药盅慢慢熬炖的红泥小炉,纸糊的格子窗,烟红色垂地的绣花锦幔,扎着双髻的石青衫裙丫头和一身古装,发上簪着碎金长钗的丰满少妇。
是梦吧!她还没睡醒?但是,也未免太真实了,她居然闻到桂圆甜枣粥的香气,肚子也配合地发出咕噜咕噜的腹鸣。
“小姐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吓死富春了,富春以为……呜呜—小姐没事了,富春安心了……”抹着泪的女子绾着妇人髻,又哭又笑的泪雨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