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穿了他无非是想当最重要的一个,没有第二、第三,第四,第五……的排行,就是唯一的,确确实实的在乎,存在于她心底深处,无人可以取代的绝对,霸占她感情世界的王者。
“你哪只眼看见我在生气,没瞧见我在笑吗?多么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他要真那么爱以身涉险,她很乐意代劳捅他的琴琶骨,锁他的任督二脉,让他练葵花宝典先自宫哼!人要不想活了,十匹大马也拉不住。
“其实就算不是二皇兄,想要我命的人也不少,你夫君这条命很抢手,人人抢着要。”不是自己便是敌人,拉拢不成的结果便是除之而后快,谁叫他是皇位争夺者的眼中钉。
偏偏他是自动送上门的,人家怎可能不防他,没当街阻杀他,他都觉得他们心慈手软了,不是干大事的明君,真正的上位者要心狠手辣,不给敌人留余地。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什么?你到底得罪多少人,会不会拖累我?你赶快把私产藏在哪里告诉我,狡兔有三窟,我先去布置后路,你在京里慢慢熬噢!你咬我!”宫徽羽发出小兽的低狺。
皇子之争,免不了也要死几个人,她不愿意成为其中之一,明哲保身。
“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妖精,你家夫君正面临四面楚歌,你不想着助我一臂之力,居然第一个想的是抛夫弃府先开溜,你对得起我对你的一片深情厚爱吗?”
贪生怕死的小东西。
她揉着有两排牙印的藕臂咕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就是那座青山,青山永远在,你若大难不死就能来投靠我,我有一口饭吃绝对饿不着你,我是你背后的靠山。”
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她最终想做的是不战而逃。能坐着绝不站,能躺着绝不坐的懒人怎会自个儿揽事上身,她避之唯恐不及,最好事事都别找上她,能舒服地睡上一整天才是最幸福的事。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她自诩是和平主义者。
比起夏侯祯大胆、冒险犯难,宫徽羽就像一头慢吞吞的老牛,她只想慢慢地走,沿途看风景、吹吹风、闻闻花香,低头看小虫子,人生惬意不贪求。
脚踩风火轮往前飙的事她绝对不做,人活得好好的何必赶着去投胎,位高权重的高位不是人人都适合坐的。
“你倒是想得挺美的,把我丢在狼群里喂狼,自个儿逃生去,好个贤妻。”他笑得狠,伸舌舔吮他咬出的牙印,这女人比他更没道德观念,不教训教训不知夫妻同命的道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狼是你引来的,自是你以身喂狼,我是柔弱小女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我跟你同进退反而拖累你,还不如你自个儿拿刀去砍。”她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不扯他后腿便是最大的帮助。
电视剧里不是常常这么演的,没有半点武功的女主角死也不走,非要保护武功高强的男主角,结果本来逃得掉的男主角反而因为女主角的不肯走而被砍成重伤,双双受缚。
如果女主角听话的走了,而不是要死不活的表现至死不悔的深情,即使殉情也要死在一起,那两个人都能逃过追杀,平安无事地在约定地点重聚,涕泪齐下的相拥。
所以她要吸取前人错误的示范,更改不幸的结局,该走的时候就要走,不要拖泥带水,人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并非每个人都能幸运如她穿越了,重活一回。
“你怎么不想想要如何做我才能不死,一辈子与你和和美美的做夫妻?”她这脑瓜子在想什么,不思解决之道反倒先预设悲观的结果,真是不长进。
宫徽羽讪笑地搂着丈夫手臂,她不是撒娇,而是担心他再赏她两记栗爆,她压住他的手他就动不了了。“动脑很累,睡上三天三夜也补不回来。”
他睨了她一眼。“你这个懒鬼,就不能想着若没有我护着你,你能安然无忧的过太平日子吗?”
她点头承认自己很懒,反正她想破头了也扭转不了什么,不如由她丈夫来操心想办法,男人嘛,只好多担待些了。“阿祯,你能不介入这事吗?皇子争位与你何关,你不要了行吗?”
其实她怎么能不关心他的死活,先别说他们是拜过堂的结发夫妻,就凭她心里有他,她也不可能由他去送死,她这人再懒也是有良心的,即使做不到同生共死也会藏好他再逃。
先前说过的一切是最坏的打算,仔细想想历史上有名的夺位大计,除了抢到那个位置的人,其他皇子的下场都很惨,不是圈禁便是流放,更甚者失败者一党皆诛,无一生还。
她不要丈夫去争,因为没人敢保证最后的结局是皆大欢喜,她死过一次了,不想再死,而她也不希望他为了意气之争而枉送性命。
夏侯祯笑着抚摸她弯弯的眉。“现在不是我要不要的问题,而是骑虎难下。身为才智出众的皇子,我不争绝对是死路一条,我那些兄弟不会容许我成为威胁他们上位的隐忧。”
“唉!你不能笨一点吗?老要当聪明人多累。”像她一样装傻,烦恼省却好多,智者向来多虑。
看她一脸苦恼的颦眉,他反而笑出声。“你不是小神算吗?有你在,我们夫妻定能合力度过重重险境,以后我们的事由我们自己作主,谁也休想指手划脚。”
“以后我们的事由我们自己作主……”宫徽羽心动了,他的雄心壮志深深地打动她被束缚已久的心。
婚姻自主权,不用靠父兄也能一人打拚的女权,不必受家族的限制,女人也可以独自远行而不招来闲言闲语……她太想念穿越前的世界,能独立自主,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就去哪……
“羽儿,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我,有风有雨我挡在你前头,大风大浪我一掌摆平,可是我要的只是有你在后头的支持,给我温热的饭菜,在我受伤时抚慰我,当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都在。”他要一双温暖的小手抱住他,告诉他,他并不孤寂,屋里永远亮着一盏灯等他。
莫名地,她眼眶热热的。“你的侧妃和通房也能陪你啊。”
“吃醋?”夏侯祯好笑地轻拥妻子。他早就放权给她,由她全权处理后宅的事,她自个儿懒能怨谁。
“很酸。”素手往心口一覆,那儿酸溜溜的能酿醋了。“那就勤快点,把醋坛子搬开。”他不插手是让她树立主母威望,尽管他能护着她,但在他看不到的角落,还是有人不服气她当家作主,看不起她年纪小,难以撑起后宅。
树大有枯枝,偌大的皇子府包括亲兵内在上千人,他要一个一个挑出心术不正的人并不容易。
一年来,他已扫出不下百名的眼线,大多是众皇子安插的人马,至今府里的奴才还没完全清理干净,他的妻子必须硬起来才能自保,才能让人不敢轻易对她出手。
“你说得简单,能说搬就搬吗?人家又没大过失,我总不好指着人家鼻头说我看你不顺眼,你可以滚了。”
“有何不可。”他从不认为这些问题是问题,没有过失就不会制造吗?仿效李侧妃对她娘的陷害也是灭敌的好招。
他从来就不是个手软的,该断则断,不断必乱,即使对手是女人也用不着留情,谁能知晓今日对敌人留情,明日敌人会不会对自己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