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自若,一脸倨傲地走到厅堂中央。“你就是翠晓?”
眉长眼细,菱形小嘴,长得还不错。“我是翠晓。”一向是余侧妃最得用的丫头,翠晓的胆子自然是横的,没把尊卑身分放在心上。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一个奴婢胆敢自称‘我’,余侧妃,这是你教出来的奴才?”轻轻一句却犹似重如泰山,打得自诩进对有方的某人颜面大失。
挨了一记闷棍的余侧妃冷冷地沉目,“还不向皇子妃行礼问安,我是如此教你惺惺作态吗?”
她一语双关,暗讽宫徽羽虚张声势,狐假虎威,装模作样地摆出高人一等的架子,实则是不堪一击的绣花枕头。
“奴婢翠晓,给皇子妃请安。”翠晓不情不愿地低身一福,眼中满是忿然和鄙夷,就不信宫徽羽能拿她如何。
“是你就好,省得我四处寻人,吴顺,上前一步。”宫徽羽放下手中茶盏,轻轻一笑。
“是。”壮实的吴顺往前一走。
“看到你家富春脸上的巴掌印吗?怒不怒?怨不怨?可怜呀,都三个孩子的娘了还来受罪,我瞧着心疼哪。”突地,她话锋一转,带了些许狠意。
“就是这翠晓动的手,连我的人都敢动,这冒犯的大罪及你妻子的苦,全给我亲自讨回来。”
“是的,主子。”吴顺的声音宏亮震耳,眼神发狠。
他早就想出这口怨气了,只是苦无机会。
“什么,你不能打我……”翠晓惊慌不已的想退到余侧妃身后寻求庇护,但她脚才一动,吴顺已到了跟前。
很痛快的一巴掌挥下,大快人心,宫徽羽这边的人面上的兴奋显而易见,毫无怜悯地看向脸歪了一边,倒地不起的翠晓,有些人还想去踹上几脚泄忿。
“我记得有位大圣说过,别人打你的左脸,要把右脸也送上去,我看她面颊不一般大小,着实骇人呢!吴顺,帮帮翠晓,女孩儿家脸圆一点才好看,再打。”
“什么?!”
不只翠晓吓得手脚发软,就连余侧妃也脸色大变,她霍然起身想阻止自个儿丫头受罚,但在宫徽羽的眼神示意下,一排壮汉蓦地挡在她前头,让她进退不得。
“你敢动翠晓试试,我绝饶不过你……”她的丫头还轮不到一个半大不小的小蹄子教训。
“打,我没喊停之前不许停。”哼!本想打一两下意思意思就算了,这下子她上火了,非下重手不可。
“是。”
想到自家娘子受的委屈,隐忍不敢落泪的受辱样,吴顺哪会怜香惜玉,他一下重过一下地把这些时日受的窝囊气全发泄出去,下手之重连一旁的庞天看了也心惊胆颤。
他暗暗庆幸自己只挨了一巴掌,不然像这样的打法,人不死也去掉半条命。
没多久,翠晓由一开始的大声喊叫到最后只能呜咽哭泣,接着便全身虚软,气息微弱,出气多入气少。
“住手,你想把人打死不成!四皇子府岂能由着你虐杀奴仆!”救不了翠晓的余侧妃大怒,两颊气红。
“是不好造孽,看在我新婚燕尔分上,就积点德吧!”瞧!她也是很有良心的,不滥杀无辜。
宫徽羽叫停了,打得正顺手的吴顺这才罢手,他两手满是翠晓的血,而奄奄一息倒地不起的翠晓则被余侧妃身旁的丫头、婆子抬到墙边,以指探测她的鼻息看是否有气。
“你别以为做了皇子妃就能拿了鸡毛当令箭,把自己太当一回事,你压在我上头不过是一时的,等到三爷为我出面,我看你得意到几时。”她怒极地忘了身分,不意把身后的靠山扯了出来。
“叹!余侧妃的夫君不是四爷吗?怎么扯上了三爷,莫非兄弟共妻哎!瞧!我说的那话,通奸可是削品夺位的大罪,料是余侧妃也做不来,我胡说一通,别往心上放。”她心里冷笑,知道三皇子那座靠山也要倒了。
“你这个满嘴污秽的贱……人”。
宫徽羽目光一厉,震得众人无声。“池塘的水很深,淹死一两个下人绰绰有余。说这话和当时在场的丫头、婆子全给我出来,不要让我亲自逮人。”
几个面白如纸的丫头及婆子颤巍巍地走出去,还不时以哀求的眼神看向余侧妃,盼她能拿出以往的魄力制止。
“你……”她居然半点面子也不留。
“打杀几个奴才我还作不了主吗?要不咱们进宫问问佟贵妃娘娘,看她要保下这几个连主子也不认的奴才,还是斥责由皇上赐婚,大红花轿抬进门的皇子妃,你说呢,三品‘低阶’的余、侧、妃。”她特意强调正与侧的差别。
“……”余侧妃怒不可遏,银牙紧咬。
“我也不想背上虐奴的恶名,不如这事就看老天爷的意思吧,听雨、聆枫,将这些碍眼的贼婢丢进池子里,三个时辰后没淹死就算她们命不该绝,捞起送回余侧妃院子。”
“是。”听雨、聆枫面无表情地走出,执行皇子妃的口谕。
此时那些平时惯于作威作福的丫头和婆子全软了身子,有的还吓得晕过去。
第11章(1)
“听说你今日大大地出了风头,神气得很,一排娇滴滴的美人儿在皇子妃‘凶性大发’的淫威下,一个个面如灰土,惨无血色,薄弱的身躯抖得宛如风中落叶……”
夏侯祯回府第一件事不是苛责大开杀戒的爱妃,反而是哈哈大笑的搂着她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身,头往雪嫩皓颈一埋,蹭呀蹭的磨着青髭新长的下颔,大笑不已。
对于那群不知死活,意图兴风作浪的女人,他早就想下手整治了,可惜他忙着“制造”朝廷纷乱,一直抽不出空来料理她们,便由着她们翻天覆地的闹着。
反正圈着她们的天也就那么丁点大,出不了后院还翻得了天吗?爱闹就去闹吧,闹得越凶越好,他看看热闹好笑上几声让沉闷的日子多点趣事,人要在死水里找乐子不容易呀,不让自己开心开心哪过得下去。
不过,显然是时候该放几个出去溜达溜达,告诉她们各自的主子,四皇子府变天了,不再是他们掌控得了的小池塘,蛟龙已腾空而起,一飞冲天。
“是庞总管向你告的状?”她不用脑子想也猜得到。
夏侯祯笑着点头,不时宠溺地亲吻她的芙蓉面颊。“他说你跋扈,不守礼节,手段狠绝又少有仁心,雷厉风行地清除异己,不若前头那位皇子妃敦厚贤良,温婉淑静。”
庞总管说得可不少,说话时脸红脖子粗像快要断气似的,脸上抖动的肥肉一颤一颤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说得激动万分,好似不为他作主就活不下去一般,他一个爷儿面前的体面人物连里子、面子都没了,还落了个遭人怨恨的骂名。
拉拉杂杂的说了一大堆,能听进耳的不过寥寥几句,庞总管的用心是白费了,眼泪也白流了,爱妻如命的他哪会因为他的挑拨而责怪心爱女子,他反而为她惊人的杰出表现骄傲不已,心中大乐。
原本以为以她的懒性得再拖一段时间才会出手,还打算暗中帮上一手,没想到她竟是出人意料的优秀,三两下就摆平了,以皇子妃的威仪镇压后院那群蠢蠢欲动的女人,将她们一口气全打趴了。
“舍不得?”宫徽羽微带酸意地挑眉。
“舍不得什么?”他专心地数着她又长又卷的睫毛,怎么瞧怎么满意爱妃的丽质天生,娇美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