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月,她忙着在上海拍戏,好不容易跟导演拗到两天假期回台湾,立刻直奔映苓的新居。
和钟晏铭结婚后,映苓搬进了他在信义区买下的豪宅,一层只有一户,空间宽阔,管理严密,环境跟从前两个女人租的旧公寓截然不同。
秦宝儿环顾室内南洋风味的装潢。「这里看起来不错,空间很大,装潢也很有格调,是妳的主意吗?」
「是晏铭之前请设计师设计的,我搬进来就是这样了,只买了一些小装饰品而已。」映苓解释。
「我知道了,这些灯啊、纱帘啊、蜡烛啊、靠垫啊,应该都是妳买的吧?」秦宝儿微笑,顺手抓来沙发上一个柔软的抱枕,抱在怀里。
「是啊。」映苓微笑。女人总是喜欢这些柔软的玩意儿,将屋子点缀得不那么硬邦邦,充满浪漫情调。
「啊~~看到妳家,我忽然好想去度假喔!如果能休息几天,去巴里岛玩就好了。」
「等拍完片妳就可以去了。」
「那还要好久呢!妳不知道,连我要请假回台湾,导演都啰哩啰唆的。」秦宝儿哀怨地撇撇嘴。「而且拍完片我还要忙搬家的事。我的经纪人一直要我换一间比较好的房子,说是符合我的身分,既然妳都不住那里了,我也打算搬了。」
「干脆妳也在这里买一层住好了。」映苓建议。
「也对耶!」秦宝儿眼睛发亮,握住好友的手。「这样我们当不成室友,还是可以当邻居。」
映苓微笑。「就怕徐松翰不愿意妳继续住在台湾,他应该想把妳带去日本吧?」
「放心吧,松翰最听我的话,我要他跟我一起住台湾,他一定会答应的。」这点,秦宝儿很有把握。
「他真宠妳。」
「我也宠他啊!」秦宝儿娇笑。「我每天拍戏那么累,都还记得打电话给他嘘寒问暖耶。」
真甜蜜。
映苓望着好友那微微有些泛红的脸,好羡慕。
宝儿的情况其实跟她有些类似,两人都是在十年前,错过自己的初恋,经过一番波折,宝儿跟徐松翰总算言归于好,恩爱无极,而她呢?
她跟晏铭,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从前的感情呢?
一念及此,映苓不觉有些黯然,握着茶杯,怔怔地凝思。
注意到她神情凝重,秦宝儿会意,她咳了咳,低声问:「怎样?映苓,那个钟晏铭对妳还好吧?」
「什么?」映苓回神。
「我说钟晏铭。」秦宝儿端正神色。「他对妳还好吧?」
「很好啊。」映苓细声响应,眼眸却不知不觉垂下来。
「真的吗?」秦宝儿不相信。「他不请酒席,不度蜜月,连白纱都不让妳穿,摆明了就是要故意给妳难堪。」她顿了顿,蹙眉。「我问妳,他把妳介绍给他的家人了吗?」
「家人?」映苓怔了怔,怅然摇首。「还没。晏铭的爸爸前两年过世了,妈妈也很早就跟他爸离婚,他弟弟现在在当兵,妹妹在国外念书。」
「也就是说,妳结婚到现在都还没见过他家人?」
「嗯。」
「这算什么?该不会他弟弟妹妹连他结婚了都不晓得吧?他到底有没有真心把妳当成他老婆啊?」秦宝儿大声为好友抱不平。「映苓,这男人好可恶,他婚后该不会对妳拳打脚踢吧?」
「什么?」映苓愣住,两秒后,莞尔。「拜托!才不会呢,晏铭不是那种人,他不会打女人的。」
「真的不会吗?」秦宝儿担忧。
映苓叹息。「我知道妳关心我,宝儿。」她拍拍好友的手。「不过晏铭真的不是妳想的那种人,他只是对我冷淡点而已,没什么的。」
「冷淡?有多冷淡?」秦宝儿追问。沉默,有时候比责备更冷酷、更伤人。
映苓苦笑。
「我们结婚一个月了,他跟我说的话大概不会超过十句吧,而且他总是加班加到很晚,回家后洗个澡就睡了。」
「他是故意的!」秦宝儿皱皱鼻子。「哪那么多班可以加啊?他一定是故意让妳独守空闺。哼,早知道妳就不用把餐厅的工作辞了!要工作大家一起来,谁怕谁啊?」
映苓摇摇头。「工作是我自己辞的,我想多一点时间照顾他,照顾这个家──」
「可是他根本不让妳照顾啊!」秦宝儿激动地打断她。
「他只是……」
「只是怎样?还不能原谅妳?还在怪妳当初拋弃他?那根本不能怪妳啊!是妳爸妈的错,是他们自作主张拆散你们两个!」秦宝儿为好友抱不平。自从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后,她一直为映苓感到委屈。「妳不该遭受他那种对待的。」
「妳不懂的,宝儿。」映苓幽幽地低语。「就算是我爸妈当初说了谎,可是重点是我相信了,他也相信了。」
「什么意思?」秦宝儿迷惑。
「这表示我太软弱,才不去查证爸妈说的谎,而他对我不够有信心,才会相信他们说的话。」映苓深吸一口气,眼眸略蒙上雾,微微凄迷。「因为那时的我太任性,太耍小姐脾气,他才会相信我会因为怕他残废而拋弃他……归根究柢,还是我不好。」
「所以妳就决定,不管他怎么对妳,都要逆来顺受吗?」明白映苓的想法后,秦宝儿不禁心疼。「妳真傻,这样下去妳不苦死才怪!」
「我不苦。」映苓微微一笑,振作起精神。「我很高兴。我很高兴晏铭还活着,很高兴他愿意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证明自己对他的爱。」
「唉!」秦宝儿叹气,面对好友的痴,既不舍又无奈。「钟晏铭应该觉得三生有幸,娶到妳这么一个爱他的好老婆,如果他聪明,就应该好好珍惜妳,不该对妳这么冷淡,把妳当花瓶摆在家里好看!」
「我就知道妳对我最好了,宝儿。」映苓感动地赖在好友怀里撒娇。「我知道妳担心我,不过没关系的。」
「什么没关系?」秦宝儿轻轻推推她,回她一记白眼。「妳的意思是,老公把妳当花瓶,妳也无所谓吗?」
「我的意思是,我绝不会让自己变成一只花瓶。」映苓抬起眸,眼神坚定。「我一定会让晏铭记得自己还有这个老婆。」
「妳打算怎么做?」秦宝儿好奇地问。
「当然是尽量找机会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喽!」映苓嫣然一笑。「我要尽量关心他,尽我所能地照顾他,做好一个妻子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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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又来了?
透过玻璃墙,钟晏铭瞪着那个朝他办公室盈盈走来的倩影,剑眉揪拢。
已经连续几个晚上,她会在七点半左右进来公司,带上一份专门为他做的晚餐。
公司同事已经很习惯看到她,连一些平常很少留下来加班的人,都为了一睹总经理夫人的芳容,特意留晚一点。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公司内造成轰动了吗?
眼见办公室外大半的同事都还没走,争先恐后地对映苓打招呼,钟晏铭看着就有气。
她仪态雍容、举止大方,彷佛天生就习惯接受众人注目,回给每个人的笑容,甜得像可以渗出糖蜜来……
可恶!那笑,实在太刺眼。
她的存在,也像他心头的一根刺,老扎得他一疼一疼的。
钟晏铭懊恼地收回视线,强迫自己专注在眼前的工作上,却定不下心来,心跳像在倒数,等着那恼人的敲门声响起。
叩、叩。
终于来了。
他用力搥桌面一记。「进来!」
她走进来,抬起一张笑盈盈的俏脸。
「妳来做什么?」声音冷得足以让室内空气结冰。
她却像听不出来,还是笑得很热情。「我送晚餐来给你。你一定饿了吧?」
「我不是跟妳说了吗?没事不要到我办公室来,这里是公司,不是餐厅!」
「我知道啊。」她装无辜。「我没有打扰你工作的意思,我只是送饭来,等会儿就走了。你们公司不至于那么没人性,连让员工吃个饭的时间都不给吧?」
「我要吃饭,自己会吃。」一字一句,从齿缝间迸出来。
「我知道啊!我只是送饭来,没强迫你一定要吃,你可以现在吃,也可以晚点再吃,你要是不吃,我也没办法。」
她说话口气好温柔,像足百依百顺的妻子,他却怀疑,自己从她眼底看见狡黠的光芒。
她到底想做什么?葫芦里卖什么药?
钟晏铭瞇起眼,站起身,映苓径自忙碌地把餐篮里的食物拿出来。他瞄了一眼菜色,发现前几天都有出现过。
「不要告诉我,妳一个堂堂餐厅主厨,会做的就是这几样菜而已,也太不专业了吧?」他讽刺。
听到他这么说,她身子一僵,苦笑地回过头。「我确实很不专业,因为我到现在还搞不清楚你喜欢吃什么,什么样的调味最合你意。这几道菜都是前几天你没动过的,我在想,或许是不合你口味,所以试着改变了一下作法跟调味的比例……你吃吃看,看喜不喜欢。」
他瞪她。「妳不必多费心思了,这些菜我不喜欢吃。」
「是不吃呢?还是不喜欢吃?」
「那有什么分别?」他不耐。
「不吃的话,可能表示你本来就偏食;不喜欢吃,就是因为我做得不合你口味。」她柔情地解释。
那样的柔情却像惹恼了他。「总之妳不用每天送饭来公司给我!我娶妳,不是要妳当一个煮饭婆。」
注视着他的眼,慢慢地笼上一层哀伤的雾。「那你娶我,是为了什么?」她好轻好轻地问。
「妳说什么?」他粗声问,眼中闪过怒火。
映苓却没勇气再说一遍,好怕他说自己之所以同意结婚,是为了公司股份,为了报复她。
她不敢听到答案。
「没事。」她吸口气,强迫自己咧嘴微笑。「那你继续工作吧,我不打扰你了。」
语毕,她没给他再说话的机会,挥挥手,翩然离去。
钟晏铭阴沉地瞪着她的背影。半晌,他收回目光,落在茶几上几样装在保鲜盒里的菜色,尤其是其中一道凉拌茄子。
上次是红烧,这次是凉拌……不错,她是改变料理方法了,但茄子就是茄子,本质是不会变的。
他讨厌吃茄子,难道她不晓得吗?以前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就从来不碰茄子,她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吗?
也对,她堂堂卢家大小姐,只有人家宠她疼她,哪有她关心人家的分?她从没对他用过心,又怎会记得他爱吃什么、不爱什么?
钟晏铭冷冷一哂,将几道菜全收回餐篮里,一口都不打算尝。
虽然现在的她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一遍又一遍地宣称自己爱他,要求他的原谅。
但,本质还是一样的,她依然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大小姐。
她到底懂不懂?爱,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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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口都没吃。
这天晚上,映苓等到将近十二点,好不容易盼到钟晏铭回家,趁他洗澡时,她打开他拎回来的餐篮,神情一黯。
餐篮里的菜色,原封不动。
看来她还是没抓到他的口味。
映苓心情低落,有片刻时间,只是呆呆瞪着餐篮发呆,良久,她才记得将里头的保鲜盒,一个一个拿出来。
然后,她翻出笔记本,在上头写下详细的记录。
她看过他的健康检查报告,他并没对任何食物过敏,所以她今晚做的这些菜,可能刚好都是他不喜欢的。
记录完后,映苓靠在厨房墙上,翻阅笔记本。
偏食是不好的习惯,红萝卜有维生素A,茄子可以抗氧化,为了均衡营养的摄取,她应该想办法让他吃下这些东西。
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他不再挑食呢?
她沉思着,没注意到钟晏铭已经沐浴完毕,穿著件深蓝色的浴袍,走过来。
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径自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冰得凉凉的啤酒。
「你洗好澡了啊?」她回过神,看着他喝啤酒。
他不理她。
她痴望着他,经过十年,他已不是当初清瘦的青年了,强壮了许多,浴袍下的肤色呈现健康的古铜色,肌肉隐隐可见。
再加上刚洗过头,发绺还湿答答地垂着,更添几分性感。
映苓顿时心动。
她老公,真的好帅……如果她还能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地常赖在他怀里就好了。
她好怀念靠在他胸膛上、闻着那男性气息的美妙滋味,那是一种全然被呵护、被疼惜的感觉,她好希望能再抱抱他……
映苓蓦地别过眼,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克制不住情欲的冲动。
「对了,我有做几样下酒的小菜,你要不要吃?拿来配啤酒很棒的。」她轻快地说,也不等他回话,将冰箱里几碟事先做好的小菜拿出来──醋腌竹荚鱼、山药拌萝卜泥、毛豆,还切了几片腊肠,拌上碎西红柿,快手快脚地炒了一盘。
她将小菜在连接厨房跟餐厅的吧台上放好,讨好地对着他笑。
「空肚子喝酒不太好,你吃点吧。」
他不动筷子,自顾自喝着酒。「如果妳那么爱做菜的话,可以回妳原来工作的那家餐厅。」
「什么?」她愣了愣。
他瞥她一眼。「妳在家里待得很闷吧?回妳原来那间餐厅工作吧,我不介意。」
只要别每天到公司烦他就好──他是这个意思吧?
映苓苦笑。
虽然她也很想回餐厅工作,但她最希望能够吃到自己做的料理的人,是他啊!
他,不懂吧?
「来不及了,老板已经找到代替我的人了。」埋藏的心声她说不出口,只能强笑着打哈哈。「我总不好回去抢人家饭碗吧?」
「妳可以换一家啊!如果妳有真材实料,总会有餐厅老板肯聘请妳吧。」
「你认为我有真材实料吗?」
他不回答,她的心也变得苦涩。
「如果我有真材实料,我做的料理,就不会不合你的口味。」她细声细气地自嘲。
他抬头,拧眉望她,眸底,像是闪过一丝懊恼。
她不知他懊恼些什么,只见他忽然撇过头去,一口喝干啤酒,空啤酒罐拋入垃圾桶,就往卧室走。
连她做的下酒菜,他也不肯吃。
映苓幽幽叹息,将几碟小菜拿保鲜膜包了,放回冰箱里。
收拾好厨房后,她也跟着进卧房──与他相对门的卧房。
没错,他俩虽是夫妻,却不同床,两扇门,隔着一条走廊,就像隔着楚河汉界,井水不犯河水。
换上睡衣后,映苓躺上床,强迫自己入睡,却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她叹气,放弃入眠的努力,下床,推开了连接客厅的落地窗,独自仰望暗蓝的夜空,思绪,又悠悠地回到了从前──
「讨厌!台北的星星为什么那么少啊?都看不到。」她埋怨。
「光害嘛,霓虹灯多了,星星就少了。」他解释。
「人家好想看星星喔!」
「听说下个礼拜有流星雨。」
「真的吗?在哪里?台北看得到吗?」
「好象不行,听说嘉义阿里山可能看得到。」
「那我们就去阿里山啊!可以看流星,又可以看日出。」
「……」
「你是不是又要打工啦?真扫兴!」
「……」
「每次都这样!人家不理你了啦!」她跺跺脚,转身就想跑。
他一把拉住她,她踉跄一下,整个人跌进他怀里,他紧紧地搂着。
蓦地,一阵强烈的男性气息包围她,她发晕。「你干么?放开我啦!」
「我不放。」他坚决地摇头,看着她的眼闪闪发光。「妳想逃离我身边?门儿都没有!」
「没有门,还有窗呢。」她嘟起嘴。「我要是想走,你拦也拦不住我。」
「那我就把妳关起来。」
「哈!你以为你是警察啊?把我关在监狱里吗?」
「不是牢里,是这里。」他指指自己的左胸膛,若有深意地微笑。
领会到他的暗示,她瞬间脸红。
「我决定把妳关在我这里,永远不放妳走了──」
风,无声地吹过。
映苓拉回思绪,泪雾静静地在眼底凝聚。
如果可能的话,她真希望自己能永远住在他心里,被他关住也好,自愿进去也好,她真希望自己一辈子都出不来。
可惜,她已经出来了。
不得不出来……
「妳在这儿发什么呆?」沙哑的嗓音在映苓身后响起,隐隐地,带着一股不悦。
她身子一僵,半晌,抬起手假装拨弄头发,偷偷拭去眼角的泪珠。
她回过头,甜甜地微笑。「我睡不着,想看看星星。」
他拢眉,目光在她脸上梭巡,发现了她眼角残留的泪光,他眉头皱得更紧了,别过视线。「有什么好看的?台北光害那么严重,根本看不到几颗星星。」
「嗯,我知道。」
「妳知道还站在这里吹风?」他斥责她。
「我看的,不是台北的天空。」她低语。
「什么?」
她看的,是曾经美丽的过去,是她和他曾经在阿里山上看到的那片灿烂星空。
映苓继续微笑,明眸锁定面前的男人,眼底,一点一点地浮现藏不住的眷恋与柔情。
认清闪烁在她眼底的光彩,他似是一震,近乎狼狈地别开视线。
「晏铭,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她忽然开口。
「什么事?」
「我一直在想,十年前,你究竟为什么会……」她顿了顿,彷佛声音梗在喉咙里。「你怎么会喜欢上那么任性的我呢?」
轻轻的一个问题,却比千斤还重,陡然压上钟晏铭心头。
他转头,怪她不识相似地狠狠瞪她,拳头握紧。
「因为我看错了妳。」过了好片刻,他才咬着牙,一字一句地,掷出懊恼的回答。
这回,换她一震。
「我以为妳虽然脾气娇一点,总还是善良可爱的,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候,妳可以变得那么残忍。」他冷冷一哼。
她脸色发白,眼前一眩,差点要昏倒,双手急忙悄悄握住阳台栏杆。
她看着他,看着紧锁眉宇、满脸鄙夷的他,只觉得心如刀割,一滴滴淌着血,却不能怪他说话太伤人,只怪自己不够坚强。
「晏铭,原来你……真的这么恨我。」她颤颤地说,每个好不容易吐出来的字,都在风中发抖。
他冷笑。
「去睡吧!看不到的东西就是看不到,就算妳在这里等上一辈子也没用。」
他的意思,是指星星,还是他?
他是在暗示她,不管她怎么努力试着挽回他,一切都只是徒然吗?
映苓喘不过气,痛楚地注视着钟晏铭离开阳台的背影,她挣扎数秒,还是忍不住轻声喊。
「晏铭。」
他没反应。
「晏铭!」她提高声量,嗓音几乎破碎。
他总算停住步伐。
她祈求地望着他的背影,深深地、深深地吸气──
「你的心里,真的已经不能留一点点位子给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