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如花有点想笑,却也有苦难言。
阿琅哥哥美好若天人,将来长公主自会为他选一个十全十美的贤妻佳偶来配,而她,现今只敢贪一时之欢,却从没希望能永远将这轮皎洁完美的月光揽在怀里一生一世。
生活于她而言,从来不是一场场美梦,而是一个个再冰冷不过的现实。
为了他,她不能不多思多虑一些。
但纵使容如花这些日子来努力避嫌,不敢再让长公主这位柔弱却尊贵的长辈多心也操心,可在知道了长公主的病症连太医院也治不好后,几经思量,还是忍不住做了这些针对长公主病症的“冷玉清润丸”,让青索送回冠玉侯府,托词是府医伯伯留下的方子由药童所制,走迂回的法子再从冠玉侯府送进长公主府里。
容如花将视线从那摊在竹筛里的冷玉清润丸上收了回来,收束心神,转而对栗儿问道:“刘太医‘又’被请进府里帮伯夫人号脉了?”
栗儿眸底闪过一抹隐晦含笑的光芒,点头道:“是,而且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五回了。”
“五回了啊!”她眨眨眼,不意外地微笑了起来。“那药力累加,深入骨髓,只会越来越缠绵……嗯,倒是辛苦刘太医了。”
“可不是吗?”栗儿憋笑。
而就在此时,长公主府里原该喘嗽难禁、晕眩卧榻的长公主,正指着自己那俊美漂亮得人神共愤的儿子的脸,恨恨地开口。
“你呀你,对你姑母不满,算计了你姑父在安国公面前搞砸了几件差事还不够,怎么连娘爹都给套进去了?”
“姑父也该分点心神在正差上了,堂堂世子,总不能叫自己的两个亲弟弟给比了下去。”计环琅嘴角弯弯上扬。“我这都是为了他和姑母好。”
办差无能,连妻女都管不好,他不倒霉谁倒霉?
只是这番话却惹得长公主又气得捶了儿子一记,“那你也不能让人撺掇你姑母,把主意打到娘这儿来了?”
若不是这个“好儿子”从中动手脚,她那个小姑也不会一心着魔了似地,以为只要速速将女儿拱上冠玉侯夫人的位子,就能牢牢巩固自己俩夫妻在安国公府的地位,不被精明干练的两个小叔撬倒墙角……
“儿子这不是顺势解了母亲的难题?”计环琅清俊的眉眼似笑非笑。“难不成母亲还‘真心’想和姑母结成亲家?您不怕,我爹还怕呢!”
长公主气一窒,哑口无言好半天,随即呐呐道:“即便是如此,也不能是小九。”
“儿子的妻子,只会是小九。”他淡淡的道。
“琅儿——”长公主有些急了。“娘不是不喜小九那孩子,若她纯粹只是个孤女也还罢了,母亲不是个势利之人,若是能成全,又岂有不成全你们之理?可,她的出身毕竟和那头攀丝牵藤,有些事儿不是想撇清就能撇清的。”
“母亲是知道儿子的,只要是我想要,从来就没有不成的。”
长公主怔怔地看着高大挺拔的儿子露出傲然且势在必得的微笑,行礼后随即扬长而去。
……这臭小子,怎么就这么任性不听话呢?
第5章(2)
长公主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半晌后,忽然抬头。“宫嬷嬷,把上次拟的那份名单拿给本宫过目。”
垂手侍立于旁的宫嬷嬷屈身一诺,忙去取来了那一卷密密麻麻书写着京城名门,甚至将门娇娇的花名卷进上,却也不免迟疑道:“公主,您……再三思吧?”
长公主苦笑,温柔端丽的脸上透着无奈之色。“本宫何尝不曾三思过?可拚着被琅儿埋怨,也不能看着他们铸下大错,将来徒生怨憎。”
宫嬷嬷有心为少主和小九姑子说情,可长公主的顾虑和忌惮也不是没有道理,事涉皇位之争,有多少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搭进去了,更何况小九姑子出身平庆伯府,确是无法抹灭否认的事实。
便是平庆伯府之人再恶毒不慈,尽管小九姑子大义灭亲,暗中为东宫出了大力,可待日后大势底定,当平庆伯府遭夺爵败落雕零,她就是嫁进了冠玉侯府为侯夫人,也免不了被众多勋贵圈子的诰命妇在背后戳她脊梁骨。
——娘家是勾结皇子的乱臣贼子,她这侯夫人之位还如何坐得稳当?
一个能眼睁睁看着亲族覆灭,还自顾自嫁入侯府安享富贵的女人,是不会落下什么好名声的。
到时候连少主的清誉都要受流言诋毁……
长公主和大将军是决计受不住独生骄儿受人一星半点的闲话,时日久了,又怎么不会对这个儿媳怨慰丛生呢?
长公主正是心疼小九姑子,这才不愿放任事情发展至斯。
“世情如此。”宫嬷嬷也不禁感慨的叹了一口气。“但望侯爷和小九姑子能体会主子的一片慈母心肠了。”
“宫嬷嬷,本宫这心着实不好过……”长公主神色郁郁,难掩一丝愧疚。“小九那孩子……本宫、本宫将来定是要替她再找份万里挑一的好婚事的。”
宫嬷嬷想说什么又随即闭口不语,心里却暗暗摇头——若是不能如了少主的愿,小九姑子将来的婚事嘛,估计悬了。
隔日,从冠玉侯府送来了泛着熟悉淡淡花香的冷玉清润丸时,宫嬷嬷看着长公主摩挲着那只细腻的小药瓶子长吁短叹的模样,觉得恐怕就连主子自己也还狠不下决心。
装扮得艳丽却仍掩不住阴沉气息的容如兰在侍女拥护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京城最负盛名的珠宝阁,戴着帷帽的她在侍女搀扶下,正要上指挥使府马车的当儿,蓦然瞥见了令她心脏陡停的一幕。
对面八方茶楼前有辆宽敞华贵的马车停了下来,十数名煞气凛凛的武装护卫正前后随扈着,只见车帘微动,一个高大挺拔如皎皎明月铮铮玉剑的俊美男人跃下马车,随即温柔地把一个娇小女子抱了下来,满眼缠绵温存,笑意荡漾。
容如兰盯得目訾欲裂,胸腔内的心脏钻疼得几乎要绞烂了。
一个是她恋慕至深却连影子也摸不到边的翩翩美郎冠玉侯,一个却是她恨得巴不得狠狠踩成脚底泥的贱人……
“小贱人,孽种!”容如兰指尖掐得掌心出血,身子摇摇晃晃。
“夫人?”贴身侍女心一咯噔,忙扶住了她,焦虑地低唤,“夫人,这辰光大人差不多也要下朝了,咱们先回——”
“滚开!”容如兰再压抑不住重重甩开了侍女,怒气冲冲地尖声叫骂,随即疯魔了般不顾一切地冲到对街去。
可她甚至还近不得冠玉侯两人的身前,就被杀气腾腾的侯府护卫横刀拦了下来。
“大胆!”
容如兰大惊,脸色煞白地止住脚步,吞了吞口水,怒恨昏头的脑子总算恢复了一丝清醒。
计环琅冷冷地凝视着她,却下意识保护地将怀里的容如花抱得更紧,对于闻声扭动着想钻出头来挣扎下地的小人儿,他好气又好笑地安抚着轻拍她的脑袋瓜,低声道:“没你的事,别脏了眼。”
容如花小脸被迫埋在他强壮温暖胸膛前,又急又恼又害羞,气呼呼地张开小嘴咬了他胸肌一记!
——光天化日放开我啦!
计环琅被咬得心神一荡,强健的胸肌在绫衫下抽跳了下,下身某个……咳,也激动得几乎勃发贲张,花了好大力气才总算勉强按捺下来。
“等会儿哥哥让你咬个够,现在听话,乖。”他低下头凑近容如花耳边,沙哑暧昧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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