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跟在后头不远处的下人见了,连忙冲了过来,手忙脚乱的扶起罗知湘。
罗知湘抱着肚子,痛苦的哀号着,“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
“这是怎么回事?”在亭子里,远远看到罗知湘摔倒的方念容,连忙带着齐初彤赶到,看着眼前的一团乱,瞪着齐凝语,“你是怎么办事的?二夫人有着身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齐凝语百口莫辩,“公主恕罪,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
“闭嘴!”方念容怒斥了一声,连忙赶到罗知湘的身旁,“二表嫂,你怎么了?”
“这个毒妇,”罗知湘痛得狰狞着一张脸,颤抖的手指着齐凝语,“故意推倒我!”
方念容闻言,转头狠狠的瞪着齐凝语。
齐凝语无措的摇着头,“我没有,我没有推倒——”
“闭嘴。”方念容连忙要人请大夫,“我没空听你狡辩。”
齐凝语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急急看着齐初彤,一脸的乞求,“姊姊,我没做,真的没做。”
齐初彤连正眼都没有看她一眼,一把将她给推开,焦急的说道:“快来人啊!快把二夫人送回房里。”
“嫂子,这就是你的好妹子。传出去还象话吗?”方念容离去前,再次狠瞪了齐凝语一眼,袖子用力一挥,带着婢女连忙赶到罗知湘的房里看情况。
“姊姊——”
“你什么都别再说了,”齐初形神色严厉的打断她的话,“你现在最好祈求老天让知湘和肚子里的孩子没事,不然纵使你只是一时不察,害她跌倒,失了孩子,你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做人了。”
“我真的——”齐凝语这下是百口莫辩,拉着齐初彤的手哀求,“让我去看看二夫人,我懂医术,我能——”
“别再生事了。”甩开齐凝语的双手,齐初彤厉声斥道:“这个节骨眼,你以为侯府里有人敢让你接近罗知湘吗?”
齐凝语的心瑟缩了一下,这与她心中的算计不同。她确实是打算让罗知湘肚子里的孩子不保,但出手的人可不是自己。她是要等齐初彤自己沉不住气,让罗知湘滑胎。
但现在众人都以为是她害罗知湘跌落拱桥,到时若真滑了胎,不管真相为何,她这一生就如同齐初彤所说,一辈子都无法抬起头来做人。
她紧握着自己的手,要自己镇定下来,只是轻摔了一跤,罗知湘肚子里的孩子未必会有事,她不能慌,情况没有想象中糟糕。
她的眼神一转,闯进脑中的第一件事不是去看罗知湘的死活,而是急急的到了马氏的房里,现在只有说服这个未来的婆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侯府因为齐家二小姐推倒了侯爷的二夫人一事霎时炸开了锅,乱成了一团。
原以为齐家二小姐是貌美如花,柔顺乖巧,没想到是个可怕的妒妇……
跪在马氏面前,齐凝语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但话还没说几句,就传来消息,罗知湘没保住孩子。
马氏得知消息,立刻铁青着一张脸。
齐凝语一脸苍白,眼泪更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落下。
马氏心里一阵气恼,原以为是个乖巧的,没想到还没进门,就将她盼了许久的孙子害了。但偏偏她的父兄皆是状元,公主又要嫁进太傅府,她虽然气在心头,却也不能拿这丫头怎么样。
现在平阳侯府里,齐初彤受陈氏疼爱,又有谢元恽撑腰,她因为叶养的事被迫自囚在屋里,知道自己再不找个帮手进门,她们这一房在侯府根本没有地位。可现在——
“你真是胡涂。”马氏终是忍不住啐道。
齐凝语低着头,“凝语知道现在是百口莫辩,但我真没有动手,我是清白的。”
“清白?!”马氏忍不住哼了一声,“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公主在,你姊姊也在,她们可没一个开口替你说话的。”
齐凝语低头哭泣,不发一言。
“夫人,侯爷夫人来了。”
听到通传,马氏嘲讽的看着门外,“她倒来得挺快。让她进来。”
齐初彤进了屋里,垂眼看了跪在地上的齐凝语一眼,跟马氏请安。
“不敢。”马氏冷冷的说,“你看看你的好妹子。想老夫人盼了这个曾孙多久了,你们要如何给交代,可别说母亲没有看你的颜面,今日的事,你要怎么处置?”
齐初彤沉默了一会儿,也没坐下,直接就跟着齐凝语一起跪在马氏面前。
“姊姊?!”齐凝语感到意外。
齐初彤对她轻摇了下头,恭敬的对马氏说道:“是齐家教女无方,还盼母亲见谅。”
“见谅?!”马氏居高临下的看着齐初彤,从她进门至今还没让她向她跪下一次,她当这个母亲早就觉得窝囊,现在倒好,给她抓到了机会,她冷冷一哼,“她还未嫁进门就如此善妒,你说将来可还得了?”
“是我的妹妹胡涂了。”
“姊姊,我——”
“别说话,二夫人知道失去了孩子,哭得晕了过去,口口声声说你狠毒,故意害她没了孩子,”齐初彤打断了齐凝语企图辩解的话,“这个时候,就真心领罚便是。”
齐凝语心中一股气闷,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会被罗知湘给设计了,这个该死的女人,将来若进门,她一定会找机会报这个仇。
她恨恨的一个咬牙,衡量局势,知道这个时侯只能服软,不然这事儿无法收拾,她压下怒火,用力的叩头,“请夫人息怒。”
“我要如何息怒?”马氏不客气的站到了齐凝语的面前,用力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没了的可是我盼了许久的孙儿。”
齐凝语一双美目含泪无语。
齐初彤在一旁见她一副柔美的样子,心中平静无波,一开口却满是关心,“母亲,妹妹娇弱,别伤了她。”
马氏原没有要伤害齐凝语的意思,但看齐初彤这么护着她,突然心中扬起一丝快意,“倒真是个好姊姊,连向我请安都从未双膝跪下半次,这次却能为了自己的妹妹跪下。但她错了就是错了,纵使有你求情也没用,不然这侯府就没了规矩。”
马氏扬起手,狠狠给了齐凝语一个巴掌。
“母亲!不要。”齐初彤连忙制止马氏。
“怎么?”马氏听到她的求情,反手又给了齐凝语一个耳刮子,“难不成要为你妹妹循私说情?”
“妹妹有错在先,母亲要教训也是当然,但这两巴掌已经够了,”齐初彤说得飞快,“她毕竟还未嫁进侯府,不是侯府的人,要教训也是我齐家的事。”
“你齐家的事是吗?”马氏双眼一瞪,“来人啊!”
她叫人拿来了藤条,不客气的丢到了齐初彤的面前,“我看你要如何教训她。”
齐初彤看着藤条没有动作。
“姊姊,你就打吧。”齐凝语知道今日的皮肉痛是逃不过,不如再做场好戏给齐初彤,不让她难做人,让她对她的懂事心存感激。
齐初彤转头看着她,“你要我打你?”
“是啊!”她对她挤出一抹悲伤的笑,“不想让姊姊为难。”
“你真是懂事。”齐初彤垂下眼,看着地上的藤条,“只是怕伤了你。”
“无妨。”齐凝语哽咽的说:“知道姊姊信我,再痛也无妨。”
齐初彤这才缓缓的伸出手把藤条捡起,是齐凝语自动要让她打的,所以她也不用对她客气了。
她站起身,扬起手,不留情的手起手落,狠狠的打了她好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