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夏商号之所以命名为金夏商号,“夏”字取自于云槐夏,“金”字则取自于当今金氏皇朝的镇威王爷金鸿烈的姓氏,只是这王爷不过是个挂名当家,当初也是纯粹因为出自于两人的交情,才出资协助云槐夏创业——这就难怪“安瑛姿”思前顾后,决定将金夏商号交由朱明掌管。
朱明也领悟到自家槐夏公子的考虑,点头回应,“是,小人明白了。”
“到时候你要多担待、辛苦一些了。”
“安瑛姿”的语气还是那么的平静,这才教人愈发感到沉重。“因为我想,瑛姿应该也会交代小满掌管安氏商号,但安家里有几个蠢蠢欲动的贪财之辈,小满怕是应付不过来,你能帮忙就帮忙吧!”
这算是爱屋及乌吗?朱明可不会白目到开口提醒自家主子,先前他才咬牙切齿,巴不得早日见到安氏商号垮台呢!
“是,小人明白了。”他还是只能这么回应。
“此外,待仪式结束,无论成功与否,都放古老夫妇离开。”“安瑛姿”又交代,“看在他们年老无子奉养的份上,本公子若是疯了、傻了、一觉长眠了,或把事情全忘了,也都不可能再找他们算账了。”
“是,小人明白了。”
接着,“安瑛姿”又细细叮嘱了好几件事。
时间飞逝,朱明考虑着是否该提醒“她”时辰将至。
不过“安瑛姿”比谁都还明白时辰将至,自行结束了交代,不,还有一事。
“朱明,若是仪式成功,我们的魂魄顺利的回归各自的躯体中,你或小满不准将这段期间发生过的一切事情告诉我或瑛姿。”
“什么?公子,您的意思是不准我将您曾经与安姑娘相爱一事告诉您?”
“没错。”
“安瑛姿”肯定的回答。
“为什么?这般美好的事……”朱明这下可不明白了。
“因为本公子失去记忆后,一定不会相信你所说的话。”
“安瑛姿”一脸淡定,“更何况想起来了又如何?徒增自身的痛苦,教我不知要如何面对她罢了。难道要我去纠缠毫无记忆的瑛姿?这只是平添她的困扰。罢了,若我们真的有缘,便会各自想起我们曾经相爱的事实,或许可以再续前缘。若不是,倒不如做一辈子的对头冤家,还来得轻松简单。”
“小人并不认同公子的决定。”朱明大胆的表示。
“这也不是我一人的决定,而是我们一起作出的决定。”
“安瑛姿”淡淡的说。
是的,这是他们俩,“安瑛姿”与“云槐夏”共同作出的决定。
他们已经在彼此的身上留下相属的烙印,相信这个烙印会由体肤一路透入心口,在彼此心中留下对方的痕迹。若是上天不仁,他们终究是无法想起曾经相爱的记忆,一切便作罢。若是上天有情,他们必定会恢复曾经相爱的记忆,再谱新缘……是的,他们是这么相信的。
见“安瑛姿”一脸平静坚定,朱明便不再多言。
时辰已至,这对主仆信步走到准备举行仪式的院落。
院落里,祭坛及相关用品一应俱全,古老夫妇亦伫立在祭坛旁等待着。
未几,“云槐夏”与小满也出现了。“云槐夏”露出与“安瑛姿”如出一辙的坚定神情,反倒是小满快哭出来了,因为她没有朱明的好定力,对自家小姐作出的狠心决定难受得想哭。
“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了。”古老夫妇分别走向祭坛的两边,待“安瑛姿”与“云槐夏”各自就定位,便同时扬起解除咒术的手势。
“云槐夏”和“安瑛姿”同时闭上双眼。
他们静待着,命运最终的决定是……
一打开绣有金线银花图样的包袱,一块色泽深沉的沉香木便呈现在金氏皇帝的面前,优雅好闻的气息让他不觉愉悦的半眯双眼,深深呼吸后,惊叹出声,“好,这沉香木的味道真是极品之最,朕从来没品监过这等极品沉香。槐夏,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启禀皇上,此沉香木乃小人自南洋远归的船队商贩手中收购的。据闻此为暹罗境内神木林的罕有特产,百年难得此等佳品。故小民不敢私藏,只有皇上鸿福齐天,真命天子方得享有。”云槐夏恭敬的向金氏皇帝解释。
“是吗?普天之下,万物皆为朕所有,不过要能费心思寻得此等佳品也不是一件易事。你辛苦了,槐夏。”金氏皇帝先礼后兵,接着话锋一转,老大不客气的问道:“不过你呈献此沉香木的目是什么?想讨些什么甜头啊?”
“皇上,被您这么一讲,倒像是小民特地来向您讨赏赐来着。小民是个商人,不是小人哪!”云槐夏露出似哭非哭的苦笑。
“无奸岂成商?你少在朕的面前卖乖了。”金氏皇帝笑骂,“说吧!你是想向朕索讨些什么?”
“启禀皇上,说索讨,小民岂敢?小民是想请皇上恩准一事。”
“何事?”
“恩准小民目前规划的,行经西域丝路,前往安锡国的商旅行程。”云槐夏马上一五一十的解说。
“安锡国?朕还以为你会想去的是佛教盛行的天竺国,或是产有美石宝玉的高昌国,甚至是楼兰国、波斯……你为何会想商旅安锡国?”金氏皇帝好奇的问。
要知道,安锡国在西域境外各国中,并非最强大、最富庶或最具有特色的国家,为何云槐夏会想去那里?
“因为那里有手艺精湛的工匠,以及安锡国特有的文化,值得见识。”云槐夏不假思索的回应,还滔滔不绝的介绍。
“哦?”金氏皇帝更感意外了,“曾几何时,你对安锡国的风土人情了解得如此透彻来着?真是士别三日,便得刮目相看。”
不过话又说回来,云槐夏还真是大半年时间不曾入宫求见了,究竟是在忙些什么,也不得而知。金氏皇帝命毛公公派人上金夏商号关切,得到的响应是槐夏公子身体有恙,闭居养病,谢绝访客。
嗯,人总是有所病痛时,金氏皇帝也没多想,加上每日国事繁忙,便将这事搁到脑后,未再想起,直到现下。
“槐夏,你的身子康复了是吗?”
云槐夏迟疑了一会儿,旋即泰然自若的回应,“承皇上圣福,小民已然康复。”
这场病来得突然,当他从沉沉昏睡中苏醒时,守在床边的朱明告知他,他之前因风寒而发了场高烧,卧病在床多日,如今他才总算烧退清醒,但也因为他高烧不退太久,所以很有可能不复高烧之前的部分记忆。
“本公子发高烧?”一开始云槐夏不太相信朱明说的话,不过一觉醒来不复入睡前的记忆却是事实,他才又不得不相信朱明所言。
一个把病中之事,以及高烧之前的部分记忆忘得一干二净的人,理应病体沉痼,可是云槐夏一觉醒来却是神清气爽,一下床便能行走自如,而且是长腿闇步,来来回回走得喜不自禁、眉开眼笑。
“太好了!太好了!”云槐夏高声朗笑,“怎么说呢?朱明,本公子这下子相信你告诉我,我卧病在床多日,而且病重得无法下榻,因为本公子好像很久没有这样脚踩实地,以自己的双腿好好行走了。”
云槐夏亦很快就从云府赶往金夏商号,决定以最快的速度弥补自己卧病在床时怠忽的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