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岚姊给我们的假身分就是夫妻。」
「我们可以当兄妹,不一定要当夫妻。」
「不可能,夫妻比较不容易穿帮。」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当一个对着妹妹发情的变态。」
夏雨僵住,只觉心悸耳热,再一次的。
她看着凤力刚笑着丢下这句话,半强迫的抽走她手上的报纸,让她安坐在饭店大厅的沙发上,跟着径自走到柜台那儿登记入住。
她很想假装没听到这句话,或当他是在开玩笑,可偏偏她很清楚,他不是。
这男人对她有兴趣,他只差没直接丢出一句……
嘿,宝贝,让我们上床吧!
幸好他没说,不然她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反应。
过去几天,他常常会借故触碰她,但又不会太过头,他很懂得分寸的拿捏,太过擅长挑逗调情,也异常清楚何时该收手,何时又能再进一步。
他没有逼迫她,但一直在诱惑她。
一个不经意的吻,一记可爱的眨眼,随意以拇指抚去她唇上面包屑的动作,自然而然拥她入怀的行为……
他很清楚自身的魅力,懂得该如何诱惑,而其中有大半,甚至不是经过他精心算计的。
这个男人,有着太过可怕的野性直觉。
他就是知道,如何才不会让人厌恶他的接触,如何在不知不觉中,渗透前进。
离开了新天鹅堡之后,他带着她往北走,打算带她回到法兰克福机场,从那里搭机离境。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都认为,多数的人不会想到她会回到法兰克福。
她没有解下那孕妇的假肚子,假装成孕妇是很完美的伪装,而且有非常多的好处,她不知道自己之前为何没想到。身为一个孕妇,虽然很引人注目,但就是因为引人注目,看到她的人,都只会记得她是个有老公陪着的孕妇,而不会联想到那位被通缉的医学博士。
真正知道她真面目的人不多,红眼这一招狸猫换太子,虽然无法全面引开追踪她的人,但至少去掉了八成,剩下的人也会因为假消息而被混淆。
虽然对让封青岚顶替自己,她还是有很深的罪恶厌,但却也不得不承认,离开麦德罗科技的过去这几个月,她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安全的。
而凤力刚的存在,也确实让她安心许多。
但矛盾的是,他的存在,虽然教她安心,却也严重干扰着她。
问题不只出在他老爱裸着身体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问题还在于这个男人太过勤于扮演温柔深情又体贴的丈夫。
过去几天,他对她呵护有加,替她开门、提东西、拉椅子,勾着她的手,揽着她的腰,在外人面前亲吻她的额头和脸颊,毫不羞耻的表达他的爱意。
人们因此在她面前大加称赞他,当然也有更多羡慕与嫉妒的眼光落在她身上,其中九成九是她的女性同胞。
他十分享受现在这种状况。
她很快了解,为何他的同伴,会戏称他是只孔雀。
刚开始她还有些介意他这么张扬,但后来习惯了,有时候,在某些片刻,她甚至会忘了这一切只是一场戏。
柜台前的那个男人,像是感觉到她的注视,回过头来。
当他发现她在看他时,露出了灿烂的笑,然后他伸出手指压在唇上,对她抛了一记飞吻。
瞬间,只觉得羞窘又好笑。
他是故意的,她现在已经知道了。
一路上,这个男人一直试图逗笑她,他几乎用尽了一切方法,在她面前耍宝搞笑。
她应该感到丢脸,以前的她,绝对会觉得他这种夸张的行为很丢脸,但如今,她虽然还是觉得有点尴尬,却难以遏止胸口的悸动,无法控制热气蔓延全身。
她很想抬手遮住半边脸,看向旁边,假装不认识他。
但,一颗心,烧烫烫的暖。
她的手依然搁在腿上,没有抬起来遮脸,她也没有移开视线、撇开脑袋,为了某种不知名的原因,当她看着那个男人脸上那因她而起的笑容,她就是没办法装作不认识他。
“妳可以只当个聪明的人,而不是一个天才……”
他的话,再次迥荡在脑海。
如果她只是普通人,而不是天才……是不是就会有个男人,真心待她,像他假装的这般将她捧在手掌心?时时逗她开怀大笑?疼她宠她,甚至是……爱她?
有那么短短的剎那,她突然莫名渴望,她和他真的是一对来度假的小夫妻,而她真的嫁给了这个爽朗爱笑的男人,真的怀了他的孩子。
恍惚中,她几乎可以看见那美好而虚幻的人生,渴望得连心都疼痛了起来。
夏雨端坐着,看着那个男人,无法移开视线,无法制止那个奢侈的幻想。
在那一秒,彷佛察觉到她的思绪,他动了一下,似乎想走过来,她的心跳更快,然后饭店的柜台人员开口叫唤他。
他没有回头,只是看着她,灿烂的笑,缓缓消失在嘴角。
「先生。」柜台那位小姐第二次叫唤他。
他迟疑着,但小姐叫了第三次,他这才勉为其难的拉回视线,转过头去。
看着他的背影,她心头莫名揪紧。
这只是演戏,他是个花花公子,像花蝴蝶一样四处留情,他不会为哪朵花驻足停留太久,他会因为好奇被吸引,但绝不会和谁天长地久。
更何况,她还有太多的问题与麻烦要解决,这个男人是最糟糕的选择。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她就是无法控制,那一天又一天增加的渴望。
当他转过身,大步朝她走来,她真的害怕,自己再也没有太多的力气与精神,去抗拒他迷人的魅力。
然后,他回到了她身边,在她身前蹲了下来,伸出手,轻触她的脸。
「嘿,宝贝,妳还好吗?」
再一次的,他问了这个问题。
她听得出,其中隐含的担心,他真的关心。
喉头微微的收紧,夏雨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好想,将脸偎进他温暖的掌心。
「妳不舒服吗?」他关心的探问,不只在嘴里,也在眼底,就那么坦然,如此直接。
这只是演戏。
她告诉自己,但却又清楚不是,这个男人的关心和在乎不是。
她渴望被人安慰,被他安慰,她渴望当一个普通人,一个被心爱的男人疼宠在乎的女人。
看着他黑色瞳眸中的温柔,毫无预警的,那道她费心筑起来阻挡他的高墙,就这么突然崩塌。
在她能思考之前,已经感觉自己,将脸轻轻偎进了他的大手之中。
「我累了……」
沙哑的声音如叹息,飘散浮游在空气中,柔弱得不像是她的。
那一秒,力刚不是很确定自己真的听到她示弱的话语,但她主动偎进了他的手里,贴着他的手心,娇柔的小脸苍白湿冷,黑眸里的脆弱如此鲜明。
这是第一次,她在清醒时,自愿靠近他。
“我累了……”
她说,而那,摇晃了他的心。
这女人是如此倔强,她必定真的是累了,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来,才会和他开口,才会忘了维持自尊与骄傲,和他吐露真言。
想也没想,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将她抱了起来。
她没有抗议,只是疲倦的将脸枕在他肩上,那让他心头更加紧缩,有些着恼自己没有注意到她的疲倦。她的伪装太好,让他忘了她的脚还有旧伤,忘了她总是爱逞强。
她的假肚子有些大,他尽量小心,不让它碍事挤压到她。
饭店的人员见状,急忙上前询问:「先生,夫人还好吗?是不是不舒服?需不需要请医生来看看?」
搁在他胸前的小手,揪紧了他的衣。
「谢谢,她没事,只是累了。」他清楚她的担心,微笑回答;「若真的需要我会再通知,请问房间可以入住了吗?」
「当然,这边请。」
服务人员上前替他们提了行李,领着他到电梯那里,和两人一起上楼,帮他打开房门。
他将她放到床上,给了对方小费,等人出去后,从门里上了锁,才走回床边,检查她的脚。
她看着他替她脱鞋,掀起她的裙子,完全没有抗议,那让他更忧虑。
果然,她的膝盖又肿了起来,假装孕妇得一直穿着那个肚子,对她的右脚负担太大。
忽然间,对自己和她都感到生气。
他压下那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不爽和怒气,走进浴室,替她先拿冷的湿毛巾敷脚,当他回到房间时,她已经脱掉了孕妇装,仅穿着贴身衣物,正在试图解开那个假肚子,她的动作不是很灵巧,他上前帮忙。
她还是没有抗议,只是举高手臂,任由他替她解开那伪装的肚子。
那东西在她身上勒出了红痕,看了有些碍眼,他差点想伸手替她按摩抚平,然后又忍住,她太累了,无法再应付他。
他调戏她,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好吧,至少有一部分是,另一部分纯属个人兴趣,但现在不是好时机,这女人现在需要的是休息,不是他的骚扰。
力刚顿了一下,虽然感到遗憾,他还是强迫自己收回了手,把搁在一旁的湿毛巾,拿来替她敷脚按摩。
她垂着眼,盯着他的动作,那张总是在抗议的小嘴,没有吐露出任何话语。
他继续照顾着她,但她的沉默,让心头更加紧缩。
这女人压力太大了,这几天他尽力不让她想太多,但显然做得不够好,只要一有机会,她总是在看电视新闻,总会忍不住去买报纸,即便他再三保证不会有事,他清楚她依然害怕岚姊和武哥会出事。
这不是他第一次遇到人们不信任他,却是第一次感到如此烦躁。
他想要她的信任,但当他老是忍不住想诱惑她时,这实在有点难。
她的腿很白,除了膝盖肿起来的地方之外,她修长的双腿肌肤柔嫩细致,如丝缎般光滑,像牛奶;他得花点力气,才能控制自己不要像色情狂一样,忍不住低头亲吻她修长性感的腿。
她不高,但比例匀称,不是时下流行的那种纸片人,而是他喜爱的那种,摸起来柔软,抱起来温暖,入手莹润有肉的女人。
她真的好白,摸起来手感超好,又滑又嫩,像豆腐一样,却又带着适度的弹性。不用问,他就知道这女人大概一辈子都待在屋子里,教室、图书馆,或者实验室,看她皮肤这么白,就晓得她一定很少晒太阳。
他奇怪像她这种温室里的小花,怎么有勇气逃离并对抗那一切,大部分的人,遇到这种事,就算一开始对那受害者有同情心、有罪恶感、有承诺,但好不容易逃走之后,多数也只求自保,可她却依然想要拯救肯恩,即便处处碰壁,被人追杀,她始终没有放弃。
他怀疑她还隐瞒了什么。
或许她对那位肯恩先生有特别的私情?
这念头,不知怎地,让他的胸腹纠结了一下。
天气太热了,他不敢一下子把令气开太强,怕已经汗湿的她,会因此感冒。
但如此一来,却让他没有办法不去注意到眼前几近全裸的女人。
她雪白的肌肤渗冒着湿冷的汗水,然后在她双峰间汇聚滑落,浸湿了胸罩的边缘。
「妳应该把胸罩也脱掉。」
这句无聊的玩笑,就这样冒了出来,他想阻止自己,但已经来不及,所以他干脆笑着继续说下去。
「这样比较凉快。」
她还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继续垂着眼,保持沉默,而他开始觉得自己很蠢。
这女人太累了,他不该再戏弄她,他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劲……
好吧,他知道他是哪根筋不对劲,过去几个晚上,他一直和她在一起,一起在同一张桌子吃饭,一起待在同一辆车里,甚至睡在同一张床上。
这种想吃不能吃,能看能碰,但不能做到完的感觉,真他妈的让他血气上涌,脑袋里全是色情的幻想,而且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从来不曾有女人,如此吸引他,又这么的矜持。
他想要她,他知道虽然她很聪明,但在男女方面,两人的等级差到十万八千里远,她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更何况,她不是不想,他知道她并不是完全不想,她受他的吸引,他可以感觉得到,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只要他更进一步,跨越那条线,她就会顺其自然的让那件事发生。
实话说,他真的认为,这女人需要好好的来场火热狂野的性爱,好宣泄累积的压力。
但每当他忍不住想就这样完全豁出去,拐她上床时,他讨人厌的良心就会他妈的浮现,它总是在最后的关头,让他住手。
这个女人不能碰。
他从来不曾对哪个女人有这种感觉,这女人外表看起来都很娇柔,但内心多数都很坚强,甚至比男人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