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别在我眼前出现!
也不知是怎幺着,自那日以后,黑絷真的没在白菱的眼前出现过。
白菱也回复了和往日无异的生活,除了偶尔会对窗外的夜景叹气以外。
要身强体壮的她生一场大病是很难的,虽然淋雨发烧,但白菱休息一晚后便完全退烧,只有忘了昏迷前短暂的片段。
那已经是两个月以前的事了,白菱足足被姚翠娘叨念了两个月。
姚翠娘叨念的不是白菱到赵府去闹,而是白菱最近在醉月楼内越闹越有精神!
她的闹,是自暴自弃的闹,白菱起初在醉月楼挂牌时也这幺闹,彷佛不想活过今天的闹,完全放纵自己的闹。
「白菱!算我拜托妳好不好?妳这样对待自己是何苦呢?」今夜,姚翠娘依然像过去两个月一样扶着烂醉的白菱,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姚姊,我没醉,我还可以喝,扶我到李公子那儿吧!」白菱步履蹒跚,云鬓蓬乱,连说话也呓语不清的。
「白菱!妳再不好好爱惜自己,我明天起就禁止妳见客,禁止妳喝酒,把妳关在阁楼,直到妳清醒为止!」姚翠娘见白菱屡劝不听,终于动起肝火,使起劲来猛摇白菱。
「姚姊,妳就随我吧!我进去招呼李公子了。」白菱推开姚翠娘的搀扶与摇晃,突然正经的响应姚翠娘,随即推开门扉,消失在门后。
姚翠娘愣在原地,因为她看到白菱再清醒不过的眼神,却是痛苦的眼神。
「为啥愣愣的送白菱到李公子厢房中?李公子赊了妳的帐吗?还是小费打赏得不够?」石培峻从廊道那头晃了过来,凑近了姚翠娘玩笑着。
「乱说什幺!」姚翠娘拧了下石培峻的耳朵,「告诉我,你对白菱有什幺印象?」
「什幺?白菱?」石培峻捂着被拧痛的耳朵回答,「白菱啊……刚来的时候像是个遍体鳞伤的小麻雀,对谁都客客气气的防着,就怕被伤害似的,然后在醉月楼挂牌以后就整天生气着,也不知道在气什幺,反正那时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有一副拗脾气就是了,再然后,她好象什幺都学会了所以什幺都懒得做,不管是对旁人还是自己,甚至于对生活都懒洋洋的。现在是比较好了啦,又有生气了。」
「你觉得她有生气吗?我倒觉得是死气,让我担心得要命。」姚翠娘担心着白菱,好一会儿才发现眼前的石培峻似乎擅离职守。「你为什幺不在外面看着场子?」
「呀!」石培峻一个大男人,被姚翠娘一问突然惨惨的大叫。
「啊!」姚翠娘被吓得也跳了起来,「你别告诉我外面又发生事情了。」她用手绢捂着心口,五官都拧在一起了。
「可是我就是要进来告诉妳这件事的,『他们』又来了。」石培峻指指外头。
「『他们』是谁?」姚翠娘被石培峻的暗示弄得一头雾水。
「就是那些人,那些人来砸场子啦!」石培峻还是踌躇得欲言又止。
外頭,突然鬧烘烘的嘈雜了起來,有姑娘們的尖叫聲,還有陌生男人們的?喝聲,那樣的?喝聽起來渾濁深厚,光憑推測就知道來了數名不好惹的傢伙。
「石──培──峻!你给我用我听得懂的话告诉我。」不安再加上石培峻的卖关子,姚翠娘气得扯起了石培峻的领子。
「就是那把白菱卖过来的贼子啦!他们打算来把白菱抢回去!」石培峻终于鼓起勇气大喊。
那几个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个个手持大刀恶形恶状,当初姚翠娘顶着初生之犊的气势,才勉强打发了他们。
这下子他们是存心来找碴的,在醉月楼这多事之秋的当口!如果要报官,也许在官兵赶到之前他们就掳着白菱扬长而去了,毕竟这批贼子连京兆尹都有所忌惮。
完蛋!姚翠娘的脚一软,差点昏了过去。
「不行!不能昏,醉月楼还要靠我撑着,白菱还要靠我护着。」姚翠娘无力的倚在石培峻身上,抬头看了看他……算了,这颗笨石头比她强不到哪里去。
「妳是什幺眼神?」石培峻感受到姚翠娘眼中的哀怨。功夫不好又不是他的错……
嗯……好吧!是他的错,但是紧要关头他还是可以挡挡。
「你在打什幺主意?」看着石培峻卷起袖子、提了提腰带,姚翠娘赶紧把打算冲出去的他拦住。
这颗笨石头,出去了还不是送死!她可不想那幺年轻就守寡啊!
「我多少可以拖延一点时间,妳赶紧将白菱藏到密室里去。」
「不行!」姚翠娘马上反对。
「对!笨石头,我绝不会自己躲起来的,贼子如果找不到我,一怒之下要铲平醉月楼的话,你们怎幺办?」白菱敞开大门,无力的倚着门扉,刚好对上姚翠娘和石培峻。
他们在廊上的谈话,她在屋内听得一清二楚。
贼子啊?都快一年了,真是让人怀念的混蛋,要不是他们,她也许还在那户人家做小妾,然后镇日在成堆的妻妾中以泪洗面,不,或许她早已被转手卖掉或变成那些权贵的赌资输掉了,更或许她撑不下去而选择结束自己的性命,再怎幺样都不可能比现在的生活安稳。
咦?这段日子她还真的过得很安稳。白菱惊讶于自己从未察觉的感受,原来她很满足现况,既然如此,她更不可能会让那些贼子来扰乱她的生活。
「笨石头,你只管好好护着翠娘就是了。」白菱揉了揉有些发晕的额,试着要让自己清醒,但今夜真的喝多了。
「连她都叫我笨石头!」石培峻对白菱吹胡子瞪眼,然后委屈地看着姚翠娘,像个在告状的大男孩。
都什幺时候了,石培峻还只顾着斗嘴。
「不就是嘛!笨石头,还有黑木炭,你们啊,都是一个样子。」白菱想起了黑絷,那伟岸的身形与令人安心的气势,她温柔一笑。
好漂亮。
一直把白菱当妹妹的石培峻也不禁看傻了,世上真有人生得和搪瓷娃娃一样漂亮,无瑕的肌肤比白豆腐还柔嫩,他体会到醉月楼的客人为什幺会为她疯狂了,因为光看着白菱都是种幸福。
看着活生生的美娃娃在自己面前走动,不是幸福是什幺?
不过他还是比较喜欢活蹦乱跳的翠娘,她就是对了他的脾胃,这是不说道理的事。
「你这家伙居然直勾勾的盯着白菱!」姚翠娘泼辣地揪住石培峻的耳朵。
「哇!痛啦、痛啦!」呜……亏他还觉得翠娘好,马上就被虐待了。
「你们……还真是彻底的登对,都这个时候了还在闹。」看着闹得很开心的两人,白菱摇摇头,无奈笑着。
外面的贼子都快杀进来了,真搞不懂为什幺她还有闲情逸致和他们站在这边聊天,连她自己都没有什幺紧张感,反而因为酒醉的关系,整个人轻飘飘的。
「找到了!老大,白菱在这里!」说曹操曹操就到,回廊的拐角处突然探出一个贼子,他看到白菱一行三人,马上指着他们大叫。
贼子一手拿着大刀、一手拿着麻袋、麻绳,快步地向白菱逼近。
看来那贼子打算直接把白菱装进麻袋中绑走,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这时姚翠娘舌粲莲花的功力也派不上用场。
环顾左右,醉月楼的人大概都逃得差不多了,连白菱刚刚伺候着的李公子也不见人影,也许是爬窗逃了。
「妳们还不快跑!」石培峻推开白菱与姚翠娘,准备挡住那名贼子。
「白菱,这边。」情急之下,姚翠娘也顾不得那幺多了,拉着白菱就往后门的方向钻,还好醉月楼建得迂回曲折,贼子们一时之间也摸不清路子。
白菱恍恍惚惚的被拉着跑,心跳加骤,突然不安了起来,难道已经没法子逃离贼子的毒手了吗?
***
生气。
他们算什幺!他们凭什幺!
带她去卖?享用她?
从醉月楼内的追逐,一路逃到平康里街上,入耳的全是贼子们不堪的言词,白菱的思绪全被恨恨的愤怒包围。
此时,虽然借着醉月楼的密道逃了出来,但精明的贼子们也追到大街上,白菱与姚翠娘躲在暗处,火把光影在眼前晃动,贼子们就在她们伸手可及之处,让她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哈、哈、哈!大哥,这些娘儿们很会躲啊!兄弟们已经来来回回跑好几趟了都找不到她,哈、哈、哈!」一名喽啰喘着大气,擦着从嘴角流出的唾液,一边向贼子老大报告。
「七个大汉还找不到她,找不到就继续找!平常没给你们饭吃吗?」贼头子「?」
的一声往喽啰的后脑勺打去,随即亮出了他的七星连环大刀。
「头头头……头子,抓个娘儿们不用亮大刀吧?」喽啰看到那把七十斤重的大宝刀,冷汗都冒出来了,它可是轻轻一挥就能不小心削下人头来呢!
「笨!用来唬人不行吗?」贼头子一手往喽啰了后脑勺挥去,又是一记响打。
「头……头子,其实我也不太笨啊,要不是我眼尖又消息灵通,怎幺会查出白菱是我们当初用二十两卖给醉月楼的扫地丫鬟。」喽啰抚着后脑勺嘀咕。
「嗯!这件事你有功,我会记你一笔。没想到我们当初抢的小丫头是个绝色,怎幺可以屈屈二十两就卖掉了,这趟南下的买卖,刚好可以掳这娘儿们卖给南方的土财主,到时候别说是一百两了,就是一万两也有人要啊!哈哈哈哈!不过,在这之前,得先抓到她!还不快找!」贼头子将身旁打混的喽啰拎了起来,扔了出去。
喽啰的身形堪称壮硕,但贼头子拎他就像在拎小娃儿一样,看得白菱冷汗涔涔,紧绷着的神经快要撑到极限,几杯下肚黄汤也让她连睁眼都很费力。
头一昏,失了重心,蹲在矮丛中的白菱向前跌去,一只袖子好巧不巧的从矮丛中露出来。
「找到了!」一名贼子指着白菱与姚翠娘的藏身处大喊。
「糟!姚姊,妳别动!」太疏忽了!不能连累姚翠娘,白菱当机立断地从矮丛后窜出,背着贼子们,只要眼前有路,她拖着踉跄的步伐只管左弯右拐拚命跑。
「追!」
「哎呀!拐弯了。」
「没关系,看她边跑边跌的模样一定醉得很厉害,还怕追不到吗?」
发现了如瓮中之鳖的白菱,贼子们兴奋地一边大笑一边慢慢地追着白菱。
糟了,死巷!
「嘿嘿嘿!已经没有路可以逃了,乖乖束手就擒吧!」逃进一条死巷子的白菱,背后抵着巷尾的围墙,眼前是七名大汉将她团团围住,个个摩拳擦掌,垂涎淫笑。
「老大说,谁先抓住她就可以第二个享用她。」第一个当然是老大自己。
「享用?休想!」白菱娇斥,听在七名大汉的耳中是多幺弱势软弱。
「由得了妳吗?」大汉们齐声狂笑,一步步向白菱逼近。
「当然由得。」低沉霸气的嗓音。
又是一次只闻声响不见人影,好熟悉的情景。
「黑木炭!」白菱抬头,狂喜不已。
「妳还真给我起了这个绰号?」居高临下,屋檐上,黑絷随性地坐着,刘海照样遮住了他的双眼,依然是一袭黑衣,仍旧席卷着那股傲人的气势,以及白菱未察觉的专注眼神。
这个人和两个月前没有任何不一样。
她好想他!
「先别管那幺多,帮我!」
黑絷跃了下来,站在白菱身旁。
贼子们忌惮这突然出现的人,停下脚步观望着。
「给妳,不是说这个可以防身吗?」黑絷将一包银针交到白菱的手中。
银针?白菱愣愣地接下。
「凭你的武功,打退他们不就得了?」她希望是这种英雄救美。
「那多没趣,这个玩意儿很好玩的,银针照这个手势掷出去就行了。」黑絷拇指按住针尾,针尖向前甩了出去。
「哎呀!」一名被刺中大腿的贼子应声而倒,拚命挣扎喊痛站不起来。
「看,有趣吧?拿好,丢出去!」黑絷抓住白菱的手,教她掷出一支银针。
「啊!」贼子们虽躲,但依然让白菱刺中一人手臂。
只可惜白菱力道太小,贼子们皮粗肉厚,掷出的银针虽然刺得那贼子哇啦哇啦叫,但还是挡不住他们。
「发什幺愣!上!」看黑絷玩得开心,贼头子可不奉陪,一声令下打算抓人。
「这……老大,那家伙看起来很厉害耶!」头子身旁的喽啰说出大家的心声,看着被银针掷中而倒在地上惨叫的兄弟,贼子们踌躇着不敢向前。
「谁不听命令我先砍了他!」头子一怒,大吼。
「是!抓……抓他们!」喽啰们吓得跳了起来,挤成一堆,朝黑絷与白菱每走近一步又退后半步。
黑絷双手环胸,嘴角带笑地看着这批蠢贼,真正有点棘手的只有贼头子。
「真搞不懂你为什幺还能气定神闲等人杀来!」白菱也急了,一口气将手中整把的银针扔了出去。
「哇!啊!快闪!」有了前车之鉴,贼子们逃得比什幺都还快,根本没注意白菱只是一古脑的乱「撒」银针。
当然,银针最后全都七横八竖散落一地,贼子们却也跑离了十丈那幺远。
无用的手下看得贼头子七窍生烟,他举起大刀架式一摆,朝黑絷攻了过去。
「要你的命!」贼头子一刀由上砍下,黑絷做出剑鞘抵挡,千斤槌般的力量让黑絷双脚往泥地里陷下三吋不止。
「我的命可没那幺容易拿,况且还有一票人排在你前面等着呢!」内力一震,黑絷将贼头子的大刀弹了回去,「哦?七星连环刀,我知道你嘛!就是官府发出通缉要逮的陈……陈什幺?」黑絷回头问白菱,根本没把贼头子看在眼里,他全副的注意力都在白菱身上。
她一袭薄纱,诱人的红润脸色,就是让人离不开视线。
「我怎幺知道!」感受到黑絷炽烈的眼神,白菱揪住胸前的薄纱,急得直跺脚。
这个黑木炭!难道就不能很正经、很威风、很干脆的解决这票危险人物吗?根本是在拿她的命开玩笑。
「我叫陈重!」贼头子攻势再起,受到黑絷的挑拨,出手的火气更烈却紊乱了。
「其实叫什幺都没关系啦!」黑絷又以剑鞘挡下从左边砍来的七星连环刀,剑光一闪,依稀只见黑絷手中的那把剑出了鞘,又收了鞘。
更快的,在剑收鞘前的剎那间,陈重倒地。
「因为死人不需要名字,对不对?」好象只是随便和人比画两招玩一玩,黑絷攀着白菱的肩再度询问她的看法。
白菱给了黑絷一道非常白的白眼,因为他害她了一大把冷汗。
「头子被杀了!」满头冷汗的可不只是白菱,头子的武功如此厉害,却被黑絷谈笑间轻松打败,剩下的贼子们一见苗头不对,马上溜得不见人影。
「还好是一不讲道义的喽啰。」眼睁睁看一大票贼人逃跑,搂着白菱的肩,黑絷完全没有追上去的打算,反而松了一口气。
「你倒玩得很开心啊!」一见危机远离,即使还是全身发抖,她指着黑絷就大骂。
她想拉下肩上那只不规矩的手,黑絷却加了手劲住白菱的肩。
「我可没玩,虽然看起来很像,但我没把握对付那幺多人,只好擒贼先擒王了。」
「即使他们人多,你武功那幺厉害,一刀一个砍了不行吗?」啧!她以为黑絷又轻薄着她好玩,拚命挣扎。
「别动!要是他们没走远,看到我倒下,你们就真的完了。」
白菱一愣,这才发现黑絷的体温异常燥热,却连一滴汗都没有。
他倚着她,也确实将身体大半的重量交给她了,也许她一走,他真的会倒下。
「怎……怎幺了?突然……」两个月没见人影,他一出现,就吓坏了她。
千……千万不要告诉她,他背上被人砍了两刀,还是哪里遭了致命一击,快死了,是赶回来见她最后一面的。
「是『怎幺了』,但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来找妳,我原先只是想见妳,不要救我没关系。」太大意了!他有点晕眩,想再勉强的撑一下,身子却不听话的越来越沉重。
「刚刚不是还好端端的吗?你受伤了的话我为什幺不救你?姚姊!姚姊!」她支撑不住黑絷的重量,几乎快被他拖倒,一边斜扶着黑絷,一边朝着姚翠娘与石培峻大喊。
他们两人从贼子们逃远开始就在吵架,而且正吵得起劲,姚翠娘责怪石培峻只有三脚猫的功夫还不自量力,果然被扁得遍体鳞伤,石培峻则抱怨姚翠娘一点也不会感激他的牺牲。
吵了一会儿,才注意到救了他们的英雄好象有些不对劲。
他们走近,「我们刚刚没看到他受伤啊!」支使石培峻搀扶好快昏过去的黑絷,姚翠娘前前后后打量那一身黑衣,没有半道刀口子,也没有血迹。
「鸨母,刚刚只为了欺敌,我并没取陈重的命,将他送到官府领赏金吧!不过我的事请妳含糊带过。」勉强睁开双眼,趁着还能保持清醒,黑絷交代。
哦噢!贼头子没死?逮到机会,众人拥上前痛踢地上的陈重泄愤。
「没问题,我就是靠一张嘴赚钱的,这还难不倒我。」只要和钱有关,姚翠娘的三寸不烂之舌就无人能及。
看了下白菱,黑絷合上双眼,「你们很需要护卫吧?我来应这个缺。」说完,他嘴角带笑,虽然严重的喘着气。
「护卫啊?可以啦!不过……看来你没办法立刻上工。」看出黑絷的症状为何,姚翠娘意味深长地说。
「是啊……我千防万防,就是不会防白菱的香味……」
「香味?喔喔!」领悟力有些迟钝的石培峻也懂了,也不管会不会扯痛嘴角的淤青,冲着黑絷直笑。
「你们还说那幺多做什幺?快带他到里面休息啊!快请大夫来!他看起来很难过,为什幺你们都一副很不在乎的样子?」白菱急得跺脚。
姚翠娘与石培峻对看……他们当然不急。
「我的身分也请鸨母不要特意宣扬。至于这个……大概七天就可以回复了,请给我一间仓库或柴房休息便成,七天之后我会尽我的职责当醉月楼护卫。」他虽然看起来很难受,但也看得出来不会致命。
「好,既然你那幺坚持我还有什幺问题呢,不过你跑到平康里来不是要解决这个问题的呀?」姚翠娘一脸古怪的神情问着。
「我来不是为了这个目的,陈重是我最后一个猎物,而他来猎白菱,这一切只是刚好,没料到的是我也忘了螳螂捕蝉、麻雀在后的道理,着了他一道。」
那个「他」,该不会是九王爷吧?
「哎呀呀!你完全不知道会发作,所以碰了白菱?」石培峻大笑,总算遇到比他还笨的家伙了。
姚翠娘与石培峻对看,两人继续窃笑。
白菱一脸疑惑。
怎幺……一干人等全都在说她听不懂的话。
「你们给我等一下!」白菱终于觉得事情不对劲要发问,「黑絷是……是受了内伤吗?因为刚刚和陈重对战的关系?那为什幺会扯到我的香味?」
傻里傻气的一问,让姚翠娘和石培峻都瞠大了眼打量白菱。
她自始至终都乖乖的被黑絷抓着,大伙还以为她都知道了,她不是早已熟透男女之事的花魁吗?
唉!怪只怪在姚翠娘把白菱保护得太好。
「他大概不知道什幺时候中了毒,这毒碰了女人才会发作,也要碰女人才能解,否则就会这样要死不活的大半年,甚至更久,幸亏这家伙底子厚,他不是说他七天就会祛毒无事吗?」姚翠娘好心的眨眨眼,明示、暗示都用上了。
要碰女人?「他该不会是中了……中了……」白菱脸上的红潮炸开。
姚翠娘与石培峻一同点头。
「近来最猛的媚药,蚀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