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西,过瘾没?”在小镇水果摊前,我边问苏西边挑着水果——补充维生素对生长发育可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对未成年人,特别是在古代——呃,好吧,我承认,顺便认识一下以品种繁多著称的地球水果也是目的之一,但这绝对不是主要目的,真的!
“别提了!害我满怀希望,以为可以活动一下,顺便检测一下功能是否齐全,怎么知道她那么不经打?还自称是武林中人呢!真是浪费我的时间,浪费我的精力,浪费我的感情!”苏西愤愤地说,有发狂的前兆,因为她捏在手里的橘子已经开始有点滴水了。
“可是,她的耐打程度倒是不错。”我回想当时的情况,衷心地下着肯定的评语,“有当被虐狂的潜质。”
“什么是被虐狂?”小白在旁边好奇地发问。
“吃你的东西吧,别问了!”随手拿了颗苹果,看了看不错,一塞,我堵住他的嘴。
经过前一次事件,我已经充分了解到这小子很容易被洗脑,听风就是雨,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对他还是少说为妙,免得到时候又弄出什么哭笑不得的事情来。
“那个女人究竟怎么样了?”小白嘴里咬着苹果,却还在含糊不清地问,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探索精神。
“死不了!”苏西回答得绝对有信心,“我只拿出了初级中的初级力量,她顶多皮肉伤而已,或许会有点内伤,但绝对不会致命,这你不用怀疑。”说着,她坏坏地拿眼角瞟着小白,“怎么?舍不得吗?”
“哪有?我只喜欢可可的!可可也知道的,”小白马上表清白,努力咽下塞得满嘴的苹果,急切地向我寻求认同,“对吧?”
“我免疫,与我无关!”经验告诉我,选择明哲保身,置身事外是上上之选,“再靠过来,小心挨揍!”我警告道。但凡和他沾上点边,准有麻烦上身!
果然,“浑水”自动就往我身上来了——早已经面露惧色的小贩抖得连站都站不住了——听见刚才那段话,谁都会认为我们是暴力团伙。我悲哀地发现,又多了一个误会我的人,尽管这次不是因为同一个原因。
“可可,相信我嘛!”小白也不管别人,说着说着,就要往我身上蹭,显然刚才的警告对他无效。
“一个大男人,还撒娇!”看样子,威胁已经没有作用了。如果硬的不行,就只能来软的。
“看看小小,多乖啊!”我指着自始至终一直安分守己的模范典型——蹲在地上玩得起劲的小家伙,“多学学!”
“咦,这是什么?”我突然发现了一样我以前从没有见过的东西——我敢肯定,我根本不可能会买的东西——因为我身无分文,就连他们吃饭的钱还是小白自己掏的腰包(这当然是应该的,自己的开销自己负责嘛),那么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我疑惑地问小白:“你什么时候给小小买的玩具?”
“玩具?我没有啊!”小白一头雾水,“我一直和你们在一起,你们看得那么紧,除了买衣服、吃饭,我怎么会乱花钱呢?”
这什么话?说得我像吝啬鬼一样!有我这么漂亮的铁公鸡吗?岂有此理!
“那这个是什么东西?”我指着小小那两只胖手抓着玩的东西。
“咦?我也没见过耶!”小白说着就去拿,看样子也是十分好奇。
小小显然对某人的掠夺行为颇为不满,死命拽着不肯放手。本来嘛,正玩得起劲,怎么能说让就让的。小白也是小孩子性子,非要看看不可,两个人争夺半天的结果,当然是,大个儿的胜利,小个儿的败北,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了!小小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了他的“魔音穿脑”,我和苏西都受不了,小白还在毫无知觉地把玩着那个小东西。
苏西跳了起来,把小小抱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安慰着,指望着能早点解除警报,也亏得小小听话,嚎啕大哭逐渐转变为小声抽噎。
我很不满!
非常不满!
真是太缺乏教养了!
竟然和小孩子抢玩具!
正要好好教训几句,忽然从斜里冲出来一群人。
“在这里!在这里!”
“找到了!找到了!”
“这下子总算可以交差了!”
……
众人一边七嘴八舌地说着一边团团围住我们。
这群家伙还真有本事,三下五除二,除了小白,我们全都被挤了出来。
就听见小白在里面喊“你们做什么?我没得罪你们,干吗抓我”之类的话。
我奋力杀入人群,看见的情景是:抱着从小小处抢来的东西的小白被几十只手抓住衣服,神情紧张,模样狼狈,真要让我怀疑再晚点进来他就会被人撕成碎片。
“都放手!”我提气大喝,丰厚的报酬还在远处向我招手呢,怎么可以让金主受到威胁?“有话好好说!”
“可可!”像落水的人看见了救命的稻草,小白一下子扑了过来。
原本是可以闪开的,可惜的是周围都是人,很不幸,我又被吃了一次豆腐,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
在几次尝试着掰开他的手失败后,我无奈地选择放任自流。
“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跟我说好了。”安慰地拍拍小白的肩头,我挺身而出。
众人面面相觑,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家老爷请两位过府一叙。”最后有人这样说。
“这就是你们请人的方式?”我不满地责问,“太没有家教啦!”
怒喝的结果果然是把所有的人都震住了。
不过见众人心虚的样子,想想也的确是好奇得很,反正有的是时间,于是我们一行四人,就跟着人群来看热闹了。
“贤婿在哪里?贤婿在哪里?”走到一间大宅院的门前,还没有进院门,一个洪亮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跟着,才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员外迎了出来。
更正!
是一个臭老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虽然,我应该不是个情绪化的人,但我自信,我的第六感从不会给我吃药。既然本能都告诉我这老头不值得信任,那也就用不着装腔作势再演戏了。
我掉头要走,却被人群挡住,看到小白已经被热情地迎了进去,我也只能跟着走了。
在带我们进院子的过程中,员外一直借机会打量着小白,直到我们坐在宽敞的大厅时,他仍然是这样一副鬼鬼祟祟、神经兮兮的样子。
看见小白像商品一样被别人估价,我的心里就十分厌恶,真有些后悔来这里了。
“你为什么叫他贤婿?贤婿是什么意思?”苏西的好学精神一向很强,作为优秀的生化机器人,她要求自己尽量无所不知,哪怕是地球文化。
可恶的色老头——我觉得这样称呼才符合他的表现——根本没听见苏西的问题,还在用眼光骚扰着就算坐下来依然不放心地拽着我袖子的小白。
一旁的人对他耳语了几句,他才恋恋不舍地移开视线,对苏西笑道:“今日小女绣球招亲,既是这位公子拾得绣球,自然就是我的贤婿了!”
原来,那个被他们抢来抢去的东西,竟然是人家的绣球!
关于绣球招亲的事,我倒是略知一二,不外乎是未婚女子抛绣球,砸到谁就嫁谁,反正就是听天由命的意思了。可是,小白并没有被砸到,他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我不得不站出来申明:“你弄错了,绣球是这个孩子拣的。”
旁边,坐在苏西腿上的小小,正露出他天真无邪的微笑。
“开什么玩笑,他还是个娃儿,怎么会去拣绣球?何况我家中的下人们都是亲眼所见,这绣球可是这位公子抱着的。看,现在不还抱着吗?”老头理直气壮,声音震天响。
小白一听,马上像避瘟疫似的把球扔出老远。
“不是和你说了吗?你们看见的时候,是他抱着,可最开始拣的人不是他!”我耐心地解释。
老头的神色变幻不定,终于恼羞成怒:“莫非你们想赖婚?”
“这怎么能算是赖婚呢?”我不以为然,“首先,婚姻是双方的事情,不能单凭你的要求去决定别人的一生,就算你要嫁女儿,还要问我们小白要不要娶……”
“不要不要,死也不要,我只要可可一个!”小白拼命摇头。
我瞪了他一眼,“其次这绣球的确是孩子拣的,这是事实,不会因为你不承认就不存在,也不会因为不可思议而改变。考虑到年龄差距巨大的问题,我提议你们取消这次的行动,另行择婿好了。”
“不行!全镇的人都知道,我女儿今天要抛绣球招亲,既然大家都看见是这位公子抱着小女的绣球,那就应当由他负责!”
“别做梦了!小的都舍不得了,还会给你大的?”气不过,这人怎么不讲理?以为声音大,道理就足吗?别痴人说梦了!要比声音响,谁怕谁啊?我的嗓门也不输人的呦!
“来人,把小姐请下绣楼,准备准备,马上成亲!”老头冲着佣人们喊。
“臭老头!我警告你,不要以为人多势众,我们就会把小白卖给你!抢亲的行为可是犯法的!劝你现在放弃你的如意算盘,否则真要逼我们动起手来,可别闹得大家都不好看!”
蛮不讲理的臭老头,竟敢强迫人家做女婿!
买东西都讲究货比三家——好像比喻得不太恰当,呃,意思对了就行——结婚这种大事,当然得两厢情愿才行!
我怒气冲冲地逼视着老头,打算如果他再一意孤行的话,就给他点厉害瞧瞧。
“哎呀,有什么事情好商量嘛!干吗这么剑拔弩张的呀?”一直在老头后面的中年人出来打圆场,“老爷,这几位一看就不是本地人,远道而来,也不懂我们这里的规矩,既然人家不愿意,自然是勉强不得。我看,天色也晚,他们再出去投宿也很困难,不如留他们休息一晚,明天,再让他们在绣台上澄清一下,让小姐再抛一次绣球算了。”
“可是,我女儿会被人耻笑的……”老头显然对中年人是言听计从,态度已经明显动摇。
“不会的,乡里乡亲的,谁都清楚我们小姐的为人,大家都是通情理的人,怎么会嘲笑咱们马善人的千金呢?”中年人拍起马屁一点都不脸红,显然是熟能生巧,可见平时也是个“超级狗腿”的家伙。
不过拜他所赐,我倒是省了动手的麻烦。
事情能够和平解决,那是再好也不过了,毕竟谁也不愿意当个凶婆娘的,是不是?
“速成”侦探的小试牛刀
“苏西啊,你说,这老头会不会在打什么鬼主意?”坐在太师椅上,我问苏西。
我一直很奇怪:这老头的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点吧?前一刻还在打雷闪电,后一刻就雨过天晴,反差也忒大了点吧!总预感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
“我也觉得不符合逻辑。”苏西中肯地分析,“刚才还打定主意要逼小白娶亲,被我们拒绝后,反而留我们住宿,实在是不合情理。说实话,我还是觉得他一开始的反应正常些。”
“那就是说,他的确有玩花样的可能了。”我沉思,“会不会是打算来个‘生米煮熟饭’啊?”
“不会吧?”苏西不同意我的说法,“这么没品的事也做得出来?再说,就算他要做,也得看小白是不是会上当啊?”
“你看,小白现在虽然看起来是大人,可是本质上还是个孩子,如果没有我们在旁边看着,谁都有可能诱惑他犯错误的。”我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所以——他们才假借招待留我们一晚,等事情发生后,我们想不留下小白都不行。”苏西顺着我的思路说下去。
“嫌我们碍眼,怕我们坏事,所以,借口‘男女授受不亲’把我们分开来安排房间。”越来越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
“对!”苏西附和着,随即丢了个炸弹,“那,现在小白不是危险大了?”
一个激灵,我“霍”地站起身,“今晚,我去看着小白,你留下来照顾小小,没问题吧?”
“放心!我是谁?这里所有的人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苏西拍着胸脯。
“那我过去了!”
乘着夜色,我到了小白的房间门口。透过薄薄的纱窗,看见小白一个人坐在床上,双手抱膝,下巴枕在双腿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
我站在门口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在外面守着就好。毕竟,不能给他太多的想象空间,不然,得寸进尺是他最拿手的。
环顾四周,发现连一点可以隐蔽的东西也没有。无奈地望了望房顶。看样子,今天只能在那上面将就一晚了。
就这样,我猫在房上,打算就近监视。
时间长了,我才发现这可真不是人干的事。你瞧,怎么样都不舒服!
站着?风大,吹得人心里直发毛!
坐着?有没有搞错,脏兮兮的瓦片,连鸟粪都有!我可舍不得我的高性能的制服弄上那种样子的“纪念品”!
跪着?膝盖不得疼死?再说按照这里的规矩,我又没犯错误,何必自找苦吃?
那就只好委屈点,蹲着!
可是这样一来,我的所有形象破坏殆尽。
想想,一个堂堂的联盟将军,像某种地球生物一样蹲在房顶上,天上还挂着一轮明晃晃的月亮作为背景。不必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的脸色肯定很难看。
可是,虽然有失身份,我又能怎么办呢?所幸,夜黑风高,没人看见,不然真得找块豆腐去撞死!
小白啊小白,看我为了保护你下半辈子的幸福,做了多么大的牺牲!
夜深了,房间里的烛火被吹灭了。看样子,小白也睡了。我等了好久,没有动静。
难道,臭老头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诡计多端?也许,我过高地估计了他的智商。
也好,省得我在这里自找罪受!
我正要打道回府,眼角突然闪过一道人影。
人影鬼鬼祟祟地凑近窗子,探头朝里面张望了一下,接着,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凑近了窗户。
终于还是漏馅了吧!
我得意地微笑。
就凭那点智商,还想在我面前玩花样?
不过,我倒想看看有什么新鲜的手段可以让我借鉴借鉴。
我轻轻地从房顶跃下,来到人影的背后,努力想要看清他在做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因为他老是挡住我的视线。
于是,我就静静地站在他后面,等待他进一步的行动再做打算。
人影想必已经完成任务,转身,打算进房间。他一定没想到,映入眼帘的会是我的面部特写。
虽然,我是长得很漂亮,但我没有想到,他会惊艳得要尖叫,就像“粉丝”看见偶像那样。
不好意思啦!
如果在平时,我也许会很乐意,可是现在,我可不想惊动更多的人。
于是,我顺势捂住他的嘴。不过,好像在时间与力度的掌握上欠缺火候,等我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翻白了。
看在他还有欣赏“美”的细胞的分上,我决定不让他露宿一宿,于是把他拖进小白的房间。
该死的家伙,分量还真不轻!
进了房门,我把他扔在地上。不要怪我好事没有做到底,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反正地板也不差,总比外面露天好,他就将就着吧。
一抬头,看见小白还在睡,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是好命啊!我在这里辛苦地忙碌,他还睡得真踏实。
心里不平衡,怎么也得把他吵醒。
我走到床边,“小白,醒醒,我来看你了!”
平时,只要我稍微和颜悦色一点,小白就会飞扑过来,今天,他却没有动静。
“喂,叫你起来,听见没有?”
还是没有动静。
好啊,给你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了,还给我装睡!
我一把拧住他的腮帮子。
可是,依然毫无反应。
我有点慌神了。
小白不是一个一睡觉就像死猪一样的人。相反,也许是潜意识里还有那么点武功底子,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所以他睡觉一向很惊醒。有好几次,他都会半夜里突然醒过来,看见我们都在,才会放心地继续睡。可是,现在他怎么醒不了?
在无法可想的情况下,我决定还是把他带回去,让苏西好好看看,但愿可别出什么问题才好。
眼神一溜,扫到了躺在地上的小子。
算了,就便宜他了,也算是刚才我让他的脑袋和门槛做了一次亲密接触的一点补偿好了。
我把人从地上拎起来扔上床,带上门,然后搂着小白,飞回房间。
☆☆☆
“苏西,他要紧吗?”坐在床边,我看着小白昏迷不醒,担心地问。
“哦,没关系,好像是因为某种药物昏迷了,醒过来就好了。”
“一定是刚才的黑影子干的。”真后悔对他太好了。助纣为虐的家伙就算寒冬腊月露宿街头也不值得可怜。
“怎么说?”
我如此这般地比划了一下,苏西马上就理解了。
“看样子,是这个时代特有的迷药。我就说老头没安好心,肯定是想迷昏小白,好做熟饭。没想到再怎么提防还是被你坏了好事。”
“那不要紧。”我冷笑道,“我可不会砸了他的戏,反正替补的人已经上场了,好戏就要开演,我们只要等着欣赏就好。”
想跟我斗?
也不瞧瞧我是谁?
阎罗王他妈——鬼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