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二月二日上皇寺祭天,是最好的机会。”
章贵妃脸色一变。“皇上最重视每年二日二日的皇寺祭天,这是皇上爱护百姓的表示,绝对不能闹出妖蛾子。”
“可是,我们再也找不到将此事闹大的机会,母妃可不要忘记了,皇寺祭天的护卫由兵部主事,不管发生什么事,蒋怀良都无法置身事外。”
章贵妃沉默了,这的确是个好机会,皇寺祭天出了事,蒋怀良至少落了一个失职之罪,姑且不论他与姬安顺的关系会不会因此破裂,皇上一定也会降职惩处。
“母妃,蒋怀良若不能为我们所用,就必须毁掉他。”姬安保真恨不得可以自个儿主事,可是如今他只能依附在章贵妃底下,章贵妃不愿意出面,他就只能自个儿筹谋此事,一旦失败了,他也毁了,章贵妃可以毁了,他可不行。
半晌,章贵妃终于点头答应了。“这事再容本宫好好琢磨。”
自从那日姬安茜独自去了天菜回来,蒋怀良只要早早回府就会钻进清风苑,然后陪着公主去宁远居向母亲请安,陪同母亲用膳,饭后在院子散步消食,最后又跟着她回到清风苑,缠着她下棋。
虽然不习惯这样的蒋怀良,可是白陌又觉得很开心,她想,这是因为他能够助她转移心思,不再纠结姬安顺和姬安茜乱七八糟的关系上头,不过,真的只是如此吗?看着他,她可以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可是当她想要深入想下去,又忍不住退缩,他还能有什么不一样?
他不是孟传溪的转世,不是姬安茜命定之人,他们必须和离。总之,关于他的部分,一切都没有改变。是啊,关于蒋怀良,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是她的感觉变得很微妙,是因为相处机会变多了吗?最近看着他,她总会生出一种很奇怪的反应,口干舌燥,好吧,他帅极了,对他想入非非乃人之常情,瞧,五官明明生得俊逸斯文,可是一举一动却很Man,很有气魄,单想到被他用力的抱在怀里,她就忍不住心跳加速,若是嘴巴再贴上去,那会是什么情景……
不对不对,蒋怀良一切都没有改变,但他的感觉会产生微妙变化却是因他而起,谁教他不时用那种会烫人的眼神看她,好像要一口将她吞入腹中,她又不是没神经,对他的感觉怎么可能不受影响?
啪!啪!白陌一左一右拍了两下脸颊,醒醒啊,千万别上了蒋怀良的当,他正在使用美男计迷惑她,无非就是要她打消和离的念头。
噗哧一笑,蒋怀良戏谑的挑起眉。“想看就看,何必勉强自己不看?”
“嗄?”
“以为我没瞧见吗?你在偷看我。”他显然很开心,总是冷冰冰的脸变得温暖柔和。
“我……胡言乱语,我哪有偷看你!”她觉得整张脸要烧起来了,怎么会被逮个正着呢?实在太丢脸了,不过,他能不能不要用那种目光看她?虽然她是妖狐,但是有谁可以对美色无动于衷?
“没有吗?”蒋怀良倾身靠向她,吓得她不自觉往后一缩。
“没有没有,你看错了。”她觉得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冷冰冰的比较好,这样子太有杀伤力了,她的心脏会忍不住乱跳。
“我看错了吗?”他再往前逼近一步。
白陌当然继续往后缩。“对,就是你看错了。”虽然她认为厚着脸皮说谎是很丢脸的事,可是承认她被他的美色迷惑,她更想哭,套一句她给姬安茜的评价——没出息!
第五章绵里藏针(2)
蒋怀良索性一笑,不再与她争论,这让她有一种谎言被拆穿的感觉,又羞又窘,不由得懊恼的一瞪,问道:“你为何不去文华阁?”
“我喜欢待在这儿。”
“你、你看上我的厨子吗?”她的厨子是姬安茜从宫里带出来的。
咳!蒋怀良差一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清了清嗓子,他很实际的做出评论,“我觉得宁远居的厨子不比你的厨子逊色。”
“那我这儿有什么好?”
“你啊。”
他回得简单直接,她却不知道如何反应。
“你就这么讨厌下棋吗?”老实说,此时他最想做的是伸手将她拉进怀里,紧紧的抱住她,可是他知道过去的不愉快还未从她心底消失,若他说喜欢她,她绝对不相信。她依然惦记着和离的事,若非他不答应,她又找不到法子逼他答应,她根本不想待在尚书府,所以他对她必须很谨慎,不可操之过急。
“嗄?”白陌毫不怀疑自己此时的表情一定看起来很蠢很呆,但他的话题未免跳得太快了,她实在反应不过来。
“每次下棋都不专心,还想方设法不让我好好下棋。”
“我……我哪有?”虽然他不再扯着暧昧又教人招架不住的言词,可是被他看见自己力图掩饰的事,她还是浑身不自在。
“不喜欢下棋直说无妨,何必委屈自己呢?”
瞪着他半晌,白陌小小声的承认,“是啊,我不喜欢下棋。”基本上,她对下棋没有意见,而是对静态的活动有意见,她是妖狐嘛,又不是安静的大家闺秀,只不过她最近对话本越来越有兴趣,不知道是不是开始具备大家闺秀的特质?
“那你喜欢什么?”自从她独自去天菜回来,他就觉得对她的了解太少了,不,应该说,他好像不曾真正了解她,可是现在,他想知道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想知道她为何而笑、为何皱眉,他想知道她的每一件事。
“我喜欢的可多着。”白陌不自觉转头看向窗外,即使寒风凛凛,她依然喜欢开着窗子,感觉自个儿并没有被框在这个小小的天地里。当姬安茜近半年的时间了,她觉得自己快要被闷死了。
蒋怀良被她眼中的向往深深吸引。“继续说啊。”
白陌收回视线,摇摇头。“不说了,你会笑我。”
“我何必笑你?”
“以前你总是说,姑娘家没规没矩还像个姑娘家吗?”
蒋怀良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因为她一见到他就缠着不放,他受不了,便随口说了这么一句,不过他不想提起过去的事,转而笑道:“原来你喜欢没规没矩的事。”
白陌对他挑了挑眉。“蒋哥哥难道就喜欢中规中矩吗?”也许出于直觉,她觉得他老是冷着一张脸,不过是个假象,年纪轻轻就坐在那么高的位置,若不摆出“请勿靠近”的模样,单是交际应酬就可以将他累死了。
他没有回答,其实,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人,只是生在权贵之家,规矩是一种自幼被教导的习惯,也是隐藏自己必要的面具。
她也不期待他会有所响应,自顾自的叹了声气,道:“若是可以随心所欲,有谁乐意在框架里面过日子?”
蒋怀良闻言一怔,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怎么了?不对吗?”
“不是,说得很好,谁也不乐意在框架里面过日子,乃身不由己。”
是啊,这正是她如今的写照啊!白陌右手搁在炕几上,支着下巴,撇着头再次对着窗外心生向往。
见状,蒋怀良突然生出一个主意。“想去游夜市吗?”
白陌两眼陡然一亮,直勾勾的看着他。“有夜市吗?”
“你不知道吗?”
“我对宫外的事不甚清楚。”她曾听过这样的话,一个城市夜市灯光的明亮程度,与这个城市经济发展程度、城市功能的完备程度成正比,可是一、两个月前她才刚刚看过这座城市长什么样子,哪知道是否符合夜市发展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