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戎想也未想便道:“不必了。告诉内务府,全部没入奴籍,在宫中做杂役。”
“是!”同福应声退下。
鬼戎随手把书反盖在床头,他刚发现她醒了,低头笑着问她,“醒了?让本王看看你如何了。”
说着就探手来到文知艺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额头。
“一点热都没了,太医说上午退了没用,要看晚上才行,很多人都是这个时辰复烧,甚至比发病的时候更重。”
文知艺一直盯着他看,想着他拒绝收下其他的宫嫔,以及他现时对她的关心,心里就暖暖的。
她拉下他的手,柔声说:“奴谢谢爷的关心,时辰也不早了,奴起来伺候爷歇息吧。”
他按着她的手,不让她动。“不用了,本王先前已经洗漱过了,再说这样的事本王自己就可以,不用别人伺候。”也不是青金没这些规矩,而是他本人嫌麻烦。
他看她脸上还有些疲累之色,拍拍她。“睡吧,明天就能完全好了,有精神了才能陪陪本王。”
最后一句话好暧昧,她选择忽视,翻个身背对他。
他扔了手中的书,窸窗翠窣地脱去衣服,贴上她的背,大手跟着伸进被子里来,在她的胸口揉搓几下。
就在她以为他还要下一步动作的时候,他却不动了,没一会儿,便听到微微的打呼声。
文知艺傻眼,这样就睡了?
文知艺的病情来得快,去得也快。鬼戎又舍得在她身上使药,什么好东西只要太医点头说可行,就往她那里搬,陈嬷嬷和文画也开心,搬来了就弄给她吃,没几日病不但好了,还胖了一小圈。
而病一好全,宫里的事就都到了她手上。转眼一个月去了一大半,宫里行事也渐渐有了章程。
现在后宫只有她一个妃嫔,要管的事情也不少,衣食住行哪样不需费心力?好在有陈嬷嬷和文画帮着,她又学得快,虽是生手,倒也不忙乱,加上背后有鬼戎给她撑腰,那些奴才也不敢欺主。
鬼戎攻陷大夏都城,三天后登基,登基仪式简单隆重,改国号为金,年号为元隆,而他就是金朝的第一任皇帝元隆帝。
正式称帝后,鬼戎的一些习惯也改了,臣子和宫人们都开始称他为皇上,他也自称为“朕”,文知艺也随大流,房里两个人胡闹的时候,就叫他“万岁爷”,有外人在才老老实实地叫皇上,平时的自称也改为“臣妾”,只有私下两人时才称“奴”。
他不似前朝的废帝,很是勤勉,刚登基事情也多,一忙起来顾不上吃饭睡觉是很正常的事。
青金尚武,本来文臣就不算多,还不少都滞留在原本的领地,正在赶来的路上。
一个用武力争夺的政权,新皇帝手中掌控的军队权力自是不用说了,他自己本身也是个武艺高强的人,但朝内和治政,用文臣的地方显然要比武将多,可现在手下文臣又大多是前朝的旧臣,新皇根本不信任,因此这劳苦的就是自个儿了。
今日文知艺一看时辰,都过晚膳时间了,可皇上还没来用膳,她唤文画进来,“去问问同福,看皇上现在在做什么?”
文画应声出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皇上正跟几位大人在议事呢,一时半会怕是来不了。娘娘要不然先用膳?”
她是饿了,但不等他回来,她不会用膳的。“我等皇上回来一起用。”
“娘娘要不先用些糕点吧,奴婢看小厨房里新蒸的雪花糕和百果糕颜色甚好,娘娘前两天用得多了,这小厨房的嬷嬷见了,这些天日日准备着呢。”
文知艺迟疑了下,还是摇头。“我等皇上来了再说。”
文画心里不明白为什么娘娘这么受宠,还这样小心翼翼的,明明此时可不比以往,娘娘现在的宠爱直逼以前的文昭仪,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但她也不敢再说什么,立到一边,心里希望皇上早些来,别把她的娘娘饿坏了。
这时在御书房,鬼戎正对着文华大发脾气,把一本折子甩到他脸上,怒声道:“南边的庆远柳州发生骚乱,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压着折子不上报,要不是朕事先安排了人督察,等这事越演越烈,你要怎么收场?”
他厉眸横瞪,狠声道:“用你的项上人头来抵吗?你的人头顶得上朕的皇位吗?”
雷霆震怒之下,全殿的臣子没有一个不害怕的,文华更是趴在地上直颤抖。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这是微臣的错,是微臣管教不周,因为近段时间皇上登基、颁布诏书是头等大事,这些折子便延后审理奉到御前,微臣记得是周大人专管南边的折子,周大人向来勤恳,微臣就放下心来,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鬼戎的眼睛眯了起来。
这老狐狸,真当他是以前那个没用的废帝吗?不过,他也真是聪明,若不是他知道文华和周安是政敌,还真会相信文华的说法。
“喔?是吗?周安你怎么说?”
周安早怕得说不出话来了。“微臣、微臣冤枉啊,微臣根本没碰过那折子啊!”
“那这折子上为什么有你的印信?周大人的印信可是随身携带的。”文华的副手在此时也踩上致命一脚。
周安并不是个好官,鬼戎要除他,正愁找不到好借口。
他毕竟是异族皇帝,以前也曾有王朝入主中原,但那王朝没撑过百年就覆灭了。最大原因便是强制行异族的规矩,种族不能大同,这才灭了国。
鬼戎吸取教训,对前朝旧臣以礼相待,登基后的诏书第一条就是依照旧例,不管何族都可参加科举考试,青金和匈狄人也没有特殊待遇。
这周安既然在其位不谋其政,趁此拔除最好。
“你既没碰过折子,可折子上有你的印信,不是你又是谁印上去的?”他凉凉的道。
周安顿时百口莫辩——
他好男风,在公事之余,常趁别人不在与自己的贴身侍从厮混,这印信肯定就在那时被人偷使了,至于是谁在幕后主使,除了文华外没有他人。
可他怎么敢说?不管怎样都跑不掉,还是开口求饶吧。“是微臣失职,求皇上饶微臣的命,求皇上开恩!”
鬼戎冷哼一声。“朕刚登基,你这个狗奴才就敢欺下瞒上,枉负朕惜才的一片心意。来人,把他拖下去,明日早朝先杖刑五十,所有官员不论品级,全部观刑。你既不要这个官,有的是人抢着做。”
周安一下子骨头软了,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但口中仍要谢恩,“臣……谢皇上不杀之恩。”只是这不死也比死好不了多少。
鬼戎当然也不可能让文华舒服。“文卿现在既为文官之首,下官失职,你自然该负监管不力之责,罚俸银半年,以后再出纰漏,你等同周安!”
文华的脸色很精彩,只是再不服也得埋头谢恩,不敢让头顶上的皇上看到自己的不满。
鬼戎出了气,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人拖了周安下去,也将其他人遣回,省得越看心越烦。
同福见所有人都走了,在外面直着脖子往里面看,有心要催皇上用膳,保重龙体,可看皇上余怒未消的样子,他觉得自己现在过去肯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鬼戎早看到他探头探脑的,带着气问道:“有什么话就说,你这奴才也想找死吗?”
同福心头一颤,立刻趴到地上,“回皇上,是文妃娘娘刚才派人来问皇上用不用膳,文妃娘娘现在还饿着肚子等皇上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