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自己好蠢,当时怎么会失去理智,想都不想就定了他的罪,害自己白白受苦,还差点损了孩子,更让他一个堂堂帝王为她牵肠挂肚,她何德何能啊!
“以后多给朕一点信任,我们俩还要在一起很久很久,知道吗?”
他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温柔,让她不由得掉进那汪深情之中。
“嗯,奴知道。有诗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奴定惜取眼前的好时光,好好守护与万岁爷之间的感情。万岁爷也需怜惜奴,莫让奴就这样枯萎凋零了。”
她窝在他怀里,乖巧柔顺,小嘴又说出这样至情至性的爱语,怎能不让鬼戎动容?
他内心感动至极,大手抚摸至她小腹处,咬着她的耳朵,暖声道:“你莫忘了还有这个小东西,你不但要守护好你我的深情,还有这块肉,可是你我的心尖肉。”
文知艺听了,心里有点冒酸气,娇哼道:“他是你的心尖肉,奴都要让步了,万岁爷就只疼他!”
鬼戎拧了拧她柔嫩的芙颊。“你这个小醋桶。你若不是他的娘,他还没出生,朕怎么会如此疼爱?还不是这块肉的娘就是朕的大心尖肉,他得了他娘的势,才成了朕的小心尖肉。”
“万岁爷!”
文知艺甜甜叫着,要是这话从别的男人嘴里说出来,她只会觉得没出息,可从鬼戎这样的大男人嘴里说出来,她就觉得感动万分。
看来铁汉若柔情起来,才会真要了人的命呢!
温暖的大手一直轻柔地抚着她的小腹,令那里暖暖的。都说人的心情很大一部分能影响身体的感受,两人这一番交心之后,文知艺也不觉得身子虚软难受了。
他就是她的解药,解相思的药。
“你年纪小,身子弱,还怀着龙种,平日吃穿用度都得精细,徐太医以后就专门服侍你,个,他也不敢乱做什么手脚,宫里的事,你不用管太多,专心养胎,但该防着的人,你也要有个心眼。”
文知艺扬着小脸在他怀里轻笑,他的唠叨就像是金玉良言,虽然是念她,她却一点也不嫌烦。
“傻乎乎的,真让人担心。”鬼戎很是无奈,暗暗下定决心,从今以后,自己的一只眼睛就要盯着后宫,万不能让这丫头着了道。
她啊,吵个架都能闹成如今这般,若是后宫的肮脏手段伤了她,还不知道她能不能挺过去。
光这么一想,他的心都如万蚁钻噬般疼痛,心里暗忖,一定要私下再叮嘱陈嬷嬷和文画多看着些,他也会让下人时不时过来看看。
“万岁爷,你苦着一张脸做什么?奴记得你的叮嘱了,这肚子里的宝贝,奴可是他的娘,自然会万分小心谨慎的,万岁爷放心,奴为母则强,该防的人奴心里都知道。”
“但愿吧!”鬼戎叹了口气,抱着她半晌不语,内心里实在担忧不已,从来只有千日做贼的,哪里有千日防贼的?
正感叹间,陈嬷嬷端着熬好的药,在外面求见。
鬼戎唤人进来,亲自喂她吃了药,看她睡了,这才到外房来,细细叮嘱伺候的奴才们。
第9章(1)
“哗啦啦!”
一阵摔东西的声音在宴宁宫中响起,朱赫把宫里的瓷器都摔碎在地上,屋里伺候的小宫女吓得跪在原地瑟瑟发抖。
章京氏挥手让屋里的人都出去,自己则跟在朱赫后面苦苦劝道:“娘娘,你这是干什么?可千万不能这么闹啊,被别人听去,让皇上知道,指不定又要怎么怪罪你了!”
章京氏不说还好,一说,朱赫更气,随手拿了一个笔洗往章京氏的方向砸去。
“你给我滚!我的宫里,我爱怎么发火就怎么发火!皇上如今眼里哪还有我的存在?才不会管我在这宫里怎么样呢!”
章京氏素来知道朱赫的性子,蹲身一躲,不敢再凑上前。
“娘娘!你听奴婢的,千万别发火了!有什么事,咱们静下心来好好想办法便是,这样发火砸东西也无济于事啊。”
朱赫又砸碎了一整套上好的茶,气得又哭又叫,“静心?要我怎么静心?那女人已经确定有孕了,再过几个月龙子就要生下!皇上现在把她捧得像个心肝宝贝似的,一天照三顿的赏赐,以前还装装样子住在静思殿里,现在根本就长住在那女人的寝宫了。”
章京氏见她火气发得差不多了,上前去把朱赫抱住,像小时候一样拍抚着她。
“娘娘,千万别再气了,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那些小人却损伤不了分毫。”
“奶嬷嬷,我究竟要怎么办啊?”朱赫趴在她怀里大哭不止。
“文贵妃的命也实在太好了,才触怒了天颜,这转眼肚子里就怀上了龙种,这都是命啊,娘娘,咱们拚不过命呀。”
朱赫不甘心。“奶嬷嬷,我不会就这么认命的!”
章京氏心里一阵惊怕,连忙道:“娘娘,你可千万不能轻举妄动,上次大王爷侧妃的事情才刚过去,这次兹事体大,那是龙子啊,你若出手,就算是只有个念头,被逮到了就是死!你千万听奴婢的劝呀!”
朱赫有些不耐烦听这些,眼里闪过怨毒的光,知道章京氏是怕了,便不打算通过她谋划。
文知艺确诊的那天,娜仁是在场的,她面上不显,装作高兴的样子,重赏了文知艺后,回到寝宫中便坐在凤榻上,一言不发。
阿布站在她身后,眼观鼻,鼻观心,就像是不存在般,整个屋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只有瑞兽香鼎里香烟袅袅。
好半晌后,娜仁长长叹了口气。
阿布服侍娜仁多年,知道主子这是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便等着主子发话。
“阿布,专司皇上的洗衣房中有咱们的人吗?”
“有人。”
“可信吗?”
“娘娘放心,绝对可信,就算不可信,奴婢也定然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除去。”
“嗯。”娜仁点头。“你陪伴我这么多年,若没有你,我不可能保住现在的位置。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咱们这辈子是掷在一起了。”
阿布跪在地上。“奴婢打小就跟着娘娘,这辈子只知道娘娘,心中再无二人。”
娜仁点头。“我心中的想法并不怕你知道。皇上与我是政治联姻,他不喜我,在我身上也就不爱浪费功夫,一年进我房间的次数五个手指头都能数出来,我从哪得来孩子?”
她怅然地抚摸着小腹。“他在我身上不放心思,我也无所谓。以前他还只是青金的王,常年在外征战,我并不急。他要想坐稳青金的王位,要想得到大夏,就动不了我的位置。他就算在外面战死了,我是正妃,随便哪个庶子养在身边,我都是青金身分最高贵的女人。”
阿布知道,以往的优势,现在都已经不在了。
果然,娜仁继续说道:“朱赫她动摇不了我,所以我也就没取她的性命。可如今……”
她暗暗捏着手指,尖细的指甲几乎都被她捏断了,却不觉得痛,与内心深处权力欲望无法填满的苦痛相比,这点肉体之痛算什么?
“如今皇上统一了天下,江山坐稳,有我没我他都无所谓。文知艺出身高贵,皇上又迷恋她,自进宫以来宠冠后宫,现在又怀上了龙种,万一她生下的是个皇子,莫说朱赫的地位不保,我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
阿布懂得娜仁心底的害怕,因此低声道:“奴婢懂得娘娘的苦,就算那个文贵妃这次生的是女孩,她年纪还那么小,皇上又春秋鼎盛,皇子只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