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啦!走啦!”玉盏儿拉著回头张望的银罗,死命向前走。
好奇的银罗还是扭头看了一眼,“咦?那个皇上怎么……怎么……那么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什么这个皇上那个皇上的,皇上也是人而巳,有什么不同?”玉盏儿敷衍著,头也不回的快步前行。
远处隐隐传来丽妃娇嗔哀求皇上的声音,似乎希望重新得宠。玉盏儿甩甩头不想去听,更不想分辨自己内心那股异样的感觉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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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玉盏儿消失在梅林尽头,龙昊才收回日光正视丽妃,“你方才去梅林的目的为何?别想瞒朕。”他无情的拉下她缠在自己臂上的手,她的劣迹他早有耳闻,只是不想过问,现在却不能再纵容了。
听到皇上的问话,丽妃知道自己触怒龙颜,皇上已提出警告,若自己再不识相,后果难测。
可这般绝情的对待,她还是难以接受,她双膝跪在他面前。“皇上,难道你一点儿都不念往日恩爱了吗?”一双美目含泪,期盼以此换来他的怜爱。
龙昊脸上的神情寒到极点,“丽妃,你逾矩了,退下吧!”
他不含一丝情绪的声音,仿若两人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如同一把又寒又利的匕首直刺她的心,皇上这种冷绝的口气无异于把她打入冷宫,她明白自己已成为过去了,只能全身无力的跌坐在雪地上。想到终生不能再侍奉皇上,后半生只剩孤枕寒灯,丽妃后侮极了。
龙昊一向厌烦女人的痴缠,他还以为丽妃懂得收敛,可她和其他女人一样索求太多又贪心,是她这他如此做的,他无情地转身离开。
徒留丽妃和一群面对失宠的主子不知该何去何从的宫女,茫然伫立寒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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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儿姐姐,你每日都绣这些绣品,不烦吗?”玉盏儿口中吃著桃酥,又喝了一口热茶,声音含糊不清地问。
低头刺绣的玉碗儿抬起头看了看妹妹,温婉地笑答:“你入宫这么多年,对宫中规矩就不能顺从一下吗?幸亏我房里都是贴心的人,不会传出去。若有人多嘴多舌,看你怎么办!”她真替妹妹异于常人的言行担忧。
“才不会有事。”玉盏儿心中清楚宫中什么会致命、什么能免祸,又该怎样明哲保身,她可是此道的个中高手。
而她善良的好姐姐只知凡事忍让,却不懂圆滑应对,所以这一个月来,她频频来姐姐的寝宫,只为一件事,就是让毫无心机的玉碗儿了解她多年来花了无数金银建立起来的宫中人脉,以便她离宫后,玉碗儿可以平安的生存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
今天,她就是特意将御膳房主管李公公特别替她做的糕点带来给玉碗儿,并告诉她李公公是宫中一条极有用的人脉。几年前,李公公求她帮忙一件极困难的事,她全力相助令李公公戚激不尽,所以他对她唯命是从,简直是敬若神明。
李公公在宫中多年,势力极广,日后碗儿姐姐有什么难处也可与他商议,这是她留给姐姐的一道救命符。
“小姐,咱们该回去了。”银罗看看天色不早了,快要过了宫中规定的时间,她们不回去不行。
“不回去了,今夜我和碗儿姐姐一起睡,你去和红霞挤一挤。”玉盏儿赖皮不肯走。
这句话吓坏了一旁专心于女红的玉碗儿,她一针刺到自己的手指,不顾疼痛,赶忙劝妹妹:“盏儿,这样有违后宫规炬,宫妃之间不可同宿你是知道的。”
见姐姐的手流血,玉盏儿不忍心让她为难,只好嘟著小嘴和银罗回紫灵苑,临走时还不忘扮鬼脸吓玉碗儿,听到她一声惊呼才咯咯笑的满意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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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地盘,玉盏儿叫著累,没形象的扑到床上,不愿再起身。
银罗好不容易才把她拉起来,逼著她换睡袍。
“好了、好了,我自己来,你也累了,去睡吧。”
换好睡袍,玉盏儿走向床边,突然发现床上多了一个人,那人晶亮的眸子直视著她,她惊得大叫出声,可声音还未传出就被捂上小嘴拉进床内。
“是我。”话未完,唇已取代手覆上小嘴,让她不能出声。
玉盏儿以双手推他,却被拥得更加贴近他,几乎要被他揉进体内。她抡起粉拳不停地捶向他的肩头,良久才被放开。她无力地瘫软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气,而始作俑者则倚在一旁邪笑欣赏。
不甘被耍弄,玉盏儿直起身瞅著龙昊,报复之心浙生。
龙昊看出她的心思,肆无忌惮地嗤笑道:“又要用你的利齿吗?”
“不许再以蛮力强迫我或吻我。”玉盏儿发出警告。她憎恶极了他这样的行为,那让她觉得自己是他的玩物,高兴时过来抱抱亲亲,不高兴就被弃在一旁,她不想再任他予取予求。
她唯一庆幸的是,在他的情欲引诱下,她仍保有处子之身。
不理会她的冷言厉色,龙昊抬起一只手戏谑地拨掉她的发簪,被束住的青丝立时垂散而下,他拉起一绺在手中把玩。他最爱看她散著发丝、慵懒娇弱的样子,那是不可抗拒的诱惑。
龙昊也发现,当他用手摩挲她鬓旁的云发,指尖轻触她的肌肤时,玉盏儿仿佛中了魔咒,总会顺从的依偎在他怀中,温顺得像个孩子。
玉盏儿感觉到他温热的手指掠过她的发丝,让她想起娘的纤纤玉指抚在她脸上的感觉,虽然他因习武而长茧的大手与娘的手温润的触感不同,却同样令她感到安全、无忧,他的怀抱也让她想起娘亲。
她承认龙昊找到她最脆弱、敏感的地方,而且他已懂得善加利用。
如果有一天她离开,他手指的抚触可能是她最思念的,可她不要想念他,包括他带给她的感觉。不眷恋,是她对这场游戏的原则。
玉盏儿撇过头,拒绝他魔咒似的动作。
龙昊扳正她的身子,强迫她直视自己,“盏儿,你在怕什么?”
他一直有种感觉,她似乎惧怕他身上的某种东西,不是权力、身分,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
“没有,什么也没有。”玉盏儿垂下眼睫,掩住容易泄露心事的眸子,心虚地回应,心底却惊诧他极佳的洞察能力。
“你掩饰得并不好,我的姑娘。”龙昊揽她入怀。
他虽百思不解却不愿逼她,总有一天她会说的,而且是心甘情愿的向他倾诉。
他的目光自上而下审视玉盏儿,发现她敞开的睡袍襟口露出一片柔嫩雪白,他的欲火顿时燃到了最高点。
“盏儿……”他的声音嘶哑,极力压抑的痛苦清晰可辨。
听出他的异样,玉盏儿顺著他的目光往下看,发现睡袍早因刚才的纠缠而解开,可怜的挂在她身上,什么也遮掩不住。
玉盏儿双颊飞红,正要将睡袍拉好,龙昊的大手却自背后伸入她的衣襟,解开了肚兜的系带。
“不要!”玉盏儿惊呼,双手紧抓著睡袍和肚兜,神色变得惊恐,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龙昊沮丧的收回手,他吓到她了,伤害她是他最不愿做的事,他宁可伤害自己;忍耐的汗水滑下英挺的浓眉,他痛苦的压抑自己。
玉盏儿瞪大星眸,忍不住仰手轻拭他的汗,却被握住不放。
“盏儿……”他从喉咙深处呻吟出她的名宇,等待她的决定。
玉盏儿对他生出一股怜惜,“那样会痛吗?”不忍的心让她点头应允。
“天啊!我的姑娘,你已不能后悔。”他像得到救赎的囚徒,细密的吻放肆地攻向她的颈、耳垂,和其他敏感的部位,双手也迫不及待地除去她的衣衫。
她的肌肤与冰冷的空气接触,赫然一震。天!她做了什么?她默许他占有她,她竟让一个对她毫无意义的男人夺去她的贞洁。
“不……不……放手……”玉盏儿的叫声已无济于事,唤不回龙昊的理智。
他的双手游移在玉盏儿滑腻的身子上,燎起一团火,令她也和自己一样痛苦、渴望、沉沦……
他确实是情场老手,带给她从未有过的感受,燃尽她最后一丝理智,甘愿同他一起奔赴天堂或地狱。
欢愉过后,龙昊以指轻画她细嫩的肩,不给她安宁,方才的一番云雨仍未能全部释放他的欲望,只是稍稍纾解。
玉盏儿愠怒的小脸迎向他,看见他眼底不熄的火焰,可她拒绝他的再次索求,他不能得到那么多,不能再妄想以情欲控制她。
她穿上自己的衣服想下床,双脚才刚触地疼痛便传来,不禁跌坐在床上,龙昊伸过手臂想抉她,她倔强的不肯接受,忍痛走到铜炉旁坐下,蹙著秀眉,小脸上的神情似乎在和自己生气。
瞥见她出现瘀痕的颈子、皓腕,龙昊心生内疚,他还是弄伤了她,忘记要温柔待她;她给了他从未有过的快乐,这是其他嫔妃做不到的,他的生命里已不能失去她,她可以轻易的牵动他所有感觉。
龙昊也起身为她披上白色貂毛披风,两人并坐在矮凳上,他将她冰冷的身子拥进温暖的怀里,“痛吗?”他轻抚玉盏儿颈上的瘀青问道。
“对丽妃你也是这么体贴吗?皇上。”玉盏儿特意加重最后两个字。
她已厌倦了这个猜谜游戏,尤其在她献出贞操后,更不想以简王爷来称呼他。在他怀中叫著另一个男人的名字,那是再次的羞辱。
龙昊身子一怔,她果然知道!“十个丽妃加起来也没胆咬伤朕。”
他喜欢这样的盏儿,会吃味、有脾气,是个全然的女人;而他是和她同赴云雨的男人,他们之间无关身分、权力,只想为对方燃尽热情。
玉盏儿在他怀中调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汲取他的温暖,毫不惧怕他身为皇帝的威严。
“什么时候发现的?”
“初遇时,以你的玉佩断定的,那玉佩是我们玉家进献的贡品,我娘亲手描绘的花纹。”
龙昊发现她仍不以敬语称他。
“为什么把简朔的身分强加给朕,不怕触怒朕?”
“你对外谎称在归途中,结果却早早回到宫中,不顾仪态地和一个嫔妃调笑,我猜测你不会坦白身分。给你冠上简王爷的身分,是希望以后各自相忘、平安度日,多好。”玉盏儿坦白说出一切,到了今时今日这种地步,隐瞒这些已无用。
“想必那时朕说出身分你也不会认,说不定还会被你赶出来,目无法纪的小东西。”
她轻笑,他说的对,那时若他自报身分,她也许会掷出手中的酒壶,斥责他冒充皇上。
“你人宫多年,以这样的姿容为什么不曾被宠幸过?你是如何瞒天过海的?”地一定花费了不少心思。
“很简单,我在宫中地位并不高,只是个妃子,每夜召幸时,召幸牌子都是以地位尊崇排列,我排在最边角处。我买通了当值的小太监,让他用红绫的一角遮住牌子,你自然不会发现有个小宫妃名叫玉盏儿,可时间久了很麻烦,我干脆用千两黄金买下那块牌子自己保管,就放在那里。”她手指向一个花瓶。
“后宫竞相争宠者甚多,这样躲避朕的只有你一人。”她远比自己料想的更加心细、胆大。
“在宫中争宠不易,避宠却很简单。”
“如果不是这样,你早就是东宫之主、母仪天下了。”他敢断言,她若肯要后位,早就是她的囊中之物,只是她不希罕罢了。
“母仪天下之后呢?痴守锦衾空枕等你,在天明时分,悲切的吟著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带著满面泪痕看你从别的女人房中走出,还得去告诉那新宠如何更顺应你的心意?这就是皇后的气度?笑著与天下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守著一份可怜的荣耀,每夜暗自饮泣,又恐为人所知?皇后……还是算了吧。”玉盏儿说出历朝皇后们的心声。
“所以你情愿一生与书共度、孤灯寒衾终老也不在乎,置身深宫独善其身。”龙昊怜惜她的心境,那是对男人深深的失望。“可你为什么入宫?这里有太多规矩,一点儿也不适合你,在宫外你也可以隐居。”
“为了摆脱我爹对我归宿的期望,而且在宫中只需躲避你一个,宫外却有万千个男人。”自十四岁那年被几个登徒子调戏,她便明白自己的美貌会成为男人伤害她的理由,是她掌握自己命运的障碍,江南第一美女的女儿,会使多少人竞相争夺,所以随姐姐入宫是最好的选择,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
“可你还是没有躲过朕。”龙昊得意的吻了吻她的额,庆幸她为自己选择了入宫,而不是听从父命嫁给什么商贾富豪。
“也许不入宫我会嫁给一个足以匹配我的人,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一个总是眉间隐含忧郁的平民。”她用手勾住他的颈,另一只手勾勒他的五官,不理会他是个皇帝,在心中拿他与一介平民的尤命相比。
“不许这么想,你今生、来生、生生世世都注定属于朕。”龙昊宣告他的所有权,绝不同别人分享。
“你已拥有太多女人,我不愿成为其中之一,不愿成为你的玩物。不要以为占有了我就是我的主人,我只属于我自己。”玉盏儿也宣告自己的心意,她一生的努力只为拥有一个完全的自己,同样不与任何人分享。
龙昊收拢手臂环住她,“不行!你只能属于朕。不要妄想逃避朕,明日朕就拟旨册封你为后。”无论她要不要,他的决定不容拒绝。
“不要!”玉盏儿敏捷的逃离他的怀抱。
“你真是倔强又任性。”在他眼中,她只是个多智又骄纵成性的大孩子,口中的论调多是戏言。
窗外已现出一线曙光,他拉拢自己的衣衫从矮凳上起身。时辰不早,该回翔宇殿了。
他以极快的身手抱起玉盏儿,不待她拒绝,已把她平放在大床上拉好锦被,逼迫她躺好,并叮嘱道:“好好补眠,待会儿朕派人送药膏来,涂在瘀青处,不用一个时辰就会消失。”他抚著她锁骨间一处瘀痕,充满不舍之情。
男人便是如此吗?才刚刚成为他的女人,就要开始接受他的安排,连女人头上那片天也成了他们的,连他也不例外,不懂她所求的,以为他给的就是她要的。
“也让他们把避免受孕的药汁一并送来。”她不想祸及另一个小生命。
闻言,龙昊目光转为冷冽,停在玉盏儿身上的手也在无意间加重力量,虽没有真的用力,但玉盏儿已痛呼出声。
“你非要惹怒朕吗?不许再说这种话,更不许你乱动心思。”
“我知道宫中有这种药汁,所有侍寝的宫妃都有喝过,你不该偏颇。”玉盏儿和他争论。
“不要和朕讨价还价,况且你在宫中逍遥多年,做了多少破坏规炬的事,早没了商量余地。”他要和她生子嗣,孩子是他锁住她自由的筹码。
知道在这一点上争不过他,她随即改变策略,牵住他的手,提出最后一个要求:“至少别改变我现在的生活。”她一定要守在这间屋子里,因为这里有她唯一的退路。
龙昊不置可否,轻轻点了她的睡穴,这样不仅可以防止她再向他挑衅,也可帮助她睡得更好。
在她颊上印上一吻,龙昊在心里对自己说,盏儿注定要留在宫中与他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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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唾了好久啊!”银罗对著刚醒的玉盏儿惊呼。
今天早上银罗经历了一连串的惊吓,先是小姐任她怎么呼唤也不醒,刚要请太医来诊治,就有皇上寝宫的总管太监赵公公亲自送来散瘀消肿的药膏,紧接著就是御膳房的李公公送来各式糕点、蜜饯,还说这次不是他孝敬小姐的,而是皇上钦赐的。她跟随小姐多年,怎么不知小姐和皇上还攀上了交情。
银罗乱忙一通后,玉盏儿终于醒来,睁开眼便看到满屋子的食盒。
净过面,银罗为她擦拭药膏,清清凉凉的舒服极了,还带著一股异香。“这很好闻呢!”她把精巧的小药瓶凑到鼻前,一股幽香扑鼻,深吸一下,沁入脾肺,立刻觉得清爽起来。
银罗却扁扁嘴,不高兴地道:“赵公公说这是高丽国进献的贡品,宫中才两瓶而已,一瓶皇上亲征时受伤用了,这一瓶送来给你。赵公公还老大不满意,说一个小小妃子不配用这药,他若知道你只是瘀伤,恐怕要心疼死了呢。”银罗替玉盏儿叫不平。她家小姐不要说宫中有的,就是宫中没有而世上只有一件的也配用。
“他只送来这一瓶药,没有别的吗?”玉盏儿边挑选著糕点边问,看到合意的就送入口试试味道。
“没有别的东西了。”银罗口中含著小姐赏赐的蜜饯回答,把她家小姐平时含著食物说话的习惯学得十足。
“把便服拿来,我们出宫。”玉盏儿拍拍手上的糕点残渣吩咐道。
“什么?咳咳……咳……”学不来玉盏儿处变不惊的本事,银罗被她的话吓得噎到了蜜饯核,好不容易才吐出来,“小姐,现在皇上命宫中各处送来赏赐,我们一出宫,万一过会儿御织房、御用监又送来什么别的赏赐,我们不在怎么办?”
小姐真是疯了,入宫后她们的日子从没这么热闹惊险过。
“在门外贴上字条说我们去御花园不就成了。”玉盏儿不等银罗回过神,已自己动手换起衣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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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小姐好!”玉家京城商号的总管黎安厚谦卑地弯腰,对和自己孙女年纪相仿的玉盏儿行礼。
“黎爷爷,不必多礼。入冬后您的腿病好些了吗?”玉盏儿亲切和气地询问老人的近况。
黎安厚捻著白胡须笑道:“托六小姐的幅,用了你从宫中带来的御药,今年秋冬就没再犯,六小姐费心了。”
“没有再犯就好。您这病也是多年来为玉家奔波才造成的顽疾,爹在世时就想替您医好,可惜……”玉盏儿想到父亲英年早逝,悲从中来,顿了一下,“不过,您现在在京主事,不必四处奔波,慢慢调养相信病根会去的。”
“六小姐有心了,老爷没白疼你。”黎安厚当年对玉盏儿接下玉家当家感到万分担忧,如今见她对付几位姑爷绰绰有余,而玉家生意更蒸蒸日上,颇感欣慰。
“黎爷爷,大姐夫、四姐夫到了吗?”
黎安厚点头,“他们在和气堂等你,我陪你一起去吧!”他素来知道四姑爷对玉盏儿居心不良,所以有意跟随保护。
玉盏儿淡然一笑,明白他的心意,从银罗手中拿过食盒,“黎爷爷,这是宫中新研制的糕点,您拿去给咱们师傅研究一下,马上做出来卖,相信销路会不错。”
黎安厚笑个不停,“六小姐,你上次带来的糕点我们依样画葫芦做了,卖得极好,不少大官都派人来买呢!师傅们也多加了工钱,大伙儿都乐得很。”
“那就好,这次也照办。”玉盏儿将食盒递给黎安厚,自己则进了和气堂。
“哟!六妹,你近来又娇美了几分。”已等得不耐烦的四姑爷司马荣见玉盏儿到来,马上靠上前,一双色爪不安分的凑近她。
“四姐夫也是神采奕奕呀!想必你京城的小妾服侍得不错,只是不知钟儿姐姐这次给你的小妾安排的是喜事还是后事?”玉盏儿轻灵的转身躲过司马荣,走向堂中正位坐下,对两位姐夫根本不以礼相待。
司马荣脸上不自然的抽搐两下,想起老婆对自己侍妾的所为,心中不寒而栗。玉家女人没有一个好惹的,可这玉盏儿实在太美,若能一亲芳泽,他少活十年也甘心。司马荣色心不改的又靠了过来,企图占便宜。
玉盏儿星眸中露出不悦,吹了一记响哨,一只羽毛油亮的鹏随即飞进来。玉盏儿指著司马荣连做两个手势,她的爱禽鸷儿就飞去停在司马荣肩上。
司马荣被吓得冷汗直流,不敢动弹一下,生怕惹恼了肩上的猛禽。
玉盏儿则故意和司马荣叙起家常来:“四姐夫,小妹这鹏儿养得好不好?羽毛顺不顺啊?”
“顺、顺。不过盏儿,你能不能让它换个地方站?姐夫这可是新袍子。”司马荣气若游丝的求玉盏儿放他一马。
“姐夫,这盏儿可没办法,它还没驯服好呢!上次不小心抓死了一个宫妃的猫,给我惹了好大麻烦。好姐夫,忍忍吧!”玉盏儿唇边的甜笑足以腻死人。
看著这场闹剧,银罗笑得直不起腰来。真服了小姐,每次都把司马荣耍得狼狈不堪,而且耍人的花样次次不同,绝不重复,真教人期待。
不理会司马荣的哀求,玉盏儿和大姐夫李克闲谈起来。被吓得半死的司马荣尝到了招惹她的苦头,心知这位玉家当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只好对李克猛使眼色。
只对钱感兴趣的李克虽也贪慕玉盏儿的美色,可他早已认清玉家这位六小姐不是自己能驾驭的,弄不好还会家破人亡,最好敬而远之;可同为玉家女婿,他也不想开罪司马荣,顺水人情为何不做?
李克开口替司马荣求情:“盏儿,让你的宝贝下来吧。”
玉盏儿一派天真地眨眨眼道:“盏儿真的没办法,不过既然大姐夫开口,六妹只好试试了。”说完便对银罗耳语几句。
不久后,银罗取来一盘生肉。
玉盏儿掷了一块在地上,又做了个手势,鸷儿才飞下司马荣的肩去享用大餐。
司马荣见自己差点喂了猛禽,又是一身冷汗,暗自发誓下次绝不再调戏她。
三人开始正式讨论公事,对各家商号的帐务盈亏进行处理。
司马荣虽是个声色犬马之徒,却不是个不学无术的人,他在商场上眼光精准、手段辛辣,所以玉家商号每年收入颇丰。
其实玉家的四房女婿各有优劣,当年玉石恒择婿时,非经商人才不取,所以玉家四个女婿皆商贾子弟,家资、才能自然不在话下。
两个时辰后,三人才做完正事,被玉盏儿耍得已无半点兴趣的司马荣起身要走,却被玉盏儿叫住:“四姐夫且慢,盏儿有事相求。”
一听玉盏儿竟有事求他,司马荣马上兴奋起来,一脸谄媚地笑道:“六妹尽管吩咐,小兄自当竭尽全力,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那倒不必,烦劳姐夫替我抓帖药。”玉盏儿将写好的药方交给司马荣,他自己也经营药铺,自然明白她写的是什么。
“这是……这不是女人避免……”司马荣一看,惊得目瞪口呆,连连口吃。
“四姐夫不必吃惊,正是四姐夫心中所想的。”玉盏儿有意对司马荣明示她已被宠幸,要他收敛一下对自己的非分之想,也算一个警告。
“小兄恭喜六妹。”司马荣口中虽道喜,脸上却没有半丝笑意。
玉盏儿冷哼一声,“六妹谢过。”说完,带著银罗头也不回的走出和气堂。
见两人反应如此诡异,李克也拿过药方来看。
司马荣哀声叹气地道:“不必看了,玉府当家就要入主东宫做皇后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