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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商榻前的帝女(上) page 10 作者:寄秋
    一道粉色身影飞奔而至,小巧的小虎牙外露,额上薄汗微冒,大大的笑容让稚气未脱的面庞显得更加出色,妍美大方。

    “春浓,瞧你急的,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得这样大呼小叫,缓著点说,我在这儿呢!哪儿也不去。”拎起素白绢帕,笑颜浅淡的向晚轻拭春浓的额头香汗。

    “向晚姊,你怎么不论何时何地都不急不躁,看起来像古刹中的老松,沉静得没有一丝脾气,让我好生羡慕。”不知她什么时候才有向晚姊一半的沉稳,尤其她那气韵和雅秀实在太特殊了,恐怕她再学个五十年还是学不来。

    “谁像你野得跟猴儿似的,整天蹦蹦跳跳地要揭瓦,偶尔安静一下又坐不住,见著人就口无遮拦胡说一通,一张嘴巴比十八只麻雀吵架还吵。”另一名少女道。大老远就听见她的大嗓门喳喳呼呼的,没一刻消停。

    “啊!香罗姊也在呀!我刚才没瞧见你。”傻大妞似的春浓没什么心机,大剌剌地咧开嘴笑道。

    “是呀!你眼睛都长到头顶上了,没瞧见米粒大小的我是理所当然的事,我能怨什么呢!”这小妮子可别是来借针借线的,她肯定不借。

    很爱钱的香罗刚学会打算盘,整日抱著向晚在她生辰那日送她的梨花木雕花算盘,从早到晚爱不释手地拨著雕成海棠花形状的算盘珠子从不喊累。

    “咦!眼睛长在头顶上能看吗?哪还是个人呀!都成了鬼怪,香罗姊别吓我,我胆子小,最怕鬼了。”春浓抖了抖身子,捉紧手中打好的结。

    “哼!让你被鬼捉去,当个鬼婆子,省得我耳朵被吵得长茧。”她又拨了拨算盘,算算自己这个月扣去胭脂水粉的开销,月例还剩下多少。

    春浓嘟起嘴,小声埋怨。“香罗姊太坏了,老是欺负人,还是向晚姊最好了,从不骂人。”

    看著书的向晚一页一页翻著,浅笑地聆听两人的斗嘴而不制止,吵闹惯了感情会更好,她便由著她俩闹去。

    “觉得我坏就离我远一点呀!我才不稀罕呢!还有呀,不要以为不骂人就没存坏心眼,‘大好人’向晚你跟她说说,上个月露凝连拉了三天是谁的杰作,跟著邪医学医把心都习邪了,还济世救人呢!”香罗的个性很直率,就是嘴上不饶人,言语刻薄些,但心不坏。

    但笑不语的向晚揉揉发酸的肩颈,书一放,赫然是本医书,从上面的折痕看来已被反覆看了好几回,看得出看此书的人用了不少心力学习。

    “谁要济世救人,咱们姊妹里要出一位悬壶济世的女大夫不成?”长相清媚的疏雨轻声问,她身著藕杏色衣衫,鹅黄色绣花罗裙,腰身微束,端著托盘走来,姿态婀娜多姿。

    凤府内,像疏雨这般十三、四岁娇美动人的小姑娘原本有二十几人,都是打小从贫苦人家买了来,打上契约卖身为婢。

    但是一年一年过去,放出去的人多了,有的送了人,有的到其他院落服侍,有的资质太差被撵了出去,几年下来剩下不到十名。

    其中以向晚、疏雨、香罗、春浓四人感情最好,也最常聚在一起闲磕牙,向晚、疏雨、香罗三人同岁,都是十四,只差几个月,而春浓最小,今年十二岁半,她常不满地嚷著她十三了。

    另外以露凝为首的也有几人,分别是低红、掩翠、绣儿,这几个人眼界高,看不起向晚等人,仗著有几分取媚的本事打宅子里几位少爷的主意,她们的目标是当上姨娘,宁为人妾也不为奴为婢,更不屑嫁给平头百姓、贩夫走卒,一心欲攀附高枝。

    “哇!疏雨姊又做了什么好吃的糕点?真香哪!我嘴都馋了,先给我吃一个……”贪嘴的春浓迫不及待地伸手,孩子气的往嘴里一塞。

    “贪吃鬼,也不怕烫舌呀!小心咬到舌头。”瞧她急成什么样子,活似八辈子没吃饭一般。

    “不烫不烫,好吃……噢!好烫好烫,馅儿有油……”好痛好痛,舌头八成肿起来了。

    知道她性急的疏雨连忙递上一杯冰镇莲子汤,镇镇春浓口中的灼烫,眸子一转,对上一双黑玉水眸,两人会心一笑,取笑春浓的急躁。

    “向晚姊,你也尝尝看滋味如何,你的评语一向中肯,你说好吃的东西就绝对没人嫌。”疏雨很紧张,聚精会神地屏息以待。

    “你先说说这两样是什么做的,我再告诉你好在哪里,哪儿还需要再改进。”向晚声音别有一番腻人味儿,让人不自觉陷入她的嗓音之中。

    疏雨指著煎得焦酥的饼。“这是黄桥烧饼,我将生板油、火腿切丁,再将火腿丁与葱末、盐放在生板油中拌成馅心,取一半面粉加入猪油揉成油酥面团,另一半面粉加清水和猪油揉成水油面团,把水油面团包入油酥面团拨成薄皮折叠起来,再擀成薄皮将薄皮卷成长条,长条摘成小坏挂成皮来包馅心,最后压成饼状刷上一层面糊,沾上芝麻下锅煎。”

    “嗯!火候到家,就是生板油下多了,多吃一点就稍微油腻,口中会有浮动的腻油味。不过芝麻炸得很酥,嚼在口中的芝麻香气非常浓郁,若生板油再少一些会更香脆。”咬了一小口黄桥烧饼,向晚细细品味,精准的提出建议。

    “向晚姊,我这一道枣泥拉糕是跟著张大厨学的,他教我将红枣煮烂去皮和去核,糖粉,猪油、枣泥放入辗细的米粉拌匀,上蒸笼蒸个半时辰,取出放凉切成块,放上松子点缀,不过松子没了,我放的是核桃,口感应该不会太差。”她很怕做不好,不敢给张大厨先尝尝,免得做坏了他下次不肯教她。

    疏雨有几分羞怯,不太有自信,总认为自己什么也不会,连长相也不如人,唯有厨艺差强人意,稍微可以见人。

    没人知道是什么造就她这样的个性,在进入凤宅后,所有下人的名字都改了,重新取名,是为了将过去种种全埋入土里,也没人再提起过往的一切。

    那些不愿再碰触的伤心事,只是不说不表示已经放下,而是藏在心底深处,细细用盐腌制、风干,让伤痛减轻,不再夜夜无眠到天亮。

    为了活下去,人们辛苦地学会遗忘,虽然不甚成功,可是恶梦少了,夜里惊醒的惶恐也淡了。

    “嗯!真的不错,送一盘给老太爷尝尝鲜,不要多,三块就好,老太爷的牙口不好,吃些软物好吞咽,不过上了年纪还是少吃点甜糕,他近年来太喜甜了,我怕他得了消渴症。”这症状不好治,少油少盐少肉,要吃得清淡。

    老太爷大气惯了,酒要大口喝,算坛不算杯,肉要流油才有滋味,酒楼饭馆不尽兴不归府,一和人谈起生意经更是没完没了,大鱼大肉配上美酒美女,那就夜不知长,沉迷终宵。

    闻言,疏雨粉腮一绽,整张小脸亮起来。“向晚姊真的觉得可以,不是哄我开心?我的手艺能送到老太爷面前,‘他’不会说是狗都不吃的猪食?”

    越见清丽娇美的向晚玉颜一颦,眉间一点朱红的观音痣特别明显,因为想到了某个“仇人”。“不用理会二少说了什么,他这人向来挑剔,龙心凤肝送到他嘴边也是臭的,我说好的东西能差到哪去。”

    “就是嘛!疏雨姊在担心什么,你看我吃得停不下嘴,实在太好吃了,下次我要吃寿桃包,你多做几个,我藏起来当夜消。”春浓在长个子,不怕胖。

    “啧!当自己是主子不成,还点起甜点单子?你当疏雨跟你一样闲呀!打打络子,编两条发带,绣个荷包就打发一天了,上次要你纳的鞋子呢?做好了没?”香罗看她吃得满嘴饼末就心烦。这人没心没肺呀!一点也不担心以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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