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皇后的,立刻去办。”家有贤妻一镇鬼魅无,二镇家和万事平,三镇夫运旺。
“皇上,户部怕又要哭穷了。”常顺鼓起勇气回道。一说拿银子,彷佛在割户部那些人身上的肉似的。
“朕的国库敢跟朕说无银可用?”君无垢怒不可遏,萧正赞的手伸得太长了,连户部也成了他弃中之物。
“皇上息怒,这几年的兵乱用去不少银子,去年的雪灾又压垮不少房子,百姓哀声四起……”常顺苦着脸说起官方话,尽量舒缓皇上的怒气。
“皇上,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我捐米万石,棉衣三千,药材五车,先救救急吧!”好在她入宫前置办了米行,布庄和药铺,和自家铺子取货省下不少转手费,也不会有偷斤减料的事发生。
夜隐华不缺钱,她用现代的经营理念买下为数不少的铺子和田地,自产自销一条龙,米行的白米是自家地里产的,根本不花一文钱,卖多少赚多少,自用和买卖都不亏。
而铺子有的租人,有的她拿来做生意。
未出嫁时,夜家的管家权就在她手中,为家里累积了庞大财富,大大改善家无积蓄的窘困,出嫁后,明面上的帐她交出去了,还有一大半的暗帐掌控在她手里,所以她能毫不犹豫的捐衣赠粮,帮助那些需要帮助之人。
“亲亲,你真好。”不愧是跟他一条心的皇后,有魄力、有担当,在百姓有难时挺身而出。
“皇上……”他老是改不了口。
君无垢先是谄媚一笑,继而端起皇上威严,摆出刚正不阿的神情,说道:“皇后,此举甚好。”
这人……变脸变得真快,夜隐华暗暗发噱。“由皇后带头捐赠,想必会有些官眷和权贵夫人也会跟从,你发令想行善的人家报上朝廷,咱们再派专人统筹,将捐赠的物资集中在一处,而后再一一分配出去,避免粥棚设置太多而后继无力,后来的人无粮可吃……”
大家都想要名,抢在最前头让人瞧见,不管粥稠粥薄,名声是打出去了。
可是问题来了,每个都想抢先,你设粥棚我也设粥棚,你赠药我也赠药,有人以次充好就罢了,怕的是出现其它问题。
用料实在的粥棚很快就派完了,晚到的人想要一碗粥却是没有了,后来者可能会心生怨恨,气愤布施的人家小气,故意羞辱流民,做好事反招来怨慰和不满。
而随便弄弄的粥棚可能会刺下不少白粥,一天派不完不是倒掉了,形成浪费,要不隔天弄热再给人吃,不耐放的粥隔了一夜可能发馊了,若再被人吃下肚怕会引起肠胃疾病。
因此夜隐华比照现代救灾模式,将物资集中管理,然后再送到设置点,一样的粥,一样的棉衣,没有差别之分,只是由捐赠的人家轮流施粥,以物资多寡来决定谁多几日,谁少几日。
轮到谁家的人布施就由那家派人来施粥,粥棚上挂上那家的旗帜,捐得多的人就多了出风头的机会。
这样一来,就很清楚谁家捐得多,谁家一毛不拔,她鼓励账面公开化,每天张贴捐赠名单,谁家捐了多少石的米,谁家捐了多少件的棉衣,全都列得清清楚楚,接着再贴上已捐出之物资,让人有所比对,自是没法作假,贪图小利。
“皇后……说得好,照皇后所言去做。”君无垢表面上严肃地吩咐下去,心里则是乐得很,目光宠溺地看着彷佛浑身在发光的她。
她真是太聪明了,从几个流民身上就看出长远的将来,他的皇后真厉害,果然是他看中的女人!
“粥棚要做,皇上也要做个爱民如子的仁君,能让人暂住的草棚尽早盖好,将流民留在城外集中管理,避免入城造成城中百姓的不便,安民、护民,维持平日的作息。”
她没说的是,怕有人趁机混入城里作乱,危害百姓,引起恐慌。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民乱。
“双管齐下。”帝后连手,共留佳名。
她点头。“做好事不能不扬名,还要广而告之,这样才有更多的人加入捐赠行列,国庠的支出会大大减少。”
“皇后的话听见了没?常顺,快去办。”先做好准备就不会手忙脚乱,制敌机先,先做了便可高枕无优。
“是,皇上,奴才马上去办……啊!不对呀,皇上,奴才一个人办不了,奴才没有三头六臂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什么斯人,他只是个公公,能成什么大事,捅破天当个总管太监也就到头了。
“没用,平时朕看你挺伶俐的,怎么连件小事也办不好?去,把长英,长义给朕找来,朕有事交代。”还是用自己的人较顺手,“前人”留下的奴才全是一堆废物。
闻言,常顺面色讪讪。“皇上,长英、长义是肃王府的人,如今肃王爷尚未回来……”
君无垢冷笑道:“他还会回来吗?”
常顺身子一颤,面皮发白,解释道:“奴才指的是肃王爷的灵柩,听说还停在北境肃王府大厅,并未下葬。”
是呀,皇上没下令,谁敢动肃王的遗体?他在心里苦笑,不是他刻意忘了这件事,而是不愿回想自己因何而死。“知道了,一会儿朕写个单子,你把列在上头的人带到朕面前。”
“是。”呃!这事要不要知会大将军一声?他拿了人家的银两,总要办点事,不好白拿好处。
一行人回到宫里,君无垢神色凝重的往前殿走去,准备上朝,夜隐华则转往凤仪宫,略微梳洗后便往慈宁宫而去,要向太后请安。
秋分刚过,其实还不算太冷,但一向养尊处优的太后已烧起银丝炭,淡淡的炭火味道轻漫,掩过檀香味。
“听说昨儿个皇后和皇上出宫了,一大早才回宫。”太后说话很慢,语气听不出喜怒。
“是的,母后。”夜隐华态度恭敬的坐在太后下首。
“去了哪里呀?”士后像是在闲话家常,但不免带了几分试探,想确认这皇家媳妇是否安分。
“皇上说要四下逛逛,探访民情,臣妾就跟在皇上身后,皇上去哪儿,臣妾就去哪儿。”夜了华不主动交底,大家都心知肚明皇后去了哪里,多此一举不过是敲打敲打。
“逛了什么呀?”太后又问,苍白的手翻着佛经。
宫中有座佛堂,供奉着菩萨,太后信佛,常常去供香,一些品阶高的太妃或娱妃偶尔也会去转转。
“臣妾记得不太清楚,皇上就走走停停的看了看,问人家满不满意如今的日子,皇上还随手买了些小玩意儿让奴才、丫鬟们拿着,臣妾不敢过问太多。”她说得含糊,没一句在重点上。
太后眉头轻轻一扬,似笑非笑的道:“不是还回了恩德公府?皇后念旧,还念着娘家。”
“是去了,因为太晚了,宫里都落锁了,皇上便说想去看看臣妾出嫁前住的地方。”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还问什么?这宫里宫外的动静,哪瞒得过你这位皇太后?
回和去的意义大有不同,要用得十分有枝巧,太后的“回”暗喻着皇后失了分寸,皇后回门省亲是多大的事,岂能仓促成行,岂不坏了皇家礼制?
而“去”字是探访,我来看看你,不是回家,君臣之礼要有来有往,共为百姓谋福。
只是主家留客,客随主便就住下了,即使是有亲,皇上还是不忘重任,早早赶着上朝,皇后也按时前来请安,所以两人一点过错也没有,他们孝、忠皆顾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