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希腊神话裹的娜希瑟斯?”乔登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只见他撑起上半身,打趣的看着她。
“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她可是出了名的自恋狂呢!”
颜蓁露出不吓人誓不休的凶恶眼神,忿忿的说:“我就是自恋,我就是爱自己胜过全世界,怎样?不行吗?”
“行!当然可以,而且我还要恭喜你,简直来对了地方。”
她听得一头雾水。
“告诉你,如果有机会常住在这儿,你会发现,其实这儿有比美国更多的自由、更多的隐私、更多的自我空间,在奥克兰如此,在各个离岛更不用说了。”
颜蓁爬出帐篷看着天空,看来,今天又是万里无云、晴空万里的天气,而且是个出游的好日子。
对刚才乔登的说法,她的确无可否认。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里地广人稀,如果台湾也有这样的地理条件,她也不必大老远搭这么远的飞机,最重要的是花这么多钱跑到这儿,就为了度这几天的假嘛!所以,基本上,她觉得刚才他说的那番话,跟废话简直没两样!台湾地狭人稠,人挤入的世界,哪里还有什么隐私可言
她又拿出矿泉水,漱了两口,对着一边在收拾帐篷的乔登说:“其实你也不必骄傲,反而应该觉得悲哀。”
“为什么?”
“想一想,偷窥是人原始的欲望,而你们连满足这个欲望的条件都没有,还在那裹沾沾自喜,真是!”
哇!这是哪一国的谬论啊?乔登霎时停了手边的动作,“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反正骗死人不偿命,她干脆绘声绘影的说:“这么吃惊做什么?在我们国家这可是全民运动,大家一起参与的休闲娱乐呢!”
“真的还假的?”
颜蓁吃定他没去过台湾,加重语气的说:“当然是真的,怎么?怀疑我说的啊?”
乔登笑了,他的笑有点诡异,语带玄机的说:“我的中文说得还不错吧?”
这点颜蓁倒不觉得奇怪,身为导游会几种语言根本不足为奇,更何况这些年,纽西兰已经成为观光圣地,会说国语的导游,有更多的油水可捞呢
“你一点也不好奇我怎能说得这么好吗?”
“八成是上了你们这裹的语文学校,主修中文喽!”
乔登摇了摇头。
“不对?那……”啊!对了,“石琳教你的?除了她,我看没人会这么吃饱撑着。”
“你这么说,不怕被她知道?”
颜蓁“嘿嘿”两声拍拍乔登的肩,“如果她听到什么风声,那八成就是你说的,你到底在哪裹学的国语?再卖关子小心挨揍。”
乔登没见过这么不知量力的女人,就凭她,连只蚂蚁都揑不死的力道,也敢口出狂言,只见他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到台湾当了两年传教士,国语就是在那裹学得这么流畅的。”
“你?”颜蓁讶异的神情瞬间布满脸上,“你到过台湾?”
乔登正欣赏着她的谎言被识破时的惊惧,没想到,过度惊吓居然无损她的美丽。
“你到台湾而且去传教?你是神父?”哗!她昨晚居然跟一名神父共眠,真是亵渎啊!难怪他敢拍胸脯保证绝不会对她有非分之想,原来他是不能而不是不敢呀
“神父?我还没到那境界哪。”
“可是你刚刚明明说自己去传教的。”
乔登觉得好笑,看来眼前这位小姐一点概念也没有,但现在绝不是传教的好时机,他把帐篷塞进袋子裹,“走吧!你不会想要今晚继续在这儿打地铺吧?”
“当然不想,昨天那是万不得已的。”颜蓁赶紧冲过去,拎起那一堆早餐,肚子已经饿得七荤八素,“可不可以吃完了饭再走?否则,我怕自己会有随时昏倒的可能。”
“好啊,如果你想错过开船时间,我也没意见。”
“不!当然不要!”她当然不要再错过什么事,否则这趟旅程玩下来所留给她的,八成是“悔恨”两个字而已。
乔登看了她一眼,“你还真是能吃耶!昨天吃了一堆,早上就消化光了。”
“没办法,昨天心情紧张啊,整晚都在战备中,当然消化快嘛。”
战备中?乔登挑眉,老天!她不会整晚都防备着他这个真君子吧
颜蓁像个小跟班似的,紧跟在乔登身旁,往码头的方向走去。这会儿她才发现,原来昨天傍晚以后所不见的人群,全都集合到这个码头上来了,看来就是这群人让她昨晚无处可睡。
“这些人全都是要坐船的?”
“错!”乔登忙着跟人接洽也没时间跟颜蓁解释,只听见他下命令似的说:“你到一旁等着,别让人群把你给挤下海。”
挤下海?这人也太夸张了吧?还说他曾在台湾待过,这裹的情况跟台北车站上下班时的人群简直是没得比,跟元宵节时的拥挤状况,更是小巫见大巫哩!身经百战的她,哪会把这点人群看在眼裹
她只希望买票能顺利些,可不要再出状况才好,否则如果今天没有办法顺利离开,行程就会被耽搁,如此一来,她的损失可谓不小,更重要的是,她还真不知道要跟这个男人纠缠多久呢
一向独行惯的她,身边突然多了个人,而且还是个男人,让她倍感困扰,这让她想起同样让她感到困扰的何飞鹏。石琳常说她的眼睛是不是让蛤肉给涂到了,否则怎么会对何飞鹏那个十足的新好男人全然视而不见
何飞鹏的确很好,而且对她更是好得无话可说,她的同事全都对她的不能知福、惜福而感到惋惜,有些人甚至会为他打抱不平,痴情汉遇上了绝情女就是对他寄予最深同情的铁证。
然而颜蓁也有话要说,就像她常对石琳说:“感情到最后不是分就是合,合我不愿意,既然不愿意就不要有任何的开始,只有清楚干脆,我才能对其他人的耳语问心无愧。”
“问题是,你从来都不给人家一点点机会,那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到底可能不可能。”石琳打抱不平的说。
“就是因为知道不可能,所以我才不给他任何机会的嘛!”
“你强辞夺理。”石琳责备她。
“我没有!只不过凭直觉,我知道跟他是不可能的。”
“爱情可以凭直觉的吗?”
“我相信可以!”颜蓁肯定的说。
这个问题讨论到最后,往往就在石琳的“我不跟你说了”之后结束这个话题。石琳不是说不过她,只不过扭转不了她对爱情至死不悔的片面观念。
这也不能怪她,父母的离异,对她而言无疑是对天长地久、海枯石烂最致命的一击。她的父母从大一开始就是班对,一直到她父亲当完兵又念完研究所,两人才进入婚姻殿堂。
“这种婚姻关系的基础打得够稳固了吧?可是,两人还不是一拍两散。”
“话不能这么说啊!婚姻是要经营的,不在于了解够不够深嘛!”石琳虽然这么说,可是还是认为这句话不知是哪儿出了问题。
“所以喽!既然都是要靠经营,何不找一个直觉上可以跟自己配合得很好的人?”
“何飞鹏,他……”
石琳都还来不及为他请命,就听见颜蓁一口回绝,“如果是他,我倒宁愿被判终身单身。”
颜蓁一想到此,心也颤抖了一下,其实她不必也不该把话说得这么绝的,现在想起来,她的那句话,的确连一点余地也不留给人,尤其石琳是这段感情的发起人。
这也是另一个让自己感到不好意思的原因之一,所谓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石琳常抱怨,真是太不给她面子了,第一次充当月下老人,就让人三振出局,而且两造双方又是她的好友,害得她根本不敢面对何飞鹏。
为了避免尴尬,石琳这阵子老接欧美团,她说只有这样,才可以不用去面对何飞鹏奇特又怪异的举动。
这点颜蓁倒不那么在乎,她奉行的原则一向是合则聚不合就离,更何况对一份八字都还没一撇的感情,她更不会手下留情。
“你想事情,一直都这么专注吗?”
一接触到乔登偷窥的眼神,颜蓁马上收起刚才那堆有的没有的杂念,正色道:“你在我身旁偷看了多久?”
“没多久。”他嘻皮笑脸的说,“前后加起来也没十分钟嘛!”
“这么久!”她跳起来,拍了拍裤子,“你居然潜伏在我身旁这么久而不出声?”
“喂!小姐,请你不要颠倒是非好吗?机会也是你给的耶,如果你不神游太虚,我哪有可能待在一边这么久?而且还得陪着你挨饿。”说得他好像病毒一样,他把一份简餐递到她面前。
“我干么吃这个?别骗我没坐过客轮,旅游手册上写得清清楚楚的,每艘观光客轮上都有准备精致的餐点。”
“嗯!没错,你看的观光手册铁定是今年才出版的。”
“就是说嘛!”她的心里还嘀咕着,想省一餐就直说嘛!更何况她也不是会白吃人家的那型,而他也不是会让人白吃的人。
“不过我劝你还是把东西给吃了吧,否则等一会儿晕船了,我可不负责。”
“又要骗我,那么大一艘船怎么会晕?”
“抱歉得很。”乔登面有菜色的拧着眉,把手中船票二兄,这根本不是什么船票而是一张快艇出租证。
颜蓁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只见她一张无辜的脸像战败母鸡般的无语问苍天,“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到底怎么一回事?”何飞鹏终于在石琳家门口将她逮个正着。
“啊!”石琳显然是惊吓过度了。
要面对的,迟早是逃不了,只是她没想到何飞鹏会直接杀到她住的地方,看来颜蓁这档事可真的是把他给惹火了。
“我可以跟你谈谈吗?”他像是门神一样,把她的门口给霸占住。
这下子,石琳既不能破门而入再把他反锁在门外,更不可能拔腿就跑,再说,做错的又不是她,她更没有跑的必要。
“能不能改天?”拖延战术也许是另一个不错的方法.“我刚下飞机.累得只想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能不能过了今天再说?”她用恳求、拜托的眼神望着何飞鹏,如果她预估得不错,这套对他来讲最管用了。
果然,何飞鹏马上露出怜惜的表情,语气也马上缓和下来,“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累?赚钱也不必这么拚命嘛!”
“你不会懂的。”既然计谋奏效,她干脆把自己说得更令人同情,“像你们这种躺着吃、坐着吃都可以吃好几代的有钱公子,绝体会不出下一餐还不知道在哪裹的痛苦。”
“这么惨?你怎么都不讲?”
“讲给你听?拜托!你又不是我老板。”
“我们是朋友呀!”
“朋友?那又怎样?”
“朋友就有通财之义。”说着,何飞鹏当真掏出皮夹拿出支票,“说吧!你到底缺多少钱?”
天哪!她没想到自己乱掰的话,何飞鹏居然也会信以为真。一时间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演下去
“拿去啊!这是即期支票,随时可以兑现。”
石琳接过来,居然是一张金额空白的支票,只见她惊呼,“你干么啊?就算你家开银行也不是这种凯法吧?”
“又怎么了?”何飞鹏被骂得有点莫名其妙。
石琳没好气的把支票往他手里塞,“你这是用来交换小颜的下落吗?”
“不是,我……”
“是就是!像个男子汉好不好,不过这份谢礼也太厚重了吧?”
何飞鹏急得就差没去撞墙。
“说也奇怪,像你这种多金、专情又有正当职业的男人,小颜怎会不为所动?我看八成是你用的方法不对。”这会儿她又当起爱情咨询专家来了。
“石琳!我……”
“你看,这就是问题所在,话说了半天,我都还不知道你今天到底来找我做什么?小颜又属于速战速决的行动派,难怪你跟不上她的脚步。”
“是你没让我有说话机会。”
石琳把门打开,做了个请的姿势,“进来说吧!我已经累得只想就地趴下。”
何飞鹏是这儿的常客,所以对里面的一团乱早已习以为常,到她这儿,还必须自己负责把一个地方清出来才有地方可坐。
“你知道哪裹可以找到饮料,就麻烦你自力救济。”石琳走向衣柜随便抓了一件家居服便往浴室走去,从裹面淅沥哗啦的声音也知道裹面的人正在做什么。
趁着石琳在洗澡之际,何飞鹏悄悄的帮她收拾着散落在客厅桌椅上的衣服、书报、零食,这也不是头一回了,所以他做起来熟得就像在他自己家里一般。不过话说回来,在家是大少爷身分的他,这些事也轮不到他自己动手。
隔着一道门,他朝裹面扬声说:“你这么忙,为什么不找个人来帮你打扫房子?”
“啊?”隔着水声,石琳根本听不见他在鸡猫子鬼叫些什么
算了!何飞鹏不再问,帮她把衣服拿到阳台的洗衣机里浸泡,顺便点燃一根烟。
石琳洗完澡,看见客厅焕然一新,由衷的赞叹,“哇!你是大街魔术呀?才一会儿工夫,居然可以把东西全都变不见了,真是佩服、佩服。”
“什么变不见?是一一收拾好了。”
石琳顶着一头湿淋淋的头发往阳台走去,一见何飞鹏手上的烟,马上夺了过来,一把捻熄,“不要把你的快乐建筑在我的阳台上,我这些花还想呼吸新鲜空气耶!”
何飞鹏心想,她不吸二手烟,这倒情有可原,花拒吸二手烟?没听过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何飞鹏见她发上的水珠豆大般的落下,把她身上的毛衣弄湿了一大块,他伸出手把她手上的大毛巾拿了过来,擦狗毛似的把她整个头都罩住再用力擦拭。
“喂!你干么?住手,快住手哇!”
石琳的尖声怪叫,很快的就让何飞鹏怯步,他往楼下一看,已经有人往这儿观望了。
“你小声点行不行?人家还以为这儿发生凶杀桉了。”他把毛巾移开,只见她一头乱发下一双光火的眼睛,“干么用这种眼神看我?”他还好心的帮她顺了顺头发。
“你,住手!”
被她这么一吼,何飞鹏吓得连忙把手放下,“生气啦?我说的是实话嘛!是你没看见而已,其实刚才已经有好多人往上看了,我……”
他话还没说完,石琳便用尽力气把他往门口推,“走啦!不要在这里惹人嫌,我告诉你,小颜出国了,她在奥克兰,现在我全都告诉你了,可以走啦!”
“石琳!你听我说,我……”
她才没精神跟他耗下去,把何飞鹏推到门口,石琳打算把门用力带上,却没料到他用手一挡,硬是苦苦哀求说有一件重要的事。
“好吧!看在你帮我整理家务的份上,我就让你讲,说吧!什么重要的事?”
只见他嗫嚅困窘的说:“先把头发吹干,否则这种天气很容易感冒的。”
“这扰是你口中重要的事?”石琳差点没当场昏倒,她“砰”一声,把门用力甩上。
住没她选择的份,现在连船也由不得她要不要搭,但更残酷的是,现在连驾船的人也没她挑选的份,天哪!世间公理全让天狗吃了吗
“要是不满意,你大可以自己开船或是在这儿等上两天,等船赛结束了,这儿一切就恢复正常了,如何?”乔登漫不经心的说。
“你有毛病啊!我是观光客耶,又不是移民到这儿来了,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SO?”
“你问这不是白问了吗?台北你不也待过,难道会不知道那地方根本是个盆地,你看过人家在盆地开船吗?”
这人理不直气倒很壮,乔登也学她的口气说:“你唬我啊!我就去过翡翠湾集训过,可别告诉我那地方不属于大台北。”
“喂!你存心找碴啊?”颜蓁擦着腰怒视乔登。
“对不起,我不喝茶。”
“你——”她真不知他是真听不懂还是假装有听没懂。
在颜蓁还来不及发飘之前,乔登已经帮她把纸袋裹的三明治和沙拉拿出来,递到她面前,“可别说我没警告你,空腹上船可是很难受的。”
“不吃!”她卯起来,可是比顽石还硬呢
“当真要跟自己身体过不去?别忘了,你到这来可是游山玩水的咧。”
“要你管,你不认为自己也未免管得太多了吧?”
乔登没法子,只好自己拿着那一袋早餐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这个举动显然又引起颜蓁的不悦,不过生气归生气,她何必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此刻的她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她一把抢过袋子,掏出三明治大口的咬着。
乔登被她吓了一大跳,打趣的问着,“这会儿怎么又要吃了?刚才不是还要绝食吗?”
“谁要绝食?我刚才只是不想吃东西。”
刚才距离现在也不过才两秒好不好,这人也未免太善变了吧?还是因焉她是女人?乔登好笑的盯着颜蓁看。
“干么这样看我?没见过美女吗?”
听她这么一说,乔登刚才塞进去嘴巴的沙拉差点没喷出来,不过,她说得没错,以她的外型来说,归类成美女当然是不用怀疑的,只是,以他在台湾居住两年的经验,像她这样自信到有些自恋的人,还真是不多见。
乔登对她的好奇顿时倍增,“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不能。”她斩钉截铁的拒绝。
“好吧!那么,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脑筋秀逗啦!这两句话不是一样的意思。”前面的回答是不能,换成后面的问法,难道就可以了吗?真是白痴!颜蓁在心裹暗骂着。
不管她回不回答,反正他是铁了心要问:“你该不会是逃婚逃到这里来的吧?”
“逃婚?”颜蓁指了指自己,“我像是这样的人吗?”
乔登很肯定的点了点头,“很像,百分之一百像极了。”
“你说,把话说清楚,我哪里像是逃婚的人?”显然他的这句话,把刚才才褪去的战火又重新点燃。
“你看,说了你还不信,你的情绪像是来度假的吗?喜怒无常,活像是这裹的活火山,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倘若不是受到什么刺激,我想一般人根本不会像你这样子难以沟通又难以取悦。”
“我难沟通?难取悦?”他的这些话,存心是要让她刚才吃下去的东西消化不良。
乔登迎视着她喷着岩浆的星眸,正准备全力迎战,不料,却在这紧要关头,她突然爆笑开来,而且显然一发不可收拾。
“你,还好吧?”一会儿生气,一下子又开心,这人是怎么回事?乔登不解。
“你不是说了吗?微笑是不需要成本的,所以,我现在做的可是无本生意啊!”她微笑着说。
“问题是,你刚才明明已经生气了,怎么……”乔登这下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生气?怎么会?我怎么可能中了你的诡计?”
听她这么一说,他还真是迷煳了,“我有什么诡计?颜蓁小姐,麻烦你告诉我这个不怎么灵光的脑袋吧!”
“你也太谦虚了吧,说自己脑袋不灵光,其实,你才真的是鬼灵精怪呢!”颜蓁一把拿过那张租船证,“你瞧,你明知道我不会开船,所以千方百计想激怒我,好让我炒你鱿鱼,这下子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跟石琳说,是我自己不需要导游的,可不是你乔登不顾朋友道义,置我于不顾的。怎样?被我说中了吧?”
“嗯!”乔登颇有同感的点着头,“你的推理能力还真是一流的。”
“知道就好,我告诉你,在心理分析方面我可是一流高手,所以千万不要挑衅我的权威,明知故犯的结果,你知道会很惨的。”颜蓁表现出不可一世的样子。
“有多惨?”
她马上搬出对石琳惯用的伎俩,“生不如死听过吧?我告诉你,下场就会比生不如死还要难熬,怎样,怕了吧?”
生不如死他已经没尝过了,要他再凭空想像更难熬的感觉,不是分明刁难他的智商?乔登看了一下表,又往海口望去,没错,他们的快艇已经来了,于是他拎起行李往渡口走去。
“喂!”颜蓁跟在他身后喊,“别走,我话还没说完啊!”
“放心!”他昂首阔步扬声说,“有好几个小时,只怕等一下你会没话题可说了。”
“导游先生,我们不会是要开到地球的尽头吧?怎么这么久啊?”
颜蓁已经软绵绵的趴在船边,不时频频作呕,很显然,她是属于吃饱饱的也会呕吐的那型,刚才应该让她空腹上船的才是,乔登心裹这么想着。
“再忍耐一些,照我的保守估计,应该再两个小时就到了。”
“什么……还要那么久?我们不是已经开了好几个小时了吗?”
“是呀!问题是,就算坐客轮也要四个多小时,快艇可以这么超速,已经非常可贵啦!”
颜蓁听了脚又软掉了,脚一软胃马上跟着不舒服,一瞬间,她又对着蓝波碧海大吐特吐。
乔登看她那个样子,真是于心不忍。不过嘴上却还故意开她玩笑,“我看等一会绿色组织要来开你罚单了。”
“罚我?”
“是啊,像你这样污染海洋,比废弃水还毒,足以毒死好几顿的鱼呢!”
“你,好家伙!看我吐成这样,你就吃定我没力气修理你?”颜蓁费尽力气想从船边坐回驾驶旁边的位子,却没想到她连这一层力气也没有。
“看吧!不是我要吃定你,是你自己连移动的力气都没了。”乔登的手往前面一座岛屿指着,“看到了吗?”
废话,那么大一个岛,她又不是瞎子,“你不是说还要两个小时,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到是到了,不过,是我到家了。”
“你家?”
“这么惊讶做什么?我不是早说了吗?我家也是在小岛上。”乔登很熟练的一个大转弯,准备进港。
这一弯又让颜蓁吃足了苦头,赶紧又往船边一靠,做好准备动作。
“没意见?这样最好,反正就你一个人嘛!所以有什么理由非要到那里不可?既然不跟团就应该把行程玩得更丰硕一点,我保证让你这趟行程花费最少,收获最丰,OK?”还是没声音,很好,不表示意见,那也就是赞同喽
可怜的颜蓁,这一路下来,她已经吐到要脱水了,虽然她对行程被涂改感到非常不满,但她心裹更是心知肚明,倘若再坐这艘船到目的地,恐怕到时下船的,只是一张人皮而已。她不想魂断异国,她还年轻,还没谈过一场像样的恋爱,怎么可以英年早逝
所以,她并不是吐到不能持反对票,事实上,她正乐得高兴可以留下一条小命,脱离这艘要人命的船。
直到她踏上陆地,仍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你还好吧?”乔登的手景握着她的手。
“还活着!”颜蓁的脸色苍白得有如一张白纸,血色迅速的抽离,使她看起来白皙得十分恐怖,接下来便是一阵晕眩,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