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晴半个月前私下出宫游玩,却在不明白原因下失踪,随同她出宫的蓝音、蓝芬惊慌的回宫禀报,让王宫顿时陷入一片慌乱。
从那时起,整个国京的士兵、守卫都出动了,在京里各个角落寻找花晴。
三天后,仍是没有花晴的消息,花明武除了下令宫中一半侍卫出宫寻找外,也让画匠画出花晴的画像,将画像张贴在国京各处公告重金悬赏,举凡发现花晴下落者奖赏黄金万两,并赐予官位。花明武用尽一切办法,就是期望能早日找到爱女。画像贴出不久后,曾为花晴治疗的两名大夫见到画像认出她就是那名受了严重箭伤被带来给他们医治的伤者,便急忙禀告官府,官府才又赶紧将这消息回禀宫中。
花明武知道花晴受了重伤,还被一名高大的男人带走后,更是焦急担心女儿的安危,马上就将寻找花晴的事向全国发出公告,赏金也加倍,只求能安然将花晴找回。
只是事情至令已经十多天了,花晴公主依然音讯杳然,下落不明。
“启禀主上,北匈国的使者求见。”侍卫人门禀报。
花明武闻言有些意外。北匈国派使者来有什么事呢?
“请他进入!”花明武下令接见来使。
哈达走入御书房,有礼的向花明武拱手行礼,“北匈国维侯麾下侍卫哈达见过主上!”
“哈侍卫远道而来,不知道有什么事?”
“哈达奉维侯之命,带来书信一封,请主上观视!”哈达拿出怀中的书信,一旁的侍卫忙接过呈给花明武。
花明武打开书信,书信的内容让他脸上的神情立刻转成惊讶,他急急地往下阅读,看完信后,他震惊叫道:“花晴公主目前人在贵国的维爵庄里,这是真的吗?”
“回禀主上,此事千真万确,公主是为了维侯而受伤,因为伤势严重,所以由维候带回北匈国治疗,但是因为公主当时昏迷不醒,维候并不了解公主的真实身分,待公主醒来告知后,维侯才了解,所以马上修书一封,派属下急来向主上禀明,让主上能放心,这是花睛公主的信物。”哈达再拿出一块玉佩呈上。
花明武一眼就认出女儿的“雪痕碧玉”,他每位女儿出世时,他都会赐给她们一块美玉当礼物,陪伴她们长大,因此他可以非常确定爱女真的就在北匈国里。
“那她现在好吗?伤势如何了?”花明武忙关心询问。
“花晴公主在敝国国师的医治下已经没有危险了,正在逐步康复中,因为公主右手筋脉受损需要一段时间诊疗,因此维侯将公主留下治疗,等公主完全痊愈了,维侯便会派人将公主安全护送回宫的!”哈达恭声回答。
花明武想着,方才的书信里说明了晴儿必须留在维爵庄诊疗的理由,他尚能接受,只是晴儿留在人生地不熟的北匈国里,能受到很好的照顾吗?他实在不明白晴儿为什么会和淳于堂维扯上关系,也不晓得晴儿会在维爵庄待多久,想她一个未出嫁的闺女处在男人堆中,对她的名声总是不好,如今了解晴儿的下落后,他反而更加担心。
“哈侍卫,谢谢你的通知,花晴公主如此打扰维侯,本主感到十分过意不去,所以本主有意派遣宫女和一队护卫随哈侍卫回转维爵庄,以便照顾公主,待公主伤愈了,也能直接送公主回宫,如此也不必再劳烦维侯派人跑一趟了!”花明武向哈达提起。有自己人陪着晴儿,这样他也较能安心。
哈达忙回应,“主上,关于此事维侯事先有交代,花晴公主受伤,维侯自认有义务负起责任,照顾公主之事,维侯自是不能假旁人之手,所以主上的好意,维侯心领了,维侯会将公主完好无恙的送回,以表维侯的诚意,希望主上能接受维侯这样的安排。”
花明武闻言,只得勉为其难的同意。
“既是如此,就请哈侍卫代本主向维侯表达谢意,花晴公主就有劳维侯照料了!”
“属下一定会替主上传达。若没有其余的交代,哈达便要告辞了。”任务已达成,哈达准备起程返回北匈国维爵庄。
“哈侍卫,慢走。来人啊,送哈侍卫!”花明武交代下去。哈达向花明武恭敬行礼,然后随着侍卫离开。
“恭喜主上,花晴公主找着了!”站在一旁的侍卫长向花明武道喜。
花明武脸上却没什么笑容,毕竟他没亲眼见到爱女,不过已可将重金悬赏的公告撤去。
“诸位将军,如今花晴公主已经找着,那就将张贴在全国各地的公主画像撤了吧!也将所有派出的士兵们调回,侍卫长,你将出宫寻找的宫中护卫都召回吧!”
“遵命!”
诸位将军与侍卫长齐声回应,忙退下办事。
花明武轻叹口气。事情发展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虽然明白爱女的情形,他却更加忧心忡忡,不过能了解爱女的下落总是好事,他应该尽快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主后和两个女儿,让她们不再担心。
他旋即离开御书房,往后宫步去。
???
“你的信,王后写给你的!”堂维将信递给花晴。
“大皇姊写信给我?”花晴闻言开心的接过堂维手上的信,急急地拆开观视。
堂维抱胸看着花晴,她显露于外的欢偷神情,纯真得让人一眼就看透,相处了一些时日后,他已经能轻易的看出她的心思。
花颜写来的信满溢着姊妹的关怀之情,虽然花颜嫁了人和妹妹花晴两地分隔,但却没有冲淡她们的姊妹之情,花颜在信中除了频频叮咛妹妹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外,也热诚的邀请她到王都作客,还嘱咐花晴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要花晴不必客气,她一定会倾力相助,也视福她的伤能快点痊愈。
感受到亲人的关心,花晴笑逐颜开,心头暖暖的,手里拿着信,意犹未尽的再看了遍,满心开怀。
不过等在一旁的堂维就没什么耐性了,他出声催促,“你看好了没?可以开始诊疗了吗?”
听到他的声音,花晴才注意到堂维的存在,她忙笑着道歉,“对不起!我忘了还要诊疗,我马上准备!”
花晴赶紧将信放到桌上,忙坐到床上,快手褪去半边的衣裳。“可以了!”她一脸灿笑的看着堂维。
堂维的心又不由自主的抽紧。起初是她的哭,再来是她的笑,她的表情越来越能影响他了,饶是他每天都严厉命令自己不可以受她所惑,但是他的心却越来越不听使唤,幸好他还能将异样情愫锁在心中,不显现在脸上,否则一定会被她发现。
该死的!他越来越讨厌这样的自己!
堂维冷着脸,也上了床,开始为花晴的右手运气诊疗。
花晴注意到堂维的神情,他为她做了十来天的诊疗,她的右手已经能小幅度的举起,手指也能动作了,虽然还是僵硬不自然,但有进展就让她很开心了,只是开心的人似乎也只有她,他仍是板着张冷脸面对她。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多了就习以为常,面对他不友善的脸色,她的反应是越来越平淡,心也越来越不会难过,因为她明白那只是堂维外在的表现,不代表他的心,反倒是他隐藏没显现出来的那一面才让她感动。
每晚他在寝室里打地铺陪她,虽然她的外伤已经痊愈了大半,伤痕也开始结痂了,但是他依旧睡地铺,虽然孤男寡女夜夜同处一室是不合于礼法的,会严重损及女子的名声,可是却让她好有安全感。每回夜半醒来时,只要看到他壮硕的体格伴着冷峻的睡容,就算他是睡着了,依然有顶天立地的气势,有他在身边,她的心里感到好踏实,什么都不怕,连噩梦也远离她,只有好梦连连,所以她是越见依赖他了,也让她担心当自己痊愈离开后,晚上若没有他陪在身旁,她还能睡得如此安稳吗?
纵使堂维看起来好像对她很凶,讲话也粗声粗气的,可是只要用对方法,总能让他答应她的请求,不过他老爱板着张冷脸,因此若当面向他要求,他一定会断然拒绝,但若是旁敲侧击,他都会不动声色的同意。
她若少了些用品,或是无聊时想看看书,嘴馋想吃某样点心,只要在他面前装作不经意般提起,隔天物品便会送来内院,甚至小佩、秀秀抱怨住的地方不好,她也是用这方法让他再找了个地方安顿她们。
遇上这样的男人,让她明白什么是面恶心善,他或许没有好脸色,但是心软善良,默默做事不求回报,认识他越深,她就越能感受到他的好,明白他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更是位君子!
花晴满心欢欣,可是她却没留意到堂维的身影已逐渐进驻她的心里。
“花晴、花晴……”
堂维的叫声唤醒了正在神游的花晴,她茫然的看向他,“什么事?”
“你在发什么愣?本侯跟你说话你都没听到吗?将外衣脱掉趴下,本侯要看你的伤口!”堂维皱眉,再说一次。
花晴忙点头,“好!”她背对堂维,顺从的脱去外衣,趴在床上,让他看肩上的伤。
这些动作令她有些羞涩,不过她做得很习惯了,从发现他为了救她已经碰触过她的身子后,再加上日日诊疗时的肌肤相亲,又是夜夜共处一室,由他为她换药也是很正常的,这维爵庄里都是男人,而两名婢女又不懂,她也不愿让个不认识的男人为她换药,所以还是堂维动手比较好。
而在他面前宽衣解带,也成了她每天必做的事。
堂维解开缠绕在花晴右肩上的布条,露出伤口,伤口上结了层薄痂,他拿出怀中的“生肌霜”轻柔的抹在疤痕上,慢慢地推开药霜,让药力渗入肌肤。
掌下的滑腻肤触让堂维留恋,他厌恶女人不代表他没有尝过男女之欢,当他的手下表现良好该有奖赏时,他会带他们包下整家青楼享乐,在那时他便不会推拒献殷勤的女子,尽情享受一夜的男欢女爱,北匈国里多位名妓都伺候过他,她们不但人美、温柔,也很懂得服侍男人,是女人中的女人。
然而接触过花晴的娇柔后,那些女子都成了俗物,花晴除了美丽、娇媚的相貌外,个性纯真不虚伪,贵为公主可是对待奴婢却很宽容,还有一身脱俗的气质,仿佛所有的好处都集中在她身上。他嘴里从没说过她一句好话,但不代表他不赞叹她的美,只是他不许自己受她的迷惑,她不是一般的平民女子,可以任意的据为己有,她身分特别,而且又有了和亲对象,他不想招惹麻烦,也不愿意。
他的人生目标已经选定了,就如同这座他亲手打造的维爵庄,有的是阳刚和严谨,还有一丝不苟的军规,最重要的是没有女人。
对花晴有遐想,他只当成是男人正常的生理反应,相信他可以用意志力克制,待送走她后,他又能恢复以往的洒脱了。堂维一边想着,一边以大掌在花晴细滑的肌肤上流连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放开,道:“可以了!”
花晴听到堂维的话便起身穿好衣裳,在床上躺下准备就寝。
见堂维俐落的拿出被褥在地上铺好,再放上枕头,他躺下后习惯性的转过身子背对她,只不过他在熟睡后都会变成仰躺。
他是不想让她看到他的睡容,还是不愿意面对她而睡呢?花暗想应该是后面的答案,堂维对女人有根深柢固的偏见,而且是很严重的偏见,所以这维爵庄才会订了女人不准进入的规定,她想这其中一定有原因。算算他们也共处一些时日了,她开口问这样的问题,他应该会告诉她答案吧。
花睛轻轻地出声,“堂维,我有问题想问你。”
堂维仍是静默,没回答也没反应。
花晴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讨厌女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你对女人的印象这么不好,你可以告诉我吗?”
堂维还是不说话。
花晴忍不住大胆表示,“呃……你若不想说就算了,只是我想在这个世上不是男人就是女人,男人里有好有坏,女人也一样,有可恶的,当然也有善良的,若因为一些女人的不好,你就厌恶所有的女人,这就太以偏概全了。你的母亲是女人啊,或许你也有姊姊或妹妹的,而外婆、姑姑、阿姨这些亲人,她们也是女人,你难道也讨厌她们吗?你以后也会有妻子的,可能会生女儿,她们都……”
“住口!”
花晴话未说完,堂维就猛地坐起身,瞪着她怒喝。
“住口!不准再说了,谁让你问这问题的?谁又准你说这些鬼道理?你想打探什么?又想知道什么呢?”他的语气愤懑。花晴被他的怒火吓了一大跳,讷讷地解释,“我……我没有其他的意……意思,只是好……好意想关……关心你才问的。”
“本候不用女人来关心,更不想被你关心!”堂维冷漠回答。
花晴坐起,委屈的看着堂维,“你怎么这么说话?我住在你这里,受你的照顾,你为我付出这么多心力,我当然也想关心你啊!”
一直想遗忘的前尘往事又跃上心头,教堂维怨恨愤然,花晴一声声的关心更是如同火上加油,他恨恨地道:“不准再说关心这两个字,你们女人不配说!别以为本侯给了你几分颜色,你就自以为是了起来,女人全是自私自利、奸恶险毒的,本侯痛恨你们这些女人,包含你!”他的声音阴冷骇人。
花晴从没见过堂维如此可怕的一面,他好像是要吃人般的凶恶,她也不曾被人这样劈头痛骂过,于是难过的掉泪,“你为什么要骂我?我真的只是好意问问,你不愿说就算了,为何要将话说得这么难听,我会出现在这里,也是你带我回来的啊,你怎能怪我呢!”
“你可以走的,本候没要你留下来,本侯说过最恨女人哭的,你爱哭就滚到别处去哭,别在本侯眼前碍事!”堂维毫不留情的撂下话。
再坚强的人也禁不起这样的责骂,更何况是娇生惯养的花晴,她伤心气愤的跳下床,“好!我走,你不想见我,我更不愿意看到你这个蛮横不讲理的野蛮人,我讨厌你!”她说完就要冲出门。
然而她还没离开内室就被堂维追上,他钳住她纤细的手腕,暴怒地喊,“你竟敢说我是野蛮人!”
“不错,你就是野蛮人,一个只会乱骂人的野蛮人,你不要女人关心你,事实上是这个世上根本就不会有女人真的关心你,因为你霸道无理、狂妄讨人厌,根本不值得女人关心!”花晴气得口不择言。
堂维脸色更阴沉了,声音冷到极点,“很好,你说得真好,有胆量的话就再说下去!”
花晴的怒气被激起,她肆无忌惮的批评堂维,“你看起来是自大凶狠,其实是自卑到了极点,只会用冷脸喝怒来对待弱女子,凭的是一身的蛮力,你大概除了这样的办法外,就没信心能赢得了女人,所以就算你武功再高强,仍然是个懦弱的男人!”
“你还有话要教训我吗?”堂维笑着说,笑容却让人感到阴寒。
见他这样,花晴停住欲出口的话,咬住下层,她怯弱的软下声音,“呃……我……我并不是真的要教训你,我只是想好好和你说话,我的出发点是善意的,是你先开口责骂我,才会将事情弄得这么僵,所以你……你不可以怪……怪我的!”
“你这是在求饶吗?既然敢做,为何不敢承担呢?”堂维讥笑花晴。
这话令花晴不服,她抬头望着堂维,“我没错,何必求饶,你若不喜欢谈这些事就不要说了嘛,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好了。请你放开我,我要休息了。”
正在气头上的堂维却不肯放过她,“想逃避?你刚才教训本候的勇气到哪里去了?你以为我会就这么算了吗?”他神色不善的贴近花晴。
花晴吓得直往后退,结巴地道:“你……你想……做……做什……么?”
她退一步,堂维就向前一步,在一退一进间,两人回到了床边。
花晴没站稳,坐倒在床上,盯着凶神恶煞般的堂维,恐惧的忙提醒他,“你……你别胡……胡来,不要忘了我是中……中儒国的公主,是你们北匈国王后的妹……啊……”
堂维一把将花晴推倒,惊得她尖叫出声。
堂维没有温度的嗓音响起,“你说本侯是个自卑的野蛮人,而你想关心我,改变我憎恨女人的个性?可以,不过本候要看看你的能力,看你有没有办法改变本侯的观念!”他从上方俯视花晴说道。
“怎……怎么表……表示我……我的能力?”花晴吞着口水,怯懦地出声。
“用你的人!”堂维冷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