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朵甘甘心臣服大明王朝,不再寻衅闹事。」孟广瀛报告胜利的战果,眉宇之间仍带著郁卒。
「很好,朵甘的使者,已经呈递投降国书,你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子,回去杭州看看令尊。」神宗很满意这次的成果,可以让大明稍喘口气。
「正有此计画。」
「上次朕曾向你提过赐婚一事,现在你已完成任务,正是一个名正言顺的好时机。」神宗咧嘴一笑,「钱大学士的千金伊婷小姐,你觉得如何?」
一听到钱伊婷的名字,孟广瀛立刻皱眉,此姝个性跋扈骄纵,人又长得奇丑无比,钱大学士已经向他提过几次,他毫不考虑的婉拒,偏偏她不死心,三番两次迳闯他在北京府的宅邸,害他有一阵子都不敢回家。
如果要和钱伊婷结婚,他宁可去睹一赌运气,把武硕帮的「美女」娶回家。
「我已经有婚约了。」孟广瀛自认运气极差,没有更好的选择机会。
「哦!我怎么都没听说。大明王朝最有身价的单身汉,是哪位幸运的姑娘蒙你青睐?」神宗饶富兴味的问。
「我在威龙堡参加驯马,赢来一匹良驹,也赢得一位『美眷』。」孟广瀛的一气中,听不出一丝喜悦。
「威龙堡!?」神宗还搞不清确切位置。
「与鞑靼相邻的疆域。」孟广瀛对国事也意兴阑珊,如此昏昧的国君,效忠的美意,大打折扣。
「莫非对方是鞑靼女子?所以你不怎么情愿。」
看来神宗并非全然昏昧,还晓得他心中不爽,或许能得到大明王朝支持,摆脱这桩婚姻。
「比那还糟,对方是武硕帮的大当家唯一的小么妹,我连她长啥样子都没见过,就被约定终身了。」
「武硕帮!?莫非是传言中掌管武硕帮财务的当家掌柜。」神宗对江湖事务略有耳闻,「谁也没见过这位当家掌柜,或许她长得太美了,所以不轻易示人。」
「武硕帮的大当家、二当家其貌不扬,他们的同胞妹妹会多漂亮!?打死我都不相信。」孟广瀛丢出一个求救眼神,「怎么办?」
「娶她啊!」
「为什么?」
「武硕帮是天下第一大帮,黑白两道都吃得开,而且大当家罗威青和鞑靼王又是拜把兄弟,这种对象,大明还是少惹为妙。你去罩住武硕帮,北方的鞑子不会来犯,国内的帮派分子也不敢趁国力不强时,四处骚扰作怪,一举数得。」神宗对武硕帮并非全然不知。
「你的意思是要我为国牺牲奉献?」孟广瀛啼笑皆非,「大明必须为我立像,让全天下的人瞻仰我的伟大。」
「你要立几尊都行,只要能保大明平安。」
「最好不要弄得像祭悼死人,塑像用纯金的,看起来才值钱。」孟广瀛除了自我调侃,苦中作乐,已经没有退路了,「我简直要神经错乱了。」
「就算你神经错乱,也得履行婚约,否则你有可能会成为大明的历史罪人。」
孟广瀛垂头丧气,眼前一片黑,真想昏死过去,永远不要醒来。
「别忘了带你的当家掌柜来见朕,朕会重重的犒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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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桦桦婚姻大事「变盘」的机率微乎其微,开始考虑必须面临的现实问题。
大明王朝的镇国大将军夫人,想来还是不算太坏的头衔,总比某某帮派或某某山寨夫人强多了,大当家说这桩婚姻可以提升她的阶层、地位,他的考量不无道理。
武硕帮的掌柜大任,必须在两个月内交接清楚,桦桦把帮内脑筋清楚的成员,仔细过滤一遍。
大当家的大女儿小雪,年方十六,数字能力极强,记忆力又佳,先天条件就适合担当重任,此外小雪的母亲早亡,独立性够,可以免受大当家现任妻子卉芳的钳制,兼可制衡卉芳的贪婪。
找妥了对象,桦桦倾囊相授掌理武硕帮财务的秘诀,小雪学得又快又好,终于可以独当一面。
接著就是她的花花草草。桦桦担心没有人肯好好照料她的心血,决定把心爱的作物分送堡内的成员。
巴哈克和博塔儿成了她的助手,担当移植花木的重任,几乎每天都被请到「浣花苑」帮忙。
罗威青甚是担忧这情况,连忙请二当家前来疏通兼探查。
罗威通见到桦桦拿著铲斗挖土,巴哈克、博塔儿及咪咪也没闲著,一座漂亮的花园,几乎已经是面目全非了。
「桦桦,你很快就要当新娘了,为我们武硕帮保留一些形象,别再做这些粗重的工作。」
桦桦一脚踩在铲子上,一手叉腰,杏眼圆睁地看著他,「我都已经妥协要嫁人了,拜托你别再管我。我就是喜欢做这些园丁的工作,你又能奈我何。」
「可是大当家有令……」罗威通被她洒得满脸都是土。
「我不能坐视我的花园毁在你们这些粗鲁男人的手中,等我料理好这些花花草草的去处,我就安心嫁人,你们若再管我的事,」桦桦一把抽起铲子,泥土四处飞散,「老娘就不玩啦,你们自己去嫁那个乘龙快婿。」
一把大铲子,在她手中宛似一支笔,四处挥洒,众人纷纷走避。
罗威通向后跳开二步,若被她的铲子「唰」到,不皮开肉绽才怪。「可是不据实以报,大当家会不高兴……」
「笨哪!你不说,大当家怎会知道?他只会当我正费力教小雪掌理财务。这几个兄弟都是我的得力助手兼好友,谁也不会出卖我。」桦桦斜睨他,「逼迫我嫁人,我早就豁出去了,仅剩几天自由的日子,我偏就要做我喜欢的事。」
一把大铲子在罗威通的面前「漫天飞舞」,桦桦不怕他不懂她的意思。
「桦桦,我只是奉大当家的命令,你又何苦为难我?」威通左躲右闪,只恨自己武艺不如她,才会被她吓著。
「那是你的事,回去告诉你的眼线、部属,别管我的事,否则请他喝『毒』果汁。」桦桦有恃而恐。
威通一脸犹豫,「我们只是希望你像个大家闺秀……」
「我就是我,永远不会是别扭的大家闺秀,你和大当家别白费力气了。」
「你就是这副大刺刺的个性,难怪我和大当家得强迫对方答应这桩婚事--」
桦桦把大铲子抵著他的心窝,「你说什么?逼迫别人娶我?这是怎么一回事,给我说清楚--」
威通大呼不妙,怎么说溜了嘴呢?他结结巴巴的说:「孟广瀛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葩,当然得用些手段--」
「你们把我当什么?丢不出去的垃圾吗?」
「我们爱你都来不及,你别多心。」威通吞吞吐吐。
「你们瞒了我多少事?」
巴哈克和博塔儿吓得赶紧逃回马厩,咪咪则躲回屋内,避开一场一触即发的争战。
「桦桦,我们都是为你好。」威通边说边退后。
「呸、呸、呸,你们干脆把我赶出去还省事些……」桦桦的嘴里不断吐出粗话。
威通悲观的认为叫她学做淑女,根本是不可能的,她已经被威龙堡的男人同化了,个性暴戾乖张,简直无可救药。
孟广瀛倒楣了,娶了这个凶巴巴的恶婆娘,人生恐怕只剩下黑白了。
桦桦这个疯婆子,威通决定不管她了,反正只要等到她结婚的那天,赶快放鞭炮送她出阁,把问题丢给孟广瀛去头痛。
桦桦见到大家纷纷躲避,气得把手中的铲子丢出去。最好能砸中二当家,给大家一个警告,别干涉她的行止。
可是手足之情令她改变主意,铲子射偏了,十分准确地插在威通前方的墙壁上,教他吓出一身冷汗,连逗留的勇气也没了,拚命地跑离「浣花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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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威通经过马厩时,特地踅入,找巴哈克和博塔儿一谈。
巴哈克和博塔儿一见到二当家专程来找,心中的担忧全写在脸上。
「坐吧!」罗威通自己也挺喘的,坐在马厩的栏杆上。
「二当家--」巴哈克和博塔儿素来颇惧当家兄弟,生怕被遣回鞑靼。
「你们俩和桦桦小姐是好朋友?」这是大当家特别交代须厘清的重点,罗威通开门见山的问。
「不敢。」巴哈克赶紧撇清,「我和桦桦小姐的贴身侍婢咪咪是论及婚嫁的亲密伴侣,对桦桦小姐只有尊崇,没有别的。」
「你呢?」罗威通觉得这二名鞑靼人长得魁梧俊帅,不知桦桦的择偶标准,是否与这有关,如果是的话,孟广瀛应该符合她的胃口。
「桦桦小姐知道我擅长栽种花木与挽救垂死的花木,经常找我帮忙,只是这样罢了。」博塔儿也澄清自己的立场,「桦桦小姐对我而言太老,也太凶。」
罗威通哑然失笑,博塔儿形容得很贴切。
「桦桦小姐即将与大明王朝的镇国大将军结婚,为了让她好好学做一个淑女,你们最好不要再和她做朋友,也不必去『浣花苑』帮忙。」
「我们的工作在马厩,我们会坚守岗位。」巴哈克表白,「我们绝不会再踏入『浣花苑』,以免妨害桦桦小姐的名声。」
罗威通带著满意离开,但他还是悲观的认为围堵桦桦的交友圈,根本于事无补,改变不了桦桦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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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如何?」罗威青指示威通去查看桦桦的生活及人际关系。
威通脸色难看地踏入「武邦厅」,威青此刻正忙著处理西宁分舵以飞鸽传来的舵务报告。
「下次要和桦桦沟通和解释的任务,别派我去。」威通一想到那把铲子,心中就有气,「她本来就够霸道,逼她结婚,她的行为变得更乖张跋扈、不可理喻,看来孟广瀛日子难过啰。」
「孟广瀛的脾气又好到哪儿去?我才担心桦桦会不会受他欺虐哩!」罗威青的脸色丝毫没有担忧之色,「我觉得他们两个是半斤八两。有人教教桦桦,调教一下她的气质也不坏。」
「我猜他们会从威龙堡一路吵到杭州,甚至一辈子都吵得不可开交,随时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罗威通比较担心桦桦的未来。
「难道你要我把孟广瀛强留下来?」罗威青不以为然,「我们看中的是他的家世和地位,不然何必强逼他答应呢?」
罗威通叹了一口气,「我们一直担心帮内的兄弟带坏她,其实是多虑了,她坏得一点也不亚于任何人,还是叫孟广瀛早点带她离开,否则迟早有一天她会成为女魔头,坏了武硕帮的名誉。」
「两个月的期限很快就到了,交代内务总管加紧打点桦桦的婚礼,让她风风光光的出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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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广瀛回到杭州「荣相庐」。
「荣相庐」是大明皇帝感激孟家对大明的贡献,特地在孟家的故乡赐地兴建,并亲题牌匾「荣相庐」,表彰孟氏一门的杰出。
孟冠法自从妻子过世后,即告老返乡,长居「荣相庐」,过著闲云野鹤的日子。
「又放荣誉假啦?」孟冠法见到儿子返家,心中甚是高兴。
「敉平朵甘,天下暂时尚称太平,我这个镇国大将军,当然可以休息一阵子。」孟广瀛烦得没心情陈述英勇事迹与老父一起分享。
「圣上可曾提及赐婚之事?」孟冠法在意儿子的终身大事。
孟广瀛叹了口气,「钱大学士的千金钱伊婷,我敢要吗?」
「钱大学士操守不佳,伊婷姑娘骄纵名满北京府,这种对象不要也罢。」
「感谢圣上让我有选择的机会。」孟广瀛还是没有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
「伊婷姑娘四处宣称只爱你一人,钱大学士疼女儿疼出名了,你想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孟广瀛担心不肯「善罢甘休」的是武硕帮,钱大学士及伊婷姑娘不会有问题,皇上自会替他挡掉。
可是要怎样告知老父他的婚约窘境呢?
孟广瀛又叹气。
孟冠法以为他在担心钱家是否会逼婚,「早点找个对象结婚,钱大学士就没辙了,你可有中意的对象?」
孟广瀛的脑中绞不出半个鲜明的影像,唯一活跃他脑中的女性,竟是梁飞尚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的女儿。
这辈子若是有令他心动结婚的理由,大概就是孩子。
孟广瀛总不能说他中意的对象是小小的梁菀妮,「爹,咱们别再谈我的婚姻大事,反正缘分到了,我想跑都跑不掉。」
孟冠法好心地提醒他,「狎游嬉戏的日子,只是麻醉自己的方法,不当领兵出征的元帅,你的生活像任何人一样轻松正常。不要玩得大过火,形象打坏了,没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你。」
「玩得过火!?」孟广瀛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好方法,或许能吓退武硕帮的当家掌柜。
孟冠法不知他的心思,「你得好自为之,爹不管你这档事,你已经是大人,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谢谢爹的教诲。」孟广瀛决定马上实施计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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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广瀛到杭州最著名的花街柳巷,寻找快乐的对象。
前方不远处,几名大汉在围殴一名年轻的女孩。女孩尖声哭叫,惹人注目围观,却无人伸出援手。
孟广瀛见义勇为,上前拉开几名壮汉,「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介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他最见不得男人欺负女人。
有人伸手想打好管闲事的孟广瀛,都被他巧妙地挡掉,并随即奉送几拳给这些吃软饭的家伙。
「这个贱女人的赎金还未偿还完毕,就想逃跑。」
「公子,请救救我。」虹舒泪流满面地跪拜叩头。
「多少钱?」孟广瀛决定伸出援手。
「五十两黄金。」雨花楼的保镖狮子大开口。
「你唬人。」孟广瀛不让对方得逞,「二十两黄金,否则我到官府告你贩卖人口。」
「二十五两。二十两让我们回去交差,五两让我们几个兄弟朋分。」
「成交。」孟广瀛取出钱庄的钱票,赎回虹舒。
看来第一天狎游的计画泡汤了,他把虹舒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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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冠法对儿子见义勇为的义举,没啥意见,不过他倒是希望广瀛让虹舒回家乡去找个归宿。
虹舒一劲儿摇头,她不想再回去贫穷的家乡过苦日子,「请大人成全,让我留下来,哪怕是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爸,孟家乡养一个侍婢,应该不成问题,就让她留下来帮忙。」孟广瀛带虹舒回家的路上,听虹舒自述身世,甚是同情,就决定让虹舒到孟家当奴仆,况且他就要结婚了,也需要一个女人帮忙处理内外庶务。
「孟家就只有咱们父子俩,没有女眷,这样妥当吗?」孟冠法认为虹舒年轻热情、漂亮妩媚,似乎不是当侍婢奴仆的人选。
「家里有吴嬷嬷、丁嫂等一些女奴仆,不会有问题。」孟广瀛决定稍透露一些,「我总是要结婚的,就让虹舒留下来伺候新嫁娘。」
「你自己决定就好。」孟冠法深知儿子的劣根性,「要玩在外面玩,不要造成大家的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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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广瀛把虹舒安排在自己居住的「绥靖厅」,和老家仆丁忠夫妇一起照料自己的生活起居。
虹舒很勤快,把「绥靖厅」的里外打理得干净整齐,不工作的时间,就待在自己的奴仆房内,务期赢得孟家的赏识。
孟广瀛为了虹舒的事,忙得没心情再出外狎游,无聊地躺在床上发呆。
一想到不可预知的未来,孟广瀛心烦,翻来覆去睡不著觉。
夜晚正是花街最热闹的时候,孟广瀛的全身开始鲜活,起身更衣,出外寻找快乐,慰藉即将面对的「坎坷」命运。
打开房门,虹舒赫然站在门外。
「公子--」虹舒声音软腻。
孟广瀛向后退了一步,虹舒随即跨入房内,并带上房门。
「你--」孟广瀛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为什么?」
「虹舒报答公子救命、收留之恩,这辈子虹舒愿意毫无保留的付出,让公子满意。」虹舒未待他反应,伸手替他脱下衣服。
孟广瀛没有反对,他正要出去找乐子,虹舒愿意陪他,何乐不为。
虹舒不愧出身花街柳巷的欢场女子,把孟广瀛伺候得服服贴贴。
即使如此,孟广瀛心中仍有顾忌,「回去吧,让别人看见了不好。」
虹舒很听话,没有任何怨言,安静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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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广瀛并未把自己面临的婚姻窘境禀告父亲。随著约定日期的逼近,他的情绪陷入前所未有的焦躁中。
为了排除心中的焦虑与不安,孟广瀛变本加厉的狎游,流连花街柳巷、赌场,极尽颓废之能事。
偶尔回到家中,他亦不拒绝虹舒的「好意」,潜意识中,想以虹舒「制衡」可能入主孟家的武硕帮当家掌柜。
孟冠法对儿子的糜烂生活并非全然不知,广瀛已成年,他不想干涉他的生活,广瀛与虹舒之间的暧昧,他也不想插手,他相信这些行为的背后一定有原因,他等著广瀛给他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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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的期限到了,孟广瀛像断了线的风筝,不仅末到威龙堡履约迎娶,甚至渺无讯息。
罗威青透过分舵的调查,明白清楚地掌握孟广瀛正流连杭州的赌场、花街柳巷。
「孟广瀛真糟糕,怎么是生活糜烂的人呢?」罗威通对著刚收到的飞鸽传寄皱眉,「桦桦嫁给他,会不会是羊入虎口,把她推入火坑了呢?」
罗威青并不在意这些纪录,「那个男人不花心,孟广瀛这些行为,与镇国大将军的形象,相去太远,可见他正处于焦躁的两难中。」
「要采取手段吗?」
「当然,我们不能再给他任何犹豫的机会。」罗威青胸有成竹,「武硕帮一出手,必定是手到擒来。」
「照原定的计画实施?」
「立刻把命令下达一百三十八处分舵,并令请杭州分舵派专人盯住孟广瀛,直到他抵达威龙堡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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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朝从南到北、从西到东,到处都有状况发生,无名火、抢劫、宵小滋事……弄得人心惶惶,官府疲于奔命,却都是徒劳无功。
孟广瀛依旧过著醉生梦死的日子,周遭的事物,全然与他无关。
一连串的滋事,武硕帮修书送抵大明皇宫、「荣相庐」。
「请镇圉大将军孟广瀛履行约定,否则内忧外患接踵至,历史罪人天下素也。武硕帮启」
神宗立即遣使者去请孟广瀛回朝禀明原委。
孟冠法也收到这张简函,到处都找不到广瀛,他差家丁到杭州城内的赌场、妓院寻人。
孟广瀛都还未返家,神宗的召见令已送抵「荣相庐」,孟冠法摇头叹气,慨叹儿子的躲避、欠缺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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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家的家丁,花了大半天,才在赌场内找著孟广瀛,他正赢了一大把的钱,舍不得离开,但家丁们还是硬把他架回「荣相庐」。
孟冠法支开所有人,对著狼狈、脏臭的儿子皱眉。
他把武硕帮的简函及皇帝诏书,移到他面前,「你的反常行为,是不是和这有关?」
「我不想和武硕帮的女土匪结婚。」孟广瀛心中又惊又惧,原来他的任性,已经造成大明王朝的内忧迭起。
「说清楚。」孟冠法也很讶异,不知他何时和武硕帮扯上关系。
孟广瀛把自己误打误撞被逼婚的经过,全盘托出,「我是大明王朝的镇国大将军、王亲贵族,我不想和帮派分子有所牵扯,免得毁坏大好前程。」
「只有这样?你的企图心,为父非常欣慰,但仅止于此吗?」孟冠法认为他还有隐瞒。
「武硕帮的大当家、二当家,长得其貌不扬、虎背熊腰,年纪和您差不多,他们的妹妹会高明到那里去?我不想被迫接受这桩婚姻。」
「可是你答应人家了。」孟冠法说:「武硕帮的罗威青共有九名弟妹,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罗九妹和你结婚,我保证她绝不是一个老太婆。」
孟广瀛眼睛睁得很大,「爹,您怎么知道?」
「罗威青有恩于我,」孟冠法捻捻长须,「二十年前,我当顺天府尹,武硕帮的总舵就在顺天府,彼时北方的鞑靼时常侵扰民宅,罗威青和鞑靼头目协议,武硕帮每年捐输食物、布匹若干,鞑靼不再骚扰顺天府,罗威青也因此和鞑靼建立了牢不可破的亲密关系,但罗威青的义举,却被朝臣的奸佞诬指我和鞑靼、武硕帮挂勾,为了我的仕途,罗威青决定把武硕帮的总舵迁移,退到威龙堡和鞑靼为邻。总之罗威青有恩于我。」
这些「故事」是孟广瀛不曾听说的过往,罗威青也未提起,「爹,您的意思是要我欢喜接受这桩婚姻?」
「如果我知道罗威青的么妹未婚,为了报答他的恩情,我一定主动要求双方联姻,武硕帮不是一般的黑帮,所以神宗也急于找你赴京说明延迟履约的理由。」
这么多重要的理由,仍然不能让孟广瀛释怀,「总之,我的幸福,必须为家报恩、为国屈就。」
「没有这么严重,你不要悲观,冥冥之中,这都是缘分。」孟冠法的心中有份期待,「或许见了罗威青的妹妹,你的想法就全然改观。」
「爹,罗姑娘若是如你所形容,不须强逼我娶她,」孟广瀛绝望的叹气,「她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缺陷,说不定让我当现成的爹。」
「事到如今,就算她有一大串的拖油瓶,你也得认了。」
「为了不背负毁家灭国的历史罪名,我现在马上慷慨就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