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人提着在水上跑,水在脚下流淌,风在耳边呼啸,周遭的景物不断地倒退,穆秋时只觉得头晕目眩。紧紧抱住身旁惟一的支撑物,他向后看,四条模糊的身影穷追不舍。
这就是所谓的追杀吗?他昏头、昏脑地想着。
“为你而来的?”在空中漂亮地旋个身,躲开一枚飞嫖,花醉雨抽空问他。
“我不认识他们。”他本想摇手示意,忽然想起他们是在半空中,看看身下的河水,上次被推落入人河的悲惨情景还记忆犹新,便不由自主地将花醉雨搂得更紧。
“可他们指名道姓要杀你。”言语间已经到了河岸,她飞上树枝,确定稳妥之后,放下他。
“会不会,是认错人了?”好高,他摇晃了两下,还是死死地拽住花醉雨,怕自己会掉下去。
“不太可能——”她摇摇头,看见后面的人朝他们袭来,迅速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腰间拉下,环在树干之上,“抱紧!
他下意识地牢牢抱住粗壮的树于,只见她手指一弹,数根树枝刹那间脱离了厂主枝,直向来人胸口飞去。
四人躲避不及,被迫收回刀刃格开胸前的树枝。
枝杈撞击在刀刃上居然有清脆的响声,被挡开之后,钉入人一旁的树干上,竟深入半寸之多。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岸上的游人四处逃散。
为首的人暗暗吃惊,明白眼前清秀的白面书生看起来文弱,但光是这一手,已经可以看出功力深不可测。
心中这样想着,在空中一个翻身平稳地落在地上,他拱手施礼:“这位兄台,在下和几位兄弟的目标是穆秋时,还请兄台不要阻挠才好。”
衣袂飘飘的人影稳稳地站在树上,声音朗朗:“如果我非要阻挠呢?”
“大哥,何必和他吵嚷,我们一起上,就不信他能以一敌四!”一旁的粗鲁大汉不耐地叫道。
“那你们就尽管试试好了!”随后赶来的顾不了恰好听见这句话,硬生生地停在他的面前,差点儿就撞上了对方的鼻子。
没有忘记刚刚有两兄弟被她撂到,大汉一边戒备地看她的手,一边心有余悸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真没意思!摸摸自己的鼻子,顾不了撇撇嘴,朝树上大喊:“公子,你说怎么办?”
“你都已经应话了,还问我做什么?”瞧见穆秋时脸上惊吓的表情,花醉雨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管,只要好好地坐在树上就行了。”看他直觉地点头,她满意地微微一笑,“等一切结束了,我自然会带你下去。”
隔着衣衫,肩膀上传来她的热力,源源不绝,莫名其妙地让他感觉心安。
“我忘记了——”树下的顾不了听她这样说,顽皮地吐吐舌头,眼角瞟到一道白光,连忙移动脚步,总算是避开了足以让她人头落地的一刀。
“卑鄙,居然偷袭!”嘟起嘴,她气鼓鼓地冲还想再砍她的家伙叫嚷道,“你事先都不打招呼的吗?”
“扑通!”有人摔到在地,接着挣扎着爬起来咆哮:“我是杀手,杀人还打什么屁招呼啊?”
坐在树上的穆秋时张大嘴,不敢相信下面两个人在生死当头的关键时刻还在斗嘴,忽然看见一旁的花醉雨正要跃下树枝,他脱口而出:“小心!”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就像是对家人的叮嘱一样,亲切而又自然。
“我知道。”回眸对他一笑,花醉雨轻巧地跃下树枝。
手紧紧地搂住树干,他感觉心在跳,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她方才的笑容……
看向下面,与顾不了对招的只有一人,花醉雨玉笛挥舞,周旋在其他三人之间。他不懂武功,但是可以看出她决不是一般的粗通拳脚。
想起初次见面时她说的话,他终于明白了。那把玉笛确实有比乐器更重要的作用。原来,那不仅是她的乐器,还是她的武器啊。
武功好,那代表着她不会受伤,不是吗?
发现自己竟然为她担心起来,其中还夹杂着些许不该有的成份,心里“咯噔”了一下,目不转睛地盯在那一抹纤细的白影上。
是不是随着身体的好转,他的奢望,也越来越多了?
还来不及理清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却看见正在围攻花醉雨的一人悄悄地自腰间摸出了一支飞镖镖,趁着她转身,就要扬镖出手——
那样的方向,目标是——靠近树边的顾不了!
顾不了背对着他们,根本就看不见!来不及想其他,也忘记了自己是在树上,当下一急,手一松,人就这样直直地掉下去,刚好扑在顾不了的背上。
“痛痛痛……”被从天而降的重物压倒在地,顾不了只觉得自己的脊梁都快要断了。一般情况下,她应该是立即倒在地上,表示自己受了重伤。可惜,苦命呐,翻翻白眼,指间发出一枚银针,准确无误地正中叫嚣着要砍她的对手的红心。
看着对方软绵绵地倒下去,她才翻身起来,正要叫骂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家伙,却看见穆秋时中了镖,不觉大声惊叫起来。
“醉——醉雨!”不玩了,不玩了,再玩下去,穆秋时就快被玩死了。
听见顾不了的叫声,花醉雨回头一看,穆秋时昏死的模样令她大吃一惊,长袖一拂,挥开周围的人就要过去。
才动脚步,又被人团团围住。
“走开!”怒气积累,原本轻飘的身形化为凌厉的攻势,手中玉笛一闪,离她最近的两人只觉得眼前绿光乍现,颈项间一凉。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见花醉雨抽身离去,恼怒的为首之人拍拍背对着他的两人的肩膀,不理解平常利索的手下怎会如此迟钝,不去堵截。
两具身子随着他的动作直挺挺地朝后倒下,躺在他的面前。双眼大睁,颈项间分别有一个小小的血洞,人还有余温,却已经死去。
“千光血影……”面对两具尸体,他的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这样的手法,他只见过一次——
冲花醉雨远去的背影大喊:“花千华,是你什么人?”
“识人不清,枉费你还当杀手。”粗嘎的声音自头顶上传来,一个黑影自树上跳下。他头戴斗笠,面覆黑纱,黑衣黑靴,显得极为突兀。出口的话,表示他已经在上面观赏了多时。
“他,究竟是谁?”明明看不见对方的面容,可是寒意却止不住地从脚底窜到脑门。
“美若天仙,精通乐律,擅使玉笛,血影老祖的曾外孙女,花千华的女儿,圣手华伦的外甥女,飞雪山庄冷傲凡的义妹,现在还是穆王府的少王妃……如此响当当的来头,除了万花阁的花三阁主之外,还会有谁?”来人叹息着,仿佛为他的识人不清而惋惜。
“她……她就是‘玉笛飞声’花醉雨?”听他这样说,他才明白那个武功极高的白衣人是名女子。冷汗自额头上流下,说话开始结结巴巴。
“你伤的,可是她的相公呢,你想,她会不会放过你?”看花醉雨已经走过来,他开始笑起来,嘶哑的嗓音就像是轱辘在坎坷的烂路上撵过,难听之至,让人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
想要逃,却迈不开脚步,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花醉雨走到他的面前,将那支杀人于无形的笛子搁在他的脖子上。
“饶命啊!”两腿在打哆嗦,冰凉的玉笛不见有任何血迹,难以相信它竟然会是杀人的凶器,“我们兄弟也是受人之命,忠人指事啊……”
“说!是谁派你来的?”不理会旁边的怪异之人,她打断他,声音中有掩藏不住的怒意。
“是——”心中刚刚欢喜有了活命的机会,不料话没有说完,却觉得眼前一阵昏眩,接着发现触目所及的全是青青的草地,大片的鲜血染红了他周围的土地,想要张嘴,却再也没有办法发出半点儿声音。
“段步飞!”看着滚落到一旁的人头,花醉雨看向一边的黑衣人。
软鞭一抖,重新缠回腰间,段步飞摇摇头,“醉雨,我也是杀手。就算是死,也不能出卖当事人——这是杀手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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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又看见三三打人,不过这次挨打的不是他。
她还是那样,出手毫不留情,看那些被她打的人全部都齐刷刷地倒在地上,不像他,还有力气可以爬起来。
“三三——”想要叫她不要那么凶,否则将来嫁不出去可怎么办啊。
“我在这,在这——”软软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臂,很柔软。
他努力地睁大了眼睛,奇怪了,怎么三三又变成了醉雨呢?
脑袋疼,胸口疼,他感觉浑身就像被火烧了一般难受,心肺也好像被炸开了似的。
要死了吗?要是以前,他无所谓,但是现在,他有牵挂啊,他还不想死。
如果他真的死了,醉雨,会为他哭吗?
她还会再披上新嫁娘的衣服,嫁与他人吗?
她还要在亭中吹笛,对其他的男子浅浅地微笑吗?’”
一他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牢牢地握住穆秋时冰凉的手,替他擦拭嘴边不断呕出的鲜血,花醉雨问一边为他包扎胸前伤口的顾不了。
“我怎么知道?”止住了血,扎紧他胸前的绷带,顾不了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那你还不为他治病!”听她这样说,花醉雨一把抓起顾不了,几乎是在咆哮了。
“醉而,醉雨,你冷静一点儿好不好!”按住她抓住自己衣襟的手,顾不了大声地叫着,“从你要我为他医治的那天起,我就告诉过你,他没病,根本就没病!”
是,早在一个月前,她答应醉雨为穆秋时治病,就已经发现穆秋时虽然自娘胎带来的瘴气导致他的先天不足,但他的心脉未损,气通血畅,即使赢弱,也是比普通人身子稍微差了一些而已,可是偏偏他就是莫名其妙地呈现濒死的征兆。
很奇怪,她熟习百家医典,却找不出他的病根究竟何在。
总而言之,穆秋时是一个没有病的重病将死之人。
可是醉雨要保他的命,无奈之余,她只好每日入夜待穆秋时熟睡之后来他的房中为他针灸,延缓他的血流,降低他心脏的负荷,再加上醉雨为他输送真气,如此来为他续命。
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方法,目的是拖延时间,能让她找出内中的原因。
表面上,他是一日比一日健康,实际上只不过是在纸娃娃的表面加了一层盔甲而已。
那枚飞镖,穿透了他的胸膛,打破了这层盔甲,引发了他这一个月来被勉强镇压下去的恶疾
无病之人,叫她如何治病?
她,是真的无能为力啊。
“对啊,我忘记了,他根本就没有病。”声音忽然转为低柔,花醉雨的视线停留在穆秋时的脸上。她在床边坐下,脸颊靠上了他的脸颊,“可是。他不能死,不能死啊……”
喃喃前自语着,嘴边有咸咸的味道——晶莹的泪珠由眼角滑落,一滴,两滴……滴落在穆秋时的脸庞上。
心在疼,此时她才明白,对他的感情已经是如此之深了啊……
活不过二十五岁,他的命,真的是上天注定的么?
“醉雨——”看见她发白的脸庞和紧闭的眼睛,顾不了再怎么迟钝,也能感觉到花醉雨对穆秋时的感情,绝对不是她先前想象的那样简单。
想起穆秋时奋不顾身地救她,她不禁有些黯然神伤。忽然看见花醉雨上床,扶起穆秋时,坐在他的身后,双掌贴上了他的背。
“你这样做,救得了他一时,救不了他一世啊。”顾不了上前拉住她的手,要她不要在白费力气。穆秋时根本就是个破布娃娃,再怎么修复,也逃脱不了被遗弃的命运。
“能救一时,就是一时,总比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死要好。”花醉雨红着眼睛,挥开顾不了,手再次贴上穆秋时的背。
“我真的没有想到,平时冷漠如冰的花三阁主还有如此丰富的情感呢。”令人难以消受的笑声飘荡在屋子里,窗棱上坐着的是那个全身都是黑色的人。
“段步飞,你不要再火上浇油了好不好?”瞪着他,顾不了无奈地说。事情已经一团糟了,不用他再进来掺和。
“原来是我多事了。”段步飞低低地笑着,“本来我以为你们挺关心床上的那位呢,既然没有兴趣,那就算了。”言罢,就要跳下窗台。
“等等——”他的话,成功地吸引了花醉雨的注意力,她看向他,“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段步飞诚实地回答,看花醉雨又沉下了脸色,他自身后拿出一样东西抛到桌上,“不过,我发现了这个。”
——一只死蚱蜢。
花醉雨陡然站直了身子。
“这东西能说明什么?”顾不了拾起那只蚱蜢摇晃着,“被人踩死,被车压死,被毒死……哪天没个千八百的?这——”她本来想说“有什么希奇”,却忽然止住了话,直盯盯地看向他,
“不会是——”她指指蚱蜢,再指指穆秋时。
“是。”段步飞点点头,朝穆秋时的方向一努嘴,“我是在他呕血的草地上找到的。”
花醉雨向前跨了两步。
“你是说,你是说——”有一丝曙光乍现,顾不了兴奋地红了脸蛋。
“不了,你才是医生。”无奈地摇着头,段步飞对她说。
“对对对——”连连点头,顾不了跑到花醉雨的面前,“醉雨,是我粗心,我忘记了检查他的血——醉雨,你怎么了?”
脚发软,花醉雨软绵绵地倒在顾不了的身上,长
长地嘘了一口气。
“你能坚持到现在才倒下,我真的很佩服你。”
看她如释重负的表情,段步飞对她说。
“段步飞——”稳住自己的身形,她看他蒙着黑纱的脸,“这一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那就多谢了。”他拱手向她致意,“我知道万花阁一诺千金,今后有什么事,还要多仰仗花三阁主了。”
言罢,看看不远处朝红枫楼匆匆走来的一行人,他的嘴角露出笑意,“你们现在要担心的,是如何应付穆秋时的爹娘和他那个难缠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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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了”门外,一脸寒霜的穆王爷盯着面前抖得就像风中落叶的称心和如意。
“王……王爷,”如意勉强支撑着自己发软的双腿,尽力不倒下,“少王妃有吩咐,任何人都不准进去。”
“任何人?”穆王爷的脸色又沉下几分,“包括本王吗?”
头皮发麻,如意战战兢兢地回答:“是。”
老天保佑啊,王爷的脸色看起来好可怕,就像是要吃了她一样。如果她识相,就应该立刻退到一旁,可是,少王妃也叮嘱她不可让任何人进去啊,而且小王爷的样子看起来真的伤得很重……左也是主子,右也是主子,当个下人,为什么就这般为难呢?
“好大的胆子!”穆王爷怒气冲天地向前逼近了一步,惊讶地发现这个被他吓得面色发青的丫环仍然固执地挡在门口不肯放他过去。
“爹!”穆冬时在一旁叫道,声音有几分焦虑,“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肖总管亲眼看见大哥被抬进来,还在吐血,我们可得赶紧进去看看才行。”
“王爷!”穆王妃闻言脸色刷白,紧紧地拽住了穆王爷的衣袖。
“是啊,王爷——”被穆冬时搀扶着的柳云娘也轻声开口,“秋儿的身子本就不好,如今吐血,如果是旧疾复发,那就麻烦了。”
众人的话扰得穆王爷的心里乱七八糟,秋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心一紧,顾不上掌握力道,他一把推开房门前的如意。
“如意!”称心掩嘴低呼,眼睁睁地看着如意被甩飞出去,撞上立在左侧的柳云娘之后反弹到一边,眼看就要撞上旁边的柱子。
门突然由里被拉开,飞出一道浅黄色的身影,然后又重重地闭上。大家只觉得面前一阵香风袭来,眨眼之间,如意已经被安稳地放置在地上。
“谢少王妃。”惊魂未定,如意捂住胸口,难以置信自己居然没事。
“本王要进去。”好快的身手——看花醉雨一副安然的神态,穆王爷的脸色更加阴沉。
花醉雨轻摇臻首,目光扫过在场的一干人等,
“谁——也不许进去。”
“你——”穆冬时额上的青筋暴露,手也不知不觉地握紧,“大嫂,你不要太过分。大哥受伤,你知情不报也就算了,现在还阻挠大家探望,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吧?”
“受伤?秋儿为什么会受伤?”穆王妃的身子一软,眼看就要滑落在地,幸亏穆王爷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她。
“秋儿是受伤才吐血的吗?”柳云娘嘴唇发白,拉住了穆冬时的手问,“这是怎么回事?冬时,你不是一直在保护大哥吗?”
“平时是我在保护大哥没错。”拥住娘亲发颤的身子,穆冬时冷冷地看着花醉雨,“可是今天是大嫂执意不带护卫。大嫂,莫不是你在外面惹上了什么三教九流的人,连累了大哥吧?”
花醉雨的视线停留在他母子交握的手上,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若是那样,倒也就罢了——”状似不经意地扫过穆冬时紧绷的脸,“可是人家指名道姓要杀的是穆——秋——时。”
穆冬时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异样的眼神一闪而过。
“本王不管,本工要见秋儿!”爱儿心切,穆王爷拂袖挥开称心,手落在门扉上。
“穆王爷——”一只玉笛巧妙地横在他与门之间,及时地挡住了他的手。本在他身后的花醉雨瞬间已在他的面前,“你是要去看穆秋时的尸体,还是愿意看他活生生地走出来?”
“你在胡说什么!”心惊肉跳地打断她的话,穆王爷怒喝道,“本王当然要秋儿平安无事!”
“醉雨,醉雨——”穆王妃已经急得六神无主,“就让我们进去看看秋儿的伤势如何,也好请大夫啊。你——好歹也是他的妻子,为何要害他呢?”说到最后,她已经开始啜泣起来。一旁的柳云娘连忙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正是我把他当丈夫,所以才想要救他,才不让你们进去打搅对他的治疗。”低低柔柔的声音,包含着无限的坚决,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治疗?”穆冬时看了看称心和如意,“现在离秋苑没有到场的人就只有你的那个小丫环,你不会想要告诉我们。里面为大哥疗伤的,就是她吧?”
“没错,是她”她点头,毫不意外地听到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你——让一个小丫环为秋儿治病?”柳云娘倒吸一口气,仿佛听到天方夜谭一般地看着她。
“你怎可如此罔顾大哥的性命?”穆冬时的样子就像是要狠揍她一顿似的。
微微一叹气,花醉雨转向看起来正处于自制力崩溃边缘的穆王爷,“你们可以瞧不起一名小丫环,但是绝对不能瞧不起圣手华佗的女儿。”